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琅琊院
第175章 琅琊院
琵琶芭蕉, 小雨輕拍,落地濕潤而泛草木香,旁側小水塘裏的赤紅小鯉遊蕩著, 浮出水麵淺淺吞吐氣泡。
這個小院懸於獨壁上端,壁上刻砌了一條迂回的回旋石道,於壁上築院落,觀山望湖。
它偏僻, 但雅致,典雅古韻, 致遠而淡泊。
此地乃為麓山第一號客院, 內外皆有強人庇護,意為客人身份之尊, 而如此袖珍的小院, 內裏熏爐點香, 香氣幽怨而清新, 似橘似橙。
一隻紙鶴撕裂了空間, 在雨中翩躚而來,屋頂上淋雨抱劍而立而坐的青衣女劍客抬頭看去, 未曾阻止,些許, 這隻紙鶴落在了窗柩上, 煽動著翅膀上雨珠。
木板有了些微動靜, 之間內屋的垂簾被掀起, 衣袍寬鬆的男子手執一卷書冊, 赤足走了出來, 到了窗邊, 手指探出, 紙鶴飛落他指尖,他走到了簷下陽台上。
外麵白日降清雨,一片濕潤,指尖打開紙鶴後,紙鶴變成了書信以及一本雜誌,聽完書信中夾帶的語音後,他將書冊放在旁側,拿起雜誌看,一眼便瞧見了上麵的封麵。
他也就看了一眼,隨意放下了,去邊側茶台平心靜氣泡了茶。
風來,吹動了雜誌的上等紙質,發出了颯颯聲,但可見封麵上的人仿佛也靈動起來。
明明是很敷衍的一拍。
那是陳家的中廳,略現代化,沙發上穿著長褲跟襯衫的徐昭隱斜靠著沙發,左手手肘壓著側幾上的賬本,鋼筆也放在了一邊,手指正撐著臉頰,中指微撫唇瓣,但微仰頭,似瞧著正試穿了一身碧綠露背長裙的謝玉卿,後者眉眼驕矜,趾高氣揚顯擺著自己的美色豔壓。
那是遠一些的鏡頭,拉近到中處,穿著素淨青衫白緞係腰的徐曳頗有些冷冽捏著一張試卷瞧著雙手交握低頭的陳煬,陳煬穿著小西裝,好看得近乎小王子,金貴不可言,可徐曳太美了,似霜凍的玫瑰。
陳煬倒是不怕她,就是小眼神不斷往另一邊瞧,仿佛在求救。
近前,靠著茶幾的阿刁占據的篇幅最大,因為是鎖定她這邊的視角拍的。
這人平常就坐沒坐相,站沒站相,此刻就跟軟骨頭癱在沙發上,一腳踩著拖鞋抵著茶幾,細長腿似勾魂的刀,斜靠著抱枕,身上的衣衫早已鬆垮了兩顆扣子,露出了雪白的一片脖頸跟鎖骨,但她壓根沒留意自己親弟弟的死活,一直瞧著前麵的屏幕,似乎在看電視劇,看得入神,還用黑色遙控器抵著雪白的咽喉,另一隻手則是夾著一顆鮮紅的小西紅柿要往嘴裏送。
這種刁鑽放肆的無意識欲感最為致命。
最遠處,從二樓樓梯走下來的陳遜正跟樓下的管家說話,身高腿長的,白襯衫掖入細腰中,偏側臉的時候,能瞧見這人居高臨下的禁欲跟雅致。
容貌自跟其餘幾人沒得比,但一個人的氣質太過出類拔萃,便讓原石淬煉成了瑰玉。
而整個畫麵中一個遠一個近,這倆兄妹的強烈氣場充沛了整個畫麵。
一個是軟性的智慧力量,一個是硬性的強勢武力。
這顯然是很敷衍的抓拍,幾個人壓根沒做好準備,禮部的人就苟拍了下來,然後選了這最敷衍的一張。
但這種雜誌也就迷惑一下普通老百姓吧?
