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查明真相
楚槿顏抬起頭來，偷偷瞧了一眼一旁的寧一川，將他果然將心思皆放在那邊的打鬥中，便快速朝前一跨，越過寧一川，徑自到了那屍首的另一邊，拎起他已經僵硬的手，便細細的看了起來。
張乾安見楚槿顏已然得手，成功到了那屍首的另一邊，開始瞧了起來，便忙住手，回到藝知身邊，與那一眾兵將彼此對立，相互僵持。
寧一川見狀低聲咒罵一聲，轉過身去，便見楚槿顏已將這具屍首瞧得差不多了，當下便心神一駭，上前兩步，奢望著楚槿顏還未曾瞧出些什麽。
可當他瞧見楚槿顏猛然站起身來麵對著他，那雙如籠煙雨的眸子中閃爍著成竹在胸，似笑非笑的神情，他便明白了，眼前這名女子定是已然知曉了些什麽。
果不其然，楚槿顏起身不久，便開口問道：“本宮尚有幾點不解，還望使臣解惑。”不待寧一川回話，她便繼續道：“一則，按理說使臣大人身份高貴，本不應觸碰到什麽勞作之事，可這位大人，”她伸手指了指地麵上的那具屍首，繼而道：“這位大人的雙手指尖滿是泥垢，掌心亦蠻是斑駁的痕跡，其手上的皮很是厚實，似是常年勞作的農夫之手，敢問使臣，這是為何？”
她笑意晏晏，擲地有聲，日光映襯下，方才初初見到楚槿顏時，那驚若天人的感覺又一次冒了出來，寧一川不禁因此有了片刻的失神。
可他極快的回過神來，順著楚槿顏的話，低頭瞧了瞧那屍首的雙手，果見其如楚槿顏所說一般滿是斑駁的痕跡，當即眼珠子一轉，便道：“這位使臣入朝為官前曾是農夫，是以生生將手弄得如此粗糙，為官後更是極喜種植花草，便是此番前來北齊，已隨身到了喜愛的植株前來，因每日侍弄，故而指尖有些許泥土的印記。”
他侃侃而談，竟將此事糊弄了過去，想想自己的話，覺得自己說的有些道理，遂暗中舒了一口氣。
可哪成想楚槿顏壓根兒便未曾十分重視此事，聽聞寧一川的問話，她仍舊微微笑著，道：“其二，使臣大人既說這位大人是被這位小公子傷了，那便勞煩您告訴本宮，符合我這小兄弟刀傷的傷口在何處？”
“這……”寧一川顯然未曾想到楚槿顏竟會觀察入細至如斯境界，他低垂下頭來，思索片刻，道：“方才一川話中並未言明這歹人是以何種武器謀奪了大人的性命，一川想起來了，方才，這歹人是以棍棒傷了大人。”
說這話時，寧一川的語氣之中已充斥著絲絲點點的不自信，他甚至避開了楚槿顏的目光，低著頭，有些顯而易見的結巴。
楚槿顏對寧一川睜眼說瞎話之事也是不惱，噙著那一抹溫和的笑意，她道：“使臣可是確認這位大人是因棍棒毆打致死的？”
“自，自是確認的。”寧一川忽聞楚槿顏此話，心中頓現出些許不安，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隻好咬牙道。
楚槿顏又是莞爾一笑，這抹笑中藏匿著許多得意洋洋，她如同一個預備收套捕捉獵物的獵人，道：“可本宮方才瞧這屍首時，竟瞧出他體內藏有一抹烈性的毒藥，此事又是為何？還望使臣為本宮解惑一二才是啊。”
“這……”寧一川猛然抬起頭來，映入眼簾的便是楚槿顏那一副笑得仿若狐狸一般的模樣，當即他便明白過來，自己或許是中了套。
“想來使臣大人也不曉得這是為何，既是如此，這張乾安自然也不是凶手，畢竟他是堂堂左相之子，怎會出了這北齊，去到西木為這位大人下毒呢？”
宛若一名勝利者，楚槿顏踱了數步，猛然轉身，氣勢如虹，直將那寧一川震懾當場。
她緩步上前，滿麵笑意，道：“使臣覺得本宮說的可有道理？”
寧一川自呆滯中回過神來，見麵前女子言之鑿鑿，勝券在握，便不禁冷哼一聲道：“娘娘既是這般說的，那一川自是無話可說，隻是娘娘空口白牙，說他是中毒而亡便是中毒而亡，一川心中到底是不服的。”
楚槿顏似早有預料寧一川會這般說，隻見她微微一笑，便問道：“不知使臣大人可知鬼醫其人？”
寧一川聞言微微一頓，心中猛然浮上不詳之感，可就鬼醫那神出鬼沒，陰晴不定的性子，如若今日他在此處說不知，怕隻怕明日，西木舉國上下便會沉浸在毒霧之中。思及此，寧一川忍不住抖了抖身子道：“自是曉得，鬼醫大人一身醫術，活死人，肉白骨，可謂是神仙也不過如此。”
聽這寧一川如此誇耀自己的師傅，楚槿顏心頭亦不免與有榮焉，可一想到師傅眼下的狀況，她便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在心中暗道：“饒是師傅醫術如此高絕，可還不是落到了太後的手裏，到了眼下，生死不知，也不知是否受了皮肉之苦。”
心中雖是這般想的，可她麵上卻是毫無變化，仍做一副溫順的模樣，道：“昔日，本宮有幸在本宮的皇姐那裏瞧過鬼醫大人親筆撰寫的醫術理記，其中有一種名為羊蠍子的毒，便與眼下那大人死前服下的毒一般無二。如若不信，使臣大人可去那位大人的大、腿、上瞧瞧，是否有一蠍子圖案？”
當這話甫一落入寧一川的耳中，他便知道今日自己那番計劃是全然落了空。根本無需再看，那屍首的腿、上確有一蠍子模樣的圖案，那藥是他親手灌下的。原是天衣無縫的計劃，可他怎麽也未曾想到竟半路殺出一個楚雲汐來。
此刻再瞧眼前的女子，雖仍舊美豔異常，可寧一川卻失了所有驚豔的心，隻覺其生的十分礙事，平白壞了他的計劃。
可見周遭漸漸圍了過來的北齊百姓與楚槿顏身後虎視眈眈的北齊兵將，寧一川終究垂下了腦袋，一言不發，是為默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