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
以賀英基的情商, 應該是早就隱約察覺到了哪裏不對，但是神賜名，他硬著頭皮也得認；偏偏賀白慈也是一個不怎麽網上衝浪的, 於是兄妹倆完美避開了一切逃過一劫的機會。
梅川褲子，就這樣板上釘釘了。
就是下午的時候, 中洲國的熱搜上出現了一條#賀英基沒穿褲子#的詞條, 引發一場關於人性和良知的譴責，大家紛紛點進去想看看這個不講公德的狂徒究竟是何方神聖, 結果點進去一看：……
賀家羞憤欲死, 刪評捂嘴、詞條被黑，但是偏偏因為事情太過於好笑，被隔三差五拉出來鞭屍，刪也刪不完——當然了, 這都是後話了。
現在，風和日麗, 天朗氣清, 賀家還穿著褲子。
嘉賓們其實都下意識認為店鋪是整理好了的，結果被郭導帶過去一看——
現場像是被大卡車來回創了三回。
嘉賓們要收拾整理、重新開業。
因為有人氣值大比拚，四對嘉賓們都心知肚明——誰先收拾好開業, 誰就先一步占據優勢。
內卷的風暴, 已悄悄降臨。
就是觀眾們打賭的時候，海棠花cp都被認為是最後開業的那個。
畢竟舒棠看上去不會幹活；神就更加算了, 氣質如同冰山冷雪。
賀家呢？
讓神幹活，在家臣們心中簡直是不能原諒的, 但是又不好直接跳出來, 他們打算等到神的店落後了, 賀英基再冒出來, 一個人幹兩份活，為神排憂解難。
在各懷心思中，夜幕降臨了。
四對cp都不約而同地借著夜色的掩護，來到了自己的店裏，想要半夜偷偷內卷，驚豔所有人。
舒棠和神也在店裏。
確實，他們都不擅長打掃衛生。
而且神還潔癖，舒棠眼尖地注意到神其實是離地三厘米，飄浮在空中的。
舒棠勸神放棄掙紮，“親愛的，你也不想輸的吧？”
舒棠剛剛想要去摸那髒抹布，就突然間被神拎了起來。
舒棠：？
神說：“不會輸。”
於是夜半三更隔壁都在洗刷刷的時候，神提溜著舒棠出去殺海怪了，順路抄了幾隻腦子比較聰明的。
——回來打掃衛生。
舒棠本來懷疑海怪沒有這個智商，而且笨手笨腳，隻會在地板上蠕動吃灰，就看見了神抽出了唐刀，彈了彈，
“嗡”的一聲，好聽極了。
於是海怪們就突然間變得靈活無比。
舒棠：瞧你們張牙舞爪的，沒想到是欺軟怕硬啊。
在其他三對cp灰頭土臉的時候，中間的咖啡廳就發出了（扭曲）（陰暗地爬行）（尖叫）這種奇怪的聲音。
宋音音敲門一問。
舒棠探頭，麵不改色：恐怖片。
宋音音看見了地上的黑色東西。
舒棠：史萊姆，確信。
宋音音將信將疑地走了。
實際上，舒棠和神真的在咖啡廳裏看恐怖片，因為地上有海怪陰暗地爬行，氣氛感十足。
於是這幾天，他們兩個人就在半夜一起看鬼片當中度過。
神偶爾會在鬼片間隙出去一趟，回來的時候一身煞氣，造型簡直像是鬼片片場裏出來的。
往往是耳後的魚鰭都冒了出來。
舒棠也不問他究竟做什麽去了，肯定又是去賀家做什麽了。
就是每次神出去之後再回來，就會對舒棠的興趣格外濃烈，舒棠看鬼片氣氛正濃時，就會被神突然間纏上來，讓她再也沒法醞釀恐懼。
久而久之，舒棠發現自己對鬼片沒感覺了。
舒棠：樂趣消失了！
神這天回來之後，舒棠又在神的懷裏窩著，找了個絕佳的姿勢摸他的魚尾。
他們看的是一部喪屍片，因為鬼片已經嚇不到她了。
舒棠時不時就被突然間咆哮的喪屍嚇得虎軀一震，神一邊覺得喪屍辣眼睛，一邊覺得她這樣很有意思。
因為她不怕地上的東西，竟然怕屏幕裏會動的屍體。
舒棠：？會動的屍體，很可怕的好麽？
神突然間盯著屏幕，問她，“親愛的，你看見了刀上的字，不怕我麽？”
人們在看見了那把刀上的字之後，都會毛骨悚然地發現，這位所謂的神明，也曾做下累累的惡行；在神一路走過來的路上，遍地屍骸。
他不僅是殺海怪的深海之主，也是在人們口中備受詬病的，所謂“邪神”。
她那麽怕屍體，不怕他麽？
舒棠一頓，扭頭看了他一會兒。
這頭傷痕累累的凶獸，看起來凶悍又恐怖，問她的時候看上去那樣的危險，可是舒棠覺得，這條人魚——
又在撒嬌了。
於是她湊過去親了他一口，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摸了摸懷裏尾巴上的傷口和積年累月的疤痕，在心裏問他：
神啊，當時你很痛吧？
危險的神安靜了。
神對她說，“親愛的，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麽？”
