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
裴錚靈機一動,對老王班長說:“王叔,我爸不喝我喝啊,你給我說說喝了這東西都有什麽好處唄?”
裴錚知道鹿血壯陽是個巧宗,別人曖昧提了一嘴,他曖昧聽了一耳朵,至於到底怎麽回事就不得而知了。
老王班長被裴錚轉移了話題,打開了話匣子:“還是你小子識貨,咱們老祖宗中醫把鹿血列為最名貴的藥材,不但治陽痿、補虛,還能治跌打扭傷和肺病,總之好處多多。相傳鹹豐皇帝每天都要喝一碗,你說是不是好東西?”
裴錚連忙點頭表示確實是好東西,老王班長說得對,誰知說接下來老王班長話題一轉,“這麽好的東西,我拿出來招待你爹,他還不樂意,你說是不是好心當成驢肝肺?”
裴錚:“……”怎麽又繞到自己身上來了?
他隻好硬著頭皮說,“對,王叔一片好心,既然鹿血有這麽多好處,咱們都喝,陸濃和吳姥姥也喝。”
“是吧,陸濃?”裴錚拚命給陸濃使眼色求救。
陸濃伸出一根手指頭,一個月警衛員。
裴錚閉了閉眼睛,點頭答應。
“是的呀,我從來沒有喝過鹿血,正好也想常常鹿血是什麽味道。”陸濃扯了扯裴寂安的衣服。
裴寂安被兒子和媳婦兩麵夾擊,在老王班長富有激情和“不喝不是好兄弟”的推銷下,無奈隻好答應。
老王班長樂了,心說裴寂安你個假正經,回回來請你喝你不喝,這回好了,終於有人能治治你。
既然是老王班長請客,吃喝當然要安排在他家,他們回到小木屋把吳媽和崽崽接上,一起去了老王班長家。
老王班長家是農場最普通的平房,家裏有一兒一女,兒子今年二十三,在京市工作,老王班長一直希望兒子能接自己的班,可惜兒子嫌棄農場沒前途,留在了京市。
女兒二十歲,本來也在京市讀書,但今年沒考上大學,回來農場陪老王班長一段時間,明年還要繼續回京市複讀,至於老王班長的妻子,她和老王班長離婚了,現在在京市和兒子過。
“咱老王現在是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家裏亂,你們可別嫌棄啊。”老王班長招呼裴家一家人進門。
這時候一個梳著麻花辮,身穿花布衣裳的年輕女孩兒從臥室裏走出來,不滿道:“爸,你說什麽呢?你還有我和我哥怎麽就一個人了?”
“翠翠,你來得正好,快去把我最好的茶葉和酒都找出來,今個家裏來了貴客,你裴叔叔一家來了。”老王班長吩咐自家閨女。
王翠翠本來以為又是父親在農場的大老粗朋友們,出來的時候灰頭土臉也不在意,可誰知道這回來得竟然不是農場的人,而是裴寂安。
“啊!”王翠翠驚叫一聲,連忙鑽進屋裏。
老王班長見狀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丫頭,平時大大咧咧沒見害羞過,怎麽這次知道躲人了?”
陸濃倒是猜到了王翠翠的想法,但這種小姑娘的心思不好拿出來說,遂沒有多話,而是換了個話題,好奇地問老王班長:“王哥,我們住的木屋屋主人是誰?”
“你不知道?寂安沒跟你說嗎?”老王班長驚訝,“那個木屋是寂安自己搭的,他每回來看我都住木屋,後來我看那裏荒廢可惜,就把地方借給了農場裏沒結婚的年輕後生,一來可以暖著屋子添些人氣,二來寂安來的時候也不用再費力收拾。”
原來如此,陸濃點頭,怪不得沒有老王班長帶路,裴寂安自己就找到了住的地方。
“快坐吧,我去喊翠翠,這丫頭做飯的手藝遺傳了她媽,讓她給你們露兩手。”
老王班長說著走到女兒房門口敲敲門,“翠翠?在裏邊磨蹭什麽呢?快點出來見客人。”
門從裏麵打開,短短幾句話的功夫,王翠翠已經重新梳頭換好了衣服,頭發由原本的隨意紮在腦後的單根麻花辮子變成了順順溜溜沒毛刺的雙麻花辮,發尾紮著翠綠色的發帶,兩條麻花辮文文靜靜搭在肩膀兩側,身上的衣服也換成了時下流行的小洋裙。
看起來斯文秀氣,像換了一個人一樣。
老王班長不愧是直男中的直男,當著眾人的麵眉頭一皺,“讓你出來做飯你打扮得這麽好看幹什麽?還把你媽給你新買的衣裳穿出來了,穿著它做飯多糟踐衣服糟踐錢?”
