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同床
第54章 同床
也許是今晚在酒吧裏, 許皓天描述的畫麵讓她印象深刻，顧遙知在夢裏見到了那個場景。
熱鬧的場景裏，周圍的一切像是被虛化, 男人獨自一人在吧台, 微弓著身子, 身影顯得寡淡, 沒什麽情緒地喝著酒。
低頭間碎發遮住眉眼，看不清神色。
是她從未見過的失落模樣。
接著畫麵一轉, 猶如電影裏的場景切換，她似置身其中, 又像是以旁觀的角度, 在絲綢店門外，再度看見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而那時，她自己就在隔著一麵玻璃的店內，完全沒注意到裴池的存在, 還處在生日的氣氛當中, 準備著吹蠟燭許願。
裴池站在那裏，就那樣看著她。
不知過了多久，轉身離開, 身影逐漸退出了畫麵。
她想喊住他，想追上去, 可卻什麽都做不了。
隻能眼睜睜看著男人消失在人群裏。
顧遙知在夢中醒來，盯著黑暗中的虛空, 猶如每一次夢見裴池一樣，心底的情緒翻湧而出, 想見他的念頭占據了她所有的思緒。
但這回她似乎沒辦法自己緩解, 殘餘的醉意讓她的意識還不太清醒, 而身體卻本能地掀開被子下床。
一路走到裴池的房門前，敲了他的門。
裴池站在門口，稍傾下身，像在打量她是不是清醒著。
似笑非笑地問：“和我一起睡？”
顧遙知點了點頭，她盯著男人熟悉又好看的眸子，輕聲跟他商量：“我睡覺很老實的，不會打擾到你。”
她頓了下，往房間裏那張床看了眼，“我隻要你一小半床就夠了。”
裴池穿著一件寬鬆的黑半袖，肩膀寬闊平直，下麵是條灰色休閑長褲，碎發半濕垂在額前，脖頸皮膚一片冷白。
屋裏開著一盞台燈，他的臉半逆著光，一雙眼直直地盯著她，黑沉又深邃。
顧遙知對上他的視線，見他沒直接答應，覺得他可能是在猶豫。
可她今晚就特別想和他呆在一起。
不想分開。
她抱了抱懷裏的枕頭，在男人給出回應之前，她決定霸道一回。
“我不會擠到你的。”
說話間，顧遙知抬腳越過男人，兀自往房間裏走，去到床邊把他的枕頭挪開一些，而後又將自己的放下，脫掉鞋子直接爬上了床。
這一係列舉動做完，顧遙知心裏一鬆。
她坐在床上，望著站在門口的男人，似乎沒有明顯拒絕的意思。
她微笑，伸手拍了拍另一邊床，“這麽大地方夠你睡了嗎？”
裴池往房裏走，盯著她此刻的模樣。
顧遙知還穿著出門時的連衣裙，此刻領口歪了些，露出一點雪白伶仃的鎖骨，臉上的淡妝卸掉，依舊烏眸紅唇，漂亮得讓人挪不開眼。
裴池抱著手臂，很淡地笑了下，“是地方的問題？”
顧遙知眨了下眼，大腦裏殘餘的醉意讓她反應慢了半拍，琢磨著他的意思，“我睡覺很安靜，不打呼嚕。”
她又拍了拍床，全然沒意識到男人在糾結什麽，彎唇道：“很晚了，你明天不是還要去公司，還有你之前不是答應過我，不晚睡的？”
裴池視線在她臉上定格幾秒。
而後舔了下唇角，妥協般地抬腳去到床邊。
床上很軟，男人上來時那一側明顯沉了下，之後他偏過頭，饒有意味地問：“那，蓋一條被子？”
顧遙知掃了眼床上的被子，覺得夠用，點點頭，“嗯。”
話音落下，她拽著被角扯過來一些，而後躺下來給自己蓋好，像是想到了什麽，又往床邊挪了挪。
裴池看著她的舉動，無奈地笑了笑。
有點沒轍。
之後伸手把她往裏麵拽回來些。
顧遙知怔怔看著他。
裴池半躺下來，盯著她：“要掉下去了。”
忽然間的離近，能聞到男人身上沐浴露淡淡的檸檬香味，幾乎占據了她的呼吸，將她整個人包裹起來。
腦袋裏醉酒的昏沉漸漸褪去，心裏也感覺有股莫名的踏實感。
像是通過氣息能確認他在身邊。
顧遙知把被子拉到下巴，臉露出來，對他笑笑：“那晚安。”
裴池低眸看她，眸子動了動。
“嗯，你晚安。”
顧遙知閉上眼，無意識地蹭了蹭枕頭，那抹睡意很快又襲來，呼吸漸漸均勻。
裴池熄了燈，也躺好。
闔上眼後，身側女孩的存在感極為強烈，那道淺淺的呼吸聲像是一根羽毛，在他心口一下一下地撓過。
他深吸了口氣，強硬壓下身體裏的那股欲，念。
