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痛下殺手
楚槿顏與蕭臨風二人聞之色變,當即肅穆了神色,難以置信的問道:“你說什麽?”
聽雨心中愧疚難當。他一直都知曉小主子在自家主子心中的位置極為重要,更有甚者,主子曾命令他好生看護小主子,可現如今,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小主子竟中了毒,危在旦夕。
可麵對楚槿顏和蕭臨風的咄咄逼問,聽雨隻能低垂下腦袋,滿含愧疚道:“小主子今日午後忽然昏迷不醒,屬下不敢信任巡按府上的大夫,故帶著小主子去了集市上的一家醫館。醫館的大夫說,小主子這是中了毒。若是……若是……”
眼看著一貫直來直去的聽雨忽然變成了這般模樣,楚槿顏焦急的問道:“若是如何?”
聽雨一咬牙道:“大夫說,若是小主子明日晨時還不能醒來,便、便再也醒不過來了。”
一口氣將所有的話說完,聽雨忽的跪倒在地道:“小主子中毒,是屬下看護不利,還望主子責罰。”
可楚槿顏哪裏還能聽得進去他的這番話,她一個踉蹌,險些跌倒在地,虧得蕭臨風一把將她扶住。
她的腦海中此時一片混亂,一句話也來不及說,抬起腳步便欲向外衝去。
蕭臨風一把將她抓住,緊緊的抱在懷中,不停道:“別急,有朕在。”
可楚槿顏哪裏還聽得進去蕭臨風的話,平日裏她有多疼愛蕭當歌,此刻,她心中便有多焦急。
她一個勁兒的想要掙開蕭臨風的懷抱,卻終究敵不過蕭臨風的力氣,掙紮片刻後,便再沒了力氣,隻喃喃著:“你放開我,我要去見當歌。”
懷中之人的焦慮與擔憂那般濃烈,以至於蕭臨風除了緊緊的抱著她,試圖令她冷靜下來外,竟毫無辦法。
這一幕同樣落在了不知何時出現在院子門外,遙遙瞧著他們的楚雲帆眼中,他的目光深沉,當瞧見楚槿顏眼中忽閃的晶瑩時,他對蕭臨風氣惱之餘,不由自主的對自己感到一絲痛恨。
他恨自己為何要做出令心上之人這般傷心的事。
然而轉念一想,楚槿顏不知何時,竟對仇人之子這般上心。他感覺自己此刻在這裏所有的愧疚與心疼,都像一個傻子。
可他還能怎麽辦?罷了,橫豎麵對楚槿顏,他隻能做一個明知付出不會有回報,卻甘之如飴的傻子。
低垂下頭,他微微歎了口氣,回到自己的院子裏,他命人尋來孟得,道:“你去將那蕭當歌身上的毒解了吧。”
孟得難以置信的抬起頭來,不死心道:“陛下,那可是蕭臨風的兒子,他身上的毒一旦解開,我們可就沒有什麽能威脅北齊的籌碼了。”
楚雲帆抬起頭來,冷冷的瞧了一眼孟得,顯然對他的話感到十分不悅,他道:“接下去該如何去做,朕心中自有打算,用不著你來提醒。好生做好你自己的事。”
孟得忙低下腦袋,佯裝出一副受驚的模樣道:“是陛下。”
楚雲帆見其這般順從的模樣,便揮了揮手道:“下去吧。”
孟得應聲朝外走去,屋內一片寂然,楚雲帆此前刻意壓製的悲痛再次浮現,卻終是一人的苦澀。
而孟得出了屋內,回想起方才發生的一切,不由在心中嗤笑。
楚臨風,如今那蕭當歌的解藥在我的手裏,我要蕭當歌死,便無人再能救他,你便等著替你兒子收屍吧。
至於楚雲帆?嗬,不過一兒女情長的懦夫,為了個女人,竟能放下國家大事,也是個沒用的。
思慮間,他漸漸走遠。他可不準備聽楚雲帆的話。
楚槿顏終在蕭臨風的懷中安靜下來——出於對楚槿顏傷勢的擔憂,蕭臨風不得已之下點了她的睡穴。
將楚槿顏安置在屋中,蕭臨風站起身來,輕聲步至門外,將門關緊,這才對尚跪在地上未曾起身的聽雨道:“朕要回一趟巡按府,汐妃娘娘,朕便交付於你,倘若朕不在的這些時候,汐妃掉了一根毫毛,朕砍了你的腦袋。”
聽雨訝然,卻趕忙道:“是陛下。”
蕭臨風聞言便抬起腳步,極速朝外走去。
平日裏,他雖嚴厲了些,可他待蕭當歌之心與楚雲汐如出一轍,甚至更甚。如今,向來便是放在心頭的人兒出了事,他的焦急並不比楚雲汐少上分毫。
隻是楚雲汐與蕭當歌之間,他終究還是選擇了前者。
聽雨很快便為蕭臨風準備好了船隻,還是先前那個船家,因那日與顧晏書的船相撞時,顧晏書的一聲“陛下”,這船家已然知曉了蕭臨風的身份,這一路回去,便再不敢多話,幸而此行,蕭臨風心中亦是焦急萬分,絲毫沒了談天說地的心。
一路疾行,至於巡按府的後院,徐晴晴正在照料蕭當歌。
蕭臨風一眼看去,隻見蕭當歌原先一張圓潤可愛的小臉上,此時麵無血色,蒼白的如同才方中劍時的楚槿顏。
他眸中寒光頓現,袖中雙手緊握成拳,青筋凸起。
江南巡按,這筆帳,朕終會與你好好算算。
徐晴晴轉過身來,意外的瞧見了已經沒了好幾日消息之人,她極為欣喜的站了起來,行禮道:“臣妾參見皇上。”
蕭臨風回過神來,跨進屋內,連帶著方才路過集市時,順手抓來的大夫。路過徐晴晴時,他衝她微微點頭道:“起來吧。”
那大夫蓄著一臉的胡子,瞧著十分瘦弱,可一旁的檀雪卻總覺得他十分麵善,隻見他瞧見徐晴晴行禮的場景,眼中並未有驚異或恐懼,反倒滿臉興奮的在屋子裏尋起了人來。
蕭臨風自然覺察到了這個大夫的異樣,可蕭當歌如今這般模樣,他隻得皺緊了眉頭道:“大夫,麻煩你好生為犬子查看一二,若小皇子得以痊愈,朕一定予以厚報。”
這話便是將威逼利誘盡數用上了,可這滿臉絡腮胡子的大夫眼中卻並未太多驚喜,礙於蕭臨風的威壓催促,他伸出手來,打在了蕭當歌的手腕上,細細的診起脈來。
約莫片刻,他神情肅穆的站起身來,滿臉歉疚道:“陛下,草民著實沒有能力醫治這位小公子。”
“誰能?”蕭臨風眉頭緊簇,直接問道。
“我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