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

    什麽, 要用至親之人的血入藥?


    乍聽此言,燕姝的第一反應就是——倪向晚真實身份的的事莫不是要暴露了?

    所以她立時下意識的看向了穆夫人,想知道對方的反應。


    然而未等發現穆夫人有什麽反應, 卻發現皇帝也跟她一樣, 正在看向穆夫人。


    她又不由一愣。


    皇帝瞅穆夫人幹啥?


    他又不知道倪向晚就是穆夫人的親閨女啊???

    宇文瀾,“……”


    嘖, 也是一時沒忍住好奇,竟險些忘了這回事。


    於是他忙又裝作十分自然若無其事的挪開了目光,看向了別處。


    然此時,殿中眾人卻都愣住了。


    太後急道, “這個姑娘是抱養來的, 如今都已經十幾年了, 上哪兒去找她的至親之人?就沒有別的法子嗎?”


    卻聽薑禦醫道, “請太後娘娘恕罪,而今確實隻有這一條路途。烏頭乃劇毒植物,又經了這麽一陣子,這位姑娘體內的血液髒腑都已經被毒物浸染,若無至親之人的血液做藥引, 幫她驅除所中之毒,這位姑娘大多不死不醒,勉強維持呼吸,就算僥幸醒來,隻怕頭腦行動都會受損。”


    太後倒吸一口涼氣。


    不過這個結果,如方才張勝康所說的差不多。


    所以看來, 若想叫倪家小姑娘恢複如常, 還真隻有至親之血這一個辦法了。


    眾人聞言都在心間歎氣, 覺得這位倪姑娘肯定沒救了。


    唉, 老天爺也真是不開眼,如此好的一個小姑娘家家,作何要如此殘忍待她?


    先是出生便被親生父母丟棄,眼看好不容易遇到穆夫人這麽好的一位養母,卻叫她忽然又中了如此刁鑽之毒。


    這可怎麽辦喲!


    太後也幾乎陷入了絕望,心間愧疚至極,不知該如何對自己的好友交代。


    然而正在此時,卻見穆夫人開口對薑禦醫道,“就用我的血好了。”


    什麽?眾人皆都一愣。


    燕姝心裏卻是一定,默歎果然骨肉之情勝過一切,關鍵時刻,穆夫人還是舍不得孩子的。


    宇文瀾也是如此想。


    在如此艱難的時刻,穆夫人總算做了對的選擇。


    然而,除過他們二人,其餘不明真相的眾人卻都是一頭霧水。


    太後隻當自己的好友是急糊塗了,忙提醒道,“阿瑜,他說得是要至親之人的血,是要晚兒的生身父母才成啊。”


    哪知,卻見穆夫人極為冷靜的對她道,“臣婦聽見了,娘娘放心,就用臣婦的血便好。”


    太後再度怔楞一下。


    但見好友冷靜又堅定,這才終於意識到了什麽,忙將周遭閑雜人等遣了出去。


    包括太醫院院判張勝康。


    事不宜遲,聽見穆夫人這樣說,薑禦醫最後再同她確認了一遍,“此事一定要用到至親之人的血,夫人確定可以嗎?”


    穆夫人再度認真點了一回頭,道,“可以,這個孩子就是我親生的,禦醫放心。”


    話音落下,太後終於明白了過來。


    目中卻仍是滿滿的驚訝。


    燕姝也趕忙裝作一副很是驚訝卻努力隱忍的模樣。


    然無意間瞥了一眼宇文瀾,卻見他神色很是平靜。


    “???”


    奇怪,他怎麽一點也不驚訝的樣子?


    這麽重大的一個瓜哎!!!

    正這麽想著,卻聽他發話道,“當務之急趕緊救人才是。薑大夫快些行動吧。”


    就見薑禦醫趕忙應了聲好,立時打開藥箱取出一把匕首,又準備好紗巾銀碗等物,挽了挽袖子,就要給穆夫人取血了。


    宇文瀾瞥了一眼,卻見燕姝一副伸長了脖子要瞧仔細的模樣,忍不住問道,“你不是暈血?”


    燕姝,“……”


    嘖,差點忘了這茬了。


    但是她並不想離開,一臉為難的道,“不過……”


    不過這怎麽能錯過呢???


    用人血入藥救人啊!!!

    如此神奇的醫術卻不能親眼看看簡直吃大虧了好嗎!!!


