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心傷

  回到家，已經是傍晚的時候了。一踏進屋，卓夢就聞到一股濃濃的骨湯的味道。


  習慣性的尋找著那人的身影，沒有費多少工夫，她在廚房找到了他。


  「回來了？」


  聽到了動靜，宮野看了她一眼，溫柔地笑著，他手上正忙著給湯里加一些佐料，並沒有注意到卓夢臉上的一場。


  「嗯。」


  她牽強地笑了笑點了點頭，向他走去，她撒嬌似的攬上了他的腰身。她突然的舉動讓宮野愣了愣，但也只是一會兒，撫上了她的手，他朝她寵溺地笑了笑。


  「怎麼了，受委屈了嗎？」


  抵著他的背，她搖了搖頭，更緊地擁抱著他。


  「沒有……就是想抱你了。」


  無奈地笑了笑，他心裡卻是滿滿的甜蜜。


  「傻瓜！」


  他輕聲說道，她在他的背後抿著嘴微笑著，眼裡卻浸著斑斑的水霧。


  ……


  黑夜。


  江楚凡一個人坐在暗色的客廳里，喝著高濃度的烈酒，躺在沙發上，他還想著今天她說的那一句話。


  「這裡，似乎沒有一個人是願意看到我的。」


  這就是她的想法，無知而愚蠢。她的過錯，她看得多淡啊……她不會想到，被她留在原地的他，有多恨她，又有多……想她！……


  「在想什麼？」


  頭頂突然響起了女人的聲音，不緊不慢地抬起了頭，他如想的一般看到了喬娜，她著著單衣就站在他的前方。輕輕地扯了扯嘴角，他看起來有些有氣無力。


  「沒想什麼，只是突然想喝酒了而已。」


  「真的？」


  喬娜對他的話有些半信半疑。江楚凡也沒有回他的話，只是微笑著。伸出了手，他無言地示意著讓她到身邊來。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喬娜順從地拉上了他的手，自然而然地坐在了他的身上。


  江楚凡攬上了喬娜的腰身，像個孩子一樣緊緊地抱著她，像是在向他撒嬌。他的樣子，讓喬娜更加憂心了。


  「楚凡……你今天……好奇怪。」


  「是嗎……」


  枕著喬娜的肩膀，江楚凡望著窗外的月色發著嘆息。


  「我也覺得自己好奇怪……」


  喬娜沉默著，聽著他話里的哀傷，他的心都糾結在了一起，想說些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口。


  「你知道嗎……」


  過了好久，江楚凡又再次開了口。


  「今天，我看到她了……」


  她！

  喬娜猛地睜大了眼睛，驚訝和恐懼在他的眼裡慢慢放大。


  他，見到她了嗎？

  ……


  凌晨的時間，所有的喧鬧都歸於了寂靜。宮野獨自坐在沒有燈光的客廳里，一杯紅酒，他喝了好久好久。


  ……


  「想清楚了嗎，這麼做……等於是將卓夢重新推回了江楚凡的身邊，你，能放手嗎？」


  ……


  施洛洛的話還在他耳邊縈繞，雖然那時，他給了她答案，而他自己卻不知道自己的心是否真的認同那樣的豁達。搖晃著酒杯里的紅色液體，他的眼看著，心思卻完全不在上面。


  角落裡，卓夢小心翼翼地藏著身體，偷偷地看著宮野的悲傷，她也隨著他的悲傷而悲傷。她猶豫著，是要出現還是一直躲藏著，現身的話，她又能說些什麼呢……


  過了好久，宮野的嘴角突然揚開了小小的弧度，放下了酒杯，他抬起了頭，那麼準確地看見了她在的地方。


  「你要一直站在那裡嗎？」


  他好笑地發問。那麼努力地躲藏著，還是被他發現了，卓夢泄了氣，卻也有些不滿。


  撅著嘴，她生著悶氣向他走去。


  「你什麼時候發現我的？」


  她問他，與其說她是生著氣在質問他，在宮野看來她不過是在向自己撒嬌罷了。低聲笑了笑，他拉上她的手引著她坐在他的身邊。


  「你出來的時候。」


  他輕描淡寫地回答著她的話，可這樣的話卻讓卓夢又氣又羞的不知道該怎樣見人了。


  「這麼晚了，你還不睡嗎？」


  「你還不是一樣。」


  她頂嘴似的反駁道。


  「呀……偷窺的人那麼理直氣壯啊。」


  「我哪有！」


  她鼓著腮幫子，像是氣得不輕。被逮了個正著還被他笑，她連死的心都有了。宮野不說話，就那麼直直地看著她，用眼神指認著她的「罪行」。


  「好吧，我承認，我的確在偷看你。」


  那又怎樣呢，他還不是不會責怪她。這就是卓夢的自信，她說得理直氣壯。拉起他的雙手，她讓他的手環著她的腰，她理所當然地躺上了他的腿，縮進了他的懷裡。


  宮野無語了，哪兒來的貓兒那麼地肆無忌憚，還有人管了沒……可是這樣的貓兒，他有多捨不得啊！撫上了她長長的黑髮，他的心都快滴出水來一般的柔軟。


  卓夢安心地枕著她身邊的男人，舒服地閉上了眼睛，她享受著他的愛撫，這一刻的舒心是她和他都不願意打破的。


  「宮野……」


  她懶懶地開口。


  「嗯。」


  他輕輕地答應，她沉默了一會兒。


  「千萬……千萬……不要為我傷心，不然……我會更傷心的……」


  她說，他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眼淚，就這樣，毫無預兆地涌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