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十九隻小腦斧
第19章、十九隻小腦斧
不, 不對!
這肯定不是她的異能可以做到的!
既然不是她能做到的,那麽……
“咳咳——”
劇烈的咳嗽聲拉回喬藝的思緒,她猛地朝病美人看去,病美□□頭抵在唇邊咳嗽, 那聲勢像是要把肺咳出來一般。
喬藝忍不住上前幾步, 又在看到病美人咳出一抹刺眼的殷紅, 消瘦的身軀搖搖欲墜後,她看不下去了,收回異能,急忙向他跑過去。
沈之栩沒想到隻是釋放了一道一階的攻擊,現在的身體反應會這麽大, 看來在沒有完全恢複之前, 他還是盡量不碰異能。
這會兒,沈之栩隻覺得眼前發黑, 在倒下的那一刻模模糊糊地看到了一個雪白中帶著灰黑條紋的身影朝自己奔過來。
是小白虎嗎?
沈之栩沒來得及看清,人便沒了意識。
喬藝還沒有趕到,病美人就倒在了地上, 聽到砰地一聲,她真心覺得肉疼,剛湊近他,就看到了他手背上那抹極為刺眼的殷紅, 再抬眸去看他的臉,果然唇邊也殘留著血跡。
怎麽就咳血了呢?之前不是還好好的?
喬藝有些著急,雖說她同病美人的關係也沒有很好, 但好歹人是她救回來的, 總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他在自己麵前情況越來越嚴重吧?
或許她應該再去別墅區看看有沒有退燒藥這類的藥品?
喬藝打定主意, 先是廢了好大功夫才把病美人拖回山洞, 圍著他轉了幾圈,低聲輕叫。
“嗷——”我去給你找藥,你撐著點哦。
不管病美人聽不聽得懂,喬藝交代完了後把背包裏的東西都翻了出來,接著有模有樣地把背包背在自己的背上,還四肢並用地把肩帶縮短,讓背包緊緊地貼在自己的背部。
這個法子還是喬藝上次拖著背包回山洞後想到的,當時她就覺得自己太蠢了,都忘了背包可以背在身後,還傻乎乎地費勁兒拖了回來。
大概是做虎做久了,智商也跟著倒退了不少?
當然,這一點喬藝是不會承認的。
一切準備妥當,喬藝背著背包出發了。
出了山洞,喬藝靈敏的嗅覺聞到草地上屬於喪屍野豬血液的腥臭味,她嫌惡地皺了皺鼻子,打算等她回來再處理這一堆髒汙。
喬藝一路衝下山,發現山腳下多了不少喪屍,她釋放異能,沒有驚動它們,快步跑下了山。
她邊跑邊想,剛剛的喪屍野豬莫不是跑到了山腳下,然後被這群喪屍給抓傷感染了病毒?
這麽一想,喬藝有點擔心接下來的日子裏山上的動物會不會被喪屍抓傷,繼而被感染成喪屍動物?
想到山上會有喪屍動物橫行,喬藝一陣頭皮發麻。
看來自己平常也不能閑著了,有空的話得下來多清理清理山腳的喪屍,這樣還能練習練習她異能的強度。
半個多小時後,喬藝來到了別墅區,她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翻找了那些曾經有人居住過的別墅,才翻找出一盒沒有過期的退燒藥,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病美人用不上的藥品。
喬藝不嫌棄,把這些藥品都塞進了背包裏,隨後她的目光放在了一張嬰兒毯子上。
大的毯子她沒法給病美人弄回去,但是嬰兒毯子還是可以的,不然病美人一冷起來就抱住自己,這樣的習慣可不好。
喬藝點了點小圓腦袋,把看中的嬰兒毯子叼下來,兩隻爪子笨拙地把嬰兒毯子折疊好,塞進了背包裏。
收拾妥當,喬藝重新把背包背好,踏上了回山的路。
回到山洞,病美人仍是昏睡不醒的狀態,喬藝動作下意識地放輕,把背包放下,指甲勾開拉鏈扒拉出嬰兒毯子,小嘴叼住嬰兒毯子的一角扯到病美人的身上,待看到長約一米的嬰兒毯子隻能蓋住他脖子以下,膝蓋以上的位置,喬藝莫名覺得好笑。
