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78章
第一天夜裏, 暫時無事發生。
而舒棠隻想著自己的小褲衩,無心睡眠。
她本應該有點骨氣的:不穿就不穿!
但是舒棠這人,能屈能伸, 有著很靈活的底線。
就是對於舒棠而言有點大,她紮了一下, 感覺自己在穿裙子, 還一直往下掉。
舒棠翻滾了一夜,就在回想自己究竟把苦茶子放哪裏了。
深海之神現在不再熱愛核平, 被舒棠傳染之後, 開始養成了一天睡八個小時的習慣,畢竟舒棠說的很對:
活得太久,不睡覺,反正時間又浪費不完。
一千年難熬, 隻要睡過去五百年,就滿一千減五百。
更有趣的是, 睡覺的時候, 還可以去看看小人類在做什麽夢。
舒棠的確做夢了,夢見自己的苦茶子在天上飛,她在地上追。
人魚:……
舒棠六點就起來了。
人魚早起去廚房燒水了, 居家好魚因為不會用灶火, 直接用深海火燒的水。
舒棠拿來洗臉,感覺水都升華了。
人魚不用洗臉洗澡, 因為這是一隻仙魚。
但是他也有點小潔癖,會早起和舒棠一樣洗臉洗手。舒棠刷牙的時候人魚就洗刀, 舒棠橫著刷牙, 人魚就橫著擦刀, 舒棠刷完牙掏出小餅幹當早餐磨牙的時候, 人魚就磨刀。
怎麽說呢,每個平靜的早晨,都會給舒棠一種殺氣騰騰的感覺。
而且導致舒棠磨一下牙,就聽見錚的一聲,給舒棠造成了自己牙齒很尖的錯覺。
收拾完,舒棠就揣著手手在清晨初升陽光下搬著小板凳,憂愁地歎氣。
別說,在青石板的小院子裏,舒棠的小身板,還有種很清冷少女的氣質。
本來起得最早的就是阿苦。
郭導跟著阿苦起來已經拍了一會兒,直播間也都是宋枯的粉絲,習慣大清早起來看直播了。
本來都在說其他嘉賓一定要等到阿苦收拾完了才會起來,結果發現舒棠已經在院子裏揣著手轉圈了。
觀眾們很是驚訝,郭導也覺得懶蟲早起,勢必有詐,於是上前采訪她,問她在做什麽?
舒棠:“作詩。”
別說,她眉清目秀的,長得很是詩情畫意,因為沒有褲衩子穿,今天穿了一條古色古香的長褲和綠色小襖子,很是清水出芙蓉。
郭導還真的信了她的邪。
連忙好奇詢問她的大作。
於是人魚收起了唐刀,一推開門——
就聽見了舒棠在對著初升的太陽吟詩作對:
年少不知褲衩貴,老來對褲空流淚。
無邊褲衩蕭蕭下,不盡憂愁滾滾來。
詩名:《苦茶子》
人魚:……
怎麽說呢,名字起得不錯。
郭導:……
郭導早就知舒棠很邪門,但是還是忍不住一次次信了她的邪。
以至於每次都悔不當初。
新觀眾們:……
為什麽,舒棠會是這個畫風?
一開始看見舒棠的時候,因為今天的造型,不少人都悄悄說,覺得舒棠有點子李清照的氣質。
現在,所有覺得舒棠很有點李清照氣質的人,感覺自己眼睛可能出問題了。
舒棠揣手手,歎氣,很有種哀愁的氣質。
然後就被提溜起來了後衣領,被人魚提溜走了。
舒棠驚慌地捂住自己的褲衩子,生怕掉下來,問人魚:“去做什麽?”
剛剛擦完刀,看起來要去鯊人的人魚說:“買內褲。”
舒棠立馬放棄了掙紮。
舒棠抱住了他的胳膊往他肩膀上爬,因為坐在他的肩頭就沒有褲衩掉下去的擔心了。
聽完了舒棠的內心,人魚:……
看來,苦茶子,對舒棠而言,真的很重要。
郭導本來想要跟拍,結果剛剛追出來,人影都不見了。
人魚把舒棠帶去了最近的市裏吃了頓早餐,買了一打苦茶子才回來。
人魚還帶著舒棠在潮聲鄉轉了一轉,舒棠感覺他這一轉不太簡單,因為看上去有點核善,有點像是要挑哪個角度下刀子的表情,舒棠看了一會兒,就把頭縮回來了。
潮聲鄉當地隻有一戶姓宋的人家,其他人都姓江,這唯一一戶姓宋的,還是阿苦的假身份。
很難不說,已經活了七百年的阿苦,是想要在這裏複興江家。
而阿苦將人引到了自己的老巢裏,自然是有所準備的,這可能是一場鴻門宴。
畢竟,總不能七百年前深海之神滅他全族,七百年後邀請海神來潮聲鄉參加農家樂吧?
