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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痛改前非何其難

  第二日清晨,盧升略帶一點慵懶地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總覺得此刻哪個姿勢躺著都不讓人舒坦。外面有點兒風吹了進來,總是覺得有點兒涼,盧升扯了下錦被,蓋住自己肚子,雙眼中帶著些許迷茫的眼神,獃滯地看著空空蕩蕩的屋子,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昨晚回來以後不久,只一會兒的時間,人就冷靜下來了,也能靜下心來思考了。在後屋被老太爺幾句話就煽動得恨不得立刻就上陣廝殺的衝動勁兒自然也就沒了,這時當然比滿腔熱血幻想著未來金戈鐵馬的自己理性了許多。


  他仔細想了很久,反覆咀嚼昨晚老太爺的一席話。感覺言語裡面,似乎一切都在老太爺的把握之中,但這種事情,有十拿九穩的么?盧升難免對老太爺的信心產生懷疑,心中念叨著老太爺肯定是故作胸有成竹狀給自己看得,然後好把自己往這條船上面拖。可惜自己當時沒有意識到,現在上了這條船,要下船可就難了。


  轉而又想,問題是,老太爺謀劃了那麼久,私下必然做了很多準備,左右自己也沒個哥哥弟弟得,難道還由得了自己不幹?這事兒自己還有選擇的餘地么?

  想前想后終究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得不去想這些,只得用「車到山前必有路」來安慰自己。這樣一折騰就是半宿,過了三更還未入睡,比平日晚了一兩個時辰。儘管設想著今天要早起鍛煉,要一變往日的懶散,結果此刻懶惰又戰勝了意志,自己又是跟平常一樣賴在床上,反正是起不來床。


  盧升聯想到之前自己多次下定決心改掉自己懶散的習慣,最終都是只堅持個三兩天工夫,就以失敗告終。心裡忍不住感慨。人啊,總是過於自信,總覺得只要自己下定決心,就一定能做好。何其天真.……

  那喚做張重三的小廝匆匆忙忙地打堂屋跑了進來,盧升扭頭看過去。他一向是自己身邊最貼心的人,昨天又因為自己的緣故無辜被母親責罰,也沒有抱怨一句,這倒是讓自己有點兒愧疚。


  那張重三小跑到床邊,大口喘著氣兒,急道:「少爺,少爺,趕緊起來!不好了,老太爺來了。也不知今日是吹什麼風兒,老太爺竟然大清早地跑東廂房來了,這才寅時啊!少爺,你還是趕緊起來吧,免得又挨責罵啊。昨天的事情還沒過去呢!」


  盧升還沒聽完小廝的話就一軲轆爬了起來,接過小廝遞來的衣服,三下兩下套在身上,又穿了褲子。等他剛剛彎腰下去,還沒來及穿好靴子,就發現一雙黑皮履搭配著白綾襪的出現在眼前。這白綾襪黑皮履在我朝可是身份地位的象徵,只有三品以上的大員可以穿戴,在盧府之中不用說,自然是老太爺的了。他抬頭望去,果然老太爺正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老太爺今天的氣色比起昨天來好了很多,仔細打量,老太爺的鼻樑和額頭都很高,以致於他那雙銳利如劍的雙眼在眼窩深處像點漆一樣發光。盧老太爺絕不似平常老人一樣慈祥,而是總給人一種威嚴的壓迫感。此刻他站在面前,雙眼打量著盧升,不怒自威,叫盧升不知所措,左右不是。


  老太爺嚴肅的表情突然一松,露出了一點笑容,捋了捋鬍子,開口道:「動作倒是挺迅速得!自己動手還是好些吧,我盧家的兒郎就該如此。老夫平生最瞧不起的就是某些所謂的富貴人家的子弟。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連穿衣吃飯都要下人服侍,這人活著還能幹嘛?那些人兒什麼大道理都懂,就是做不來,反到來到是小規矩不少,就是喜歡講究些亂七八糟的名堂。你倒是說說看,這女子也就罷了,男兒要是如此這般,能成什麼大氣?」


  少年正在暗自抱怨,明明是你不許我用丫鬟服侍,要求我自己動手得。不過抱怨歸抱怨,他又哪裡敢接什麼話,不過是「嗯,嗯!」的應了幾聲。


  「一年之計在於春,一日之計在於寅,一家之計在於和,一生之計在於勤。」老太爺轉身離開內屋,「你既然起來了,就趕緊穿好靴子,用了膳,速度到後院來練武。對了,叫你小廝與你一伴過來。起來得早不要浪費,你習武的根基本就不好,也沒什麼天賦,以後要知勤,勤來補拙!」


  老太爺走了以後,張重三滿臉不解地問盧升,「少爺,老太爺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讓您去後院學武起來了?還點名要求我也去?」


  盧升橫了他一眼:「我哪裡知道他葫蘆裡面賣的什麼葯啊!還不是只有照做。我去漱個口洗把臉,你趕緊準備早膳,吃過以後跟我一起去後院。」


  盧升匆匆忙忙洗了臉,吃過東西,與張重三來到後院庭院里。到了那裡,老太爺卻不見蹤跡,只有一個平日有幾分眼熟的護院站在中央等他。


  平日里這護院只居住在後院的廂房,也不跟前院的一干護院們打交道,盧升和張重三對他都不怎麼了解,也頗為好奇。盧昇上下打量著這個平日里不多見的護院,可以說,一眼看上去這就是秉性耿直之人。仔細觀察發現,這護院右臂袖子底下右手腕上有一條刀疤,被衣服擋著了大概,倒也看不清楚有多長,甚是嚇人。


  幾人都沒有先開口說話,總是感覺氣氛有些不對,這面無表情的漢子身上有種若有若無的煞氣。對,就是煞氣。盧升兩人自然不知道,那就是上過戰場殺過敵人的士兵身上有的血性,一種殺氣。


  那護院與他二人打了個照面,便直接叫他二人開始扎馬步。


  那護院也與他二人一同在後院庭院里紮起馬步,扎穩后,才與他們介紹道:「我姓李,單名一個亮字,表字訓義。打今天起負責你倆的武藝。你們就管我叫李教頭就行了。對我的訓練你們不需要有什麼異議,照做就好。」


  照做就好!又是沒有商量餘地,照做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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