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天守（2600加）

  「遵命！鬼一法眼大人！」


  看著老闆娘離開的身影，吳明卻是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有了家格與武士名，卻沒有知行封地，還算不上真正的武士，但好歹也有半隻腳踏入特權階層。


  至少，日後就可在整個大陸遊歷，並且隨意出仕了。


  「嗯，若說真正的武士乃是秀才的話，我現在起碼也相當於一個童生了？」


  吳明的心裡，瞬間浮現出一個對比，又有些啼笑皆非。


  雖然鬼一法眼這個名字，好像不如神鬼幸之助，但後者只是一個外號，真正比較起來，自然遠不如前者。


  「並且……日後就算有人要調查，也只知道我是平民出身，通過手段獲得家名，算是黑戶洗白了身份么？」


  這個可不是犯罪，就是追究起來，也是合情合理合法的，因此根本不怕調查。


  「甚至……」


  吳明望向自己氣運。


  就見外運之中，忽然多了一股赤紅色，與這片天地相對應，更是源遠流長。


  「武家氣運么？」


  這時，身上又似發生了什麼變化，只覺得更加融入這片天地體系當中，滴水藏海，外人更是發現不得。


  心裡頓時知道這發生的變數，乃是自己機緣巧合，撞正了關竅，頗為有利自身隱藏，不由就是一笑。


  「有著這家格氣運，就是種子！代表著我也有著爭霸天下，成為一城一國之大名，甚至大將軍的可能……」


  不過，吳明卻沒有想太過深入。


  畢竟，爭霸天下固然重要，奈何自己孤家寡人一個，要想真正掌握一城一國，乃至整個天下，需要耗費的時間太多了。


  他一開始，不過想組建一些勢力，能夠略微獲得情報罷了。


  「若是從這個角度來看，建立忍軍之類的忍者組織，卻是不錯……不過他們的情報都可以用金銀收買……」


  吳明這些時日，也與一些忍者組織接觸過，購買情報消息。


  可惜令他遺憾的是，整個沼田城，乃至出雲國，除兩個地方豪族打起來了之外，就幾乎沒有一件大事。


  要忍者關注最新崛起的可疑之人，結果剎那間就有了十幾個名字，神鬼幸之助也赫然在列。


  他所做的事情縱然放在沼田城，也不是特別驚世駭俗，而以出雲國，乃至整個扶桑角度來看的話，更是算不得什麼了。


  行走天下，磨礪劍道，並且討伐妖鬼的武士，幾乎在每個地方都有。


  「不是信息太少，而是太多了啊……」


  吳明哀嘆著，這種情況之下，只要那名對手聰明一點，不論潛伏不動還是像自己一樣起個本土化的假名，都可以長期而有效地隱藏下去。


  「請問……幸之助大人在這裡嘛？」


  每日的功課之後，吳明正想出去轉轉，就看到一名奉公人等在那裡。


  「大人，我們家主人想要見你！」


  「是內藤隆昌？走吧！」


  看到奉公人身上的標記，吳明當即說著。


  「又見面了，幸之助君，我即使在商業町中，也經常聽到你的勇名啊！」


  到了家宅，內藤隆昌早已等候著了。


  「我已經改名了，現在叫做鬼一法眼，乃是鬼一家的家督！」


  吳明一本正經地道。


  「原來如此，鬼一君，請恕我失禮了！」


  內藤隆昌的眼睛裡面閃過一絲詫異之色，消息靈通的他，自然早就知道了這事，但心裡還是不信。


  現在看來，卻是真的了。


  『要什麼程度，才能捨棄原本的家名啊？』


  他這時候急忙掩飾住了，又說道：「你的勇名，現在已經傳播到了我的主公，虎盛公的耳中，他將會召見你……若是你能成為主公的家臣的話，相信一百石的知行，完全不是問題！」


  現在的吳明，已經用戰績證明了自己的實力，絕對是強大的武士。


  這樣的人，特別是在亂世之中，每一個大名都不會吝嗇一點土地來招攬的。


  「召見我？」


  吳明的臉上浮現出玩味之色：「內藤君，我的心意，之前似乎已經告訴過你了吧？」


  「縱然是虎盛公，也改變不了你的決意么？」


  內藤隆昌挺直了腰，與吳明對視，良久之後，卻只能無奈地敗退下來：「你最近，正在接受附近鄉村的酬勞，為村民討伐妖鬼吧？既然如此，我想雇傭你一次！」


  『果然……忍不住了啊，狐狸尾巴出來了……』


  吳明嘴角浮現出一絲笑容，卻是肅穆道：「內藤君，實在萬分抱歉，我專註於劍道的修行，已經準備離開了……」


  「離……離開？」


