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八章 辛姑姑的質問
第四百四十八章 辛姑姑的質問
秦樓被燒已經過去四五日了，那樣大的火，索性沒有人員傷亡。只是那樣一片焦土卻像是一塊傷疤一樣，待在那裡，無人問津。
「如今外面說什麼的都有。」朴風立在一旁說道，「有說是仇家尋仇的，有說是秦樓得罪哪個富貴。不過那堆廢墟在那裡這幾日，裡面的人都四散了，也沒有一個主事的出來處理，都說那個神秘老闆跑了。」
「舒玉傾也一直沒有露面么。」慕容玉站在廊下，看著園子里的景色。今日天氣不錯，陽光明媚，春風和訊，叫人看著心情也好了很多。
「沒有。」朴風想了想，說道，「之前伏大人不是說過，那個珊瑚或許跟舒玉傾之間有什麼么，眼下珊瑚死了，約莫正忙著傷心呢吧。」
慕容玉嘴角的笑意淺淺，一雙溫潤的眸子里不知在醞釀著什麼：「愛兒病著，自然是不會去管那片廢墟的。」
朴風微微垂首，這幾日那晚的情形一直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可是卻不知道要如何跟慕容玉說，亦或者……他不確定能不能跟他說。
如今，他總覺得，自己的主子不太像從前的樣子了，哪裡變了他說不上來，約莫是更加冷了。
「你說你那晚看到那些夜先人又對愛兒下手了？」慕容玉忽然問道。
朴風點了點頭：「可是動手沒多久就被姑娘給制止了。」
男子輕輕一笑：「算她守信用。」
「王爺……」朴風想了想，正要開口。一陣風乍起，慕容玉微微眯了眯眸子，下一刻便看見院中忽然多了一個女子。害得他的心「咯噔」一聲。
慕容玉看見忽然出現的辛姑姑，心中一竇叢生，溫潤的眸子里含著淺笑：「辛姑姑，您怎麼來了。」還是以這樣方式。
下一刻，慕容玉的心中便生出一絲警惕來。
朴風乍一看見辛女官，心一下就沉了，那天晚上她果真是看見自己了。
「奴婢今日來是有一件事想要問王爺。」辛姑姑微微一福，「奴婢知道這樣擅自闖進來很是唐突，還請王爺見諒。」
「姑姑哪裡的話，本王自小是姑姑看著長大的，姑姑也一直如同我的親姑姑一般。」慕容玉說著微微側身道，「姑姑要不要進去喝杯茶，慢慢說。」
「不必了，奴婢來來的匆忙，不能久留。」辛姑姑說著上前兩步，看了一眼慕容玉身後的朴風，「那一晚我在秦樓的後巷看見的人是你吧，朴總管。」
朴風一愣，抬眸便對上了慕容玉清冷的目光，連忙說道：「姑姑好眼力，奴才是路過，聽說那裡著火了，所以就好奇去瞧一瞧。」
「好奇，路過？」辛姑姑眸子微微一斂，「你們應當知道，老身一直跟隨太后，雖然不如先太后和素安公主那樣聰慧敏銳，但是也不是一個好糊弄的。」
慕容玉嘴角的笑意淺淺：「姑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玉兒，你告訴我，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公主。」辛姑姑看著他，眼中滿是探究，「那個珊瑚死了，唯獨她死了。之前公主讓她接近伏宇，接著她就死了。是不是她聽到什麼不該聽的話，你才要急著滅口。」
「姑姑怎麼如此想我，難不成我跟伏宇還能有什麼秘密么。」慕容玉收斂了嘴角的笑意，微微不悅。
「我當然不願意這樣想，眼下公主還不知道珊瑚死了，也不知道我那晚看見了朴風，若是她知道了……」辛姑姑擔憂道，「玉兒，你是了解公主的，她又會如何想呢。」
慕容玉的手心微微一緊，定定的看著她：「姑姑將此事告訴愛兒了？」
辛姑姑搖搖頭，說道：「還沒有，我……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她。我怕是我想錯了，叫你們兩個之間生了誤會。畢竟你們兩個……手心手背都是肉。」
聞言，慕容玉悄悄地鬆了一口氣，暗自警告的看了一眼朴風。上前握住了辛姑姑的手，柔聲道：「姑姑，我不曾做什麼對不起愛兒的事情，就是怕愛兒誤會我什麼，才殺了那個珊瑚。」
辛姑姑一怔，差點兒抽出自己的手，抬頭不可置信的看著他：「竟然真的是你，你跟伏宇……」
「我與他不過是一些利益往來而已，姑姑知道的，我如今身陷朝局，很多事情身不由己。」慕容玉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愛兒不知為何察覺到了這件事，所以從伏宇身上著手。姑姑，若是讓愛兒知道了朝中與伏宇有往的人是我，不是正叫她跟我生了嫌隙了么。」
「那就不要來往，伏氏一族一直仇視公主，他們能安什麼好心。你跟他們又有什麼可來往的。」辛姑姑有些激動道。
慕容玉一雙清冷的眸子看著她，忽然說道：「姑姑，我愛她，我愛上官愛。如今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她，您知道的，是不是。」