“嗷~”你將就點用,我隻能幫你到這裏啦。
喬藝輕輕補充著,蹲坐在一旁觀察了病美人許久,意識到短期內他是不會清醒的,起身去了山洞外,準備清理外頭的髒汙。
她先是走到喪屍野豬的頭顱旁,盯著那顆碩大的充滿血腥之色的頭顱。
直到現在,喬藝還是想不明白這頭喪屍野豬的頭顱是怎麽從身體上掉落的,她細細觀察了裂開的口子,很齊整,像是被什麽鋒利的刀刃直直地斬下一般。
既是如此,就同她的隔絕異能毫無瓜葛了,她是能用異能形成的屛罩撞開喪屍野豬,但是做不到像利器那樣斬掉它的頭顱。
那麽不是她的異能,那隻能是……
喬藝抬眸,往山洞的方向看去。
當時就她和病美人在場,如果不是自己,那就隻有可能是病美人。
想到病美人那副病殃殃的樣子,喬藝有些遲疑,不怎麽相信他覺醒了這麽個殺傷力強大的異能。
她驚疑的思緒左右搖晃,最後也因無人為她解答,隻好暫時存疑,在接下來的日子,她也得警惕病美人的動靜,不想哪天就像喪屍野豬這般突然沒了腦袋。
思及此,喬藝感覺到脖子涼颼颼的,忍不住甩了甩身子,把雜七雜八的想法壓了下去,目光再度回歸到喪屍野豬的腦袋上,定定看了幾秒,她舉起爪子,粉色的肉墊彈出鋒利的指甲,用指甲劃開喪屍野豬的頭顱,忍著撲麵而來的腥臭,細細翻找。
發現沒有晶核,喬藝利索地收回爪子,指甲還在草地上蹭了好幾次,但她總覺得不幹淨,幹脆不收回指甲了,釋放異能,用屛罩把喪屍野豬的屍體給頂得遠遠的。
直到她覺得差不多了,喬藝急哄哄地跑到溪流處,收回異能,把自己肉乎乎的身子沉下去,感受清列的溪水輕輕衝刷著她的身體,再細細清洗過指甲,喬藝才覺得自己活過來了。
在水裏泡了大概半個小時,喬藝癟癟的肚子響起了空城計,她趕忙爬起來,把身子甩幹,準備去狩獵。
如今她的體型小,可選的獵物隻有山雞,野兔這類小型的獵物,好在她的胃口沒有虎媽媽那麽大,通常吃一隻下來就飽了,等到她再長大一些,她就可以像虎媽媽那樣狩獵大型的獵物了。
希望到了那個時候,她成功狩獵的第一頭大型獵物也是給虎媽媽第一個食用,同它分享她的成功與喜悅。
……
一棟破舊的民房內,七八個人圍坐在中間的火堆,雙眼眨也不眨地望著掛在火堆上的鐵鍋,嗅到肉香,口水不斷分泌。
“佳音,好了嗎?可以吃了嗎?”主動開口的是一個麵容稚嫩的少年,他眼巴巴望著在鐵鍋旁燉肉的年輕女人,著急地詢問。
被喚作佳音的女人輕輕瞥了少年一眼,清秀的臉上抿著淺淺的笑意,“再等等,就快好了。”
“嗯嗯。”
“佳音的手藝真好,真是香啊!”誇讚的是一位微胖的中年男人。
餘佳音聞言,略微羞澀地笑著,“哪有,還不是張大哥你們厲害,要不是你們抓到了一隻兔子,我們今天怎麽可能吃上肉?”
被叫做張大哥的中年男人一聽,渾身舒暢,覺得這丫頭比她表姐會做人多了。
燉兔肉做好後,餘佳音把兔肉平均分配給隊伍裏的人,分完還剩兩碗,分別是她和程瑤的。
“你們先吃著,我去給瑤瑤姐送過去。”
一開始問話的少年一聽,不耐煩地皺緊了眉頭,“佳音你幹嘛要給她送過去?她自己不會下來吃嗎?”
少年一向看不慣程瑤那副冷冰冰的態度,總覺得她的姿態高高在上的,一點也沒有她的表妹餘佳音可愛親切。
“敬源,別這樣說,瑤瑤姐這幾天應該是累了,我給她送過去沒什麽的。”餘佳音不讚同地瞪了少年一眼,內心卻是極為開心的,心想自己這段時間沒白費功夫,現在這些人都是親近自己的。
覃敬源撇了撇嘴,嘀咕一聲:“你就是人太好了。”
也就程瑤眼瞎,看不到她表妹餘佳音的好。
餘佳音聽見了,卻當自己沒有聽見,端著熱騰騰的燉兔肉上樓,途中卻被林俊清攔了下來。
“佳音,不如還是我去吧?”