那就不是違背祖宗的決定了,而是祖宗要從墳墓裏爬出來抓住阿苦進行阿瓦達索命的節奏了。
但,人家來請他們吃鴻門宴——
人魚看上去,似乎想直接把人老巢都給端了。
人魚在幾個地方停了停,又帶著舒棠回來了。
他們倆經常這樣脫離大部隊,很是無組織無紀律。
奈何郭導不知道他們倆會瞬移,隻以為他們是去買早餐了。
潮聲鄉的集市上隻有醃菜和梆硬的幹餅子,郭導以為他們倆會吃到生活的苦,等到人一回來就想要采訪他們倆吃後是什麽感想,然後就被舒棠順手塞了一盒打包的海鮮蝦肉粥。
郭導:?
郭導:不對啊,這山穀裏,哪來的蝦肉粥?
*
春日的潮聲鄉,春雪融了一段時間,還有點春寒,到處的樹梢都抽出了新芽,地麵上的綠草毛茸茸,清晨的一兩聲鳥叫脆響,還有不知名的小花開放。
春色宜人。
等到所有人都起來了,郭導給大家布置的第一項任務:準備食物。
潮聲鄉基本上自給自足,買菜的地方很遠,節目組就幹脆讓嘉賓們自己負責吃食,也好趁著春色去走一走。
潮聲鄉如此美景,顯然嘉賓們也沒人願意去吃幹餅子,大清早就背著節目組借來的籮筐,去附近挖野菜、找點吃的了。
直播間人漸漸多了起來。
宋枯本來就是美食博主,本地人,可以充當向導,領著人去林子附近找野菜野果了。
舒棠和人魚朝著潮聲穀的溪邊走去,宋枯還很友善地提醒了一句,笑了笑,有點不好意思的樣子,“那邊溪邊的魚很難抓的。”
結果就聽見了舒棠已經很自信地開始討論魚要怎麽吃了,根本沒把抓魚的難度放在心上。
人魚:“甚好。”
然後自信滿滿的二人組,就不聽勸阻地從宋枯的身邊飄走了。
宋枯無奈地笑笑,表現得也很符合這個年紀的少年,論演技,他是奧斯卡級別的。
畢竟七百歲裝十七,老黃瓜刷綠漆,舒棠覺得,這個心理素質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果然彈幕上飄過了一片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的話。
神明的演技很差,但是神一直目中無人,隻要表現得更加目中無人,就顯得有了一絲絲影帝的素養。
舒棠演技也差,但是隻要和神學習目中無人,演技就可以無中生有。
影帝&影後相攜離去。
夢裏舒棠和神在潮聲鄉的神廟生活了幾十年,對這附近的地形熟悉得可以閉著眼睛走,不用宋枯向導帶路,也很自然地找到了地方。
人魚負責生火、搭建灶台,但是因為人魚沒有這個技能,所以就直接做了個弊。
不會點火,就瞬移去老鄉家借了一個火;不會搭灶台也很簡單,可以按照記憶裏的灶台用神力變出來。
但是神認真看過的灶台隻有祭台,那種火燒祭祀用牲口的祭台。
所以搭完了,畫麵就顯得有點詭異。
觀眾們感覺哪裏不對,但是又說不出來,總感覺這個灶台總有種會燒出兩隻邪神來的感覺。
舒棠果然來提意見:“親愛的,你不覺得這個灶台……”
觀眾們:長得很靈異麽?
舒棠:“缺了個通煙口麽?”
觀眾們:??
