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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你才是二逼。

  第九十章 你才是二逼。


    房車又向前走了一程,風雪裏迎麵來了一人一馬,奔到房車跟前時,馬上的男人一勒韁繩,膘肥體壯的駿馬揚起前蹄調轉方向,帶著房車朝風雪深處繼續前行。


    馬上的男人穿著藏袍,長發在風中獵獵飛舞,揚起抓著馬鞭的手朝身後的房車揮了揮,江以北按了一下車喇叭回應。


    蘇酥好奇地問:“他是來接我們的嗎?”


    江以北點點頭,“他叫多吉,是吉桑家老三,我大三那年暑假跟秦燦燦一起自駕到這邊時認識的吉桑一家,他們是地道的牧民,一家人都很善良。”


    他們跟著吉桑向前開了一段路,然後拐進了一個低緩的山坳裏,遠遠看到風雪裏一處白牆圈起的石頭房子,像繪本裏的童話世界。


    房車停到圍牆外麵,江以北從車上抱下一箱從成都出發時就準備好的茅台,帶著蘇酥下了車,刺骨的寒風裹著雪片兜頭刮來,蘇酥立刻覺得身上的衝鋒衣薄得像紙。


    多吉跳下馬,朝院子裏喊了句藏語,不一會兒就有一對上了年紀的夫妻走出院門,一人手裏捧著一條潔白的哈達。


    男人就是吉桑,把手裏的哈達戴在了江以北脖子上,女人是吉桑的妻子卓瑪,把手裏的哈達戴在了蘇酥脖子上,蘇酥雙手合十對卓瑪說:“紮西德勒。”


    卓瑪眉開眼笑地也對蘇酥說:“紮西德勒。”


    吉桑和卓瑪身後還跟著一群人,有個身材敦實的漢子張開雙臂朝江以北走來,給了他一個熊抱。


    蘇酥聽到江以北叫那男人甲央老師。


    甲央笑著介紹他的妻子格桑還有一對雙胞胎兒子給江以北認識,格桑走過來笑著拉起蘇酥的手,帶他們往屋裏走。


    石頭房子裏很暖和,屋子中央有一個長長的鐵皮爐子,上麵並排有四口灶眼,爐膛裏麵燃著熊熊爐火,灶眼上燒著一口熱氣騰騰的大鐵鍋,兩個大鋁壺,另一個灶上封著爐圈,上麵烤著一堆土豆。


    爐子旁邊坐著一個年長的老奶奶,頭發全白了,臉皺得像包了漿的山核桃,身旁有個笑容靦腆的少女。


    江以北帶著蘇酥到老人麵前行了個禮,老人笑著說了句藏語,蘇酥聽不懂她說的是什麽,看她的手勢,應該是招呼他們在火爐旁坐下。


    蘇酥和江以北在吉桑一家人的簇擁下坐在了爐火旁,身上的寒意瞬間被溫暖的爐火驅散了。


    格桑遞來熱氣騰騰的油茶,蘇酥說聲謝謝,接過來喝了一口,濃鬱的奶香裏帶著茶香和一點淡淡的鹹味,暖意瞬間從胃部蔓延到了四肢,蘇酥真心覺得風雪交加的旅途中能喝上一口熱乎乎的酥油茶真是太幸福了。


    蘇酥一邊聽著江以北和吉桑一家人聊天,一邊好奇地打量房子裏的家具和裝飾。


    房子外部是石頭結構的,從裏麵看卻像是間木屋,房頂是錯落的木質橫梁,還有木製的柱子,上麵都畫著色彩鮮豔的圖案,房間擺著紅金兩色的雕花家具,每一件都像是藝術品。


    江以北介紹蘇酥跟吉桑一家人認識,蘇酥漸漸弄明白了這些人的關係,那位年紀最長的老奶奶是吉桑的母親,有八十歲高齡。江以北在門口擁抱的甲央老師是吉桑的大兒子,今年三十歲,是個藏式裝飾畫師,江以北跟著甲央給新裝修的藏民家畫過房梁,所以稱呼他老師。