    然而為時已晚,聽見這話,太後立時發話道,“宜嬪先避一避吧,免得等會兒暈了添亂。”


    燕姝,“……”


    嘖嘖嘖,隻是想看個熱鬧都不行。


    隻好應了聲是,默默瞥了皇帝一眼,準備出去。


    卻見太後又對皇帝道,“陛下也累了一天,時候不早了,早些回去歇息吧,明早還有朝政大事要處理,莫累壞了身子。”


    宇文瀾便也應了聲好,又吩咐富海,“你留在這裏幫忙,若有什麽事,隨時來稟報朕。”


    富海忙應是。


    卻聽燕姝心裏嘖嘖,【他也看不成了?好吧,心裏終於平衡了一點。】


    宇文瀾,“……”


    ~~

    出了慈安宮,燕姝滿腦子還是那件事——


    太後這驟然知道穆夫人與倪向晚的真實關係,也沒多問,也沒責難,看來這對閨蜜的關係還真的挺鐵。


    不過,也不知穆夫人的血能不能行?


    ……若是不行,是不是還得找到倪向晚的親爹?


    嘖,如此一來,這事兒不就更大了?


    宇文瀾聽在耳中,也默默頷首——也很有可能。


    卻聽她又擔心道,【但是一直以來隻是宗副將在默默守護穆夫人,穆夫人還不知道他在哪兒啊,忽然之間能找著嗎?就算能找著,那人還得從明州趕來京城,也不知來不來得及?】


    宇文瀾,“……”


    果真是個愛操心的。


    就算穆夫人不知道那人在哪兒,他也知道不是?


    他於是開口道,“不早了,回去歇著吧。”


    便要拉她登上禦輦。


    哪知卻聽她道,“才戌正而已,離睡覺還有一會兒呢,想必禦書房攢了不少折子,陛下還是快回去看看吧,萬不要誤了大事。”


    宇文瀾,“???”


    他皺眉,“方才是誰叫朕出來的?這會兒又趕著朕回去看折子?用完朕就扔?”


    卻見她立時紅了臉,忙道,“陛下何出此言?臣妾哪有用完您就扔?”


    咳咳,今晚不是還沒用嗎……


    宇文瀾,“……”


    咳,既然還想著今晚用他,為何還要把他趕到乾明宮去?


    不是春宵一刻值千金麽?


    他挑眉一笑,低聲道,“朕去乾明宮?那你呢?一個人回去不孤單?”


    卻見她義正言辭,“為了家國大事,臣妾也可以忍耐。再說等會兒陛下看完折子,不是就會回來了麽?”


    嘖主要她現在急切想知道薑禦醫要怎麽給倪向晚治病。


    就算不能現場看,在自己殿裏吃吃瓜也成啊。


    而且她有一種預感,照這個態勢,那本寡婦與忠犬的本子沒準很快就能出了,她得趕緊再打磨打磨。


    畢竟鄒大人還可憐巴巴的在翰林院躲著回不了家呢。


    思及此,她便朝宇文瀾行了個禮,道,“臣妾先回去了。”


    便快步朝甘露殿的方向走了。


    宇文瀾,“……”


    光想著鄒墨中回不去家,就沒想過他嗎?

    ~~

    卻說慈安宮中,太後雖則還有滿腹疑問,卻也先全部忍下,陪在穆夫人身邊看著薑禦醫給倪向晚診治。


    隻見那薑禦醫先取了一些穆夫人腕上的血,又與十餘味藥材熬成的湯汁混合,給倪向晚小心喂了下去,緊接著又在小姑娘主要穴位上施了針。


    沒過多久,就見倪家小姑娘的口鼻之中又流出了些黑血。


    這看的人心驚膽戰,太後忙問,“這是怎麽回事?”


    薑禦醫道,“娘娘不必擔心,此乃病人排毒之兆,說明藥物起了效力。”


    原來如此。


    太後與穆夫人這才稍稍放了心。


    然而緊接著,卻聽薑禦醫又道,“不過這位姑娘中毒不淺,隻怕還要多取幾次血,不知夫人能不能撐得住?”


    這話一出,太後忙又關問道,“還要取幾回?”


    ——要知道穆夫人身子瘦弱,看方才那取血的場景,都叫人替她捏了把汗。


    薑念齊摸了摸倪家姑娘的脈,凝眉道,“大約要一日兩次,先看三日之內能不能成。”


    什麽,一日兩次?還要三天?


    太後著急道,“這可怎麽成?”


    這當母親的也不過是一具凡胎肉,體,三日之內就要取那麽多血,如何能扛得住?

