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第五十七章
回暖
謝玦去泡湯後, 翁璟嫵才吩咐下人把屋裏床褥給換了,順道熏了艾香,也開了窗牗通風。
許久後, 房中的酒氣才漸漸消散。
有涼風吹入屋中, 翁璟嫵覺得有些冷, 便走到窗前欲把窗關小些,可接著吹來的夜風中隱約帶著濃鬱的濕潤之氣。
她抬頭瞧了眼夜空, 隻見天上黯淡沒有半顆星辰, 便是明月都被烏雲所籠罩。
這樣的天色, 今晚十有八/九會有雨,索性也就把窗戶全關了,去了隔壁屋子囑咐奶娘晚間留意一下, 今夜起風了,莫讓瀾哥兒著涼了。
等從隔壁廂房回來的時候,謝玦泡完熱湯回來, 在床上坐著了。
從她進屋後, 他就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處, 好像靜止了一般。
隔著屏風, 看不清他是什麽樣的一個表情。
她琢磨了一下, 還是倒了一杯溫茶走了進去。
繞過屏風, 看見他沉思的模樣, 腳步微頓。
謝玦上半身略傾,雙手相扣搭在雙腿上, 臉朝下。
翁璟嫵遞了茶水過去:“喝杯茶水醒醒酒吧。”
謝玦這才抬起頭往來, 許是燭火昏暗, 顯得他的眼底晦暗不明, 隱約間更顯深沉。
與謝玦對目光, 翁璟嫵心頭微跳。
有一刹那,她以為是與上輩子的謝玦對上了目光。
但轉念一想,總歸是一個人,相似之處多了去了。
再者謝玦前些天也與她坦白了他能夢見未來的事情,腦海中也閃現過那些個畫麵,這些總會對他造成一定影響的。
而她一直以來偶爾也都有這種錯覺,現在有這種感覺,倒也不足為奇。
謝玦盯著她看了半晌,然後接過了她遞過來的茶水,一飲而盡,隨而把空杯遞給她。
翁璟嫵正伸手去接杯盞,但他的手卻一鬆,杯盞落下的下一瞬,不設防之下,手腕被又被他抓住了。
杯盞落在軟毯上,並未摔壞,但翁璟嫵依舊剜了他一眼,一絲也不與他客氣:“你若再耍酒瘋,我便趕你去書房睡。”
誰曾想平日裏那麽一個掛著一張冷臉的人聽了這話後,不怒反笑。
嘴角緩緩上揚,就是眼底都有淡淡的笑意。
翁璟嫵也不是第一回 見到謝玦笑,偶爾應酬的時候,他也會笑,在雲縣的時候,他沒了記憶的時候,他也笑過。
有時候多飲幾杯,他也會有短暫的笑意。
但卻從未像現在這樣,被她訓了,他竟還能笑得出來?
“你笑什麽?”
謝玦不說話,略一用力便把她扯到了自己的麵前,他眼神黝黑得發亮,目光落在她的粉頸上,低聲說:“洗幹淨了。”
翁璟嫵:……?
莫名其妙了一息後,便想起方才自己說過的話。
她說他沒洗幹淨身上的酒氣,就別想近她的身。
……
他這真的是醉了嗎?
怎說起話來還這麽有條理?
翁璟嫵愣神間,謝絕已經站了起來,俯視著她那瑩瑩雪白的軟嫩脖頸,目光越發幽幽。
“你醉了,日後再說。”她敷衍著他,推搡著越發貼近自己的謝玦。
她確實在知曉了他能做那些個夢後有短暫的不適應,但這麽多天過去了,自然也緩和過來了。而且他們畢竟還是要做正兒八經的夫妻的,房/事也是在所難免的,隻是她這段時日著實興致不高。
可這醉酒後的謝玦壓根就沒有清醒時那麽好說話,他拉著他的手,一臂從她的腰後穿過,而後往上一抬,二人身體瞬間緊/貼。
翁璟嫵眉頭一皺,道:“你是不是忘了答應過我的……”話字因他的舉動而淹沒在喉中,身體也驀然一顫。
謝玦齒間輕輕磨了磨那圓潤的耳垂,再而一口允。
炙熱的氣息把翁璟嫵籠罩在了其中,翁璟嫵的身子微微發軟。
謝玦是何時發現耳朵就是她的敏/感之處的?
