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聽到杜向東的話, 果建良怔愣一瞬後,隨即反應過來他是見自己被拒絕,怕自己尷尬呢。
不過還沒來的及感動, 他就看到對方接過肉放在案板上, 然後切肉、下鍋、放入各種調料, 很快肉香彌漫整個屋子。
動作簡直一氣嗬成。
羅樹琴解釋道, “我們家都是向東做飯,他做飯好吃。”
杜向東聞言,也得意洋洋道,“我媳婦愛吃我做的飯。”
果建良:,,。
這事有啥好得意的?
他都快不認識杜向東了。
以前他正事不幹天天出去瞎混,現在是改了, 知道上工、賺錢, 也顧家了。
但怎麽好像改的有點過呢?
臨出門前,果建良猶猶豫豫的還是小聲開了口, “向東, 我知道你疼媳婦,幫媳婦幹活也是好事,但你還是低調點吧,萬一傳出去你在家做飯,你不怕被人笑話?”
他覺得現在的杜向東挺好的, 萬一被人一笑變回以前那樣,那可就糟了。
杜向東一愣, 隨即就笑了, “我做飯怎麽就是幫媳婦做的呢?這家也是我的啊, 我做飯自己也吃的啊。而且咱們農村這地方思想還是太落後, 你看人家城裏夫妻, 都是雙職工的, 夫妻兩個都賺錢養家,都是誰先下班誰做飯,也不分是男是女。”
“咱們這地方好多女人也都下地掙工分,但回家還得幹活做家務,你說這是不是不太公平?”
果建良愣了愣,他還真沒想太多,但還是點點頭,“是、倒是這個理,但是一直都這樣,大家也都這樣啊,我是怕你被人笑。”
“那些沒本事的才怕被笑呢。”杜向東接著道,“你放心,我不怕。”
聽他這樣說,果建良也就不再勸了,提著一大碗肉便朝他媽那邊去了。
因著果建良堅持要留下一碗肉給他家,杜家晚飯就有肉吃了。
大寶小寶回來看到都非常高興,小寶更是差點流口水。
杜家現在一周吃一兩次肉,其實已經不少了,有的人家一年未必吃一回,但小寶這個小饞貓,估計讓他天天吃肉也會流口水,這就是個沒夠的。
其實杜向東也不是不給孩子吃,主要是天天吃肉油水太足也不健康,而且他還想著努力攢些錢,將來開放了可以幹點什麽。
飯桌上,杜向東把家裏要蓋房的事跟兩個孩子也說了,還問他們願意住在哪裏,“咱們可以在現在的位置,把這個房子推倒蓋新房,也可以到別的地方要塊宅基地,畢竟咱們現在這位置確實有點偏,你們要是想搬個熱鬧點的地方也可以的。”
倆寶就商量起來了,小寶就說,“哥,咱搬葛二柱家對麵去吧,咱們以後一塊玩就方便了。”
大寶就說,“不好,葛二柱家對麵有人家了,再說搬離這,那就離小蘭遠了啊,你不是天天還得跟她們玩丟沙包嗎?”
小寶有些遺憾又有些糾結,最後還是道,“爸,那咱還是別搬了吧。”
其實他們生產隊住的挺稀疏的,杜向東想說葛二柱家附近好像也有空地,不過看小哥兒倆商量的挺好,而且在這附近又都住慣了,現在跟隔壁崔家處的又不錯。
他問過媳婦,媳婦也不太想搬,所以他就道,“行,那咱就還住著。”
確定了房子蓋哪,杜向東就按著房子麵積開始設計房子要怎麽蓋,其實幾間平房也沒什麽好設計的,不過他還是找來紙和筆邊和羅樹琴商量邊畫了個大概樣子。
接著他又繞著村子轉了轉,想看看大多數人房子是啥樣,可不看不要緊。
果然如果建良所說,他們生產隊家家戶戶都是土坯房,就連大隊長家也是,隻不過大隊長家有五間土坯房,比一般家房子要多一些而已。
見此,他都能想像,如果他和果建良蓋了磚瓦房將會造成多大的轟動了。
所謂槍打出頭鳥,他們去做生意這事現在本來就說不清道不明的,太高調也不行。
杜向東想來想去,就買了瓶酒,又炸了盤小河蝦,拎著就去找大隊長了。
這天下午大隊長也剛到家準備喝兩口,正跟媳婦嘀咕著自己這高梁酒喝著一點勁兒也沒有,她媳婦就懟他火車頭有勁你倒是去拉啊,結果他鬱悶的悶了一口酒,再抬眼杜向東就進來了。
“你咋來了?不會又有啥事吧?”葛前進都快怕了他了,哪次找他都是有點事,不是借錢就是借車,時不時的還得鬧出點動靜來讓生產隊的人談論好一番。
存在感太強。
杜向東拿出手裏的二鍋頭,“大隊長,我來找你喝酒啊。”
說完他又把手裏拎的河蝦大隊長媳婦給裝個盤。
大隊長看著二鍋頭和炸的散發著油香蝦米香味的小河蝦,再看看自己用來下酒的鐵蠶,很沒骨氣的夾了口河蝦放嘴裏,那油香酥脆簡直味道不要太好,他說話也放緩了語氣,“說吧,又啥事?”
