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歸

  時間，像流水一樣，靜靜地流淌著，不因為戀人的悲傷而停留，也不因戀人的不舍而靜止，時間，總是這麼無情的，如同人生一般。


  宮野還在睡著，卓夢卻早已沒有了睡意。坐在床沿，她的指，在他臉上輕輕地勾畫著，在這最後一刻，這張早已烙進她心裡的容顏，她要做最後的告別。她的新郎，她這一生最愛的男人，她終是要跟他做最後的離別，除了抱歉，她只能抱歉……落下最後一滴淚，她留下了最後的眷戀，起身，再不舍，她還是決絕地離開了他們的房間。


  房門關上的那一刻，宮野也睜開了眼睛，黑白分明的瞳孔那麼清醒，他，根本沒有睡著，只是假裝，聽著她的離開。


  這一次，他又放開了她的手，這一次，她，再也回不來……


  ……


  兜兜轉轉，她還是回到了這裡。


  江楚凡一早已經為她配好了一套鑰匙，所以，進入這個家的時候她並沒有費什麼功夫。


  手裡的鑰匙打開了客廳的大門，她看到的場景和五年前的沒有任何變化，在她的眼裡，卻無端地就讓她覺得冰冷。


  沒有開燈，她握緊了行李的帶子，帶著些忐忑，她移著步踏進了她曾經的牢籠。


  「你回來了。」


  夾雜著酒氣的聲音還是那麼冰冷，沒有任何情緒的浮動。朝著聲音的方向看去，模模糊糊間，她才看清窩在沙發中，他慵懶的樣子。茶几上已經堆了好幾瓶空酒瓶，看來，他已經喝了不少。


  這麼晚的時間，她以為他已經睡下了，卻沒想到，他還在等她。愣在了原地，一時之間，她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沉默中，江楚凡睜開了迷茫的眼睛，抓到了她的身影，他緊盯著她，慢慢地起身，他跌跌撞撞地向她走來。停在她面前，他睜著朦朧的眼睛看著她，不說話，他的身體突然像失去了所有地力氣一樣倒在了她的身上。


  「你回來了……」


  他的聲音像是累極了，他枕在她的肩膀上，雙手扶著她的手臂，嘴裡不停地呢喃著，雖然模糊，她還是聽清楚了那一字一句，伴著那肩上的冰涼。


  「卓夢……你終於回來了……」


  ……


  還沒有到地方，卓夢遠遠就聽見病房裡的吵鬧聲。她匆匆地跑進了房，屋子裡已經亂作了一團……醫生想要喂小希吃藥，可她卻不聽話，不肯吃藥還推搡著護士，把葯都扔在了地上。


  卓夢看著一地的狼藉，瞪大了眼睛，她忍無可忍。


  「卓小希！」


  她很少這樣連名帶姓地叫小希，這次她是真的生氣了。小希和護士都被她的叫聲嚇住了，愣愣地看向她，小希連哭泣都是小聲地抽噎著。


  喂小希吃藥的護士看了看情形，尷尬又無奈地笑了笑，對卓夢說道：「卓小姐來了……小希不肯吃藥，我們也沒有辦法。」


  卓夢也覺得對她們有些不好意思，瞪了小希一眼，她向她道著歉。


  「不好意思了護士小姐，小希的葯還是我來喂吧，您去忙您的就好。」


  「那也好。」


  聽她這麼說，護士求之不得，她最怕伺候這麼頭疼的病人了。


  送走了護士，卓夢的怒氣又重新升起，不過也沒像剛才那樣爆發出來，黑著一張臉，她走到床頭櫃旁，放下手裡的小包，她重新拿起了放在盤子里的葯，端上了水，她把葯遞到了小希的面前。


  「吃了。」


  她命令她道。小希才沒有那麼聽話，但卓夢就在她面前，她也不敢開口拒絕，靠坐在病床上，她倔拗地撇開頭不理卓夢。


  小希的臉上還掛著沒有風乾的淚痕，卓夢看著也軟了脾氣，心裡的怒氣也沒有剛才那麼重。放下了葯和水杯，她坐上了床沿。


  「小希，別再任性了好不好……」


  小希繼續無視她，卓夢無奈地嘆了口氣，拉上了小希的手，她的眼色都暗了。


  「媽媽……和宮野叔叔分開了……」


  小希一驚，不可思議地向母親看去……她怎麼會和宮野叔叔分開呢，她不是很愛叔叔的嗎?小希終於有了反應卓夢才放了些心，苦笑了一下，她強裝著輕鬆。


  「你不是一直希望能跟爸爸在一起嗎，以後，你再也不會和他分開了。」


  她說，小希卻完全不敢相信。


  「真的？」


  她點了點頭，臉色有些難看。


  「嗯。」


  重新拿了葯和水，她遞到了小希面前。


  「吃了。」


  看了母親一眼，小希還是有些抵觸卻還是乖乖地接過了葯把它吃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