女子一怔，蹙眉點了點頭：「之前太后還在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你對公主……情根深種。」
「可是她的心裡卻只有皇叔。」慕容玉循循善誘，「皇叔如今跟凝霜有婚約不說，父皇如今還要對付他，置他與死地，姑姑知道為什麼嗎。」
辛姑姑搖搖頭：「我約莫覺得跟燕皇後有關。」
慕容玉輕輕的握著她的手，微微俯身在她的耳畔。一陣清風乍起，聽見他清淺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是父皇殺了燕母后。」
「什麼……」辛姑姑一瞬間以為自己聽錯了，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慕容玉。
原來，今天的陽光是那麼的刺眼。
辛姑姑一瞬間就想起了那一晚在皇宮的清慈庵……原來如此。
「公主是知道的，是不是。」
「是。」慕容玉說道，「如果皇叔也知道了呢？」
辛姑姑蹙眉看著他，不知道他要說什麼。
「姑姑，愛兒知道了，卻沒有告訴皇叔，因為她知道，皇叔一旦知道了，便跟父皇勢不兩立了，無論如何也會殺了父皇的。如此，愛兒要怎麼辦呢？」
辛姑姑猛然抽回了手，後退了兩步看著他。一股寒意在心底蔓延開來：「公主……」
「姑姑不用想了，愛兒一定會站在皇叔那邊的，屆時不是弒君就是舉兵造反。」慕容玉看著她，清冷的眸子一瞬間深不見底，「姑姑疼愛愛兒，這是姑姑想看到的么？」
「不……」辛姑姑下意識的搖搖頭，「不，這不是我想看到的，也不會是太后和朝和公主想看到的。」
「所以，愛兒可以跟任何人在一起，唯獨，不能跟皇叔在一起。」慕容玉嘴角的笑意淺淺，「姑姑，我不會傷害愛兒的，我做這些不過是為了將皇叔從她身邊帶走，他太危險了。」
辛姑姑心情複雜的看著他：「那這跟伏宇……」
「我不過是想借他的手對付皇叔，畢竟如果愛兒知道是我做的，會恨我一輩子的。」慕容玉說著，安慰道，「姑姑，愛兒可以不嫁給我，就算嫁給允珏也是好的，她一定會幸福的，是不是。」
「允珏么？」辛姑姑想了想，確然是好的，她也一直希望他們能和走到一起。這樣，有朝一日她去到太后和朝和公主身邊也能有個交代了。
「是啊，無論如何，總比傷害父皇，做一個千古罪人好吧。」慕容玉真誠的看著她，「如此，姑姑願意幫我保密么，我不能失去愛兒，至少不能失去她的信任和支持。不然，我都不知道我要為了什麼往前走了。」說著露出一種傷心的表情，彷彿上官愛一旦離開他，他的世界便真的會天崩地裂了。
良久，辛姑姑艱難的點了點頭：「我答應你，這件事我不告訴公主。但是……」微微一頓，「公主如今病著，顧不了許多，你也不要再做這種事，不然……」
「不會的，這次我也是迫不得已。」慕容玉輕聲保證道。
辛姑姑點點頭，還是說道：「玉兒，無論是太后還是我，都希望你坐上皇位，順順順利利的。至於你跟公主的事情……屆時，公主若是真的對你無心，你也彆強求，好不好。」
聞言，慕容玉心中一頓，很明白辛姑姑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害怕他太過執著與上官愛的感情。
「姑姑放心，我只要看著她真的幸福，便滿足了。」
辛姑姑看著他，無奈一嘆：「我自然是信你的，但是你要知道公主真的不容易，如今慕容霄又找來一群夜先的殺手要殺她……」
「三哥？」慕容玉一驚，「那些殺手當真是三哥派來的？」
「應該是了，至少公主是這樣認為的。」辛姑姑說道，「不過允珏已經派人去慶州查實了，是不是總會知道的。」
陽光下，慕容玉清冷的眸子微微一斂，說道：「原來允珏已經派人去查了么。」微微一頓，「這樣就好，要是真的是三哥做的，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辛姑姑看著他，嘆道：「我知道你也不容易，不過眼下朝中局勢好，只要你入主東宮，公主也能安心了。」
「多謝姑姑體恤。」
「我先走了，不然公主察覺了就不好了。」
「好。」慕容玉說著，便見辛姑姑翻牆出去了，片刻就消失了蹤影。清冷的眸子一點點沉了下來，身後的朴風已經跪下了。
「奴才該死！」
「你是該死。」慕容玉冷聲道，「不僅這樣大的事情你不告訴本王，連燕允珏派人去慶州也不知道，本王養你何用。」
朴風深深垂首：「是奴才失察。」
慕容玉想了想，沉聲道：「不過，眼下愛兒以為一切都是慕容霄做的，倒是正好……」那清冷的眸子里，有什麼在悄然翻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