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反擊

  兩撥人馬分庭而立,張益寬帶來的那一眾大臣對上右相的人,雖是人數不占優勢,卻是意外的絲毫不落下風。


  對於這個爭鬥了大半輩子,卻始終未能將其打壓下去的老對手的出現,右相不禁皺起了眉頭,蒼老的眼角閃過一絲凝重,心中暗道了聲“不妙。”便張嘴道:“你怎麽來了?”


  “右相大人您說話問得,真是。”張益寬麵上浮上一絲顯而易見的責怪,卻似是對多年的好友那般,他開口道:“這養心殿裏,但凡是北齊的官員均可前來覲見,怎的,莫非右相大人隻許您自個兒前來,前不許我等前來見見陛下了麽?”


  說話問得是極好的,將蕭臨風搬了出來,右相哪裏還敢再說些什麽?

  果然,右相聞言便是麵色一板,一甩袖,將雙手負於身後,便轉過身去,似是極為生氣,卻到底無法將心中的怒火宣泄而出。


  瞧著張益寬眼中如狐狸一般的狡黠,楚槿顏的唇角泛起一抹笑意,她站直了身子,朝後退了幾步,索性便將這些對著她來的矛頭推到了張益寬的身上。


  右相顯然不打算再搭理張益寬,他衝著蕭臨風躬腰拱手道:“陛下,貴妃娘娘罔顧人命,毒害皇子一事,還望您盡快下旨處理,如若不然,恐遭天下人的恥笑啊!”


  他說的是聲情並茂,將冷眼瞧著眼前這一切的蕭臨風拖下水來,竟是生生要逼得蕭臨風作出決斷。


  蕭臨風的眼中滑過一絲冷茫,卻仍是一言不發,隻是瞧著下方垂首的右相,眸中暗茫湧現。


  見右相不理會他,張益寬摸了摸鼻尖,一步跨上前來,站到右相的身旁,如他一般恭順著開口道:“陛下,貴妃娘娘謀害君昭儀一事仍疑點重重,若眼下便罰了貴妃娘娘,這天下人才會不依,還望陛下明鑒啊。”


  “張益寬。”右相聞言便直起身子來,麵上一副怒氣騰騰的模樣,似是要將身側之人活活吞了下去。


  張益寬亦直起身子來,仍是一副笑意晏晏的模樣,他氣定神閑的衝著右相一拱手,便道:“右相大人。”


  “你……”右相抬起手來,指尖直指張益寬的額心,心中滿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後的惱羞成怒。


  蕭臨風的心頭這才露出絲絲笑意,他淡淡的開口道:“秦愛卿,你逾矩了。”


  若論官銜,右相與左相均為朝中一品大官,可左始終比右尊貴,是以在朝做事之時,他始終低了張益寬一頭。


  右相聞言,憤憤的放下手來,轉過身去,仍作先前模樣道:“不知左相大人話中所謂的疑點是何?”


  見蕭臨風出言,雖未曾明說,可其中深意,卻是隱隱站在他這邊,他眼珠子一轉,心中大約有了點底,眼底便有了些許笑意,他道:“貴妃娘娘毒害君昭儀之事疑點四,其一,饒是貴妃娘娘存了毒害君昭儀之心,可她如何能料準今日君昭儀便會去貴妃娘娘暫居的宮裏探視?”


  右相眼眸微微一轉,冷哼一聲便道:“貴妃娘娘既存了這般的心思,便必然時時刻刻的準備著,哪怕不是今日,但凡君昭儀去了貴妃娘娘的宮裏,便必然會發生今日之事。”


  張益寬微微一笑,轉過身去衝著蕭臨風道:“陛下,可否請太醫院首前來。”


  雖不知其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蕭臨風微一思襯,便輕輕頷首,側過頭去瞧了一眼身旁的小李子,便道:“去將陳大人請來。”


  小李子領命而去,不過半盞茶的功夫,便將太醫院首陳大人領了進來。


  那年邁的院首大人懷著忐忑的心,顫顫巍巍的衝著蕭臨風行了一禮,對於今日天子召見一事,心中滿是疑慮。


  “敢問右相大人,院首大人的醫術可能信否?”張益寬麵向右相,似笑非笑的問道。


  瞧著張益寬噙著滿是深意的笑意,衝著他問話,右相心中頓生不好的預感,他斟酌著開口道:“陳大人接掌太醫院以來,舉凡宮中之人生了什麽病,皆是藥到病除,其醫術自然可信。”


  “甚好。”張益寬滿意的點了點頭,轉過身去瞧著陳大人道:“陳大人,敢問這麝香若混在吃食中,至多可存幾日?”


  陳大人顯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可他想了想仍道:“約莫三日。”


  “三日。”張益寬點了點頭,轉過身去瞧著右相便道:“右相大人可曾聽見?這麝香產自西木,於我北齊十分稀缺,貴妃娘娘如何能有這般多的麝香能保證日日做足了準備逮著君昭儀前去,便行惡事?”


  “再者,貴妃娘娘深受陛下寵愛,此事廣傳北齊上下,貴妃娘娘就不擔心若那日誤食了那含有麝香的糕點,反倒害了自己腹中的胎兒?”


  話說到這裏,在一旁看了許久戲的楚槿顏便知道約莫又需要自己上場了,遂她搓了搓自己的眼眶,使其一片通紅,便抽抽搭搭道:“本宮七日前便已與陛下商談著要個孩子,若依右相大人所言,莫不是本宮竟是要搭上本宮的孩子,去害那還在腹中的胎兒麽?”這話中,一副委屈的模樣。


  “這……”右相語塞,答不上來話,隻是心中對張益寬的防備便越發濃重。


  可張益寬卻笑了笑,不再深究此事,他轉過身去,將陳大人扶起身來,道:“有勞大人了。”便複又開口道:“其二,那帶著麝香的糕點乃是君昭儀自行帶去貴妃娘娘屋子裏的,貴妃娘娘饒是再如何本領通天,又如何在那其中加上些麝香呢?”


  “眼下橫豎沒了物證,任憑左相大人如何說都是事實了。”右相轉過頭去,瞧著張益寬的眼中一派幽深,言辭之中,直指其為助楚槿顏脫身,刻意造假,欺君犯上。


  可張益寬卻是做好了準備,他躬身朝著蕭臨風道:“陛下,可否請來門外等著的那名侍衛。”


  蕭臨風微微頷首,以表讚同。


  門外等了許久的侍衛很快便被帶了進來,由於平日的風吹雨淋,他膚色黯黑。


  進屋見上位一臉冰寒的天子,他躬身便衝著蕭臨風行了一禮道:“奴才參見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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