忽然，一陣輕微的窸窸窣窣聲音響起，接著一抹輕微的力道落在他胸膛上。
裴池睜開眼。
顧遙知臉靠著他的肩膀，胳膊摟著他，動作帶著自然的習慣性，細細軟軟的發絲掃過他脖頸處的皮膚，輕而易舉地點燃他的神經。
他側頭，看向肆無忌憚地往他懷裏蹭的女孩，喉結滾動幾下，低笑的嗓音透著暗啞：“幹什麽呢？不是說睡覺老實？”
顧遙知抱著他，像是找到了一個舒服的位置，而後停住，接著鼻尖在他胸口上蹭了蹭。
像是在做夢，嘴裏喃喃嘀咕了句：“好聞。”
裴池：“什麽？”
話音落下，房間裏再度陷入寂靜。
隻細細淺淺的呼吸聲。
房間裏熄了燈，窗外的月光落在懷裏人的臉上，他視線掃過她的睡顏。
顧遙知閉著眼，睫毛長而卷翹，嘴角的弧度微彎，一副睡得香甜得不行的模樣。
裴池盯著她，眸色暗沉。
沉默須臾，低低歎息了聲，嗓音低沉又克製：“你怎麽這麽磨人？”
他手指摸了摸她的臉，輕聲細語在顧遙知耳邊道：“故意不想讓我睡了？”
盯著她看了一會兒，裴池給她押了押被子，之後躺好，任由她抱著。
—
這一晚顧遙知睡的很好。
清早的一縷日光落在眼皮上，她緩緩醒來，空氣裏浮動著房間裏擺放綠植清新的味道，還有一股熟悉幹淨的氣息。
睜開眼的瞬間，顧遙知目光頓住。
男人半張臉埋在雪白的枕頭裏，側臉及下頜骨的線條極為好看，睫毛根根如鴉羽，薄唇挺鼻。
鬆垮的領口裏能看見凹陷的鎖骨，陽光如碎金般落在他漆黑的發間，染上了點點光暈。
她怔怔地眨了下眼，男人的胳膊還壓著她的腰，似帶著滾燙的溫度，讓她動彈不得。
顧遙知腦海裏頃刻間浮現出昨晚的事情，從她站在裴池門口敲門，一直到跟他說晚安。
好像並沒有發生什麽。
她盯著男人的睡顏看了會兒，一時也想不清楚，不過昨晚在半夢半醒之間，她記得自己好像尋著喜歡的味道抱住了什麽。
顧遙知隱約覺得應該是自己主動抱的人，她有點窘，想趁著裴池沒醒之前離開這裏，一點點往床邊挪動。
剛從他懷裏離開一些，腰上的手忽然一緊，又將她摟了回去。
顧遙知一抬眼，撞上男人的視線。
他的眼皮耷拉，眼眸帶著剛睡醒的空洞，嗓音含著沙啞的調子，懶懶道：“醒了？”
“嗯。”顧遙知被他親密地抱著，心跳不自覺地加快，硬著頭皮說，“早。”
目光掃過男人眼下淡淡的青灰，她忍不住關心地問：“你昨晚沒睡好嗎？”
裴池低眉，語氣意味深長：“你說呢？”
這話幾乎讓顧遙知確認了，昨晚真的是她主動抱的裴池，好像也，影響了他睡覺。
“……”
她輕咳了聲，“那個，我不是故意的。”
“要不，你再多睡會兒，我就先出去了。”
沒等她有下一步動作，裴池忽地笑了聲，略帶指責地說：“抱完我睡夠了就走，我是你床上那隻熊？”
“……”
他唇角淡勾，忽地下巴搭在她發頂，“再睡會兒。”
他這意思是，再抱著睡會兒。
顧遙知也就乖乖呆在他懷裏，她盯著男人衣服上的圖標看，忽然間想到什麽，猶豫地問：“裴池，你這樣……”
“能睡得著嗎？”
“……”
裴池懶懶睜開眼皮，放在她腰間的手動了動，低眸掃了眼她。
顧遙知抿抿唇，繼續問：“我在這裏，會不會影響你？”
他喉嚨裏發出一聲低笑，“現在知道考慮我了？”
“……”
顧遙知聽著他缺乏睡眠而沙啞的嗓音，心裏有點愧疚，想說等下一會兒她來做早餐，抬頭想和他說話。
身體一動，大腿的位置不經意碰到了什麽。
“別動。”男人忽地開口。
顧遙知抬起眼，清楚地看見男人的喉結滾了滾，畫麵有股極為強烈的男性侵略感。
讓她耳根一熱。
意識到自己碰到的是哪裏，那股熱度一路竄到了脖子，此刻顧遙知感覺自己整張臉都在發燙。
裴池盯著她紅透的耳朵，聲音散漫裏帶著幾分不正經：“現在知道不好意思了？”
他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哂笑道：“你再動，我可就真不睡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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