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為何不回我書信?
楚槿顏雖對自己的身子做足了防護,先前在那船艙裏時,便服下了自已配置的藥丸護住心脈,在迎劍而上之時更是瞧準了時機,使得自己的傷瞧上去嚴重,實則卻如那紙糊的老虎一般,除了流些血,並無甚大礙。
可她怎麽也想不到,自己的身子竟是這般虛弱,不過是受了一劍便就此陷入了無邊無際如同先前瞧見的那汪洋大海一般的黑暗之中。
這一昏迷,便不知昏迷了幾許時光。
蕭臨風坐在楚槿顏的床前,原是俊逸非凡的他,此時宛如遭遇了什麽非人般的劫難,臉龐上竟是胡茬橫生,眼中更是血絲遍布。一瞧便是數日未曾入眠。
他拉著楚槿顏的手,一動不動的盯著她,饒是小陶子的叫喚也未曾理會。
小陶子無奈的歎了口氣,便退至一旁,眼中滿是擔憂。
如今已是他們離開那巡按府的第五日,巡按府上會是怎樣的軒然大/波,蕭臨風再無暇去管,他的全副心思,眼下全在楚槿顏的身上。
聽雨此時緩緩走了進來,他瞧了一眼小陶子,隻見他衝著自己搖了搖頭,便大致知曉自家主子仍不願前去休息。
他眸色一沉,如水般的眸子裏沉澱著些許對蕭臨風的擔憂,眼珠子微微一轉,他走上前來,附在蕭臨風耳畔道:“陛下,前些日子,屬下抓到了與這些寇賊接頭之人,如何處置,還請陛下定奪。”說罷,便在蕭臨風麵前拱手作揖。
原以為蕭臨風聽聞此事,當立刻醒過神來,打起精神,隨他一同前去處置那為害一方的惡霸,可誰知聽雨作揖等待良久,卻絲毫不見蕭臨風有所回應。
聽雨忍不住抬起眼來,偷偷朝著蕭臨風看去,隻見他仍全神貫注的盯著楚槿顏,絲毫沒有為外界影響。
瞧見眼前這個與先前截然不同的蕭臨風,聽雨皺起眉頭,眼底擔憂爆發。帶了些許氣惱,他站直了身子,走上前來道:“陛下,就算隻是為了汐妃娘娘,您也該好生照顧自己。若是娘娘醒來,瞧見您這副樣子,再瞧見那顧晏書的模樣,那……”
聽雨咬咬牙,將進屋前,沐江教與他的話一骨碌說了出來,話的最後更是嚴格按照沐江說的“意猶未盡”執行。
小陶子與聽雨也算的上是舊識了,可他何曾見過一向沒什麽話的聽雨竟絮絮叨叨的說了這般多的話,故此目瞪口呆的瞧著聽雨。
可偏生這樣一番話卻宛若令蕭臨風受到了刺激一般,猛地站了起來。
他目光灼灼,深深的瞧了一眼床榻之上的楚槿顏,便轉身道:“帶朕下去沐浴更衣。”
小陶子與聽雨二人喜出望外,忙靠近過來,為蕭臨風打開屋門,跟在他的身後出去了。
屋外忽的刮起了一陣大風,將院裏的桂花吹落些許,溢出滿院花香。這花香趁著楚槿顏那房門洞開之時,悄悄潛入楚槿顏暫居的屋子,鑽入楚槿顏的鼻翼。
“吱呀。”一聲,房門被關好了,可那床榻之上的佳人卻忽的指尖一動。
一室寂然,唯暖暖的日光透過薄薄的窗紙映射進屋子,在地上刻下宛若精靈一般斑駁的陰影。
也不知過了多久,屋門再次被“吱呀”一聲打開,隨之而來的,除了那熟悉的滿鼻桂花香,還夾雜一絲清冷的藥香。
這股自身上溢出的淡淡藥香世上唯有兩種人會有。
其一,是身患不治之症的病者,終日以藥續命,漸漸便染上了藥香味兒;而另一種,則是如楚槿顏這般,自幼修習醫術,終日與各類藥材打交道,久而久之,身上亦會染上一股子淡淡的藥香,隻不過,楚槿顏身上的那股藥香味,在當日師傅為她換臉之際,便順帶著以胭脂水粉掩蓋了過去。
此刻,那股藥香味距離楚槿顏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終使得她彎而長的睫毛動了動,掙紮的睜開了眼。
甫一睜開眼,入目便是顧晏書那張絕色傾城的臉龐。他靠的她極近,仿佛眨眼間,眼瞼便可觸碰到對方的臉。
楚槿顏才方醒來,便遇上這樣一幕。她瞪大了眼睛,腦袋中一片茫然,全然忘了該作何反應。
而那顧晏書則全然想不到楚槿顏會在他為她檢查身體之際醒過來。
楚槿顏那雙明亮的眸子盯著他,眼中滿是懵懂,一時間,顧晏書竟恍然覺得自己真是個正欲對幼小的女子行不軌之事的登徒浪子。
他猛地彈了開去,白皙的麵頰上泛起了絲絲可疑的紅暈。
楚槿顏的思緒也漸漸回籠,她想起昏迷前種種,驀的認出了顧晏書。她猛的坐了起來,纖纖素手指著他,驚詫道:“你……”
可更令楚槿顏感到驚詫的是,自方才開始便默默跟在顧晏書身側的仆從狀的人,忽然上前,阻隔在她與顧晏書之間,含情脈脈道:“顏兒……”
這聲音,楚槿顏自幼便聽慣了的,自然知曉屬於何人,她忙收斂去對顧晏書此刻出現於此的驚詫,轉而驚喜道:“師兄。”
那仆從樣的人撕開人皮麵具,那與蕭臨風的英俊有的一拚的臉蛋,赫然便是楚國的現任君主楚雲帆。
然而,還未等楚雲帆煽情一二,楚槿顏昏迷前的念頭便再次浮了上來,她瞧向楚雲帆的眼中滿是幽怨,直問道:“師兄,你先前為何不見我?為何便是書信也不回我?”
這話問得,便是這兩人之間有些不同尋常之事。顧晏書懶得多加理會,他拱手一揖,便悄無聲息的朝外走去。
楚槿顏與楚雲帆卻全然未曾注意他,他們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裏。
隻見楚雲帆訥訥的低垂著頭,竟被楚槿顏毫不留情的責罵,卻是一個字兒都不敢回。
楚槿顏很快便再沒了先前那般惱意,可這心裏怎麽越想越委屈,眼眶之中竟不自覺的紅了起來。
楚雲帆最是見不得楚槿顏的淚水,他諾喏的上前一步,試圖將楚槿顏像兒時一般攬進自己的懷抱,可卻遭到了強烈的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