杜向東單刀直入,“大隊長,我想蓋個房。”
大隊長一口酒卡在嗓子眼,瞪大眼睛看他,心說,你蓋房咋說的這麽跟去菜市場買白菜這麽輕鬆。
不過還沒等他問什麽,杜向東就又道,“磚瓦的。”
這下大隊長真驚住了,兩隻眼睛瞪的牛眼那麽大,半天說不出話。
杜向東也不跟他兜圈子,就把這些日子他賣炸糕和麻花的事說了出來,想必對方也知道,就眼皮子底下的事,肯定也是瞞不了的,大隊長隻不過是睜一眼閉一眼而已。
不過給百貨大樓送糕點的事他就沒說了,這事他不說相信他也沒那麽容易知道。
大隊長當然知道這事,以為他就賺些小錢,卻沒想到都能蓋房了,不由感歎道,“你小子厲害,這些日子看來賺不少錢?不過我勸你還是低調點,你就沒想過全生產隊就你一家磚瓦房,半夜會不會有小偷光顧?”
杜向東直言道,“想過,所以我才跟大隊長你說啊。”
大隊長瞪眼,“你跟我說有什麽用,我還能派隊民兵保護你家去?”
“那倒不是這個意思。”杜向東就說,“我就是覺得咱們生產隊窮了點,你看我這才幾個月就能賺到蓋房的錢了,咱們生產隊是不是得改變改變思路,一味隻種地是沒用的。”
大隊長就說,“那總不能人人都賣炸糕去吧,那還有人種地嗎?不用交公糧啊?”
“也沒人讓你賣炸糕啊,”杜向東又道,“你就不能換換思路。”
接著他又說,“我這些日子琢磨了下,咱們生產大隊有許多坡地不適合種糧食,但是卻很適合種樹,其實咱們可以多種些樹的,到時結了果子可以賣啊。”
大隊長不以為然,“你說的輕巧,你以為我沒想過啊?那果子結了賣到哪去,賣到外麵沒有車,賣在本縣吃的了嗎?再說了,咱們怎麽交公糧?”
“賣到哪回頭我幫你想法子,最不濟咱們還可以弄點機器做成罐頭,還有果脯我也會做,至於公糧,哪年咱們是交的夠的啊,再說有錢咱們可以跟別的生產隊買糧食去啊。”杜向東就把自己想法說了,與其以後讓大家隻盯著他一家,還不如大家一起過好日子。
也是他們生產隊實在太窮了。
大隊長撕了張煙紙,倒了些煙葉在那麵卷成一個卷,放到嘴裏點燃,吐出個煙圈才道,“你讓我考慮一下。”
“那行,你盡快,考慮好盡快到公社申請開個罐頭廠什麽的,到時春天種了樹來年結了果,咱們就能生產罐頭什麽的了。”杜向東最後說、
這次大隊長沒出聲,隻是一個勁的吐煙圈,越吐越急了。
從大隊長家出來,杜向東便回家去了,誰知回去的路上又碰到了果建良。
他蹲在一棵樹下不知幹嘛呢,杜向東過去打招呼,“幹嘛呢你?”
果建良抬起頭,杜向東就見他雙眼紅成了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