泡完茶,男子端著茶杯走了過來,喝了一口,過一會,單手又勾起手邊雜誌瞧了一眼,目光逗留在阿刁身上。
看了一會,手又放下了,忽然聽到了淺淡的水聲,他轉過頭,瞧見了前方的清澈河流。
哪怕下著小雨,河流底下的水草也一覽無餘,因為太幹淨了。
而河麵上,好幾艘扁舟漂流而來。
最前麵的那艘,提劍的大宗師劍客撐著傘,前頭白襟紅袍的女子雙手負背,站在前頭淋著小雨。
進了麓山所在的秘境空間之前,眾人就已經分到了麓山的學院服,其餘人都是白底藍帶,唯獨魁首是白襟紅袍。
他們跟陳阿刁不是第一跟第二第三第二十的區別,而是第一跟其他人的區別。
第一之下,其餘人就隻能是其他人。
不過麓山就是麓山,哪怕是澹台珂跟澹台晟兩個皇子再不甘,也最終選擇入麓山。
為什麽,麓山真的比皇族香。
起碼進入這個秘境後,看到眼前的畫麵,澹台珂就知道自己暫離朝闕,避開跟三皇子太子等人的爭鬥,寧可在陳阿刁的壓製陰影下修煉,他選對了。
靈氣太強了,這河流中竟然都有大量凝液的靈能。
麓山,七重山體,這裏隻是是最底下一重。
外院之地,遠處古塔立於河畔,左側青山遠映,一側柳岸桃林,一側竹影夾櫻,這一切都在煙雨朦朧似仙似幻。
不過外院亦有攀附麓山的勢力跟人馬積攢而成的煙火之地,形成了一個小鎮,人來人往,亦是繁華,前麵便是古老而紮根大地的百丈天榕木,它的邊側是一座跳橋,一截圓月彎刀般拱跨了百米長的河岸,銜接對岸街道。
這數千年的老榕樹冠蓋覆絕,青蔥蔭涼,樹幹上掛滿了祈福的風鈴,此刻也不知是偶然還是其他,風來,吹動了這些風鈴,好像也帶動了新一縷風。
嘩啦,風把欄杆上擱置的雜誌給吹動了。
男子眉心一動,正要把雜誌壓下,但真是好大一陣風,愣是把它給卷走了,卷著嘩啦啦在半空飛舞,一下子就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宋泠等人轉頭,看到了這個雜誌,也看到了獨壁小院陽台上的人。
不少人倒吸涼氣,連宋泠等人都愣了下。
阿刁是最後一個轉頭的,因為那雜誌飛到她手裏了,看了一眼,她挑眉,側頭看向陽台上的男子。
墨藍絲綢銀紋繡凰睡衣長袍,太寬鬆了,露出了脖頸跟胸膛的些許白皮跟骨感,外罩玄紫近黑的純色外套,腰帶都沒係著,伏身抵著陽台欄杆,手指交握著紫砂茶杯,他也在看著他們。
乍一看身骨修玉,倜儻風流。
細看,此人長眉入鬢,眉骨清雋,瞳膜玄青色,清冷幽若寒潭,唇紅而單薄脆弱,但他的的神態又是平和的。
平和跟阿刁對視。
用夏三鹿的話說,就是此人長得十分違法,也違背人性,頗妖又近神,跟陳阿刁的樣貌頗有幾分類似的質感。
而這一番對視後……阿刁的反應很直白,臥槽!
為什麽這麽眼熟?佛寺裏的那個小哥哥?
他看我雜誌幹嘛?而且人在麓山內部,現在就能拿到雜誌……在官場有人?而且對方手段非同小可。
那這人也非同小可。
阿刁內心思考著,轉頭卻對大宗師劍客說:“我在想,前輩你什麽時候才能意識到你的雨傘一直沒遮到我,我不配嗎?”
大宗師劍客:“?我以為你喜歡淋雨。”
阿刁表情噎住,“你為何如此看我?”
大宗師劍客:“你喜歡裝X,淋雨比較氣氛感,而且你沒說啊,你說了我還能不給你遮?”
被她這麽一打岔,眾人注意力倒是從那絕美的男子身上收回來了,夏三鹿等人都憋著笑,解氣啊,氣死她最好!
阿刁按住心髒,翻了個巨大的白眼。
好氣,還有其他大宗師保鏢嗎?給我換一個。
但她也留意到青椒老師等人似乎朝那邊小院看了一會,神色恭敬。
果然,麓山貴客?
