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宮浩的報復
天還未亮，江楚凡已經早早地在機場候客區里等待。
「噠、噠、噠……」
熟悉的腳步聲響起，他知道，他等的人來了……抬起頭，他拿著手提箱站在他的面前，溫文爾雅的樣子依舊如往。
千言萬語，江楚凡未能說出，只淡淡一笑，所有的負重都在見到他的那一刻化進了這抹笑中。
見到他笑容的那一刻，他心領神會，他卻無奈，回應地，也不過是一幕苦澀笑意而已……
……
晨光傾瀉進房裡，灑了滿地的金黃，她幽幽轉醒，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她日思夜想的人。
「你回來啦……」
卓夢柔柔而笑，臉色蒼白，卻在明亮晨光中顯現著近似透明的柔美。他也笑了笑，應了一聲「嗯」，俯下些身子，他纖長的食指與中指夾住了她額前的一縷髮絲，輕柔地，他溫柔地將它別在了她的耳後。
她眨了眨晶亮的雙眼，眸子里光凝固在他的身上，她嘴角一刻也未停歇地流連著淡淡的笑意。
「蜜月過得好嘛？」
雖然只是無心地一問，卓夢的語氣里卻不自覺地夾雜了一些酸酸的味道，聽在宮浩的耳里，再酸的味道也變得濃得化不開的甜蜜。指尖流連在她臉側，他眼裡滿溢地都是對她未曾割捨的寵溺。
「嗯……很好，洛洛很照顧我。」
「是嗎……」
落寞下了眼神，卓夢開始有些妒忌施洛洛了。宮浩看她移開了目光，眼底的悲傷慢慢溢出，撫著她冰涼的額頭，他很是心疼。
「你都沒有照顧好自己，怎麼能又生病了呢？」
她依舊低垂著目光，嘟噥著嘴，她有些憤憤不平。
「我也不想啊……我也想好好的。」
卓夢的一句話便讓宮浩沒了語言對付，看她落寞的樣子他也只能無奈地感嘆一聲。
「你啊！……」
卓夢抬起了目光，盯著宮浩的眼睛，她也認真了起來。
「你來，也是想勸我不要這個孩子的吧。」
「嗯」
宮浩不否認，執著她的手，他趴下了身子，與她面對面的看著。
「不過我知道勸你也沒用，你是一根筋，很早我就知道了。」
笑了笑，卓夢覺得他說得很對，她是一根筋，從來都是。
宮浩撫上了她的臉，看著她，他眼底再次溢出了心疼地目光，蠕動著雙唇，他喃喃出聲，無力嘆息。
「卓夢……六年前你活過來了，這一次，你也要活下來，一定。」
凝視著他的悲傷，卓夢緊貼進他的掌心，汲取著他的溫暖，她閉眼點下了頭。
「嗯。」
……
江楚凡在病房外站立等了很久，久到他已經忘了時間在一點一點地流逝，聽到門開的聲音，他第一時間抬起了頭，看向那從病房中出來的男人，他已沒有了過多的表情。
「你還是由著她了。」
他的聲音淡淡的，沒夾雜任何情緒，不是問句，在他看到他出來的那一刻，江楚凡已知曉了答案。
宮浩頓了頓，看著他，他竟生出些同病相憐的感觸，愛上那麼一個固執的女人，他們都是無可奈何。
垂下目光，宮浩輕嘆著搖了搖頭。
「嗯。」
江楚凡無力地閉上了眼睛，吞進眼底的濕氣，他喉間哽進了嗚咽。
「宮浩……這算是你的報復嗎？」
宮浩也無力地垂下肩，與他隔著些距離倚在牆上，苦澀地笑了笑，他的聲音如同嘆息。
「算是吧。」
……
江楚凡又躲起來了，卓夢整整一天都沒有看到他，和他相處了那麼久，卓夢多少對江楚凡有些了解，每當他鬧彆扭的時候，他就不願意見人，每次都是。
與醫生告了假，卓夢讓司機將她送回了江家別墅。
回到江家，卓夢毫無猶豫地向著二樓的新房走去，那是江楚凡特地叫人改建的房間，那是他給她肚子里未出生的孩子準備的嬰兒房。
嘴上說不要孩子的江楚凡此刻就在這裡，看著地上的圖紙，他一心一意地架著嬰兒床，有人來了他似乎都未察覺。
不自覺地，卓夢也放輕了腳步，靠近了江楚凡，她在打擾不到他的地方席地坐了下來，靜靜地坐在一旁，她靜靜地看著男人的忙碌。
起初的江楚凡還能裝作看不到卓夢，心平氣和地做著他手上的事，但卓夢的存在越來越清晰，他也越來越焦急，手握著敲擊著釘子的工具越來越用力，不一會兒，他所有的力氣都被放空，只一瞬，他停下了所有的動作，手中的工具滑落，他整個人都軟了下來，扶著還未成形的嬰兒床上，他嚶嚶地哭了起來，無助的樣子，像一個孩子一樣。
這是卓夢第二次看見他哭，不同於第一次地震驚，她現在卻是心疼的。
……
「媽媽……」
小希一回家就聽說卓夢回來了，興高采烈的奔向了卓夢與江楚凡的卧房，一推開門，才知道她媽媽早已被人霸佔了。
「噓！……」
卓夢躺在床上將江楚凡護在懷裡，小聲地阻止著小希的聲音，她一臉小心地哄著小希。
「小聲一點，爸爸剛睡，不要吵到他了。」
小希撅著嘴，看著縮在母親懷裡的父親，她有些吃味。
「我也要和媽媽一起睡。」
小希鬧著脾氣，卓夢無奈卻也只能耐心地哄著她。
「小希乖，爸爸今天不舒服，媽媽要陪著他，小希今晚讓奶奶陪著睡好不好？」
小希把嘴撅得更高，不甘心又不忍心去吵到「睡著」地父親，不願地哼了聲，小希也乖乖地聽了話。
「好吧。」
不情不願地，小希出了卧房。送走了小希，卓夢險險地鬆了一口氣，搞定了小孩子，還有一個大孩子在她懷裡，倚在床靠上，卓夢為江楚凡調整了一個舒服的位置，輕撫著他的背，她想讓他睡得更安心些。
但似睡著的江楚凡卻沒有真的睡著，只是閉著眼睛，他緊挨著卓夢。摟著卓夢已隆起的腹部，他的呼吸安詳而均勻。
「卓夢……」
他似囈語一般的呼喚卓夢聽在耳里，輕拍著他的背，她的心軟得如棉一般。
「嗯？」
「不要走……」
有濕意浸進了卓夢的衣服里，觸在她的皮膚上，一片冰涼。
「不要離開我……」
拍著他的背，卓夢沉默了，良久，江楚凡以為她不會說話了才聽得她輕輕地一聲。
「嗯。」
安心了，江楚凡更緊地挨上了卓夢，聞著她身上恬淡的氣息，他安心地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