    卻聽薑念齊道,“所以臣還想問問,這位姑娘可還有其他至親?若有,可以幫夫人一起分擔。”


    這話一出,穆夫人終於道,“她還有一個哥哥,不過……是同母異父。”


    薑禦醫搖了搖頭,“若是同父同母倒還可以,同母異父便不可了。”


    話音落下,太後忙看向穆夫人。


    未等說話,卻見她道,“沒關係,我自己撐得住。不就是點血麽,我已經虧欠了她這麽多,便是將全身的血都抽幹也無妨。”


    見她如此,太後隻能將話咽了回去。


    ——這到底是她的事,她自己不願,旁人也不能硬來。


    如此,一夜過去,天還未亮之際,薑禦醫又要取血了。


    雖則穆夫人努力忍耐,並不叫疼,但待一碗血取完,她已經臉色泛白,要暈過去了。


    見此情景,薑禦醫搖了搖頭,道,“這位姑娘的生父莫非不在人世了?僅憑夫人一人之血,隻怕沒等把姑娘救醒,夫人自己便撐不下去了。”


    聽罷這話,太後終於忍不住道,“都到這份兒上了,還在乎那麽多幹什麽?快告訴哀家那個男人在何處,哀家這就叫人把他找來!你也說虧欠了向晚那麽多,難不成要兩個人一起死不成?”


    話音落下,穆夫人長歎一聲,終於道,“是,那就請娘娘再去幫臣婦找一個人吧……”


    ……


    ~~

    第二日一早,燕姝才剛醒來,便收到了係統的消息,【太後已經派人去明州找那位宗副將了。】


    燕姝立時眼睛一亮,【什麽情況?穆夫人跟太後說了此事?】


    係統,【沒錯啊,因為她自己的血不夠救她閨女的,沒辦法之下,隻好請太後幫著去找孩他爹了。】


    燕姝這才明白過來,但與此同時又有些擔心,【那宗副將若是不肯來可怎麽是好?還有,明州離京城這麽遠,他就算願意來,能趕得及不?】


    係統,【沒問題,宗興海這陣子已經從明州出發了。】


    啊?

    燕姝一愣,【這怎麽可能?太後今早才去找人的,那人把信兒從京城送到明州都得兩天吧?】


    係統,【今天天還沒亮,八百裏加急的調令就已經到了明州海防營上,那宗副將立即出發,這會兒都已經趕了幾十裏地了。】


    調令?


    燕姝又是一愣,為什麽昨晚京城就下了調令?


    難道皇帝能未卜先知不成?

    可不對啊,就算他能未卜先知,也不知道倪向晚的生父是宗副將啊?

    怎麽一調就調得這麽準呢?


    ……


    燕姝一頭霧水了一整天,直到夜幕降臨,宇文瀾踏進殿中。


    燕姝帶著滿肚子疑惑向他行了禮,恰逢宮人們擺好了飯菜,便又帶著滿肚子疑惑,與他坐到了桌前。


    宇文瀾初時渾然未覺,掃了一眼桌上,見有櫻桃肉,菊花魚,蟹黃豆腐,紅燒獅子頭,醃篤鮮等等,無不都是她愛吃的菜。


    他於是拾筷開吃,順便等著身邊姑娘各種對美味的感歎聲,哪知卻聽見她心裏道,【該怎麽開口問他呢?】


    【首先不能表露自己知道倪家小姑娘的爹是宗副將,其次也不能表露自己已經知道了他下調令調宗副將進京的事。更不能提起今早太後急著找宗副將進京的事。】


    因為照道理來說,這些事,是她作為一個後宮妃子都不應該知道的。


    嘖,真是急死個人!


    急的她連最愛吃的大獅子頭都嚐不出味道了。


    哪知正在此時,卻聽宇文瀾忽然開口道,“對了,今早太後派人去明州找一個人。”


    燕姝一愣。


    他這是要跟她分享不成?

    她眼珠一轉,於是趕忙做出一臉好奇的模樣,道,“是誰啊?”


    卻聽宇文瀾道,“一個叫都星海的人。”


    燕姝趕忙又啊了一聲,問道,“太後找這個人做什麽?”


    宇文瀾故意壓低聲,“你猜?”


    燕姝忙又裝作思考狀,“明州……不就是鎮海侯府所在地?難道這個人跟穆夫人有關係?”


    宇文瀾忙頷首,“朕也如此認為。”


    說著再度壓低聲湊近她,道,“極有可能……此人就是倪家姑娘的生父。”


    燕姝也忙做出驚訝的樣子配合道,“陛下為何如此說?”


    心裏卻嘖嘖,原來皇帝表麵一本正經,其實也這麽八卦!


    便聽宇文瀾道,“時下倪家那姑娘不是要用親人之血治病?朕今早聽說,因為一連取了兩回血,穆夫人身子有些撐不住了,如此,太後急著找人,還會有什麽原因?”