阿刁思考時候,前方橋頭似乎有人看到了他們。
“看,來了!”
“來了來了!”
“看啊……讓我看看魁首是哪個?”
“最前麵……紅袍那個。”
這些人熙熙攘攘的時候,兩岸樓市跟客棧中忽然飛出一道道流光。
刷刷刷,仗劍化劍落光……
十幾道光影淬降於橋頭。
本來在橋上看熱鬧的那些門人紛紛朝這幾個穿著藍袍的麓山弟子行禮。
這些人……就是內部篩選的純血麓山子弟咯,肯定沒全來,但來得也不少。
這幾個人站在橋頭,而等下眾人的扁舟得過橋下,好像從他們胯下過似的。
倒是年輕氣盛好氣性。
阿刁看了一眼,掃過他們的精神體,的確是同等嚴格的精神體篩出來的人,基本實力跟資質跟他們這批人差不多,不過培養耗費的資源肯定是天地之別。
至少宋泠等人的上限遠比這些人高,山長說的不是虛言。
不過這些人估計很不甘心。
澹台珂等人皆是沉了眉眼,但也知道這事輪不到他們出頭,正欲看向陳阿刁……卻先聽到了恐怖的龍吟聲。
應龍從她身體竄出,隻衝長空,在清雨中盤旋龍吟,那威壓鎮壓了整個小鎮。
鎮壓強勢,所有人都本能下跪了,而橋頭那十幾個冒頭的麓山純血十分震驚,但還在咬牙堅持,隻是雙腿顫抖……
嘩啦,應龍忽然竄入水麵……在覆蓋橋段的水麵屬於倒映了一個巨大的鎮壓龍紋陣。
啊!
這些麓山純血全都遭不住,啪啪啪全跪了。
站不起來。
因為阿刁不讓他們站起來。
這一幕太霸氣了,分分鍾讓夏三鹿等人揚眉吐氣,而澹台珂幾人卻是覺得十分複雜。
不管彼此立場跟仇怨,但他們不得不承認隻要有陳阿刁在同陣營,你永遠不用怕吃虧。
因為她很強,非常強。
青椒老師等人十分吃驚,但也隱隱覺得這才是陳阿刁。
她就該如此。
初來乍到,現在就敢給她下麵子,不打斷他們的腿,不讓他們跪一跪,都不知道她陳阿刁是誰。
血水沿著橋頭石板流淌下來,滴落水麵。
但阿刁視若無睹,倒是在即將過橋時候,阿刁笑看那老榕樹。
“老前輩,下次可別這樣,我這麽一個黃花大閨女可不隨便接別人東西的。”
老榕樹忽然動了。
臥槽!
這一幕嚇了不少人一跳,澹台珂等人下意識握劍,卻見大宗師劍客等人齊齊朝老榕樹行禮。
“見過水榕大人。”
而樹枝凝聚了老人臉,他笑眯眯說:“最近他們老說麓山這一代風水不錯,來了龍鳳,我可好奇了,不知道怎麽跟你們打招呼,畢竟最為高傲,隻好這麽弄了,小殿下可生氣了?”
阿刁:“誰?”
水榕:“你,應龍資質,未來必為龍王。”
這話好好聽啊,你再說幾遍。
阿刁:“好的,本來有點生氣,現在有點開心,多謝歡迎。”
阿刁笑著指尖夾著雜誌往後甩過去……
雜誌在空氣中飛舞。
飛向了獨壁小院那邊。
男子接住了它,但那位魁首沒回頭。
橋頭跪迎,水下龍行。
隻是扁舟過水,紅衣繚亂。
這一段江山遠近近以及人間煙火都成了模糊的淡色。
獨她緋紅絕色。
**
扁舟到岸後,前方水台坐落著山腳,亦是麓山的門庭。
門柱懸匾。
也就麓山兩個字,也沒人看守,但今日有人迎接。
不同的門人仆役將眾弟子接引,卻是走不同的山道。
顯然他們的住所不在一處,阿刁跟宋泠等人打了招呼,各自分開,後來她跟大宗師保鏢跟著前頭的黑衣仆役往上走。
其實可以飛,但第一天如山門親自登山,是初代以來所有宗門的規矩。
路上,對方也跟阿刁普及了下麓山的知識。
“麓山分七重山體,第一重就是山腳下的小鎮,是附屬麓山或者為麓山庇護之人的居所,平常也是門人聚集生活的地方,不過麓山分內外院,居住者各有類別,基本按兩種劃分,第一是實力,第二是功勞。”
阿刁挑眉,所以不是按老師學生或者仆役劃分?
