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許遲遲其實也知道這件事,她不清楚具體,隻知道程源父親的確打過電話給她爸爸,還是她接的。當時她以為隻是生意上的事,所以轉交給了她爸,陸陸續續隻能聽到一些關於“
招標”“證據”之類,當時她並不明白,也沒放在心上。
如果這事真的跟她爸有關……
程源不想理她,準備關門,她突然用手拉住門,“我補償你好不好?”
“你補償我,你拿什麽補償我?”
“什麽都可以。”
程源盯著她。她可真是聖母心腸啊,居然想要來代替她父親償還過,果然她也知道她父親是個敗類,渣滓!
於是他冷笑:“什麽都可以,你確定?”
“嗯。”許遲遲鄭重地答。
“那你現在跟我進來上床吧。”他惡毒地說。
身為一個男人,沒有什麽比幹仇人的女兒更快樂的不是嗎?更何況還是她自己送上門來的。
許遲遲瞪大眼睛看著他。
“怎麽你不敢?!”他嘲諷,不敢就滾回去,少來這樣在他麵前裝可憐。
“如果這樣你會好受點嗎?”她問。
“當然。”跟誰上床不是上床,他都會舒服的。
“那好。”許遲遲居然同意了,低著頭正要走進來。
程源沒動,“你是不是腦袋有問題?!”
她抬起頭,“不是你說的嗎?”
程源側過一邊讓她進來,“你可不要後悔!”他重重地推上了門。
許遲遲第一次進這裏,真的很濕很暗,甚至空氣中有種難聞的舊牆灰的味道。這是一個兩室一廳,卻小的可憐。左側的房子開了門像是程源的,右側卻是緊緊鎖著。
他一關上門這裏就跟晚上十點多一樣,程源的聲音從後麵傳來還嚇了她一下,“怎麽,你後悔?”
許遲遲朝著有光源的那個房間走過去,的確是成員的。因為有窗口還明亮些,但是設施很簡單,一張床一個櫃子一張桌子一把椅子僅此而已。
之前在客廳看不清,這裏的牆壁都已經斑駁了,掉著灰。頭上一個扇片速度幾乎可見的咿呀咿呀的吊扇。
“你想走還來得及。”
許遲遲沒有說話,默默地把白色連衣裙解了,因為程源在她身後他隻能看到她的背。
然後她轉過身有點緊繃地站著,“來吧。”
程源眯起來眼睛,“你不怕我虐待你?”
許遲遲搖搖頭,不知道是不怕還是不相信。
緊接著程源卻惡狠狠地吐出,“你爸就是這樣教你的,對任何男人都能投懷送抱都能投懷送抱?!”
許遲遲沒說話。
對她來說,他從不是“任何”男人。
程源簡直覺得她不可理喻。而是有點愧疚般的他又沒有阻止她,因為她給他的感覺是,無論他怎麽阻止她都會搬進來的。她什麽都不怕,身子都給他了,還怕這些。
不過他想,沒過幾天,她恐怕就要夾著尾巴逃出去了。
這裏,怎麽可能是她這種家裏有錢的人住的地方。
“讓讓。”再讓他開門之後,她把東西拿進來。
一件又一件,許許多多。程源關上門壓根沒理她。為什麽他會租兩室一廳,因為他當時很急,也沒錢。
房子被封了,家裏的存款也被凍結了。
他取不出錢,隻好拿著現有的一點現金租房。可是現在都是押一付三的租房,而且六月份畢業季房源緊張,他手頭幾千塊錢,隻能租到這樣的。
他第一次來這裏的時候隻覺得諷刺。
什麽時候他竟淪落到這個地步。
許遲遲把東西搬進另一間房,可是這房間他像是從來沒打掃過,牆壁脫落,手一摸都是印。空氣沉悶,窗戶太小,她晾了一天空氣裏都還是有異味。
她去看了看,有廚房和廁所。但是真的太小了,好像一個正常的人轉身就能充滿整個空間。客廳的垃圾桶裏就隻有方便麵盒子,他就隻吃這些東西。
許遲遲搬完了東西當即動手收拾起來。
她並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做,也許這件事告訴別人,在別人眼裏她肯定又傻又賤;在程源眼裏,他的眼神明白著告訴她,他簡直覺得她智商有問題。
可是許遲遲隻知道,她第一次這樣直視著看清了程源的眼睛。這麽多年的暗戀生涯,她從來沒有在他身上看到過這種眼神,深深被隱匿於黑暗中的憤怒,絕望,痛苦,爆發,無助……一切的一切。
如果讓他一個人下去,她真的保不準他會出什麽事。
程源出來的時候她正在拖地,整個房子一下子幹淨了許多。程源對著廚房的水龍頭喝自來水。他其實有箱子放在房間裏,但是他沒有整理。
“別喝自來水,裏麵有消毒劑。”
程源沒理她。
程源又拿涼水洗臉。
許遲遲想,是啊,這麽夏天他肯定很熱啊。
許遲遲打掃完後,看到桌子上有程源的鑰匙。於是她拿鑰匙配了一把,然後又從超市買了許許多多東西回來,甚至兩份晚飯。
他瘦了,她注意到他像是已經沒什麽錢了。
程源一直在房裏不出來,晚上六點,許遲遲敲了敲門讓程源出來吃飯,他沒回。但是到了六點半卻出來了。
許遲遲在等他,飯就放在桌上,看見他仍然還是笑。
程源還是去喝水,他並不是完全沒有錢的,隻是不想出去。涼水洗了臉後人好像清醒了許多,又想起了很多很多事。
“吃點飯才有力氣啊。傷害自己有什麽用。”許遲遲說。
程源當然知道她是在激他。
程源沒理她,又進了房。
直到晚上十一點,他出來。許遲遲還坐在那裏,麵前的敞開的飯盒一動未動,顯然還在等他吃。
“無論發生什麽事都別自己虧待自己,你父母知道你這樣得多難過。”
許遲遲提到了他父母。
程源也想起了他父母。現在估計已經在牢裏麵了,還過得習慣嗎?心突然就痛了一下。
“吃飯吧。”許遲遲語氣仍然溫和。
程源於是就過來了,他其實也是餓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