王翠翠撅起嘴不樂意道,“不用你管!”
老王班長沒轍,他就這麽一個閨女,閨女懂事又貼心,他平時連罵都舍不得罵,這會兒閨女硬氣起來了,老王班長隻能自己軟下去,“好閨女,今天來家的是你爹我的老戰友一家,你也知道爹燒菜難吃,隻能靠你給客人露一手,回頭爹給你買新裙子。”
王翠翠被摸順了毛,點頭答應。
“來,快過來見過你裴叔,”老王班長拉著王翠翠讓她喊人,“你上次你還念叨裴叔怎麽還不來,這回裴叔來了,趕緊問好。”
“裴叔好。”王翠翠低頭局促問好,臉頰發燙。
其他人隻以為翠翠是見到外人害羞,但同為女性的陸濃輕易看出翠翠不是因為見到外人,而是見到裴寂安害羞。
嘖,男色惑人。
老王班長又指著陸濃說:“這是你裴嬸,還有你裴嬸的幹媽,你跟著裴錚喊吳姥姥,這兩個是你裴叔的兒子裴錚和顧淮,都比你小,喊弟弟就行。”
王翠翠一怔,看著陸濃發呆,其實剛才第一眼看到陌生的陸濃時王翠翠就有不好的預感,可不到黃河不死心,她僥幸想或許那個站在裴寂安身邊的女人是裴叔的親戚。
現在親耳聽到爹說女人是裴叔的妻子,王翠翠既不理解又難過的想哭,為什麽啊?
十幾年不結婚,在她終於長大有資格嫁給他的時候,他卻突然結婚有了妻子。
王翠翠嫉妒死裴寂安身邊的女人了。
大家不知道王翠翠心裏的想法,各自介紹完後,開始準備起午飯,本來老王班長不想讓客人幹活,但他家之前什麽都沒準備,加上家裏勞力少,劈柴、殺雞、剁骨頭……這些活計都需要男人幹,老王班長一個人忙活不過來,於是不客氣地指揮起客人幹活。
吳媽和陸濃見狀自然也不能閑著,吳媽去廚房幫著翠翠燒菜做飯,陸濃沒她倆的手藝,隻能蹲在院子機井旁洗菜擇菜。
裴寂安在牆角殺雞,手起刀落,雞慢慢停止不動,血順著刀口流了一地,陸濃雞皮疙瘩起了一身,趕緊低下頭洗自己的菜。
老王班長正抱著崽崽指揮裴錚劈柴,“斧頭不要朝人,對對,萬一你沒握住,對著人容易傷到別人;要用巧勁,對著木頭正中間,先找對位置試試手感再抬斧劈下去。”
裴錚練了幾次都不得勁,有點懊惱。
“老裴,你快過來教教你兒子。”老王班長樂嗬嗬喊裴寂安。
裴寂安沒搭理他,把不動彈的雞放在地上,讓它慢慢流幹血,走到陸濃身邊舀了盆水洗手,洗完手後自覺接過陸濃手裏的菜,和她一起摘洗起來。
“嘖,”老王班長搖頭。
陸濃看向裴寂安,裴寂安老神在在,一點不在乎老王班長打趣的眼神,見陸濃望過來,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陸濃轉了轉眼珠,趁人不注意,用手指撓了撓裴寂安的手。
裴寂安對於她的作怪已經有經驗了,不慌不忙捉住那隻小白手,握在手裏,細細摩梭,另一隻手還能洗菜,可謂一心二用的天才。
陸濃:“……”
兩人誰也沒注意到自己的身體不自覺相互靠近,即使沒有說話,他們之間也有種曖昧流動。
心理學上講,人們的潛意識會靠近自己喜歡的人,會想要碰觸自己喜歡的人。
王翠翠不知道什麽心理學,她一邊做飯,一邊朝院子裏往陸濃那裏看,恰好她所在的角度能看到將陸濃盡收眼底。
裴寂安走到陸濃身邊的時候,王翠翠隻覺得他們待在一起的畫麵很刺眼,明明什麽都沒做,什麽話都沒說,但就是刺的人心裏直疼。
等看到裴寂安撫弄陸濃的手時,王翠翠臉紅心跳的同時,也嫉妒的燒心。
她死死盯著陸濃,想知道陸濃到底哪兒比自己好。
不就好看了點嗎?
