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不能留你
方淩雪看了一眼已有隱約血跡滲出的芳巧道：“罷了，你先下去吧。”說著用手揉了揉眉頭。
“是，娘娘。”芳巧屈身行禮後，向外退了出去。
方淩雪的宮殿之外，滿院百花盛開，偶爾清風徐徐，香氣怡人，可芳巧卻在這樣一副勝景中，緊咬銀牙。
她略微一思索，轉身朝著未央宮的方向跑去。
未央宮內，楚槿顏正在梳妝台前挑選著前一刻蕭臨風賜下的首飾。
“娘娘，皇上對您還真是好啊！竟賞下了這許多的首飾。”未央宮內原有的宮女紫書一臉豔羨的對楚槿顏道。
楚槿顏聞言眼中卻是閃過一抹苦澀，她用手一一拂過桌上的首飾，半晌才用幾不可聞的聲音歎息道：“人人都以為這便是極大的恩寵麽……”
蕭臨風，還真是諷刺啊。你待我似如虎狼，可又因我之故，待雲汐這般好，嗬……
清秋最是見不得她家公主這般模樣，頓時板起臉來嗬斥道：“娘娘麵前，你怎敢如此說話？”
紫書被嚇得連忙跪倒在地上：“娘娘饒了紫書吧，紫書不是故意的，實在是……實在是……”紫書沒能將剩下的話說出來。
“紫書，”楚槿顏開口柔聲道：“我雖為一宮之主，可並非那不講道理之人。你既用心侍奉我，我必也不會虧待於你。”
紫書悄悄的抬起頭來看了一眼楚槿顏，卻見她那絕色的臉上柔和平緩，當下心裏一鬆。然而，下一刻，楚槿顏的話卻讓她剛安定下的心再次提了上來。
“可……你若背叛了我，也當知曉，未央宮從來不是善人的地方。”楚槿顏的聲音依然柔和，可那神色之中卻蘊藏了無盡的冷漠與威嚴。
“奴婢知曉、奴婢知曉。”紫書嚇得連忙在地上磕著頭，直將那額頭磕的滿是紅痕。
“女兒家家，最重要的便是這張臉蛋兒了。快些起來吧，莫要因我傷了臉。”楚槿顏見差不多了，令檀雪阻止了紫書的動作道：“下去吧。”
“是，娘娘。”紫書從地上站了起來，朝著楚槿顏行了一禮，這才抬著被嚇軟了的腿朝門外走去。
紫書此刻才知道，未央宮的宮女太監們先前都是小瞧了這位主子。站在門口，感受著和煦的陽光，紫書轉頭看了一眼正衝著清秋笑得楚槿顏，心裏暗暗決定，日後定不敢再放肆，可要好好服侍這位主子。
紫書走後，清秋不滿的嘟起了嘴道：“公主也真是太好性子了，那小丫頭就該拉出去杖責，憑的在公主麵前胡言亂語。”
清秋雖不知楚槿顏與蕭臨風之間有何大仇，但卻也知曉自家公主並不喜歡當朝皇帝，奈何命運弄人，也不知道為何，她家公主竟成了那蕭臨風的後宮之人了。她尚且感到滿心不願，更惶論本就不屑皇上的自家公主呢？
楚槿顏聽得此話，隻是搖了搖頭，但笑不語。
檀雪卻忍不住出言道：“清秋，你如今已是娘娘身邊的大宮女了，可為何還是這般不懂事？不談其他，單論你對娘娘的稱謂，一會兒公主一會兒娘娘的……”
清秋瞪了一眼檀雪道：“你如何會懂我？我與公主於軍中相識，公主救我於水火，雖此刻公主已貴為貴妃，可在清秋的心裏，公主始終隻是楚國的公主罷了。
平日裏，在外人麵前，清秋不能使公主為難，故此喚公主‘娘娘’，可在人後，清秋也隻想喚公主！”
說罷，清秋便轉過身去，不肯再看楚槿顏和檀雪一眼。
楚槿顏聞言卻是一怔。隻是楚國的公主罷了？但僅是失神片刻，她的眼中很快恢複清明。
張張嘴想對清秋說些什麽，紫書卻慌忙進來稟報。
“娘娘，方妃娘娘身邊的芳巧姑姑在門外要見您。”紫書半彎著腰恭敬的站在楚槿顏的麵前道。
楚槿顏與檀雪對視一眼，放下手裏的茶盞道：“讓她進來吧。”
“是。”紫書退了下去。
沒一會兒，芳巧隨著紫書進來了。
芳巧看了一眼楚槿顏，咬咬牙，撲的一下就跪倒在地，磕了三個響頭道：“奴婢芳巧，參見汐妃娘娘。”
楚槿顏溫和地笑著：“何須如此客氣，快些起來。”
說罷，示意檀雪將芳巧扶了起來，這才繼續問道：“你今日來我這裏，可是姐姐有何要事？”
“奴婢……”話到口邊，芳巧卻又忽然說不出來了。畢竟是那麽多年的主仆情份，對方淩雪，芳巧始終還有一點情誼在。
楚槿顏也不催促，隻是耐心的看著芳巧，等待著她接下去的話語。
檀雪見狀輕輕的拉扯了一下芳巧，衣衫觸碰到傷口，一下子令芳巧倒吸了一口涼氣。
芳巧想到了懷裏的那瓶修膚膏，更想到了身上遍布的傷痕，頓時心中積攢的怒火慢慢燃燒。
方淩雪，你不仁休怪我不義。
想到這裏，芳巧忍住疼痛，跪在地對楚槿顏說：“娘娘，芳巧不才，想自薦到娘娘身邊來伺候。娘娘放心，芳巧日後定當盡心竭力伺候娘娘。”說罷，又重重的在地上磕了幾個響頭。
楚槿顏一言不發，隻沉默的看著眼前的場景，待看到芳巧同紫書一般殷紅的額頭，這才笑將著站起身來，親自將芳巧扶了起來。
她為芳巧整理了一下衣服，看到芳巧滿身的鞭痕血肉模糊時，到底還是心軟了一下。
她側過頭去吩咐清秋：“清秋，去我房裏取瓶修膚膏來。”
“娘娘……”清秋欲言又止，最終隻是瞪了一眼芳巧，不甘的去了楚槿顏的寢殿。
修膚膏啊，多麽金貴的東西啊！
芳巧也難以置信的看著楚槿顏，似乎不敢相信，她竟會親自將那般珍惜之物賞賜於她。
清秋很快便將那修膚膏取來，重重的將它放到了桌上，然後便賭氣一般的站到一邊，不肯再說話。
楚槿顏取過修膚膏，拍了拍芳巧的手道：“女子啊，還是當好好護著自己，多好的皮膚啊，可切莫就這般毀了。”
“娘娘……”芳巧拿著手裏的修膚膏，見楚槿顏竟再沒提過先前的話頭，不由得著急了起來：“奴婢……”
“芳巧。”楚槿顏自然知道芳巧在著急些什麽，隻是她歎了口氣對芳巧說：“我未央宮內宮女名額已滿，著實無法再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