翁璟嫵的粉頰染上了緋紅,氣息微微急促。
謝玦在她耳邊沉啞喊:“阿嫵,阿嫵……”
喊著喊著,便把人拽到了柔軟的床褥之上。
謝玦的力道溫和中卻又摻和著霸道,翁璟嫵想要起身,卻被他壓製住。
翁璟嫵也隱約有些動了/情,呼息越發紊亂,見弄不開他,便隻能提醒他:“腸衣。”
月匈口下謝玦抬起頭,表情略微迷茫,似乎記不起什麽腸衣。
翁璟嫵瞪了他一眼,推了推他的腦袋,然後伸手在床頭的小櫃子摸索了一番,最後才抽出了一個小抽屜,從中取出了謝玦前些日特意尋回來的腸衣。
謝玦默了默,但還是接了過來。
……
伏下了身子,望著底下的人,粗糲的手指/插/入她十指指縫之間,反手壓在了被衾之上,他瞧著她,眼底是翻騰的穀欠念。
“阿嫵,你很美。”
忽然聽到他的讚美,翁璟嫵雞皮疙瘩一起,然後又聽他說:“我很喜歡。”
杏眸一睜,心下驚愕道:這人,莫不是吃酒吃糊塗了?
還未等她反應,他便吻了下來。
……
早間,淅淅瀝瀝的雨聲從屋外傳入,雨聲隱隱摻和著孩子的笑聲。
謝玦睜開眼,隨而轉頭朝著床外望去。
隻隱約看到外邊軟塌上坐了人。
孩子的笑聲便是從那處傳進來的。
謝玦掀開被衾正要下榻,卻見被衾之中的自己不著一物。
愣了愣,仔細一回想,昨晚的記憶便如泉水般湧現。
他記起自己被嫌棄了。
他也記起他借著幾分醉意與她歡/好,行為與姿/勢都尤為放浪大膽,
他更記起他借著醉意誇她漂亮,與她說了喜歡的話。
謝玦抬手揉了揉宿醉後疼痛的額頭。
都怪那洛筠。
昨日吃酒的時候不停地在耳邊念叨著要多誇一誇嫂子,多說一些嫂子喜歡聽的話,如此他就犯了渾,也不知阿嫵會不會惱他。
瞧見床上擺著的裏衣,他伸臂取來便換上。
穿好衣裳往外走去,看見嬉鬧的母子二人,以及滿麵笑意的妻子,不想打破,便停下步子站在月屏門之下。
雨聲時輕時緩,屋中有昨夜熏艾殘留的淡淡餘香,靜謐悠長。
心下逐漸寧靜。
這樣的日子,很舒心。
謝玦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過這麽舒心的感覺了。
翁璟嫵小半個時辰前見瀾哥兒會翻身了,驚喜至極,眉眼之間笑意濃鬱。
許是過於驚喜,白皙的臉頰都染上了緋紅,很是美豔動人。
謝玦仔細端詳著她的笑意,心下微微蕩了一下,嘴角也有了一絲上揚的弧度。
這時翁璟嫵餘光瞧見月屏下的身影,扭頭望去,看見謝玦的時候,笑意淡了些許。
“你起了。”
她那笑意淡下來的神色落入了眼中,謝玦唇角上的一絲弧度也無了,但麵色
比在軍中的時候已經溫和了許多,雖然在翁璟嫵的眼裏好似沒有變化。
他走了過來,問:“何事這麽高興?”