她也不差啊……好吧,可能陸濃是比她好看那麽一丁點。但她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呢,那女人二婚,身邊還帶著個孩子,拖家帶口嫁給裴寂安,不可能一心一意照顧裴寂安。
翠翠不甘心,吭哧吭哧把案板上的肉剁成了肉泥。
吳媽:“……”這姑娘也太虎了吧?辣椒炒肉炒肉泥嗎?
“姑娘……我說,”吳媽躊躇開口提醒道,“別再剁了,再剁肉一下鍋就沒了。”
王翠翠聽到吳媽的提醒這才回過神來,把肉倒進了碗裏遞給吳媽,吳媽歎了口氣,這怎麽用?
“吳姥姥,陸濃姐前麵嫁的人待她不好嗎?”王翠翠忍不住想向吳媽打聽關於陸濃的事。
吳媽怪異看了她一眼,警惕地說,“你問這個幹什麽?”
從剛才她就察覺這小姑娘不對勁,看裴寂安的眼神太羞太不自然了,看濃濃的眼神則帶著敵意。
“沒、沒什麽,就是覺得陸濃姐和裴叔相配。”王翠翠訕訕,反應過來自己問了不該問的話,引起了別人的懷疑,隻能違心誇讚。
吳媽捂嘴一笑,“哎呦小姑娘你算是說對了,你往外瞧瞧,他們兩個站在一起是不是天作之合?那叫一個郎才女貌、琴瑟和鳴、恩愛無雙……”
王翠翠:“……”老太太你還挺有文化的。
吳媽每說一句話都往王翠翠心上紮一箭,紮的王翠翠心差點碎成八瓣,偏偏吳媽還覺不夠,補刀道:“說到恩愛,這次出來也是姑爺心疼濃濃在家待膩了,遂帶著全家一起出門散心。”
王翠翠聽完後眼圈泛紅,吳媽撇了撇嘴,見好就收。
陸濃把洗好的菜端進廚房,看到王翠翠眼眶發紅,低著頭不理人,不解地看向吳媽,吳媽心虛避開陸濃的眼神。
王翠翠抹了把眼說,勉強扯出一個笑容:“這辣椒太辣了,陸濃姐讓你看笑話了。”
“這有什麽丟不丟人的,快用水洗洗。”陸濃順著她的話安慰,說完以後聽到院子裏老王班長喊她,趕緊應了一聲,朝門外走去。
剛出門就見老王班長拿了一個背簍遞給她,“弟妹,咱家白菜蘿卜吃完了,你跟老裴去地裏挖一簍子回來,老裴知道菜地在哪,讓他帶你去。”
陸濃拎著背簍走出門口,就見裴寂安拄著鋤頭,另一之手夾著一根點燃的香煙,煙氣絲絲縷縷飄散,裴寂安始終沒有吸一口。
陸濃微微一怔,這是她第一次見裴寂安抽煙,她還以為裴寂安不會抽煙。
裴寂安看到陸濃來了,把煙熄滅,見她盯著自己手裏的煙,說,“老王喜歡抽,走吧。”
言下之意,自己不喜歡抽煙。
兩人一前一後趕到菜地,到了以後看到光禿禿一片泥地,陸濃才知道老王班長說的“挖菜”,是真挖。
白菜拔下來後為了更好的儲藏,會直接在地裏挖個大坑就地窖起來,等吃的時候再挖出來。
怪不得要拿鋤頭。
蘿卜倒能直接拔,陸濃和裴寂安分工合作,她拔蘿卜,裴寂安挖白菜。
陸濃的力氣不大,吭哧吭哧拔了很久滿頭大汗才拔了幾顆出來,抬頭一看裴寂安那邊已經脫掉衣服了,舉起鋤頭間肌肉輪廓透過一層單衣若隱若現。
中午太陽毒辣炙烤著地麵,白菜窖得深,土厚又硬,並不好挖,裴寂安頭上汗水直流,他又解開了單衣的扣子,汗水順著肌肉滑向更深處。
吸溜,是誰在流口水?哦,是我,那沒事了。
陸濃從一開始偷瞄幾眼,到後來目不轉睛盯著他猛看。
菜挖出來後,裴寂安捕捉到陸濃的視線,低頭看了眼已經被汗水浸透的襯衫,已經濕痕向下漫延到褲子,他停下手頭的活兒,擦了把汗,把濕透了的襯衫脫下,披上外套。
陸濃被捉包後收回視線,不過眼停下來了,腦子還在細細品味剛才看到的畫麵,娘哎,流著汗水幹活來的裴寂安性感的要死。
他這人身上的氣質也很矛盾,平時一舉一動優雅從容,身上有種舊時代貴公子的質感,可真讓他光著膀子下地幹活,他絲毫不含糊,熟練的像個村裏常年幹農活的漢子。
可雅可俗。
陸濃想出了神,沒注意到腳下,抬腳就見有什麽花裏胡哨的長條打她腳下穿過,“!蛇啊!!!!”
