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交談
蕭臨風健碩的身軀即便隔著裏衣，楚槿顏也瞧的一清二楚，想起為其寬衣時，不小心觸碰到他的身子，她麵上忽然難以抑製的浮上兩朵紅雲。
楚槿顏的這般模樣落在楚雲帆的眼中，卻令他的心不斷下墜，如置冰窖。可他佯裝不經意的提及：“萱兒近來常常念叨你，不若下回我帶著她來瞧你？”
萱兒是楚槿顏某次外出之時，帶回來的孩子，那個時候，她尚在繈褓之中，她的父母卻滿是鮮血的倒在一堆屍首之中。
那是戰場。
那個時候楚國與北齊雖瞧著相安無事，可邊境卻小戰不斷，因楚國民風質樸，終多占弱勢，死傷無數。
回想起那時在邊境瞧見的畫麵，楚槿顏麵頰之上的紅雲盡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肅然。
她抬起頭來，瞧了瞧楚雲帆便道：“顏兒知道了。”
她不喜戰爭，可她必然要為楚國的百姓們謀取一條生路。雖蕭臨風尚算一明主，可偌大的楚齊兩國，他如何能管的麵麵俱到，在那邊境之處，如萱兒一般之人多如牛毛。
楚國戴著北齊附屬之國的名號一天，楚國的百姓便一天低北齊百姓一頭。
唯有楚國徹底擺脫北齊的控製，楚國的百姓方可安居樂業。
思及此，楚槿顏抬頭瞧了一眼身側目光灼灼的楚雲帆一眼，心中頓生堅決。
師兄本與這俗世無關，隻消與師傅二人待在鬼穀中，過著自己悠然自得的生活，可因著她，不僅師兄擔下了楚王的擔子，便是師傅也從鬼穀裏出來，為她勞心勞力。
想到師傅，楚槿顏的眼中猛然滑過一道擔憂。自去年，她初入北齊後宮，成為蕭臨風的妃子時，便曾收到師傅的來信，稱其正在趕往北齊的路上。
可時至今日，曆經百事，師傅卻始終未有蹤影，甚至便是書信也沒了聯係。一時間，她不禁心生擔憂。
心隨意動，她開口道：“師兄近來可有師傅的消息？”
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卻令楚雲帆心中甚是歡喜。
鬼穀中的那段歲月終是他與顏兒之間的默契，無人可以替代。
他一張俊俏的麵龐上揚起喜意，道：“自去年一別，我便再沒了師傅的消息，不知如今，他老人家在何處行醫救人。”
“師兄未曾想過師傅或遭不測？”楚槿顏瞧著楚雲帆麵上的喜色，不禁皺起眉頭問道。
楚雲帆啞然失笑，宛若楚槿顏說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他直言道：“你我二人是從師傅的手上學來了這滿身的醫術，便已無人可欺，師傅一身醫術比起我們來不知高深了多少，世人懼他敬他還來不及，更遑論令他遭遇不測？顏兒你便不要想那麽多了。”
楚槿顏聞言亦覺楚雲帆的話言之有理，心下稍安。側過身去，暗自敲了敲已蹲的有些發麻的腿，道：“天色已是不早，師兄快些回去吧，玉玨之事顏兒記下了，若有機會必然從蕭臨風身上取來予師兄。”
她言之鑿鑿，心中始終滿是堅決。單凡與楚國有益之事，她必然要下了功夫去做。
又見天色隱隱泛起白光，楚槿顏推搡了幾把，直催楚雲帆快些離去。
楚雲帆心中雖是萬分不舍，可耐不住楚槿顏不斷的催促，也自知到了該分別的時候，遂留下一句：“顏兒，你在那蕭臨風身側，千萬小心。”後，便施展輕功，朝著遠處飛躍而去。
及至於楚雲帆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楚槿顏終是歎了口氣，轉身回了屋子。
輕手輕腳的推開房門，脫下外袍，楚槿顏這才想起來楚雲帆的外袍尚在她的身上，她忍不住皺起了眉頭，暗道一聲：“麻煩。”便欲轉身再度出門丟了去。
這要是讓蕭臨風瞧見，那可是件見不得的大事。
可天不遂人願，楚槿顏才將將摸到門栓，身後便傳來一個低沉的男聲：“愛妃這是要去何處？”
楚槿顏閉了閉眼睛，一臉不悅，微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神情，她轉過身來，一如素日溫順，道：“臣妾，臣妾有些內急……”一下子想不出什麽借口，楚槿顏竟將這話脫口而出，惹得蕭臨風一陣側目。
半晌，蕭臨風開口道：“屋子裏不是有夜壺？”
楚槿顏麵容爆紅，直道：“臣妾，臣妾不好意思。”
蕭臨風微微一想，忽的也就想通了。
楚雲汐是楚國的雲汐公主，雖說不如槿顏受寵，但到底也是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公主，平日裏必然未曾在旁人麵前的如過廁，而他納她入宮這許久以來都未曾與她同房，想來，她也定然不習慣在他麵前如廁。
見蕭臨風盯著她瞧了許久，她還以為是蕭臨風發現了什麽異樣，緊張的她置於背後拿著外袍的手亦布滿整個汗水。
而蕭臨風，在自以為將楚槿顏的小心思看了個一清二楚後，終揮了揮手道：“去吧。”
楚槿顏如蒙大赦，忙轉身開門去了屋外。
而蕭臨風瞧著楚槿顏的背影，眉眼中流露出一絲笑意。
此時，如若是在軍隊，那便應當是他與兵將們起身訓練的時候；如在宮中，那便應當是他起身前往早朝之時，可無論是哪一樣，此刻的他都無需進行。隻是多年來的習慣，令他在這個時辰裏自然的醒過來。
然而平日裏醒來便清醒無比的他，不知為何，今日卻是十分困頓，若非他意誌堅定，想來此刻必然還在酣睡。
已經許久未曾有過這般的感覺了，果然是因為在心中之人身側麽？
他幽幽的歎了口氣，橫豎也是睡不著了，索性便開始在楚槿顏的屋子裏“尋寶。”
隻是……方才雲汐的手上是拿著東西麽？天太黑又未曾點明蠟燭，他著實未曾看清。
罷了，甩了甩了頭，蕭臨風決定不再去想這件事，隻專心的把玩起在楚槿顏屋子裏找到的“玩具”。
約莫半盞茶後，楚槿顏回到屋子裏，見蕭臨風定定的坐著，心中便是一陣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