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受脅

  楚槿顏自然想不到,有朝一日,她竟還能見到這個被她拋諸腦後之人。眯起眼來,她細細打量著麵前的青鳶,見其麵龐瑩潤,妝容精致,便知她在這西木皇宮裏的生活必然是十分富碩的,可再細細瞧來,她的眼角處已然浮上了許多與她年紀並不相符的細紋,想來在這西木皇宮的生活也全然不若表麵看上去那般和順。


  青鳶麵上仍是一副笑意晏晏的模樣,外人瞧來,倒是與楚槿顏關係極好,情同姐妹一般,可她瞧著楚槿顏,眼中卻是一派陰冷。


  當年,她傾心王大公子,可世家怎會看上皇室之女,所有人都勸她死了這條心,她也的確將這份心思藏了起來,可誰也不曾想到,沒過多久,竟有三國國君朝著蕭臨風求娶她。


  她雖有母後寵愛,可也知道有史以來,一國公主大抵都逃不脫和親的命運,縱然有母後護著,可蕭臨風卻向來與母後不和,和親是她必然的命運。


  她本欲理了包袱出逃,待風頭過了,便再回到北齊皇城裏,她便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公主,可誰也不曾想到,竟有人不下那般天羅地網一般的局,將西木的國君傳成與王大公子有數分相似的英雄男兒。


  嗬,當她穿著婚服,到了西木的皇宮裏,見到了那滿身泛著油脂,正色迷迷的瞧著她的男人時,腦海中便似炸開一道煙火,刹那豁然開朗。


  她明白了這是一個局,而製局之人,除開楚雲汐還能有誰?


  後來,西木的君王在她的攛掇下,對著北齊發起攻擊,她雖不諳世事,卻也曉得如今的北齊不過強弩之末,西木一國便能使其如臨大敵,更何況後來,她偶得那攜了瘟疫之毒的狗,便命人帶去了雍州,哄著那西木國君將雍州屠城,如此一來,便造就了眼下,瘟疫橫行的局麵。


  同楚槿顏說到此處,青鳶唇畔已然泛起絲絲森然的笑意,直令楚槿顏背脊生涼。


  她難以置信的看著青鳶,甚至失態的站了起來,震驚的瞧著青鳶,便大聲道:“你瘋了?那可是你的母國!”


  下麵喧鬧的貴婦人們紛紛停下了交談,轉過身去瞧著上首那站立起用手直指皇後娘娘的女子,她們秀眉輕蹙。有一著素青色衣衫的婦人皺著眉頭沉著臉,便站起身來,指責道:“哪裏來的女子,竟是這般沒規矩,見了皇後娘娘不曾行禮也便罷了,竟還敢對皇後娘娘這般無禮?”


  此話甫落,便惹得在座一眾婦人紛紛以鄙夷指責的目光審視著楚槿顏,場麵一度肅穆,便是一旁的蕭臨風亦抬起頭來,瞧著楚槿顏的眸中滿是疑惑不解。


  以往,她便是曉得了天大的消息也不會有這般大的反應,今日她這是怎了?


  輕蹙眉頭,蕭臨風心頭忽泛上一陣不好的預感,可到底因為如今身處西木宮中,動輒便是兵馬重重,此番瞧著青鳶的模樣,又像是早有預謀一般,如此情景之下,他如何敢有所異動?因而,他隻大步上前,將楚槿顏攬入懷中,便以一雙幽暗的眸子,緊緊的凝視著青鳶。


  青鳶見狀亦隨之站起身來,收整了一下自己華貴異常的衣裳,仍舊揚著一抹笑意,安撫般對那一眾貴婦人道:“本宮這姐妹啊,在北齊時便是這般模樣,如今見本宮竟在西木做了皇後,心中難免氣憤,無妨,橫豎本宮與她也有些日子未曾見過了,諸位夫人便先去宴席之上吧,待本宮與她敘敘舊,便帶了她一道前去。”


  楚槿顏此刻顯然也意識到了自己方才的事態,在蕭臨風的懷中,她眯起眼來,打量了一番麵前的女子,卻見她果真與先前在北齊時截然不同了。


  待到青鳶那一番話落入了楚槿顏耳中時,她的麵色便越發沉了下來。


  青鳶來西木的這些日子裏,究竟經曆了些什麽?以往衝動的如同孩提一般的她,到了如今,竟也成長到了眼下這般精明幹練,滿是心機的模樣。


  隻見她三言兩語間,便將楚槿顏在一眾貴婦人眼裏,變成了那不知禮數,刁蠻任性,對西木滿是鄙夷的女子。雖她並不在意在旁人眼裏,她是如何模樣,可如此一來,她若要在這西木尋到婆娑石便將如同海底撈針一般困難。


  眼看著屋子裏的婦人們紛紛走了出去,屋子裏回到了一片靜謐的模樣。青鳶揮了揮手,示意那些宮人退下,便迅速收斂起了笑意,將那個真正的她表現了出來。


  她瞥了一眼麵色蒼白的楚槿顏,唇畔便有絲絲不屑浮現,她朝前走了幾步,便道:“你莫要以為我不知,昔日,便就是你設下局,引我入翁,將我害到如今這般模樣。”


  說到後麵,她猛然轉過身來,麵色鬱鬱,滿是憤恨,眼中的怒火似要將楚槿顏灼燒個幹淨。


  可楚槿顏並未有絲毫的害怕,她從蕭臨風的懷裏站直了身子,麵色沉沉,冷下聲音便道:“當年,若非你三番兩次的設計害我,害淩泠她們,我又如何會設下那般計謀,令你遠嫁?”


  青鳶心中早就被那怒火衝沒了理智,她亦沉下眸子,道:“昔日,你那宮女淩泠是果真與我撞了名諱,是為不敬之罪,而你,你何德何能,竟能入了王大公子的眼?我若不設法除去你,隻怕終我一生,都得不到王大公子一絲一毫的眼神。”


  這話說的已然十分露骨,隻差開口就道:“那王大公子憑什麽歡喜你而不歡喜我?”楚槿顏與蕭臨風皆能明白其話下之意。


  楚槿顏抬起頭來,眼瞳之中隱有些許難以置信,她道:“不論你信與不信,我與那王家大公子都無可能,我與他不過親朋,如何到了你的嘴裏,竟是那般汙穢了?”


  青鳶聞言先是一怔,旋即便做出一副不屑的模樣,道:“往事已矣,無論你如何說,皆是你的道理,我隻消你記得,你要尋的婆娑石,我手裏有一大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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