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爭吵
賞菊宴召開在即，後宮眾女眷也收到了來自未央宮的請柬。
太和宮內，太後蕭徐氏將一支步搖簪入自己梳好的發髻之中，左右看看，十分滿意。這才開口對一旁服侍的房嬤嬤說：“賞菊宴？這事啊，還需得年輕人去做，哀家這般大的年紀還去湊甚熱鬧？去回了吧，便道哀家要潛心為先帝和陛下祈福便是。”
“是太後。”房嬤嬤生的一板一眼的，木訥至極，可其眼底時而閃過的精光又昭示著此人的心計。
清荷宮內，方淩雪五指用力，便將那請柬揉成一團，憤恨道：“賞菊宴？哼，賞甚菊、花，本宮宮裏的菊、花開得如此之好，又為何要去參加她的賞菊宴？”說罷還不解氣，瞪著那張已被蹂、躪的不成樣子的請柬，幾欲上去再踩上兩腳。
可方嬤嬤卻一言不發的走到方淩雪麵前蹲下，伸出她粗壯而細滑的手，將地上那張請柬撿了起來，展平，仔細的看了看，才麵無表情道：“娘娘先前修書於老爺之事，已為二小姐知曉，夫人來信稱二小姐十分生氣。
此番汐妃娘娘開設賞菊宴，所有參加選秀的官員之女皆會受邀前來。娘娘何不借此機會與二小姐說個清楚明白，將誤會解開，日後二小姐進宮了，您二人才好互相扶持。”
方嬤嬤說罷，便沉默的將手裏的請柬遞給方淩雪。
方淩雪看了一眼方嬤嬤，眉宇間竟有絲絲害怕。她將那請柬接過道：“那本宮便去瞧瞧！”
芳巧聞言，低垂著的眼瞼裏閃過一絲嘲諷。
而宮裏其他的低位妃嬪拿到請柬時，或驚慌或歡喜或憂。可不管她們對這賞菊宴有何見解或心情，賞菊宴依然按時在未央宮內開始了。
夜幕方至，平日裏冷清的未央宮內便充斥滿了胭脂水粉的味道，女兒家清脆的聲音與已為人母溫和威嚴的聲音也不同程度的在未央宮內響起。
楚槿顏躲在未央宮大殿的裏室，聽著外麵的喧囂，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她朝著一旁的清秋道：“瞧見了麽？日後那便都是我的姊妹，任憑她們在背後如何算計我，人前我都得揚著笑臉，喚一聲姐姐或者妹妹。這便是後宮女子的一生。”
這感慨無關她的私心，隻感慨這天下女人的命運。
清秋聽出了楚槿顏話裏的苦澀與悲涼，可卻不知該如何開口安慰，隻能將手輕輕的放在她的肩頭，以示寬慰。
可楚槿顏卻一把抓住清秋的手堅定道：“清秋，日後你與檀雪若有了意中人，我便許你們一個恩典，要他此生不能納妾或是與別的女子有所瓜葛。”
清秋卻是沒從楚槿顏這轉變中回過神來。聽聞楚槿顏的話，她麵上氣惱，羞紅著臉瞪了一眼楚槿顏，可心裏卻忍不住回想起那時在楚國時，自己的夫君……
想到那個人，清秋的神色一暗，一向充滿活力的眸子中破天荒的出現了悲哀。
楚槿顏見狀便知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連忙輕咳兩聲，站起身來道：“時候也差不多了，清秋，咱們出去瞧瞧那些人吧。”
清秋回過神來，忙收斂起自己的情緒，扶住楚槿顏道：“是娘娘。”
而後便朝著門外而去。
隻是，今日注定是一個多事的日子。
楚槿顏與清秋二人在路過回廊時，忽然聽到一旁裝點的假山後竟傳來兩名女子爭吵的聲音，其中一個女子的聲音還甚是耳熟。
“那不是……”清秋輕聲而疑惑的看向楚槿顏，卻被楚槿顏的一個手勢下了禁言令。
清秋乖巧的閉上嘴，扶著楚槿顏，偷偷摸摸的朝著那假山靠近。
越靠近那假山，那個女聲便越是熟悉。
“姐姐，你明知我與趙郎兩情相悅，已互定終身，隻待後年冬日便要完婚了。你為何還要修書告知父親，要他將我送進宮來？”假山後的一道女聲落入楚槿顏的耳中頗有些黃鶯出穀的曼妙，可因著話裏的急迫與質問又有著一絲剛強。
“趙家那小子有甚好的？隻不過是一個小將軍的兒子罷了。本宮要父親將你送入宮中，自然是感念你我姐妹之情，特意接你進來享福的。”這道聲音便有些耳熟了。
楚槿顏仔細的想了想，這可不就是此時已被貶成貴人的老熟人方淩雪麽？聽那對話……剩下的人定然是方家的二小姐方淩月了。
“享福？”方淩月不解。
“自是享福。皇上此時正值壯年，後宮空寂，父親又手握兵權。憑著你的姿色，一旦你入了宮來，皇上必然親近於你，你再在皇上麵前為本宮說些好話，讓皇上將本宮的禁令解開，本宮也能獲得皇上恩寵。一旦本宮懷有身孕，便可母憑子貴，登上後位。屆時，你我姐妹二人便是風光無限，我方家亦能更上一層樓啊！”
方淩雪說著便仿佛預見到了日後自己成為皇後，站在蕭臨風身邊受百官朝拜的景象，竟忍不住握住方淩月的雙肩不停的抖動，十分欣喜激動。
可方淩月卻隻是冷靜的看著自己的姐姐，甚至眼神中猶有失望和悲涼：“可姐姐怎知淩月便是願意的呢？”
方淩雪聞言冷靜了下來，她板起臉來不悅道：“你不願意？那你還想嫁給誰？趙家那小子？本宮告訴你，不可能！前日，本宮已修書於父親，此時父親應當已在趙家提退親之事了。你便安安心心的等著入宮吧！”
方淩月聞言怎麽還能冷靜？她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一母同胞的胞姐道：“你怎麽能這樣？”
方淩雪冷笑道：“婚姻大事，向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這親是父親親自前去退得，你若要違背父親，你便去同你的趙郎在一處。隻是你且記著，若日後天下人議論你的趙郎，說他違父命，娶逆女，皇上更因此不再重用於他，便都是因為你。”
說罷，方淩雪看了一眼失魂落魄隻喃喃道：“趙郎……”的方淩月，眼底一片篤定。
她以一副長姐的口吻對方淩月說：“本宮乃是你的胞姐，又怎會害你？你且好好準備吧，入了這宮來，本宮自會幫襯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