忘了,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
高大俊秀的漂亮人魚在詭異的祭壇下麵生火的時候,觀眾們就感覺畫麵好像是什麽大祭司在作法。
而且他背後有東西飛來飛去,躥出了虛影。
說實話,更詭異了。
觀眾們紛紛猜測是貓吧?在後麵躥來竄去,還感歎著這裏竟然有這麽活潑的貓;也有人說是塑料袋。
直到有人截圖看了一眼——
是舒棠正在左右橫跳捕魚。
觀眾們:……
如果這種行為放在別人身上會顯得很迷惑,但是放在舒棠身上,一切都合理了。
舒棠帶了桶和小網,但是大家覺得這樣左右橫跳捕魚法絕對不會奏效,已經裝載了嘲諷模式。
的確,舒棠是不可能抓到魚的,除非魚瘋了。
但是河邊的神明懶洋洋地眯起來了眼睛。
於是魚真的瘋了。
觀眾們下一秒就看見了——
左右橫跳的舒棠的小網裏,有魚了。
一條兩條三條,很快小桶就滿了。
觀眾們:?
不是舒棠捕魚效果卓越,而是魚飛進去了。
舒棠提著小桶,在攝影師麵前自信滿滿地炫耀了一番,得意洋洋地回去了。
觀眾們隱約感覺到舒棠那種由內而外,近乎狂野的自信是哪裏來的了,因為舒棠已經不能用老天爺眷顧來形容了,簡直像是老天爺喜歡她。
宋枯剛剛好和其他人一起回來,也有點詫異。
但是還是笑著露出了兩個酒窩,問出了觀眾們的迷惑,“你究竟是怎麽抓到魚的?”
估計是來套近乎的,於是舒棠沉吟片刻,“聽過量子力學麽?”
舒棠是故意的,她就不信阿苦有那個活七百年學七百年的心,除了神那個可以把自己關一百年看書的變態,誰會這麽喜歡讀書?
宋枯果然麵色一僵,舒棠很熟悉這種表情,那是被老師叫起來回答問題時學渣的統一表情。
舒棠:“和那沒關係。”
宋枯:……
舒棠快樂地提著小桶回去了。
人魚視線轉到了舒棠的身上,問她:“關一百年看書,很變態?”
舒棠:……
漂亮的海神,慢條斯理地抽出了唐刀,就要削魚。
唐刀一出,宋枯就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
這把唐刀對於阿苦而言,不咎於噩夢一般的存在——就是這把刀,讓七百年前的江家血流成河。
幾乎是看見了刀,阿苦就開始牙齒打架。
幸好,舒棠說,“親愛的,怎麽能用這把刀呢?”
宋枯心中鬆了一口氣。
人魚歪了歪頭。
就聽見了舒棠說——
“切西瓜的刀都不能切肉,萬一有寄生蟲,怎麽能這麽不講究呢?”
人魚一開始表情有點古怪,但是聽完了覺得很有道理。
主要是人魚最近也在看一些現代科學的書,知道小人類的胃很脆弱,生的不能吃、過燙了還會得食道癌,還有各種毛病。
飼養小人類,也是一門大學問。
無人在意的宋枯表情逐漸扭曲,但是又不敢在海神麵前露出馬腳。
顯然,阿苦為自己的新身份做了很多的偽裝,給自己的人設就是很有古韻的山裏美少年。
但是到底害怕自己偶爾會露出馬腳,於是便安靜了下來,不再說話了。
符生玉那組也來到了山穀裏,和舒棠他們打了個招呼,在河邊也架起來了東西開始烤。
舒棠也開始坐在神的身邊吃烤魚了,神在挑魚刺,刀工讓人眼花繚亂,舒棠吃得很快樂。
終於,一直沉默的宋枯忍不住了,他對著符生玉,厲聲道,“你們在吃什麽?”
符生玉有點迷惑,“兔子,我們一個早上,隻抓到了兔子。”
宋枯麵色變了又變,強忍住了。
好一會兒,就聽見了宋枯的聲音,“兔子那麽可愛,為什麽要吃兔子?”
舒棠:……
現場也是一片寂靜。
怎麽說呢,因為現在小白花女主都不說這個台詞了。
直播間裏,彈幕上還有粉絲在解釋:因為宋枯養了兔子,所以才這樣的。還好,這個理由還算是合情合理,
舒棠小聲問,“親愛的,你當初為什麽要選他當神侍啊?”
神回憶了一下,給出了一個舒棠無法反駁的答案——
神:“他站第一排第一個。”
舒棠:……
舒棠突然間想起來了阿哭,眼睛總是紅紅的,很像是兔子。
舒棠一愣——
她突然間有個聯想。
她在心裏問神,“如果阿苦活了七百年,那阿哭沒有活那麽久的話,豈不是一直轉世?這一世的阿哭,不會轉世成了一隻兔子吧?”