  內藤隆昌張大嘴巴，忽然行禮：「鬼一君，請務必再慎重考慮一次！」


  「內藤君，金銀於我，又有何用呢？」


  吳明卻是故意嘆了口氣，道：「實在非常抱歉！」


  躬身一禮，卻是毫不猶豫地離開了。


  內藤隆昌在後面，雙拳不自覺地握緊。


  什麼時候？一個野武士都可以如此對待他這個御用商人了？甚至，自己代表主公的一次次招攬，都被拒絕，這簡直就是一個個連環的耳光！


  這時恨不得一聲令下，讓人來將他砍殺在此，但卻又不敢。


  吳明的威望，並不是建立在知行與士兵，而是建立在自身實力之上。


  這個時代妖鬼亂世，人神並存，乃是比吳明前世戰國還要混亂的亂世！擁有力量者，自然有著特權！


  之前的吳明，已經用一大批妖怪與武士的性命，向內藤隆昌證明了自己的武略與兵法，乃是相當於數十人之力的強者！

  在沒有明確冒犯的情況之下，縱然他的主公，山田虎盛，恐怕都不會下這決心，更不用說他一個區區的商人！

  「一人一劍，生死之道，盡在掌中么？」


  剎那之間，內藤隆昌卻是想起了之前吳明所演繹的茶道，整個人都怔在了那裡。


  ……


  沼田城，此城依山而建，位於山頂，外面有著厚實的城牆，是為三之丸，裡面更有二之丸，以及作為本丸的天守閣。


  無論面對什麼敵人，要以低攻高，並且面對擁有三道防線的守軍，必然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情。


  沼田城的天守閣，作為山田家統治的象徵，就這麼屹立在那裡。


  此時，天守閣內部。


  「他真的這麼說？」


  作為山田家的當家家督，石高一萬兩千石的大名，山田虎盛卻非衝鋒陷陣的猛將，反而帶著文士的柔弱之態。


  峨冠博帶，臉上還塗了鉛粉，手裡持著蝙蝠扇，無意識地敲打著手心，展露出沉思的表情。


  與之相比，內藤隆昌跪伏在地，額頭上卻滿是冷汗了。


  作為主公，這次差事他沒有辦好，甚至可以命令他切腹以謝！

  權勢者所掌握的力量，不以本身強弱為基準，縱然他有著勇力，這時候不論遭受什麼，也萬萬不敢相抗。


  「神鬼幸之助啊！我也聽說過他的名字，傳聞擁有名刃『風魔切』，足可匹敵數十個男子的強大武士！」


  山田虎盛忽然嘆息：「這樣的武家，恐怕也只有知行才有吸引力了吧？可惜他又不願出仕本家……看來便只能仿照神社與道場的例子來了……」


  內藤隆昌跪伏著，一句話都不敢說。


  山田家內也有著神社與道場，對於這些地方，山田虎盛同樣賜予了知行，並且贈予自主權，算是供奉。


  不過鬼一法眼不過區區一名武士，何等何能，可以如此啊？


  內藤隆昌只覺得手上的指甲，幾乎要扣進肉里。


  夢想中的知行啊，只要擁有了家名與世襲領地，便是真正的武士，並且可以一代代世襲下去，每代都可出仕，這就是一個家族的根基！


  他都不敢奢望的東西，別人一下子就獲得了。


  這種對比，瞬間就變成了修羅的火焰一般，開始灼燒著他的心房。


  啪！

  山田虎盛這時候卻是蝙蝠扇一合，指著內藤隆昌：「就這麼決定了，你去告訴幸之助，只要他能救回我家小姬君，我就給他三百石！」


  「哈！」


  內藤隆昌恭敬地答應著，慢慢倒退出去，心裡只剩下了羨慕，又有一絲隱秘的期待。


  ……


  「什麼？救人？」


  不出意外的，吳明等到了匆匆趕來的內藤隆昌。


  「是啊！主公正在等你，可不要讓他久等才好！」


  內藤隆昌擦著汗，雖然很希望吳明犯個錯誤，但絕對不是跟他有關的。


  「那就走吧！」


  吳明瞥了內藤隆昌一眼，心裡已經清楚，雖然是山田家的商人，但真正的決策，還是輪不到他做主。


  而這種事關知行的事情，自然還是要與大名親自確認才好。


  「鬼一君，拜託了！」


  天守閣之內，吳明卻沒有如同內藤隆昌想象的一般傲慢，反而一絲不苟地按照禮節做完。


  一舉一動中，俱都充滿了武家的沉靜與威嚴之感。


  這種態度，立即就令山田虎盛放心了，重申了條件之後，當即說著。


  「請放心，我必然將那頭肆意擄掠的妖怪斬殺！」


  至於能不能救回這個大名的小女兒，那就要看老天了。


  吳明心裡想著，面上卻是肅穆保證，行禮退開。


  此種風儀，頓時令山田虎盛都為之讚嘆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