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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南北本是同根生

  遼南京又稱燕京、析津府,是在唐代幽州城基礎上建設的城市。


  遼南京子城又稱內城、皇城,位置偏於西南隅,與大城共用西門、南門。子城之中主要是宮殿區和皇家園林區,宮殿區的位置偏於子城東部,並向南突出到子城的城牆以外。南為南端門,東為左掖門(后改稱萬春門),西為右掖門(后改稱千秋門)。宮殿區東側為南果園區,西側為瑤池宮苑區。宮苑規模較大,瑤池中有小島瑤嶼,上有瑤池殿,池旁建有皇親宅邸。


  剛才商行的一行人進入燕京城自然是打南端門進來的。


  「《禮記》中說』入境而問禁,入國而問俗,入門而問諱』。這還是我第一次來到遼國,當然也是初次來到燕京,還要勞煩韓兄多給我介紹介紹北地的風俗人情啊!」盧升牽著馬,對一旁的韓常笑著說道。


  韓常一本正經地說道:「其實南人一直是對我們北人有誤解。拋開北地的契丹人不談,我們南人北人同樣都是漢族人,不過是因為地域不同,又被宋遼戰火隔開了幾十載而已。幾十載的時間,在歷史長河中不是轉瞬即逝嗎?又哪裡來的什麼文化習俗的差別呢?不過是一些小人喜歡嚼這個舌根罷了。」


  見韓常似乎對這個問題頗有微詞,盧升趕忙接話:「倒是在下拘泥於此了!望韓兄不要見怪。」


  「盧兄儘管把這燕京城當做江陵府來看待,大可不必理睬那些居心不良之輩宣揚的北地人的一些壞毛病!」


  盧升大笑:「儘管我生在南方,但反倒是覺得,北方人比之南方人,更加豪爽,相處起來也更隨意!」


  如今有點兒規模的城市都是採用雙主幹道的井字型規劃,燕京城自然也不例外。但由於子城位置偏於西南,城中只有兩條貫通全城的幹道,一條是東西向幹道,名檀州街,一條是南北向幹道,名幽州街。另外兩條幹道則只能從城門通往子城而終止。除幹道之外還有次一級道路。


  盧升等人就是走在幽州街上,荊楚商行在燕京城住宿長期的選擇是一家在檀州街的酒店,楚鄉酒樓。據劉管家說,這酒樓的東家和他們是老熟人了,商行出門在外,輕易是不會住陌生的酒店的,一般都是選擇常去的老店。


  韓常就是燕京人,外出歸來本應該先回家得,可他執意要送盧升一行人先去酒樓。


  路上韓常給盧升介紹起了燕京現在的名字「析津府」的來歷,道:「此處原先叫幽都府,源於先秦時期的區域名稱「幽都」,開泰元年(1012)改稱「析津府」。以燕分野旅寅為析木之津,故名析津府。」


  在我國古代天文學中,人們把天上的星宿與地上的州域逐一對應起來,二者互為對方的「分野」,盧升滿臉疑惑的問道:「這』燕』自然是指春秋戰國時期燕國所在的地域。沒記錯的話,這燕地對應著天上二十八宿中的尾、箕二宿,這尾箕才是』燕』的分野啊?」


  「盧兄別怪我賣了個關子,請容我娓娓道來。」韓常聽罷笑了笑,道,「星宿的分野也有的以「十二次」為綱與列國相配。古人為了說明日月五星的運行和節氣的變換,把太陽運行的軌道「黃道」附近一周天由西向東分為十二等份,叫做「十二次」;每「次」也以二十八宿中的某些星宿為標誌,「十二次」中與燕國相配的是「析木」。」


  頓了頓,韓常繼續道:「此外,在過去使用的「太歲紀年法」中有「十二辰」的概念,就是把子丑寅卯等十二支由東向西排列,與由西向東排列的「十二次」逐一相配,「十二辰」中的「寅」正好與「十二次」中的「析木」相對應。」


  盧升恍然大悟,略作思考,道:「這「津」自然是津渡的意思嘍!以燕分野旅寅為析木之津,故名析津府!真是頗為有趣,有趣!


  談話間,一行人就到了目的地楚鄉酒樓了。


  韓常這就要回家了,他遞給劉管家一張名帖,道:「劉叔,這一路來多虧了您的照顧。之前在南端門城下,您還給晚輩好好上了一課。多謝了,以後在燕京遇到什麼事情,儘管來韓府找我。」


  那名帖是用一小方紅紙製作而成的,上面用顏體書寫著韓慶和三字。粗看這名帖也無其他花樣,與當今盛行的大家名帖相比甚是樸素,但細看又顯得大方得體。眾人心裡料想,這韓府必不是什麼普通官吏人家。


  劉管家雙手接過名帖,收好放置在身上,回應韓常道:「韓公子客氣了!古人云,君子不自大其事,不自尚其功。其實我等並沒有幫上韓公子什麼,不過相識一場也是緣分,再會吧!」


  韓常又看向盧升,上前擁抱了一下,說道:「今日與盧兄相見恨晚,但在下現在還有要事在身,必須回家。來日相會我們再促膝長談。告辭了!」


  盧升擁抱了一下韓常,笑著回應道:「我今日遇到韓兄,可算是見識到了什麼叫做學識淵博。來日方長,我們有緣再會!」


  與韓常告別以後,一行人便進了酒樓。劉管家與這楚鄉酒樓的東家很是熟悉,那東家安置這一行人起來輕車熟路,也甚是方便。


  很快做好了所有雜事,盧升回房間換了身衣服,便前去師傅王崇羽那裡。


  盧升走進房間時,王崇羽已經坐在椅子上等他了,示意他關好門,問道:「坐下說話吧。升兒,你近日可有什麼收穫?」


  「平日里雖然也與商行一眾人有說有笑,但心裡未免沒有瞧不起他們的想法。但劉管家這一路來得打點安排,加上今天城門下的那番話,給我感悟頗多啊!」


  盧升也不客套,撿了個凳子,坐了下來,接著說道:「過去我讀《中庸》讀到』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懼乎其所不聞』。總是對』凡事小心謹慎』不以為然,以為做到差不多就可以了。但這劉管家真可謂是做到了在人看不到的地方也常警惕謹慎,在人聽不到的地方也常唯恐有失。今日又遇到韓常,一番交流,原來北地也不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人才。秀才不出門,哪知天下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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