“不是,假如你有宗師級以上實力,可隨便挑六重以下居所,假如是靈王級的,那就七重內隨便挑。”
阿刁:“星辰挑幾重?”
黑衣仆役搖頭,“星辰不能挑,隻有宗師以上有特權,因為麓山星辰太多了。”
好特麽太多了,我才微光。
阿刁略尷尬,卻也不問自己跟其他人去幾重,反正對方會說的。
“學生都在三重,因為當前沒有什麽功績,而四重五重都是對麓山有過功績的人居住,也分布著各個試煉跟學習院落,至於功績,比如殺敵有功,或者完成任務,抑或者完成麓山門內試煉塔達成成績的,都會按照積分提升待遇,每一重的待遇差別都很大,但具體的,等您住進去就知道了。”
“不過您住在第六重。”
阿刁:“???”
不是,我個魁首這麽有排麵嗎?
直接高了三重。
阿刁頓時茶裏茶氣起來了,“這樣不太好吧,跟其他學生差距好大呢。”
仆役還覺得這位魁首特接地氣,“曆代都如此的,魁首就是魁首,是山長弟子,待遇不一般,位居所有學生之上。”
阿刁:“也對,山長住第七?”
仆役:“自然第七。”
阿刁:“那我蹭師傅住所,不是可以天天第七?這麽一想,好像也不是很香了,對吧。”
仆役:“……”
好像邏輯也沒錯,就是曆代魁首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
這位怎麽覺得怪怪的。
大宗師保鏢受不了了,翻著白眼道:“你別聽她瞎說,她開玩笑的……”
三人一路往上,阿刁也感覺到越來越強的靈氣,不過比起後麵的修煉,靈氣反而是次要的,第三重,她看到了龐大的微光血脈聚陣,可以淬煉微光級的血脈之氣,第四重,在更高級的血脈聚陣之外,又有了龐大的星辰力量,反正越往上,越能看到高端的資源,這些都還是擺在明麵上的資源。
不過到第五重她就感覺到不對勁了。
這鎮壓的力量倒是跟建木七重很像。
所以要住在相應的其餘就要體驗相應的鎮壓?
第五重是宗師級的……她快喘不過氣來了,而那位仆役在第四重就已經停下了。
他的修為在星辰,承受不了,接下來的路隻能大宗師保鏢帶著阿刁走。
“怎麽樣,要不要我送你上去?”
他以為阿刁會拒絕,結果這人扶著牆:“要要要,趕緊的!”
“你不靠自己?”
“靠個屁,這又不是考驗資質跟精神體,就是看修為,靈能不夠撐不住,往上爬會爆體的!”
老子都第一了,修為才微光,爬個屁!
還指望著微光登六重?
逆天也不能這麽做夢。
大宗師笑了下,拽住了她的衣領往上一拉……
林中小道幻影飛梭……健步如飛……阿刁直接被提著掠上去,很快就到了第六重。
然後她就扶著柱子噸噸噸喝可樂了。
好累好累。
這裏的壓力好強啊。
大宗師:“我建議你別喝這些。”
阿刁:“?”
三秒後,淺淺的體內龍吟後,她蹲在邊上嘔了……
第六重的鎮壓太恐怖了。
她感覺自己的內髒都在翻滾,被碾壓,飛行器都召不出來了,因為這種鎮壓根本不可能飛行。
要不她還是去第三重吧,第三重也挺好的。
半個小時後,大宗師看她站起來了,眼中微微一閃,但問:“你不是會那鎮壓陣法,不反鎮一下?這樣能卸去不少鎮壓力量。”
看來她還是很有骨氣的,知道這些鎮壓對她有好處,所以竭力撐著。
阿刁:“那個特燒錢,不行!嘔……”
大宗師:“?”
很好,對一個超級摳貨來說,可能省錢的意誌才是最堅定的。
**
六重什麽風景,阿刁壓根沒心思關注了,隻覺得眼前視覺都是昏暗的——她好像回到了年幼時被老道士帶著爬山的感覺。
堅持?