她三步兩步蹦躂到了裴寂安身上,裴寂安牢牢抱住,蛇也被她嚇了一跳,溜之大吉。
過了許久,陸濃還躲在裴寂安懷裏瑟瑟發抖,“完了我肯定被蛇咬了,怎麽辦我是不是要死了?”
裴寂安:“……”
“沒咬到。”裴寂安拍了拍陸濃的背安慰她,確實沒有咬到,她跑的比蛇可快多了,再說那隻是一條菜花蛇,沒毒。
“我不信。”陸濃覺得自己腿麻麻的,肯定被蛇咬了。
裴寂安無奈,“那你先下來我給你檢查一下。”
陸濃猶豫隨即搖頭,她現在不敢下地,怕又碰到蛇。
裴寂安歎了口氣,就這麽抱著小祖宗。
過了一會兒,陸濃恢複過來,轉了轉腳脖子好像真沒事哎,這才注意到自己和裴寂安的姿勢不大對,裴寂安身上有股勞作過後的熱浪混著雄性荷爾蒙朝陸濃撲麵而來,她低頭就能看到裴寂安完美的下巴和滾動的喉結。
男色惑人,陸濃吞吞口水,手不老實地摸著裴寂安硬邦邦的肌肉。
裴寂安:“……”
軟香在懷,她還不知死活地撩他,撩完以後管殺不管埋,裴寂安差點氣笑出來。
真就笑了出來,胸腔發出低沉的聲音,兩人隻隔了一層衣料的衣服微微震動摩擦,陸濃低頭吻住裴寂安。
裴寂安要是再忍得住他就不是正常男人了。
他反客為主,唇齒相交,帶著一股劣質的煙草氣息,與陸濃的小舌嬉戲。
良久,裴寂安鬆開已經軟倒的陸濃,在她頭頂說了兩個意味不明的字:“利息。”
陸濃恍恍惚惚,覺得自己虧了好像又沒虧。
嗯?恍恍惚惚她好像又看見王翠翠站在不遠處。
不對!
王翠翠真的站在那邊。
裴寂安顯然也看到了王翠翠,不是很明顯的皺了下眉頭,拍了拍陸濃的背將她放下,“能站穩嗎?”
陸濃眼睛還泛著潮意,嘴唇沾著水光,試著站直身子,然後……開始給裴寂安扣上扣子,扣到最頂層。
絕不能讓裴寂安被別的女人看光!
裴寂安無語,卻也任由她行事。
王翠翠也不知道怎麽想的,不僅看了全程,看完之後還不走,不走就算了,這會兒她竟然朝著兩人走過來了。
王翠翠臉色勉強道:“裴叔,飯都做好了你們還沒回來,我爹讓我來喊你們。”
裴寂安眼神冷漠看著她說:“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們把菜收拾起來就回去。”
王翠翠咬了咬唇,臉上浮現出掙紮的神色,最終說,“好,那我先回去了。”
說完後迅速轉身離去,她怕自己再多呆一秒就會忍不住哭出來,雖然現在也沒好到哪裏去。
她死心了。
王翠翠從沒見過裴寂安露出過那麽多的喜怒哀樂神色,他總是淡淡的,在所有人麵前都是成竹在胸,沉穩可靠,可他在陸濃麵前是不一樣的。
他會無奈、會急切、會滿足歡喜……會緊緊抱著她。
不甘心又能怎麽樣呢?她把心給了裴寂安,裴寂安同樣把心給了另一個女人,從這一方麵說,他們是一樣的。
陸濃看著走得越來越快的王翠翠,搖頭歎氣,男色惑人啊男色惑人。
裴寂安對此異常冷漠,動作麻利地替陸濃拔她未完成的蘿卜事業,拔完後收拾出一簍筐,背起簍筐往回走:“走吧,回去吃飯。”
“等等我。”陸濃怕再遇到蛇,連感歎都不顧,追在裴寂安屁股後麵。
回到家,王翠翠臉上已經什麽都看不出來了,桌子上擺滿了硬菜,裴錚、顧淮乖乖坐在座位上等著親爹後媽/親媽繼父回來。
老王班長熱情地拿出鹿血酒倒給裴寂安滿滿一大杯,“兄弟,喝吧。”
“……”陸濃差點噴出一口水來,咱就是說,老王班長真是個人才,什麽廢話都不多說,喝吧兄弟。
裴寂安擋回去,“一會兒要開車,不能喝酒。”
老王班長一噎,知道裴寂安做下的決定沒人能改變,眼珠一轉,“行,喝不了鹿血酒,喝鹿血總行吧?”