驗證這件事很簡單——
舒棠以為神要掐指一算,或者施展神力,結果神直接提溜著她,中午午休的時候跟蹤了一下阿苦。
果然,阿苦回到了宋家的小院子裏——當真養了一隻雪白的小兔子。
舒棠看見他愛憐地撫摸著兔子的毛,眼神像是在看自己的情人,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舒棠承認,如果祝延是一條魚,沒有人形的那種,舒棠怎麽也不可能對他產生什麽男女之情或者任何世俗的欲望。
但是阿苦好像不一樣,他的眼神是真的愛這隻前世是阿哭的兔子的。
神也看見了——這也的確是阿哭的轉世。
因為家臣背叛,當年早逝的阿哭,也失去了神的庇護。
轉世投胎也沒有投胎成人,這一世,更是投成了一隻兔子。
阿苦顯然是偶然得到了什麽機緣,所以才得以長生七百年——隻可惜,這個機緣,可能隻有一個。
撫摸完了兔子之後,阿苦就抱著那隻小兔子,對它說話,
“阿哭,快了,很快了。”
阿苦把兔子喂過、安頓好,就朝著潮聲鄉江家的宗祠走去,一進去,身影就徹底消失了。
而那座宗祠上頭,黑氣彌漫,如果仔細觀察,幾乎籠罩了整個潮聲鄉。
那這個阿苦,究竟想要做什麽?
這個答案,很快就揭曉了。
*
下午太陽即將下山的時候,村子裏開始放電影了。
這種露天電影,是村子裏的傳統,兩個小時左右一部,會從下午播到深夜裏,是不多的娛樂。
節目組自然也組織了大家來湊熱鬧。
就是很奇怪,明明元宵才過去不多久,今天的電影,全是一些很悲慘催淚的。
這種人世間的悲歡離合神看得太多了,兩千年裏麵,什麽人間疾苦沒有看過,尤其是來神廟求神拜佛的,多是絕望而寄托於鬼神的。
神隻覺得平常。
——但是舒棠就會看哭。
她看《媽媽再愛我一次》的時候,抱住了神就哭。
神感覺舒棠的眼睛像是水龍頭,一打開就會嘩嘩流,一安慰她,舒棠本來想要抱著他叫媽媽的,結果就想起來了喝nienie事件,立馬改口嗚嗚。
人魚:……
就連看忠犬八公的時候,舒棠都會哭。
但是這一次她顯然代入感更強了。
人魚一看她的內心,就看見了舒棠在幻想——有一天她離開了,小可憐人魚找不到她心碎欲死,在火車站裏站成了一隻人魚雕像。
人魚心想:這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
人魚提醒舒棠,某種意義上,他的本體就是一座神像,所以站成了人魚雕像可能不是變成了望妻石,是沉眠了。
舒棠:什麽?他真的會等她等到變成望妻石?
舒棠更感動了,眼淚嘩嘩流。
旁邊的郭導聽得頻頻回頭,麵色十分詭異:
為什麽看《忠犬八公》會有這麽強的代入感,這事不能細想,一想就覺得很糟糕。
觀眾們就不覺得了,他們滿腦子都是關鍵詞:什麽,修狗?忠犬x大小姐,嗑死誰了!
舒棠和人魚的關係其實挺複雜。
——二者互相認為自己是飼主,一個認為自己在養貓,一個認為自己在養魚。同時人魚對被當做修狗這件事沒有什麽意見,舒棠對自己是修貓也很認可。他們同時又是情侶、神明和臭小鬼。
總之很複雜,和外人解釋,三天三夜都說不完。
於是他們倆就頂著郭導異樣的眼神繼續看。
然後,就看見了下一部,別有用心的片子,這部片子怎麽說呢,舒棠覺得很眼熟,因為故事有點抄襲神的人生。
也不知道是誰家拍的,把神的背景換成了君主,家臣變成了臣子,總之就是被背叛後成為了暴君,最後走向毀滅的故事。
拍得挺唯美的,很慘,很悲劇。
幾乎是站在神的角度上拍的。
角落裏的宋枯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絲詭異的笑意。
就是——
舒棠發出了不滿的聲音,“怎麽是無cp啊!”
她怎麽也得算是個神的神生裏麵濃墨重彩的一筆吧,是神昏暗人生的一道光吧,不說是神仙眷侶,也得加入纏綿悱惻、英雄難過美人關的劇情吧?
怎麽能把神拍成一個寡王?
