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誰的謀算
此話一出,眾人皆嘩然。
在這整個天下,除去孿生的兄弟姊妹,根本無法尋到生的一模一樣的人,可奔雷此人,蕭臨風甚是了解,說一就是一,斷然不會說出謊話來,他既是這般說的,便必然煞有其事。
蕭臨風微微皺起眉頭,室內一片寂然。徐晴晴瞧瞧蕭臨風,又側過頭去瞧瞧楚槿顏,見兩人皆麵色嚴峻,心中便有些慌亂,隨即便笑著開口道:“這大千世界,無奇不有,許是先帝遺失在外的龍子呢?”
這話甫一出口,徐晴晴便忙側過頭去,不敢去看蕭臨風,一張清麗的小臉皺成一團,麵上一片懊悔。
徐晴晴並不是什麽愚昧之人,相反,她亦是有著七竅玲瓏心的女子。方才聽雨的話才方落入她的耳中,她的腦海中便是一陣思量,不過片刻,便大致曉得此時他們正身處什麽樣的境地。
蕭臨風的護衛軍或許已脫離了他的控製,而那座富麗堂皇的皇城中,有一與當朝陛下生的一般無二之人高居廟堂,行一國之主的責司。
這意味著什麽?
一旦蕭臨風在回到宮內前死去,那這整個北齊都會悄無聲息的被易了主。她雖對蕭臨風不甚感興趣,可在那座皇城的土地上,生活著太多她在乎的人。
思及此,她猛地將頭轉了回來,直勾勾的與蕭臨風的目光碰觸,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見狀,蕭臨風便知道徐晴晴也大致知曉了他們此時麵臨的困境。
他的手上無人可用,他們的安全便無法得到保障,再加上此時他體內原先因魚鱗草而失去的內力尚未恢複……
蕭臨風瞧了一眼站在一旁一言不發的楚槿顏,原本微皺得眉頭驟然緊蹙。
思慮片刻,他將聽雨招至跟前,盯著他瞧了許久,目光裏的打量直令聽雨生寒。
半晌,蕭臨風開口問道:“護衛軍向來隻認國璽,為何你還在此處?”
這話落入耳中,直將聽雨驚的跪倒在地,向來如一灘死水一般,極少有所波動的眸中,破天荒地出現了絲絲驚慌。
國璽,彼時出皇城之際,聽雨是親眼瞧著蕭臨風放到蕭星玥手上的。
蕭臨風的目光如針芒在背,他來不及多加思考,隻將心中的考慮直言不諱的道了出來。
“陛下待聽雨恩重如山,哪怕違背了護衛軍,聽雨也必當站在陛下的背後。”
說罷,便將額頭緊貼地麵,以表對蕭臨風的絕對臣服。
蕭臨風瞧著聽雨墨黑的發髻,眼中幽深,不知在想些什麽。
約莫半柱香的時候,聽雨終是得了蕭臨風的信任,隻見蕭臨風道了聲:“好。”便將聽雨扶了起來。
“想不到,在這緊要關頭,竟隻有你站在朕的身邊。”說話間,蕭臨風麵上滿是失意與低沉。
他自親眼瞧著母妃被活活打死後,便再也學不會如何與人相處,可對於這些守衛軍,他自問於心無愧,可到頭來,卻仍是敵不過那束縛人心的“規矩”二字,真真令人嗟歎。
楚槿顏站在徐晴晴的身側,將這一幕盡掃眼底,瞧著蕭臨風那與往日始終胸有成竹,對諸事皆勝券在握的失意模樣,一時間,她也說不上她心中是何感受。
隻是帶些同情,又帶了些詭譎的欣喜。
蕭臨風本就不是甚會將心中所想外露之輩,方才的失意已是極為不易,不過刹那,他便收斂起了自己所有軟弱的神情,隻在目光中流露出說不盡的壯誌淩雲,道:“那皇城裏的贗貨既要冒充朕,朕倒要瞧瞧他是如何坐穩朕的位置的。”
目光觸及一旁自方才自知說錯話後,便再也未曾開口,隻乖覺的站在一旁的徐晴晴,他的眼中猛然浮上點點深意。
徐晴晴不由自主的一顫身子,身遭不知為何突覺一陣寒意。
被隨意尋了個借口支了出去,楚槿顏站在門外,定定的瞧著那件房門緊鎖的屋子,心中明白,此刻,那間屋子裏,蕭臨風正在對聽雨講著他的計策。
她輕輕地皺起了眉頭。對於此次北齊內亂中,楚國能撈到多少好處,她心中一點兒把握都沒有,更何況如今,她與師兄二人鬧成這般模樣,也不知師兄可還願意聽她一句勸?
確認無論如何也無法竊聽到那間屋子裏的談話內容,楚槿顏幽幽的歎了一口氣,轉身就要離去,可餘光卻瞥見從自己的屋子裏出來的徐晴晴。
她正盛裝代發,一路急速朝外走去,低垂著腦袋不知在想些什麽。
楚槿顏又是微微一歎,心中隻覺萬般可惜。
其實從她入宮以來,徐晴晴的性子,她也摸了個清楚明白,瞧著仿佛心中滿是計謀,深沉的可怕,可實則,卻宛如一個孩子一般,有著一顆善良的心。
然而,徐晴晴的身份,注定她成不了那樣善良的人。她是太後嫡親的侄女兒,也是蕭臨風後宮的徐貴人,更是手握兵權的徐將軍的嫡女。
此番北齊的內亂,徐晴晴必然會受到蕭臨風的利用。其實她也一樣,楚國在如何孱弱,也到底是一個國家。
這便是身為女子的悲哀。
楚槿顏也不知道自己從何時養成了這個悲天憫人的習慣,她苦澀一笑,又瞧了一眼那間屋子,便轉身朝著自己屋子而去了。
而與此同時,北齊的皇城裏,那鎏金的龍椅上,果不其然坐著一個高高在上卻與蕭臨風生的一般無二之人。
那人瞧著堆積如山的奏折,隻覺心中一陣煩悶。
這該死的奏折,為何越處理越多了?這皇帝果然不是普通人可以做的,眼看著與日俱增的皺折,那與蕭臨風長的一般無二的男子一臉不耐,心中對蕭臨風的景仰便與日俱增。
可抱怨歸抱怨,這男子還是認命一般的從地上揀回被他扔成一團的紙張,細細的審閱起了這些堆積如山的奏折。
約莫小半個時辰後,屋門被打開,一著褐色長跑,麵容俊逸非凡的男子便從外走了進來,,他敲了敲那男子的桌麵,道:“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