堅持個屁!
後來她想起那會的感受就堅定了要奮發圖強以後享受人生買電梯大豪宅的信念,絕對不住山裏!
可為什麽她崛起了,還是這樣?
太難了,太難了!
後來阿刁都不知道自己怎麽進一個院子的,反正耳邊大宗師就說“到了”,“你的住所。”,“琅琊院”,“這邊是你的……”
然後就沒了。
她趴在地板上昏迷過去了。
大宗師看著她擺爛的“屍體”,本來想把人抱起來放到床上,但想起彼此身份,想了下,又禦劍離開了。
**
天色轉暗。
暗沉沉後,門被推開了。
一個人進來後猝不及防看到地上的屍體……愣了下,他看了下阿刁的臉,也看到了她身上滲出的血水跟若隱若現攀爬的龍紋。
她的軀體在自我改造。
這就是強大血脈帶來的效果。
遲疑了下,他什麽也沒做,退出了,拉上門,然後坐在了院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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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飛轉,透過窗口進入院子裏……又爬到了地麵。
醒來的阿刁還是覺得昏昏沉沉的,但精神還是很清明的,隻是身體混沌難受,坐起後,她發現身上滿滿一層惡臭。
手背上還出現了一圈銀白龍鱗紋,若隱若現的。
顯然是它幫了她。
不過作用也有限,要想待牢第六重,不至於天天吐血,還是得提升體質。
阿刁知道自己精神體受的住,也隻是略微不適應,但體質是真沒跟上,但也正常,她才微光級。
不過一看手機,竟然三天了!
她趴著三天了?!
馬桶:“你的體質已經堪比星辰期了,但這裏是六重,針對宗師的鎮壓,你受不了是正常的,估計山長就是故意讓你被磨礪——站得太高,會失去往上的方向,不過他肯定知道你失去的不會是方向,就純屬要磨礪你而已,這樣的鎮壓對你是有好處的。”
資質太強,需要壓一下才能加快資質變現。
比如應龍血脈對她身體的改造,這就顯現出來了。
“這要是每天這樣,飯都吃不下,還是得盡快到星辰期。”阿刁艱難爬起來,瞥了一眼這裏的中廳位置,若有所思,但還是往右邊的院落走去。
不一會,她洗完澡,正在陽台查看這邊區域,卻瞧見外麵院子裏坐著的人。
是他?
對方也抬頭看來了,但平靜收回目光,隻問了一句:“我可以進去了?”
進來?
阿刁暗道果然一個中廳一個後院分配了兩個房子是有原因的。
但也不知道玄機在哪。
“當然,輕便。”
阿刁也不認識這人,雖然自佛寺一見也算有些淵源,但對方一眼看出她身懷詛咒,也讓她挺忌憚的。
而此時,院外來了一個人。
穿著灰撲撲的衣服,穿著樸素的棉鞋,雙手負背,看著他們兩人道:“見麵了?看來情況都還不錯,一個沒有病發,一個沒有暴斃。”
這說的是人話嗎?
阿刁看著對方普普通通的老人模樣,也瞥到了對方要上垂掛的黑色玉圭,頓時下樓了,客客氣氣行禮。
“徒兒見過師傅。”
那人也起身行禮,“蒼梧見過山長。”
山長擺手,“不必多禮,我來是為了正事。”
“第一,這裏為琅琊院,是六重天第一院,後院坐享一座琅琊壁,是麓山創始人於初代創造的第一座道碑。”
他帶著他們往後院走,也不知用了什麽秘法,打開了禁製,於是兩人就看到了眼前坐立的玉璧。
阿刁最直觀的感受是,啊,好重的味道!!!
撲麵而來。
她連玉璧都下意識掠過了,直接看下邊上那株龐大的果樹。
“榴蓮!這麽多榴蓮!”
為什麽堂堂琅琊院會有榴蓮,而且好像已經熟了!
阿刁正要走過去,衣領被山長拽了回來,拽到原位,“我說的重點是玉璧。”
阿刁:“哦哦,那我聽完再吃。”
這臭丫頭!
