第三百二十七章 伏曦的罪證
當年燕皇后血崩去世，臨終前第一個衝進寢殿的人是伏皇后，但是那個時候緊隨其後進屋的並不是慕容沖和燕太后，而是柳淑妃。
辛姑姑的人在宮裡打聽到這件事情之後，隨之得到的消息便是，那段日子因為伏皇后和燕皇后一起在鳳陽宮養胎，不方便照顧自己的兩個女兒，慕容瑤便從出宮去跟伏悅作伴了。
而那個時候還未出嫁的慕容珝便暫時交給柳淑妃了。
據說，當時她也在場攖。
但是由於她出嫁之後便甚少露面，近幾年幾乎連大小宮宴也不參加了。所以，到底是不是如此，又有沒有什麼玄機，便無從得知了。
夏日炎炎漸漸消散，黃昏日落，梅園美景如畫。
長公主慕容珝意外不意外的說出了上官愛希望聽到的話。
「姐姐忽然如此說，是何意。」女子緩緩坐下，遣退了所有人，只留下一個辛姑姑償。
慕容珝見狀，終於也坐了下來，淡然的看著上官愛，一雙平庸的眸子目光卻並不平庸：「看來妹妹真的如傳聞一樣，傾國傾城，也真的……很像你娘。」
「姐姐謬讚了。」
「在我看來，你只會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何必謙虛呢。我深居簡出也知道，如今大楚的素安公主個奇女子。」
「姐姐當年一舞傾城，是多少名門閨秀到現在都望塵莫及的。」
「再如何也不過個閨中女子，不像妹妹……」慕容珝看著她說道，「這次伏凌盜取邊城布防圖，意圖聯合北漠陷害燕氏通敵，多虧了妹妹果敢機智，才能力挽狂瀾。比起妹妹，其他人不論是才貌還是心性都不及妹妹一分。」
上官愛聞言，抿唇不語。
慕容珝見狀，嘴角淡雅的笑容終於齊了變化：「妹妹雷霆手段，如今回來，不日就會進宮面聖，所以我才來的匆匆。」她說了許多，句句都在試探，畢竟她跟上官愛是第一次見面，並不了解她究竟是個什麼性情。
可是剛才這一番試探，不管她是套近乎還是討好，上官愛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都平靜如水，嘴角那淺淺的笑容也絲毫沒有變化。
她便知道，這個女子果真如傳聞中說的那樣，深不可測。她忽然很想知道，那個不可一世的伏曦能拿這樣的女子如何。
「我知道，駙馬在你的手中。」慕容珝終究輕輕一嘆，「不知道妹妹要如何，才能放人。」
上官愛手中的佛珠輕輕的攆動，垂眸含笑道：「那姐姐可否又知道，池將軍為何在我手中呢。」
女子眉心微微一蹙：「他要殺你。」
上官愛的指尖微微一頓，終於抬眸看她：「原來姐姐也是知道的。」
「我知道他要殺你，但是說實話，卻並在不知道為什麼。你我一直也沒有任何交集，他做什麼事，我也相信自然有他的理由。」慕容珝並沒有露出什麼焦急的神色，而是娓娓道來。
上官愛手中的佛珠輕輕的轉動，並沒有打斷她的話。
「可是，這次公公回來已經數日，我卻未見駙馬的身影，便知道他出事了。」
「姐姐真是蕙質蘭心。」
慕容珝看著她，認真道：「我知道我們之間沒有什麼情誼可以講，那便講講條件吧，妹妹說句話，如何才能放了我相公。」
上官愛掂量著她的話，幽幽道：「姐姐果真跟駙馬伉儷情深，但是誠如姐姐所說，我並不知道姐姐那裡有什麼值得用來交換駙馬的東西。」
聞言，慕容珝探究的看著她，然後目光在那金鳳釵和辛姑姑的之間流轉。良久才聽見她試探道：「我聽說，妹妹因為不想嫁給慶王殿下，去了佛寺清修為先太后超度。」
上官愛點點頭，卻只是說：「燕太後生前對我很好，燕氏一族便也如同的我恩人，我無以為報。」
「那麼燕皇后呢，妹妹如何想的。」
上官愛聞言，嘴角的笑意淺淺，抬手拿下頭上的金鳳釵，若有所思：「我聽說，這個燕皇后也有一個一樣的，卻不知所蹤。太后一直留著我母親的這支，恐怕思念的也不止的母親一人吧。」
「先太后很寵愛燕皇后。」慕容珝回憶道，「當年燕皇后沒有進宮前就恨得父皇喜愛，後來進宮雖然晚了，但是一直之間也是衝冠六宮。」
「是么。」上官愛循循善誘。
「可惜了，年紀輕輕的就隨著孩子去了。」女子說著眸子一黯，目光落在上官愛手中的金鳳釵上，「我倒是記得這金釵，剛入宮的時候，燕皇后總是帶著，她帶著很好看。」
上官愛輕輕的轉動著那金釵，淡淡一笑：「可以想見。」她並不著急，似乎很有耐心聽她娓娓道來。
慕容珝便知道，自己所想的或許是對的。
「妹妹方才說燕皇后的那支不知所蹤了，我倒是記得，最後一次瞧見是燕皇後去世的那晚。」女子篤定道，「那沾血的金釵就握在她的手中，那畫面對我來說太震撼了，我至今還記得。」
