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蕭臨風的異樣
一路無言的到了蕭當歌的屋子,甫一推開門,映入眼簾的便是蕭當歌那褪去紅暈後稍顯蒼白的麵頰。
到了蕭當歌的床塌前,千秋雪在他那稚嫩脖頸之上留下的清晰可見的痕跡便展露在了楚槿顏與蕭臨風的麵前。
楚槿顏的眼瞳之中刹那便劃過絲絲心疼之色,想到那個陌生的人名,她的眼瞳之中便又是陣陣幽深如千年寒冰一般的寒意。
蕭臨風站在楚槿顏的身側,如何會瞧不見那些斑駁的印跡,他那兩道挺拔的眉毛緊緊皺了起來,一雙星眸之中亦然劃過絲絲心疼之色。
“雲汐母妃,父皇……”原先在床塌之上安安靜靜躺著的蕭當歌忽然開始劇烈的擰起了身子,他一張白嫩的小臉緊緊的皺成了一團,眉宇間滿是驚恐:“雲汐母妃救我……”
隻此一言,便是蕭臨風也曉得了必是有人在謀害蕭當歌,更惶論心中早已有了定論的楚槿顏?
蕭臨風與楚槿顏二人對視一眼,眼中是整齊劃一的幽深。
夜色緩緩降臨,及至於楚槿顏與蕭臨風二人跨出蕭當歌的屋子時,已是月色高懸之際。兩人在離蕭當歌屋子並不大遠的庭院裏不約而同的停下腳步,楚槿顏微微思忖片刻,便轉過頭來,瞧著蕭臨風便緩緩行了一禮,道:“陛下,臣妾慣常便將當歌視如己出,眼下當歌受了賊人的迫害,身重劇毒,雖眼下已無大礙,可臣妾心中仍不願就此放過。臣妾是定然要追查到底的,如若在這其中有什麽做的不對的偏激的地方,還請陛下見諒。”
她說的十分平靜,可夜幕之下,借著朦朧的月色,蕭臨風仍舊瞧見了她麵龐上一閃而過的狠厲,他會心一笑,卻是微微歎了口氣道:“雲汐,當歌不止是你視如己出的孩子,更是朕的兒子,是這北齊的第一個皇子。”
話僅止於此,可楚槿顏心中卻是明白,蕭臨風這話的意思,便是此事如何,他絕不插手,甚至會幫著她替當歌報仇。
得君一席話,心下便生了寬意,楚槿顏當即便抬起頭來微微一笑,兩人便複又抬起腳步朝著楚槿顏的屋子走去。
可誰曾想,還未待走出院子呢,蕭臨風竟猛然間臉色突變,隱匿在袖中的手不自覺捏成拳狀,額頭隱隱有汗意滲出,便是那一慣沉穩迅捷的步子竟也變得遲鈍了起來。
楚槿顏本因懼怕跟不上蕭臨風的步子而加快了自己步子,如此一來,蕭臨風倒是落後於她了,心中疑慮之下,她扭過頭去瞧蕭臨風,卻見其麵色蒼白著衝著她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道:“怎了?”
楚槿顏搖了搖頭,道:“往日陛下都是慣常走快步的,怎的今日竟是落在了臣妾的身後,這若是讓旁人看見,怕是臣妾又要擔上一層罵名了。”這般說著,楚槿顏的眼瞳裏飛快的劃過一絲精光,其舉止言行之中,滿是試探。
蕭臨風如何能聽不出來她的試探,可眼下,才方得知她便是他心有愧疚的楚槿顏,他自是不願在此刻令她覺察到他絲毫的脆弱,遂他輕輕搖了搖頭,強忍住腦海中忽然傳來的,那陣陣宛若針刺的痛意,快步到了楚槿顏的身側,便道:“不過是想瞧瞧愛妃的背影,倒是未曾想到此事竟會為愛妃招致罵名。也罷,也便還是朕走在前頭吧。”
話畢,邊見他倏忽之間到了楚槿顏的身旁,與她並肩前行。
一路相顧無言,將楚槿顏送至她的屋子後,蕭臨風一反常態的未曾進楚槿顏的屋子瞧瞧看看,轉身便快步離去了,那模樣,便宛若在躲避些什麽。
楚槿顏瞧著蕭臨風狀似弱慌而逃的身影,眸色凝重,雖隱約間猜測到了些什麽,卻到底眸色一轉,未曾深想,總以為有太醫院那太醫在,橫豎他不都會出什麽事。
可她怎能想到,這竟是她往後數日,最後一次見著蕭臨風。
就在蕭臨風從她這冷宮裏回去的後一日,便再未曾出現在她眼前,未幾便有太監出來宣告,言陛下已於昨日前往民間微服私訪,歸期未定,國事暫由太後暫理。
此一道旨意才將將傳入楚槿顏的耳中,便見她麵色一變,神色凝重,心知蕭臨風必是出了什麽事。
昨日夜裏才將將見過,蕭臨風怎會說去民間便去民間了?再則即便他去了民間微服私訪,又如何會不帶她?就算他是因猜測到她便就是楚槿顏而心頭大亂,前去民間以此暫時躲開她,理理心中所想,那又怎會將國事交由太後?
太後與蕭臨風向來不和,此事北齊上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平日不說也不過是彼此間的心照不宣,眼下此一道旨意落入北齊一眾大臣的耳中,便是再木訥的臣子此刻也猜到了蕭臨風恐是遭了什麽不測。
一時間,國都上下氣氛凝重,當日左相便入皇城中,尋到了楚槿顏。
“娘娘,陛下定是遭了什麽不測,如今我們該如何是好?”正在準備告老還鄉的左相大人此刻蒼老的麵頰之上滿是憂慮。
見他如此開門見山,楚槿顏抬起頭來瞥了清秋一眼,見她即刻會意,關好了門窗,前去門外守著,這才開口道:“本宮如何不知陛下眼下恐遭不測,境況危險,可眼下那太和宮裏的太後娘娘派了重兵將養心殿重重圍困了起來,義正言辭道是替陛下看護好機密,你要本宮一介弱女子如何是好?”
此一番話落入張益寬的耳中,便見他難以置信的瞧了一眼楚槿顏,眼中滿是失望。他實在想不到,向來便那般清明的貴妃娘娘,到了如今,竟也成了這般趨炎附勢,貪生怕死之輩。
他甩袖而去,氣惱與失望已然使他忘了尊卑,可將將到了自己府上,他的腦海中忽然清明,將楚槿顏那番話仔仔細細的回想片刻,又想起她說此話時的神情,方知自己是冤枉了楚槿顏,可她既是要這般,便自然有她的道理。恐怕如今,那皇城之中,便是哪裏都非說話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