人也有好人壞人，如果僅僅是因為對方是“人”；被傷害、被置之死地的是“神”，就苛求神舍身飼虎，以德報怨，舒棠做不到。
眼前的祝延，不是前世被釘在十字架上為世人受難的耶穌，這個世界的神明千奇百怪。
悲哀的是，這個世界的神走下了神壇，用血肉之軀行走世間，人們卻不覺得神有感情、會痛苦。
神說：“你在可憐我麽？親愛的。”
他說得很輕，有點危險的語氣。
舒棠：“親愛的，這不是可憐。”
她說：“我是在哄你。”
*
舒棠懷疑賀白慈和賀家人真的聽了她的話，去惡補了戀綜的前兩期。
因為舒棠總能聽見隔壁兩家店發出痛苦的聲音，尤其是賀白慈，舒棠震驚地發現她竟然哭腫了眼睛。
是的，賀家人去看綜藝了。
然後賀家人驚恐地發現——他們的神好像，在戀綜當小白臉。
看見那個會發光唱歌的魚鰭的時候，他們還能維持表情，但是當看見舒棠和神一個拿出了二胡，一個掏出了碗的時候……
賀白慈差點昏厥，幾個老頭子已經吃上了速效救心丸。
舒棠不僅褻瀆了神，還天天褻瀆。
最後一個暴擊是：
賀家人崩潰地發現，神竟然用珍貴的神力，賀家最渴求的強大誘人的神力——
去找貓了。
以至於貓貓神的傳說聲名遠揚。
賀家人徹底破防了。
因為神甚至不肯施舍一點神力保佑賀家——明明他們才是最虔誠的家臣啊。
但是破防又怎麽樣，他們還是要來求神回去的。
隻是，無形的怨氣，又開始不斷地滋長。
*
因為舒棠這對依靠不花錢的打工怪，效率極高，賀英基根本沒幫上忙。
等到舒棠和祝延收拾好準備開業招工的時候，賀家又冒出來了。
觀眾們今天打開直播間，就看見了舒棠和神正在寫招聘臨時工的告示，頓時議論了起來：
【隔壁貼了工資比海棠花這組要高很多，也沒人來】
【這邊打臨時工不多】
【咖啡廳很忙的，比沒穿褲子店要難招人】
……
但是話音才剛剛落下，咖啡廳就來了人應聘。
舒棠剛剛很心虛地想試探對方願不願意加班，結果對麵立馬表示可以工作12小時以上。
舒棠發現了不對勁：主要是世界上怎麽會有這種大冤種？
舒棠開始試探著減少工資了。
神瞥了一眼，直接順手把工資後麵的零給劃掉了。
舒棠心想這得發生點暴力衝突，比方說被咖啡潑臉上吧，結果什麽都沒有發生，他們甚至擁有了日薪三刀/全天午休的員工。
舒棠一看姓名，最後一絲心理負擔都消失了。
哦，是大冤種之家啊。
因為員工速速上門，咖啡廳是第一個開業的。
賀家做了這麽多努力，似乎真的有成效了——
舒棠很熱情地邀請賀英基和賀白慈上門來，而且還塞了一把優惠券給賀英基，揮揮小手：賀家每個人都有，一定要來捧場啊！
賀白慈看見優惠券，立馬就笑了，“神的態度鬆動了，我們有機會了。”
賀家人也齊齊露出了笑容，終於鬆了一口氣。
因為失去了神的庇護，賀家不能出海，這段時間股價暴跌。
但是沒有賀家人試圖做別的什麽去挽回——因為他們知道，隻要神的態度軟化，重新接受家臣，賀家就可以東山再起。
賀英基也轉了轉自己的手表，又看向了賀白慈，“隻要神的態度軟化，阿慈你就試著去接近神……”
*
開業當天，生意十分興隆。
不僅賀氏兄妹十分捧場，賀家人還全都來了，而且還各個呼朋喚友。
但是賀家人消費完了，掏出了優惠券一結賬，就發現了問題，怎麽這個折，越打越多了呢？
觀眾們也注意到這邊的動靜，攝影師立馬給了一個大特寫，彈幕頓時刷過一片整齊的哈哈哈
因為優惠券上的字——
驚喜大折扣，跳樓價十五折優惠大放送！
賀英基為首的賀家人反複看了幾遍，確定不是五折、不是一點五折，是十五折。
一抬頭，就看見了舒棠坐在神身邊的收銀台上。
仿佛是感覺到了他們的視線，神和紅裙少女一起轉過了頭來，朝著他們舉杯。
舒棠很促狹，她很知道怎麽把人氣得跳腳。
神從前也不會做這種事，神的報複簡單直接，刀還刀，血還血。
可是舒棠說，“氣他們很痛快呀。”
神和她分享感受：“親愛的，捅一刀更痛快，你想試試麽？”
舒棠：謝謝，我不是很想。
舒棠用了一個神無法拒絕的理由：“但是你這麽做了，我會很痛快。”
於是神用了這個新學到的動作，叫做虛空碰杯。
銀白色長發如流水一般的神明側了側頭，舒棠也嘲諷地笑了。
——被耍了，意外麽？
潮汐之夜想要將神束之牢籠，成為賀家一家的困獸，甚至於，還想要至神於死地。在徹底背叛了神之後，以為一點點卑躬屈膝，神就要原諒麽？
不，這隻是一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