“瀾哥兒會翻身了。”提起今早的事情,翁璟嫵臉上的笑意又盛了起來,望向榻上伸著小手手胡亂揮舞著的瀾哥兒,笑意柔和。
謝玦在軟塌上坐下,望向眉眼之間與他有幾分相似的瀾哥兒,不知為何,心底有那麽一瞬的不是滋味。
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臉,瀾哥兒還主動把臉湊到他的掌心蹭了蹭。
謝玦心底頓時一軟,隨而伸出了一根手指放到他的小手旁,剛剛學會抓東西的瀾哥兒輕輕一抓。
柔柔軟軟的小手包裹著那滿是粗厚繭子的手指,謝玦的心下更是柔軟了許多,嘴角也恢複了一絲弧度。
逗了好一會,謝玦才看向妻子,疑惑的問:“他怎麽還不翻身?”
翁璟嫵笑道:“可能還要多練練。”
聊到孩子,他們之間的氛圍也融洽了許多。
半晌後,翁璟嫵道:“爐子裏邊溫有白蜜水,梳洗之後才用。”
說起昨晚謝玦醉酒,翁璟嫵的臉色便不大好了。
見妻子的臉色又變了,謝玦便知她記起昨晚自己的無賴行徑了,輕咳了一聲,然後道歉:“昨晚,是我過分了,抱歉。”
翁璟嫵從榻上抱起瀾哥兒,睨了一眼他:“下回吃了酒就別回屋子了,又是換床褥又是通風熏艾,好不容易才把那酒氣給散了,你可知多麻煩?”
謝玦聽了她念的事,卻沒有他剛說的過分之事,略一琢磨,或許他覺得過分了,或許她不一定覺得過分?
見謝玦依舊還沒有動,似乎在思索什麽,翁璟嫵眉頭一皺:“還不去洗漱?”
謝玦點了頭,這才去洗漱。
洗漱出來後才喝了兩口白蜜水,繁星便傳話說石校尉回來了,要見侯爺。
聽到石校尉回來了,謝玦與翁璟嫵相視了一眼,彼此心知是武晰那邊開始有動作了。
謝玦連忙回內間取了外衫,邊穿邊走出來,說:“我先去聽聽他查回來什麽消息了,早食你讓人備兩份。”
翁璟嫵點了頭,目送他出去,在房門處還看見了在廊下的石校尉。
他一身還是濕的,顯然是淋雨趕回來了,翁璟嫵琢磨了一下後,讓明月去熬一碗薑湯,再讓人去府兵住的院子給他去準備好熱湯。
謝玦入了書房中,石校尉也隨之而入。
他朝屋外左右看了眼,確定無人後才把房門闔上。
走到屋內,朝著謝玦低聲稟告:“這幾日屬下一直盯著武晰,起先的那幾日他每日往返戲班子和侯府,似乎真的想調查出一些什麽有用的線索,但好似都徒勞無功。
“直到昨天晚上子時過後,從他住所裏邊出來了一個與他穿著相差無幾的人,那人低著頭離去,鬼鬼祟祟的,屬下本欲親自跟上去,但再三琢磨之後,覺得有貓膩,便沒有跟去,而是繼續盯著。”
接著喜道:“好家夥,果不其然,約莫小半個時辰後,便有一個穿著更夫衣服他那住所出來了,瞧著那身形極似武校尉,我便跟去了,尾隨後,發現他去了一家名叫踏月樓的客棧,在門外停留了好一會,似乎是在對暗號,不一會客棧門便開了,武晰入了客棧,屬下怕打草驚蛇,所以並未過於靠近。”
謝玦沉思了片刻,隨後道:“好,這事你便不用跟了,等用完早膳後我進宮一趟,與聖人稟明。”
石校尉應了一聲“是”,但隨而又揣測道:“前些日子發生的事,我瞧著不像是武晰所為,他若是某方勢力派來的探子,理應更為嚴謹才是,不可能輕易讓自己沾上禍端。”
謝玦點頭:“我知道不是他做的。”
石校尉一愣,訥訥道:“他還真的是被冤枉的呀?”
說著,看向侯爺,狐疑道:“該不會是侯爺你給他下的陷阱?”
謝玦沒有把妻子摻和進來,徑直點了頭“嗯”了一聲。
隨而瞧石琅一身濕透得徹底,皺眉道:“餘下的細節,待你回去換一身衣服回來再說。”
作者有話說:
來了來了,昨天沒有更新,今天留評的發一次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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