    燕姝立時恍然狀,道,“陛下言之有理。隻是那明州距京城又不近,等把人找到,再帶到京城來,豈不還是要花去好幾天,那倪姑娘可能撐得住嗎?”


    宇文瀾順勢便道,“巧了,昨日工部想從明州海防上調一個人進京商議重修海堤之事,正有人向朕舉薦了這個人,所以朕昨夜就發了詔令調他進京。”


    燕姝一頓。


    原來是因為修海堤之事,他才將此宗興海調進京的?

    想想也是,那人常年在駐守海防,定然是十分了解潮汐風浪的,找他了解情況也沒錯啊。


    嘖,如此看來,倒還真是巧了。


    此時,纏繞了她一整天的疑問終於打消,她立時渾身輕鬆,也一下有了胃口,忙夾菜吃了起來。


    哇,沒想到今日這櫻桃肉甜鹹適口,酥爛肥美,很是下飯呢!

    嗯嗯嗯,這蟹黃豆腐也是鮮香可口,又軟又滑。


    哇這菊花魚可真是做到了她心眼裏,外酥裏嫩酸甜可口,再晚一點吃都不好吃了。


    ……


    眼瞧她轉眼便是一碗飯入肚,宇文瀾終於放下心,也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怎麽能叫一個小吃貨吃不下飯?


    實在罪過。


    ~~

    待晚飯吃完,眼看時候不早,二人洗漱一番便上了榻。


    ——咳,昨日果然被燕姝說中,禦書房裏攢了一堆折子,待宇文瀾看完回來,燕姝已經睡著了。


    再加上倪家小姑娘的事,宇文瀾也無甚心情,便老老實實睡了一覺。


    今日眼看一切已經轉好,他自然不能放過……


    好一番狂風大浪過後,燕姝舒舒服服的入了夢中。


    不知睡了多久,耳邊隱約傳來富海在殿門外的聲音,“陛下,明州那位宗都司剛剛到了。”


    什麽?

    明州,宗都司?


    這不是她正關切的詞兒?


    燕姝一下睜了眼,瞬間睡意全無。


    而再瞧一旁,卻見皇帝仍閉眼睡著,似乎還沒醒。


    她急得,忙伸手推了兩下,輕聲喚道,“陛下……”


    哪知他並未有反應。


    她眼珠一轉,索性道,“陛下,倪姑娘的親爹到……。”


    而這話一出,卻見他終於睜開了眼。


    燕姝,“……”


    果然人類的本質就是吃瓜,皇帝也不例外。


    她忙又道了一遍,“陛下,富公公在門外說,那位宗都司剛剛到了。”


    宇文瀾這才也清醒過來,對門外道,“叫他去慈安宮候著,朕這就過去。”


    富海應是,忙出去安排。


    宇文瀾便也從床上坐起,要掀被下床。


    燕姝忙道,“臣妾能不能同陛下一起去?”


    ——反正昨晚兩人都說開了,此時也不需要再裝作不知情,她就是想瞧瞧宗副將那位年下忠犬到底是什麽模樣。


    宇文瀾卻挑眉看她,“此人是來給閨女放血的,你就不怕等會兒暈血。”


    燕姝忙笑道,“等他要放血的時候臣妾就看別處。”


    宇文瀾又道,“此人畢竟是外臣。”


    燕姝又道,“那臣妾便躲在一旁,不叫他看見臣妾。”


    心裏已經急的咆哮起來,【搞什麽這麽多問題!!!這可是父女初次相見,昔日戀人又重逢的經典場麵!!!錯過了隻怕要吃不下飯睡不著覺的!!!】


    宇文瀾,“……”


    這種熱鬧也愛看?他還以為他隻喜歡看吵架打架的……


    然沒等說什麽,卻見她又湊近抱住他的手臂搖了起來,“陛下……求求您了……臣妾真的舍不得跟您分開……”


    宇文瀾,“……”


    嘖,雖然知道她每一個字都是假的,很就是很受用。


    而且這樣搖下去,隻怕要走不了了……


    他於是道,“那便一起去吧。”


    說著順勢在她懷中撈了兩下,終於下了床、


    燕姝立時應好,趕忙跟著穿衣梳妝,沒一會兒,二人便一同出發去了慈安宮。


    待到了地方,才向太後行過禮,卻聽宮人稟報那位宗都司也到了。


    為了維持女兒的治療,穆夫人已經強撐著被取了四回血,身子已經在崩潰的邊緣,太後此時正著急著,立時叫對方趕緊進來。


    燕姝也忙去了穆夫人母女所在的內殿回避。


    不過,還是透過門縫悄悄看向殿中。


    須臾,便見一個身材健壯的男子進了殿中,跪地同皇帝太後行禮,“臣宗興海,參見陛下,參見太後娘娘。”


    這就是那位年下忠犬了!!!