    蘇酥看著房子裏炫彩奪目的雕梁畫棟,心想原來這些都是甲央自己畫的,難怪畫工這樣精致繁瑣,就跟不要錢似的。


    蘇酥還認識了多吉,就是騎馬來接他們的小夥子,他是吉桑的二兒子,今年二十五歲,跟著吉桑夫婦一起放牧,上個月剛剛訂了一門親事,準備明年春天把姑娘娶回家。


    多吉給江以北和蘇酥看手機上未婚妻的照片,女孩穿著傳統的藏袍,頭上綴滿了色彩明豔的寶石,笑容陽光爽朗。


    多吉還熱情地邀請江以北和蘇酥到時候來參加他的婚禮。


    吉桑和卓瑪的大女兒名叫拉姆,在縣城的電力部門工作,每個月都會回家住兩天,拉姆談了個漢族男朋友,已經帶回家見過父母了。


    坐在蘇酥對麵一直朝她靦腆笑著的女孩是吉桑和卓瑪最小的孩子,名叫央拉,小姑娘今年剛剛高考結束,成績不太理想。


    除了吉桑的二女兒自己住在縣城,吉桑一家其他人一直生活在一起,天冷的時候,爐火旁始終熱熱鬧鬧地有一大家子圍坐。


    蘇酥家雖然也是一大家子親戚,可隻有在中秋和春節的時候才會聚到一起,這種古老傳統的家庭關係現在已經不多見了。


    吉桑家待客的晚宴很豐盛,有犛牛肉,烤土豆,涼拌人參果,血腸,藏包子,為了招待遠方來的貴客,多吉今早還去縣城買了水果回來,小妹央拉把橙子香蕉和蘋果做成了一盤沙拉。


    牧民吃東西很豪放,血腸和犛牛肉直接用刀切下來吃,甲央的妻子格桑很喜歡蘇酥,給蘇酥切完血腸又切犛牛肉,小妹央拉把自己做的沙拉遞到蘇酥麵前,蘇酥吃得應接不暇。


    吃完飯,老人到另一間房休息,女人們坐到一起吃零食喝酥油茶,男人們的酒才剛開始喝,吉桑看到江以北拿來的茅台,整個人簡直笑開了花。


    漢人所有的好東西裏,吉桑最認的就是茅台,青稞酒今晚受到了冷落,吉桑三杯茅台下肚,整個人便開始幸福地搖頭晃腦,哼起了一首悠揚的牧歌。


    草原漢子的酒量委實嚇人,江以北和吉桑父子三人喝完兩瓶茅台之後,吉桑便舍不得再開江以北送他的茅台了,被冷落半晚的青稞酒這才被端了上來。


    江以北酒量在一般人裏算厲害的了,今晚卻被灌得找不到北了,多吉也喝多了,傻笑著給江以北又看了一遍他手機上未婚妻的照片。


    江以北起身搖搖晃晃走到蘇酥跟前,掏出手機對著蘇酥拍了一通。


    蘇酥無語地看著他搖搖晃晃走回去跟多吉顯擺。


    牛糞燒的爐子暖烘烘的,蘇酥她們坐在爐子邊的一塊手工地毯上,另一邊是不醉不休的男人,甲央竟然彈起了六弦琴,和著吉桑悠揚的歌聲,透過厚厚的門簾,飄到外麵雪花簌簌的夜裏。


    格桑用略顯生疏的漢語問蘇酥:“你們有小孩了嗎?”


