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八章 忘川的秘密
朵蓉居然是第五星辰的私生女，而且還是第五淼的姐姐，這裡面的文章可就多了。
第五氏自開國以來便佔據著國師和大祭司兩個重要的位置，多半是因為他們一族是「上天選定」的血統。
在夜先，豪門貴族因為注重血統雖然不輕易納妾，但也是可以納妾的。只有一門不行，就是國師府第五氏。
幾百年來，第五氏一族一直是一子一女，彷彿就是老天爺的意思，從未出過什麼意外。如今到了第五星辰這裡，卻出了意外，還是大意外。
那麼，可不可以這樣說，所謂的天意選定根本就是謊言，除了朵蓉意外，第五氏這麼多年以來是不是還有其他不可告人的子女。只是也像朵蓉這樣，也被悄然的扼殺了。此其一。
其二，朵蓉的母親是當年暗渡里有名的狼女，據說因為從小跟狼一起長大，所以能控制狼群，只是紅顏薄命，在暗渡里不過風光了三四年的樣子，便忽然銷聲匿跡了。
據說是在一次任務之後，墜落山崖，死了。沒曾想，居然是產後染了風寒，病死的。
「國師不能納妾，所以朵蓉的娘不能進門，父親便一直將她藏在城郊的山莊里。那個時候朵蓉剛出生不過幾個月，正是可愛的時候，聽我娘說，那個時候父親經常去探望他們母女，經常的不回府。」第五淼被關在暗渡山莊后的的地牢里已經有三日了，這三天她不怎麼吃喝，憔悴了很多。
此刻，上官愛站在門邊，長長的睫毛微微垂著，她身邊坐著的是一臉頗感興趣的墨凰，一旁站著的是一襲紅衣的慕容沖。
自從千塵殿之後，墨凰便讓墨影把朵蓉和墨子午還有第五淼都悄悄地關進了這裡。如今朵蓉已經半死不活了，據說這幾日滴水未進，整日里躺在牢房裡，彷彿一具沒有靈魂的驅殼。
所謂生無可量，生不如死，便是如此了吧。
「母親那個時候很傷心，大哥也不過才兩歲，又要她寸步不離的照顧，想要去見一見那個女人究竟長什麼樣子都不能，眼瞧著日益憔悴了下去，還生了病。」第五淼被綁著，苦澀一笑，「要不是後來不久，母親意外的懷了我，我想先一步而去的就是我母親了，而如今的大祭司也就是朵蓉了。」
「你是說，第五星辰甚至想把朵蓉抱回養在膝下的。」慕容衝倒是有一些意外，畢竟，暗渡的殺手要嫁人本就只能是比較困難的事情，第五星辰那樣的男子居然不嫌棄朵蓉的娘親，甚至還十分喜愛朵蓉，真是出乎意料。
「是。」第五淼不情願的點頭道。
「想不到啊，第五老頭看上去一本正經的，居然會喜歡狼女。」墨凰嘴角慵懶的笑意淺淺，「既然如此，他又怎麼會捨得將朵蓉送回暗渡呢。」
「父親本來也是不想的。」第五淼手心微微一緊，冷聲道，「朵蓉大約四五歲的時候便被子午看出來，她天賦異稟，能催眠動物。再加上……她主星太過陰冷，與我父親相剋，必須要送走。」
「我不關心這些。」上官愛暮然打斷她的話，徑直問道，「當年第五星辰為什麼要對付沖兒，又為什麼要將朵蓉送到他身邊去。」
慕容沖微微一愣，抬眸眷戀的看著上官愛，可對方的目光卻落在第五淼的身上，絲毫不在意他的樣子。
心，不由得一沉。
第五淼聞言，抬眸看著她：「父親沒有害他，當年要害他的是酈江，他狼子野心根本就不是一日之事，難不成你們真以為他要造反只是因為一個酈貴妃么。」
墨凰一雙星眸映著密室里昏暗的燈火，一時深沉的可怕。
「是父親救了他，只是……」第五淼看著慕容沖說道，「只是後來你自己走失了，父親也算不出你是生是死，直到你派人來雇傭暗渡的殺手，才漸漸露出端倪。而朵蓉在發現你的身份之後便忽然斷絕了與我父親的來往，一時銷聲匿跡了起來，直到……」
「直到我的出現，她為了要對付我，才再次跟第五星辰聯繫。」上官愛看著她淡淡道，語氣里聽不出任何情緒。
「是。」第五淼一雙杏眸里閃過一絲諷刺，看著上官愛道，「你才是紅顏禍水。」
緋衣女子對上她的眸子，一瞬間想到了什麼。聽見慕容沖涼涼道：「照你這麼說來，本王還要謝謝他么。」
「至少你能活著都是因為我父親，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害你。」第五淼一時激動道。
聽見慕容沖沉聲道：「我能活著是因為愛兒，跟第五星辰，沒有關係。」