舒棠揣手手:“沒水平。”
神也並不滿意,舒棠問他具體哪裏不滿意。
神冷冷道:“有貓。”
舒棠:……
是了,那個暴君身後有隻貓,作為轉場時、時間飛逝時的標誌。
這就是最大的謬誤,因為人魚不管是七百年前還是七百年後,都不喜歡貓,尤其是貓一看見神就露出垂涎之色,眼睛冒綠光地企圖爬上來。
人魚唯一能夠忍受的貓就是舒棠,其他的肥貓一律打成無恥之徒。
這簡直是致命的ooc。
顯然,這個拍片子的人,了解神,但不多。
本來也許這部片子可以勾起人魚不好的回憶的,但是因為那隻貓……
人魚全程看貓,根本沒在意片子在講什麽。
周圍哭成一片,嘉嘉眼淚汪汪地轉頭,說,“太慘了,太感人了,你們怎麽不哭?”
舒棠問,“其實也不是很慘啦,那個主角最後找到了一個人美心善的姑娘,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觀眾們也很被感染,彈幕上一片哭聲,聽到這話,感覺到了一絲的安慰。
然後就看見了舒棠和神揣著手手走了。
舒棠走到了半路,突然間意識到了什麽,扭頭看了一眼“宋枯”。
果然看見了阿苦猝不及防地收回了扭曲而憤恨的視線。
舒棠突然間有了一個聯想,
“親愛的,他不會是……想要你哭吧?”
神其實在看見阿哭的時候,已經猜到了。
因為說起來,神的確是丟了一樣東西。
人魚說:“鮫人淚,又叫做鮫珠。”
神這一生,隻有一滴淚。
而當時神被濁氣支配,已經失去了神誌,於是那一粒鮫珠的下落不明,七百年了,神都快要忘記那一滴淚了。
所謂的不死者——
或許應該叫做竊珠者。
神在那之前,從未落過淚,因為沒有先例,於是,神也不知道鮫珠的具體功效。
現在阿苦揭曉了答案——
是長生,還給了一個普通人,與眾不同的力量。
讓他長生了七百年,還能在潮聲鄉修生養息,布下了全局、想要重建江家。
但是阿苦為什麽現在又出現了?
舒棠以為阿苦是要報仇,現在看來,報仇有之。阿苦的確想要殺死神,但是在殺死神之前,他想要得到鮫人淚。
神此生隻有一滴淚。
所以隻有阿苦得到了長生,阿哭仍然要在輪回裏沉淪。
阿苦——
想要第二滴鮫人淚。
舒棠聽完了,她覺得阿苦七百歲了,還那麽天真:神是那麽容易哭的麽?
神此生的唯一一滴淚,如菩提落淚,是悲是憫。
他會為自身哭麽?不,這條人魚流了血、斷了尾,也不會掉一滴淚。
舒棠有點明白阿苦為什麽把世界意識的神像告訴舒明悠了——因為世界意識,勢必會掀起如同七百年前一樣的海怪暴動。
在舒明悠的預知裏,神殉海了、那殉海的神——
也許,落下了另外一滴鮫珠。
但是神吞噬了世界意識,於是阿苦的算盤打空,終於圖窮匕見了。
神突然間發現舒棠走神了。
走神的原因是在想神的眼淚想出了神。
於是深海之神問,“親愛的,你也想要鮫人淚麽?”
舒棠也挺想神哭的,但是不是那種哭。
而是另外一種哭。
舒棠感覺自己自從苦茶子飛飛後,道德指數產生了一個巨大的滑坡。
人魚一看,舒棠腦子裏來不及清理的一些垃圾畫麵就浮現了出來。
舒棠主要是覺得,總是她哭,那多不好。
舒棠忍不住想:那麽漂亮的人魚,哭起來一定很漂亮吧。
人魚:……
有時候人魚會很想打開舒棠的腦袋瓜看看裏麵裝了什麽。
舒棠感覺到了人魚聽見了,她立馬想要念道德經挽救一下自己的道德。
她就是思想上的巨人,行動上的矮子,在想象裏渾身是膽,x得老婆喵喵叫,現實裏被老婆x得喵都喵不出來。
結果老婆說,“親愛的,今天晚上你可以在上麵。”
舒棠:?
舒棠:咱倆誰上誰下,有什麽區別?
人魚:“有區別。”
舒棠:?
懶洋洋的人魚,慢騰騰說:“親愛的,我可以看你,在上麵哭。”
舒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