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2章 朕來了
果不其然,瞧著太後微微張嘴,一副要開口辯駁的模樣,楚槿顏便率先開口道:“前太子蕭鈺因謀害先帝,這才惹得陛下心中大怒。可即便如此,陛下也是猶豫再三,心中始終顧及著兄弟之情,若不是蕭鈺那廝再三挑釁,陛下怎會下令誅殺於他?”
“如今他竟不知感恩,反倒要在陛下行蹤未定之時行謀朝叛逆之事?”楚槿顏言之鑿鑿,眼瞳之中迸射的強大自信,那般模樣,竟將見慣了風浪的太後也震懾在了原地。
大殿之中一片靜謐,此刻的楚槿顏隻以為鬼醫已然遭逢不測,心中哪裏還有什麽驚懼擔憂之事?她眸光熠熠,身後空無一人,懷中抱著與她神情如出一轍的蕭當歌,渾身滿溢著一股子孤注一擲之感。
“如此大逆不道之輩,如何堪做我們北齊的王?”她雖麵色狼狽,可周身的氣勢卻宛若一個高高在上的王者,令人不由自主的便生了些許仰視之意。
太後被堵的啞口無言,張嘴欲要辯駁,卻猛然發現周遭的大臣們皆瞧著楚槿顏,紛紛出神,竟是無一人為她說話,便是蕭鈺自己,卻瑟縮在大臣的身後,一副畏縮的模樣,當即她便氣不打一處來,寬大的袖子用力一拂,帶起陣陣風來,她道:“哼,你不過是一個階下囚,私自越獄已是死罪,如今竟還敢來參合此等國家大事,是誰給你的膽子?”
這話將楚槿顏說的微微一怔,她秀眉輕蹙,凝神細想,竟是沒有任何話語可以辯駁。她鋃鐺入獄一事,想來太後定會召告天下,用的借口必然不會是企圖謀害皇帝,眼下她的話雖能給這一眾大臣帶去些震懾,卻終究無法掩蓋這一事實。
楚槿顏麵色一凝,便是半晌未曾言語。
蕭當歌見大殿之中劍拔弩張的氣勢越發濃重,可身後倚靠著的女子卻並未有一絲一毫的反應,當即便是心中一怔,抬起頭去瞧,見那女子麵色凝重,眼瞳微微一轉,他便明白了些什麽,揚起稚嫩的孩童的聲音,他張嘴便道:“敢問皇祖母,不知我母妃是因犯了何事而被打入天牢?”
先前在養心殿裏,見到楚槿顏與蕭臨風二人的那一眾宮人已然被處理了個幹淨,太後老奸巨猾,好歹也是在這吃人的皇城裏摸打滾爬了這如許多年的,怎會未曾想好完全之策?隻見她冷笑了一番張嘴便道:“皇帝在臨出宮前,將這北齊天下交到了哀家的手裏,那哀家便是替代了皇帝的位置,楚雲汐身為後妃,僅因此事便該對哀家畢恭畢敬,更惶論哀家還是皇帝的母親。”
“可她,卻絲毫未曾將哀家看在眼裏,仰仗著皇帝的寵愛,便對哀家出言不遜。當歌你也是受過太傅教導的,理應知道這般之人,如何配留在這皇城之中,伺候在皇帝身遭?”太後說話時,麵上滿是哀戚,可話畢,那雙眼瞳之中卻劃過絲絲冷然的笑意,似是篤定了楚槿顏此番必不能再翻身。
蕭當歌聞言便輕輕皺起了眉頭。大不敬的罪名在這整個天下都是大罪,眼下太後倚老賣老,他們竟果然毫無辦法背駁。
楚槿顏也未曾想到,太後竟是以此罪名將她入了獄,她麵色一怔,旋即苦笑了起來。這不敬之罪,左右都是太後自己一人說了算,她還果真是無法背駁的。
大殿之中陷入一片僵局,楚槿顏與太後兩方均無人言語,緘默肆意蔓延之時,殿外忽而傳來一道聲音:“朕說她能留在此處,她便是能留在此處,何須爾等置喙?”
這虛弱卻又似乎蘊藏著強大力量的聲音不但使得楚槿顏心頭一震,更令大殿之中其餘知曉內情之人,眉眼之中紛紛溢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楚槿顏僵硬著身子,緩緩的背過身去,入目便是一道熟悉的,明黃色的身影,她的心頭忽而泛起一陣暖意,唇畔忽而扯出一抹笑意,便是那肮髒也難以遮掩她的傾城之色。
蕭臨風在何謂與聽雨的攙扶下緩緩入內,待到了楚槿顏與太後對持之地,便掙開了何謂與聽雨的手,麵上掛著絲絲笑意,他道:“朕來了。”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卻給楚槿顏帶去了說不盡的安定,她心中一暖,昂起頭來,眼眸之中便是陣陣暖意。
楚槿顏與蕭臨風兩人四目相對,其眉眼之中說不盡的情誼四溢。
“父皇。”蕭當歌瞧見蕭臨風亦是滿心歡喜,他的聲線回到了以往的軟糯,張嘴便是甜甜的喚道,其眼眸之中滿是驚喜之色。
蕭當歌的聲音打破了一室僵局,太後與一眾大臣皆回過神來。蕭鈺瞧了瞧麵前雖是虛弱,可卻出人意料的站在此處的蕭臨風,又側過頭去與太後對視了一眼,兩人眼中滿是深邃。
緘默就此打破,蕭臨風的出現引起軒然大、波,一整個殿堂之中的大臣們麵麵相覷,未及片刻,便有聲響傳來。初時是小聲的竊竊私語,到了後來,越來越響,竟有幾許落在了前方幾人的耳中。
“太後娘娘先前不是說陛下已故,這才召集我等,見證新皇登基,可如今陛下怎的好端端的站在眼前?”後方站的稍近些的大臣說著眼眸之中便滿是不解。
蕭臨風聞言,唇畔便猛然泛起一抹冷然而詭譎的笑意。
楚槿顏顯然也聽到了這一番話,她轉過身去瞧了瞧蕭臨風,便摟著蕭當歌退後一步,將這整個戰場留給了蕭臨風。
此時此刻,先前因楚國而對他升起的複雜情感全然消失,唯隻餘下滿心信任。她相信,那戰無不勝的蕭臨風定能眼前這般境況處理好。
蕭臨風心知楚槿顏此舉之意,不曾多說些什麽,他向前一步,站在了楚槿顏與蕭當歌的身前,雖那身子虛弱的搖搖欲墜,可落在楚槿顏與蕭當歌眼中卻似忽然發出一陣勢不可擋的氣勢,站在他們眼前,將重重危難阻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