山長翻了白眼,繼續道:“這座道碑一直在這,也被列為麓山傳統,就是但凡魁首,都住在這,但因為琅琊壁的道壁特殊性,所以修煉參悟效果最好找兩個血脈同級或者修煉本質相衝或者相近的人一起。”
“這也是把你們兩個安排在一起的原因,所以你們以後修煉可以考慮一起……\"
阿刁愣了下,傳音問:“師傅,是雙XIU嗎?不太好吧。”
山長本來還在繼續往下說,一聽這傳音嗓子眼就卡住了,寥寥瞟她,回了一句:“你做夢?”
阿刁訕訕,摸摸鼻子,輕哼了一聲,目光掃過青年。
青年垂眸,平靜道:“是因為我們兩人血脈?力量屬性同級,但剛柔不同,且她重雷陽,而我擅陰寒?”
聯合修煉並不少見,在麓山就有不少同質的劍修跟法修聯手,或者兩個劍修聯手。
麓山做這樣的安排,恐怕在考核期時,山長就已經盤算好了。
山長:“不,她絕對比你更陰一些,不是一些,是很多。”
青年:“……”
阿刁:“……”
怎麽聽著在罵我。
山長關閉了阿刁的傳音,怕這丫頭又逼逼什麽,直白道:“這琅琊壁的道碑修的是陰陽逆反力量,要的不是什麽要你們以後配合成為什麽最佳戰鬥夥伴……更不是什麽亂七八糟什麽侶,而是為了讓你們在利用對方的感悟後彼此結合,把自己的力量屬性修補出陰陽整體,比如阿刁你的雷霆偏陰雷,但實則陰陽雷霆才是最完美的,因為你本體側重這個,要去修不側重的反麵力量很難,這個道碑是最適合你的了。”
“至於蒼梧你的陰寒之力也一個道理,純陰之體太厲害,年紀輕,控製不住,所以有隱疾……折磨自身不說,還容易被人覬覦。”
阿刁一聽到純陰之體就震驚了,下意識問:“最強鼎爐?采陰補陽?這麽危險啊?”
蒼梧當時表情那……山長怒瞪阿刁。
阿刁:“看你們的表情,所以我說對了?”
兩人都沉默了。
阿刁看蒼梧的眼神頓時憐愛了許多,室友好可憐啊。
這被女魔頭采還好,要是遇到男魔頭……
“反正你們也不笨,都知道怎麽修煉對你們最有好處,你們自己看著辦。”
“第二點:我會把這裏出入的禁製秘術教授你們,隻要你們還住在這裏就有資格參悟,但我提醒你們,你們不是一直都有資格住在這裏的,三個月新手保護期後,如果其他人擁有的積分跟待遇達標,他們申請居住這裏,而你們的積分又剛好不如對方,那麽你們就得搬走了。”
還得被搶房子?
阿刁挑眉,“我問下,這個道碑什麽級別?”
山長:“中靈王級別,級別很高,難度也很高,看你們自己的悟性了,反正有大宗師在這裏住了一年都沒看出個毛線來,不止一個大宗師如此。”
阿刁震驚,“所以創始人當時中靈王?那他後麵什麽修為?”
山長微微一笑:“他當時才星辰期。”
這一抹笑容意味深長。
阿刁get到了。
你以為你是絕世妖孽了?
初代真正恐怖的妖孽在星辰期就創造了中靈王級別的道碑呢。
阿刁是真的被嚇到了。
這是天道之子吧?
不過初代那邊的修士基本是多年修為磨礪而成,而他們這一代,說難聽點都是資源堆起來的,其實阿刁覺得自己也是如此。
跟初代真的沒得比,他們現在用的資源,都是初代那些人自己創造出來的,差距太大了。
“第三點:三個月後你們也許需要麵對新手期過後其他人對琅琊院的衝擊,但三個月後,阿刁你肯定需要麵對裂秦跟南晉那邊兩個聖地學生的挑戰。”
“你們現在已經都知道你了。”
“不出意外,他們會選擇你外出做任務的時候暗殺你,或者光明正大來挑戰擊潰你。”
“三個月後,如果你死了,我就換一個徒弟,所以你暫時別拜我,當然,你如果現在要拜的話也沒事。”
阿刁:“……”
所以,這老頭是惦記著她跪拜過曲江南,卻沒跪他?
還挺小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