幾人都是一怔，上官愛長長的睫毛狠狠一顫，終究還是沒有抬眸看他一眼。忽然問道：「既然朵蓉那麼喜歡沖兒，第五星辰也是一直偏愛朵蓉的，為什麼他一力要接沖兒回來，卻是想你嫁給沖兒呢。」
聞言，第五淼顯然一愣：「我們……我們之間是有婚約的，父親也是無法。」
「什麼狗屁婚約，本王從未承認過。」
聽見上官愛咄咄逼人道：「說到婚約，朵蓉明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不可能嫁給沖兒的，卻寧可看著你跟沖兒談婚論嫁，也要咬著我不放。」說著看了第五淼一眼，「你也是一樣，不可能嫁給墨凰，甘願認命的嫁給沖兒，卻還要對我恨之入骨，你們姐妹兩還真是驚人的相似呢。」
「誰要跟她相似！我才是第五氏名正言順的女兒，她的存在只會給第五氏帶來災厄。」第五淼一時激動道。
「呵呵……」上官愛忍不住輕蔑一笑，「你們都一樣，一丘之貉。」
墨凰聞言，輕輕一笑。聽見第五淼忽然冷聲道：「上官愛，你得意什麼。你知不知道，你的鳳格太硬，他們兩個為了你必然有一人隕落。」說著深深的看著墨凰，「陛下，父親沒有騙你，她是妖女，會害死你的。你不能為了這個妖女，執迷不悟，第五氏只是有一個不可告人的女兒，並無不臣之心啊陛下。」
上官愛冷冷的看著她，至此，她想要知道都已經知道了，不管是第五星辰還是朵蓉，不管是當年還是如今。這裡，都沒有她留下的理由了。
至於第五氏是不是要造反，為什麼要造反，那就是墨凰自己的事情了，與她無關。
昏暗的燭火微微一晃，站在門邊的緋衣女子轉身出去道：「我去看一眼朵蓉，你們聊吧。」她，該離開了，
一瞬間，慕容沖和墨凰都回眸看著她漸漸消失在幽暗甬道里的身影，一時各有所思。
朵蓉的牢房就在不遠處，那日她被墨子午折騰了個半死，身上的劍傷也裂開了，最終那張床簡直是血流成河，慘不忍睹……當然她沒有瞧見，基本上是第五淼招出朵蓉的身世之後，他們幾人就退出來了，誰也不是真有心情看他們如何如何的。
此刻，上官愛站在牢房門前，隔著昏暗的燭火看著支離破碎的紫衣女子，心中意外的平靜。
「你已經贏了，還要來欣賞我的殘破不堪么。」朵蓉從前那及其好聽的聲音，如今變得沙啞無比，根本就聽不出還是她。
「可以這麼說。」上官愛淡淡道。
一瞬間，有什麼從她眼中一閃而過。上官愛隔著那濃濃的昏暗，還是敏銳的捕捉到了，指尖微微一動。
「你知道么，我十三歲就遇見了他，之後便一直跟在他身邊，形影不離。」朵蓉一雙眸子，又復空洞的看著牢房冰冷的屋頂，喃喃道，「你信不信，我從未奢望過可以嫁給他，這輩子，我只要能待在他的身邊就好，只要這樣……就好。」
「人心，總是貪婪的。」就像她也貪婪的想要求得一人一心一意。
「我再如何也不如你貪婪，你身邊一直不缺愛人，有慕容玉，有燕允珏，還有阿緋……那麼多男人對你掏心掏肺，為什麼……為什麼你偏偏要從我身邊奪走他。」
上官愛看著她，理所當然道：「他是我的。」
那一刻，隨著她出來的慕容沖，驟然聽見這一句，腳步不由得一頓，一時停在那裡，靜靜的看著上官愛的側顏。
女子似乎察覺到他來了，微微側首便看見了他，然後冷不丁的說道：「哪怕他只是一根骨頭，也是我的。」
「……」慕容沖一瞬間深深的看著她，他知道她在生氣，一直都在生氣。
朵蓉卻並沒有察覺到慕容沖的存在，只是自顧自的說道：「是啊，他的眼裡心裡只有你。」
「所以你想盡辦法，哪怕玉石俱焚也要帶走他。」
「是。」朵蓉忽然激動了起來，「上官愛，你不要以為你就可以高枕無憂，跟王爺遠走高飛了，你做夢！墨凰是不會放手的，絕不會……」
上官愛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涼涼道：「你是瘋了。」
「哈哈哈……」朵蓉忽然想要掙扎著想要坐起身，卻無奈傷勢太重，又虛弱的很，只能強撐著抬起頭冷冷的看著她，「你以為墨凰是真的愛上你了么，你以為他會放你走么。不會！你只是他的玩具，從始至終，他都在騙你。」
聞言，緋衣女子手心微微一動，轉身離開道：「你就在這等著慢慢死去吧。」
「上官愛你知不知道，當初的忘川是墨影親自給我的，是墨凰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