    燕姝心情激動,忙仔細偷瞧,卻見對方一臉胡子,臉曬得黑紅。


    “……”


    這也與想象中差距太大了。


    不過想想也是,收到急召他便立刻動身,能如此快速趕到京城,想必是一直在馬上不眠不休的,哪裏還來得及刮胡子。


    再者,常年駐守海防的男人,自然也不可能皮膚白淨。


    尤其,如今已經是十幾年過去,當初二十出頭的小狼狗,如今也已經是個中年男子了。


    所以如此外貌,也可以理解。


    尤其再瞧兩眼,還是挺有男子氣概的。


    思及此,她忍不住又悄悄看了看穆夫人,卻見對方已經凝起眉來,心情十分複雜的模樣。


    正在此時,卻聽太後道,“話不多說,哀家現在要你的血救人,快露出手腕叫太醫取血。”


    燕姝,“……”


    太後不愧是太後,這也太直接了。


    還是皇帝在旁緩合道,“不必擔心,隻需一點而已。”


    當然,莫說是一點血,就算要他的性命,宗興海此時也反抗不得。


    他立時應是,便解開袖口,叫已在一旁等候的薑禦醫上前取了一碗血。


    燕姝這次沒有逞能,很自覺地轉移了目光。


    畢竟她還要看久別重逢的精彩場麵呢咳。


    薑禦醫手腳麻利,很快便藥調好,給倪家小姑娘喂了下去。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後,已經昏迷了近兩日兩夜的倪向晚居然動了動手指,緩緩睜開了眼睛。


    燕姝默歎了一聲神啊,穆夫人已經激動的哭了起來,“晚兒……你終於醒了!”


    見此情景,太後也放了放心。


    這才又對麵前人道,“裏頭的病人與你有關,所以才要取你的血救命,接下來隻怕還要再取幾次,哀家先把話與你說在前頭,你可願意?”


    話音才落,宗興海立時道,“臣願意。”


    語畢頓了頓,又試著問道,“臣可否問一句,夫人她……還好嗎?”


    這話一出,太後一頓,宇文瀾挑眉,燕姝心裏直接一句臥槽,這就猜出來了?


    卻聽係統悠哉道,【很難不猜出來啊,這人是孤兒,孑然一身了這麽多年,太後忽然說裏頭的病人跟他有關係,他能不琢磨嗎?這世上跟他有過關係的就隻有穆夫人一個而已。又不知道自己有了孩子,所以隻以為是穆夫人了。】


    燕姝準確抓到了重點,【三十多歲的漢子隻有過穆夫人一個女人?且還隻有那麽一回?嘖嘖嘖也是難得的純情小忠犬了。跟皇帝有的一拚。】


    不過……皇帝之前是受能力限製,如今已經這般成了,也不知將來會是啥樣?


    若他娘的以後成了爛黃瓜,她就把他給踹了,抱著自己的錢過日子。


    所以啊,人還是得居安思危,努力賺錢才是。


    外間猝不及防聽到的宇文瀾,“???”


    何謂爛黃瓜?

    為何要踹他?

    還有,明明再看別人的事,為何忽然扯到他身上?

    且語氣還是如此……凶狠?

    正在此時,卻見穆夫人忽然從內殿出了來,對著那滿麵風塵的男子道了聲,“我還好。”


    這話一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投到了二人身上。


    燕姝挑眉,穆夫人這是按捺不住思念所以同對方相見了?啊啊啊多麽令人激動的場麵竟然就這麽猝不及防的來了!!!

    果然,就見宗興海怔楞一瞬,而後竟忽的跪地道,“夫人……屬下對不住你……”言語間竟然流出了淚來。


    燕姝也忍不住眼眶熱辣,嗚嗚嗚好感人好感人。


    哪知此時,卻聽穆夫人道,“不要這樣說,當初……我也是自願的,如今我有件事要告訴你。”


    燕姝又是一頓。


    ——臥槽穆夫人這是要告訴他孩子的事兒了?


    她一時幾乎忘了呼吸。


    緊接著,果然便聽見穆夫人道,“你與我,有了一個孩子。”


    話音落下,皇帝太後齊齊看向了宗副將。


    就連內殿裏正守護病人的薑禦醫也豎起了耳朵。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