    蘇酥笑著搖搖頭,這個問題離她好似還很遙遠。


    格桑指指自己的肚子,帶點高原紅的臉上似乎又添了一層紅暈。


    她說:“第三個,我想要個女孩。”


    蘇酥笑著說:“女孩好,生下來像你一樣漂亮。”


    格桑細長的眼睛笑成了一條縫,臉上有一層滿足的光,看得人忽然就不糾結什麽理想和遠方了,守著個暖洋洋的火爐,聽著身邊的人閑話家常,想著一點執著的小心願,這樣的人生似乎也是滿滿當當的。


    卓瑪坐在一邊搓一小筐犛牛毛,爐火熏得她有些昏昏欲睡,她聽到格桑的話,抬頭說了句藏語。


    蘇酥聽不懂她在說什麽,小妹央拉跟蘇酥解釋說:“我媽媽說等雪化了帶桑格去拜一拜神山。”


    不知道是爐火太暖還是氛圍太溫馨,一股鬆散的困意襲了上來,蘇酥一瞬間也忘了詩和遠方,覺得爐前一方小小的溫暖可太安逸了。


    央拉給蘇酥看她製作的短視頻,她從去年開始拍些牧區藏民生活日常發在社交平台上,起初隻有個位數的粉絲,現在已經有將近七萬粉絲了,是個妥妥的小網紅。


    央拉靦腆地說:“我沒想到自己發的短視頻有這麽多人喜歡,等拍完了牧區的日常,我還想去北京和上海,拍藏族女孩在大城市生活的日常。”


    卓瑪卻不這麽覺得,她一邊搓毛繩,一邊不悅地對央拉說了句藏語。


    央拉朝蘇酥吐吐舌頭,小聲說;“媽媽讓我早點嫁人,我才不願意,我要坐飛機,坐高鐵,去很遠的地方。”


    蘇酥笑著想,原來這方暖暖的爐火也有留不住的人啊。


    直到深夜才賓主盡歡,男人的酒終於散場,蘇酥和江以北被安排在奶奶隔壁的客房裏,房間和聚餐的客廳一樣是木質的內部結構,有絢麗的雕梁畫柱,還有雕花的實木櫃子。


    藏族人傳統的床有點像榻的形狀,不過沒有兩側的扶手,長度差不多有一麵牆,也有兩麵牆那麽長的,大概有一米多寬,上麵堆著厚厚的鋪蓋卷,晚上把鋪蓋卷放下來就可以睡覺,白天卷起來就可以當沙發。


    格桑幫蘇酥鋪好兩床被褥,央拉貼心地給蘇酥送來一個簇新的便盆,兩個人走後,蘇酥關上房門,無語地看向身後的跟屁蟲。


    這還是蘇酥第一次看到江以北真正喝醉的樣子,平時帥酷狂拽的江總醉酒後不耍酒瘋,隻想當一片安安靜靜的狗皮膏藥。


    剛才格桑幫蘇酥鋪床的時候,江以北就亦步亦趨地黏上了蘇酥,蘇酥往左他就往左,蘇酥往右他就往右,蘇酥送格桑和央拉出房間,江以北還是跟著,蘇酥轉身回到床邊,江以北就跟著蘇酥回到床邊,逗得格桑和央拉捂著嘴偷偷笑。


    蘇酥又好氣又好笑,伸出一根手指問他:“這是幾?”


    江以北一臉淡然地說:“別鬧,我沒醉。”


    看他波瀾不驚的眉眼,蘇酥差點信了他的鬼話,下一秒就聽他冷哼一聲:“想離婚,做夢。”


    蘇酥:“,,”


    她捧住江以北俊朗的臉揉了揉,笑容溫柔下來:“睡覺了,醉鬼。”


    江以北一臉不悅地糾正:“叫老公。”


    蘇酥笑著把他轟進被子裏,幫他掖好被角,彎下腰仔細看他毫不拖泥帶水的眉眼,忍不住逗他:“你老婆是誰?”


    江以北看傻逼一樣看著蘇酥,皺著眉頭輕輕說:“你啊。”


    蘇酥笑著問她:“我好不好?”


    江以北點點頭。


    蘇酥覺得這男人喝醉酒之後好乖啊。


    她繼續問他:“有多好?”


    江以北皺著俊朗的眉頭想了想,然後一臉認真地說:“像 2B 鉛筆一樣好。”


    蘇酥:“,,”


    你才是二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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