“給,鹿血!”他把鹿血酒倒給自己,給裴寂安倒了滿杯的鹿血,“這回能喝了吧?”
裴寂安接過,倚靠著椅子,態度玩味,“我喝你不喝?”
老王班長“哼”了一聲,“喝,怎麽不喝?今天舍命陪君子了。”
裴錚瞧瞧他爹,又瞧瞧老王班長,怎麽覺得有股火藥味?是發生了什麽他不知道的事情嗎?
不能吧,他一直跟王叔在一起,要他爹真跟王叔起了衝突他怎麽不知道?
怪事。
陸濃抿嘴,覺得老王班長很可能知道王翠翠喜歡裴寂安的事情了,他朝裴寂安發邪火,裴寂安不接茬,兩人很可能要杠起來。
果然,兩人你一杯鹿血酒我一杯鹿血,誰也不認輸。
別人要勸,甚至不知道怎麽勸,大家都能看出他倆不對勁,可偏偏兩人言笑晏晏,臉色滴水不漏,勸他們就像在挑撥一樣。
陸濃幹脆低頭吃飯,裴錚和吳媽見陸濃都不管,他們就更管不了,兩人也低頭吃起自己的飯。
王翠翠看著她爹欲言又止,實在沒忍住,扯了扯她爹的衣服,被老王班長一個眼神恫嚇住。
一頓飯吃完,老王班長滿臉通紅,裴寂安仍舊麵不改色。
到了,老王班長拍著裴寂安的肩膀說:“兄弟,你是我的兄弟,永遠的戰友,體諒哥哥……”
剩下的話他沒說出口,但裴寂安心知肚明,他回握了老王班長,一切盡在不言中,這場無聲的硝煙和齟齬就此消散在酒中。
裴家人要走,老王班長給他們裝了一後備箱的土特產,值得一提的是,裏麵有他先前承諾的鹿茸還有風幹的鹿血。
陸濃:“……”不愧是你,老王。
計劃趕不上變化,原本是想再往北走走,但他們在農場耽誤太多時間,隻好就此返回。
上了車,陸濃擔心裴寂安喝了太多的鹿血身子不適,“沒事吧?要是不舒服我們明天再走也行。”
裴寂安搖頭,“沒事,我不會拿你們的安全開玩笑,再說,不合適了。”
的確不合適,想必現在老王班長巴不得裴寂安趕緊走。
那邊,王翠翠和老王站在農場門口,目送吉普車絕塵而去。
“已經走了,別再惦記了。”老王班長沒看閨女,背著手嚴肅地說。
王翠翠倏然看向身旁的父親,“爸?你怎麽……”
“我怎麽知道?”老王班長吐出一口氣,“我知道的還是太晚了,我要早知道我閨女有這個心思,打死也不會讓裴寂安來。”
王翠翠咬唇:“不關他的事,是我自己。”
“當然不關他的事,”老王幽幽地說,“要是關他的事,我打死他。”
“閨女,趁早死心吧,你們不相配。即便我不阻止你,不是我看不起你,你也降不住裴寂安。”老王班長說。
王翠翠不服氣想要反駁,可反駁的話到口,卻怎麽也說不下去,沒有陸濃,她真的就能得到裴寂安嗎?
想到裴寂安那一眼透骨冰寒的冷漠,王翠翠打了個寒顫,徹底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