上官愛的手心一頓，略微吃驚的看著慕容珝：「姐姐當時怎麼會去鳳陽宮的？」
「我那個時候是跟淑妃一起的，我那幾日不舒服想念父皇，便求了淑妃一道去了，以為父皇會在。卻不想剛到就聽說燕皇后不好了……」
聞言，上官愛長吁一聲：「竟然能還會有這種事情。」
「我親眼瞧見伏皇后匆匆收起了那支金釵，燕皇后似乎還看著她說了一句什麼，才咽氣的。」慕容珝有些遺憾道，「可是我當時緊張，並沒有聽見她說的話。」
「是么……」上官愛似乎有些失落的垂下了眸子，「燕皇后驟然去世震驚朝野，終究還是沒有任何眉目么。」
「不需要什麼眉目。」慕容珝嘴角的笑意淺淺，「我知道是誰害死了她。」
上官愛和辛嬤嬤同時看向了她，聽見她說：「伏曦。」
意料之中的答案。
「姐姐不可亂說，當初伏皇后先後被先太后和皇上懷疑，最終不還是沒有任何證據么。」
「我有。」慕容珝淡雅的眸子看著她，嘴角的笑意很淡很淡，「看來妹妹是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了，那麼我們便來談談這筆交易吧。」
上官愛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看著她，嘴角的笑容越發的溫柔了。輕輕抬手將那金鳳釵遞給了辛嬤嬤，對方接過去，重新給她插好。
聽見她說：「最後一個問題，姐姐來此，池大統領是什麼意思呢。」
慕容珝微微一怔，嘴角的笑意漸漸擴散：「妹妹果真心細如髮，這件事公公自知拿妹妹毫無辦法，我說來，他便點頭了。」
上官愛終於起身道：「如此便請姐姐回去告訴池大統領，駙馬將不日回府。刺殺這件事我暫不追究。但是姐姐方才所說的證據……」女子抿唇一笑，剎那芳華無二，「還請姐姐準備好，自己呈給皇上。」
慕容珝聞言一驚，起身道：「我？」
「自然。」
女子深深地看她，良久之後才應允道：「我可以去做，但是你的目的達不達得到，與我無關。」
上官愛輕輕頷首：「是，姐姐放心。」
慕容珝離開的時候，夜幕早已經降臨了，上官愛站在廊下，抬頭看著夜空中朗朗的明月，若有所思。
「公主，夜來風涼。」辛姑姑走來將披風披在她身上，柔聲道。
女子嘴角的笑意淺淺，卻是說道：「姑姑，轉眼便快要中秋了。」
「公主可是想念雁王了。」
「嗯。」上官愛輕緩的聲音在夜色中帶著一絲飄渺，琢磨不定，「他走了許久音信全無，我擔心他，卻忙於算計。眼下終於能動一動伏皇后了，這是他的願望，我終於能好好的想一想他了。」
辛姑姑聞言，憐惜的看著她的側臉，勸慰道：「公主放心，只要伏凌和伏皇后一定罪，王爺必定會迫不及待的趕回來的。」
夜風浮動，帶著一絲秋意，園中梅樹的枝葉沙沙作響，拉回了上官愛的思緒。聽見她說道：「是啊，他一定會高興的。」話音剛落，便見單嵐走了進來。
「公主，侯爺問公主要不要一起用晚膳。」
「不用了。」女子略顯疲憊，「跟父親說，我累了，明早還要進宮，先休息了。」
「是。」單嵐應了一聲，卻又說道：「公主，祈雨閣傍晚的時候來報，五小姐想見一見公主。」
「琪兒？」上官愛的眉心微微一動，「告訴她，我暫且沒時間見她。」說完便攏了攏披風轉身進屋道，「你們都去準備準備，明日進宮面聖。」
「是。」
月色姣姣，晨曦之後，天空卻又復黯淡無光。
上官愛清晨出門，看著陰鬱的天空，嘴角的笑容一如既往。一陣清風乍起，帶著一絲濕氣，彷彿山雨欲來。
「這樣的天氣倒是好，尤其適合說傷心難過的事情。」女子攏了攏披風，為了不露出破綻，今日燕允珏會來接她一道入宮。正要舉步，卻驀然聽見了一聲極輕的風聲。
赫然抬首望去，果真看見了那一隻白鴿撲騰著雪白的翅膀，落在了院中的梅樹上。
「是信鴿。」阿璃驚喜道，一個飛身便拿了那鴿子下來。
上官愛倚在廊下，抬手接過那封信，上面只有四個字——勿念，已歸。
那一刻，女子真心的覺得，今日的天氣，果真是好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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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丁丁：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