林俊清溫柔的眼眸落在餘佳音身上,令她心頭一陣激動,但想到林俊清更加在意程瑤,嫉妒就像螞蟻一般啃食著她的心髒,明麵上沒有顯露分毫,露出輕柔的笑容。
“俊清哥還是我去吧,我感覺瑤瑤姐還在生我的氣。”餘佳音略微苦惱地咬唇,“也許真的是我做錯了吧,我去給瑤瑤姐送兔肉,順便跟她道個歉。”
“佳音別亂想,你也是為了瑤瑤好。”林俊清見不得女人在自己麵前露出這般可憐的模樣,連忙安慰道:“你也別難過,許是末世突然到來,壓在瑤瑤身上的壓力太大了,所以才會……”
林俊清欲言又止,餘佳音明白了他的意思,可是她不覺得程瑤能有什麽壓力。
她在末世初期覺醒了木係異能,成為人人羨慕的異能者,之前隊伍裏的人幾乎都捧著她,她有什麽壓力?
隻有她,掛著程瑤表妹的名頭,隊伍裏那些戰鬥力稍微強上一些的人都看不上她,都認為自己是拖油瓶!若不是她在隊伍伏低做小的,他們怎麽可能會把自己放在眼裏?!
越想,餘佳音心裏越發不平衡,痛恨世道不公,既然程瑤都能覺醒異能,為什麽她就不能?!
餘佳音呼吸粗重,端著碗的手捏得緊緊的。
大抵是發覺了餘佳音的不對勁,林俊清擔憂地喚她:“佳音?佳音你怎麽了?”
“沒,沒什麽。”餘佳音回過神,趕忙收拾好自己翻湧的情緒,繼續笑了笑,“俊清哥你說的對,瑤瑤姐可能就是壓力太大了,我不會跟她計較的。好了,我要去給瑤瑤姐送兔肉了,不然涼了就不好吃了。”
說罷,餘佳音不等林俊清反應,端著碗上了樓,她身後的林俊清望著她的表情,臉上的神情變化莫測。
餘佳音來到程瑤房間門口時已然整理好了情緒,她深深吸了口氣,笑得同往常一般甜美。
“扣扣——”
房間內,坐在床上舉起手臂,看著纏繞在手臂上手指粗的青色藤蔓的程瑤聽到動靜,側眸往門口看去,而她手臂上纏繞的藤蔓也隨著主人的動作,尖尖的頭部刷地轉向門口。
程瑤摸了摸藤蔓,沒把異能收回去,就這樣任由木係異能凝出的藤蔓纏繞在手臂上,下床去開門,見到門口站著的人是餘佳音,眉頭微微挑起。
“瑤瑤姐,這是張大哥他們抓到的兔子,我給你送上來了。”餘佳音甜甜地說著,餘光在瞥到程瑤手臂纏繞的藤蔓後,笑容微微僵硬。
程瑤捕捉到餘佳音細微的表情變化,不著痕跡地掃了一眼自己的手臂。
前世直到身死,她都沒有想明白為什麽自己最疼愛的表妹和自己青梅竹馬多年的林俊清會聯合那群無恥之徒謀算自己的空間。
如今重生後,她才知曉餘佳音早就暗戀林俊清多年,痛恨她與林俊清關係親密,以及……她嫉妒自己有異能。
看來前世自己還真是被親情蒙蔽了雙眼,連對方那麽顯而易見的嫉妒心都沒有察覺到,難怪他們會把主意打在她身上。
“不用了,我不餓,你們吃吧。”程瑤直接拒絕。
“那怎麽行?大家都有份的。”餘佳音嘟嘴,不滿地瞪著她。
“那你就吃兩份吧。”程瑤知道小隊裏的人都被餘佳音洗腦了,都看不慣自己,既然如此,她何必討人嫌吃他們的東西呢?
想到這,程瑤眼底閃過一抹譏諷。
她不知道為什麽餘佳音會那麽做,但她想知道,沒有了自己的庇護,除了林俊清,小隊裏其他人會不會在她危險的時候拉她一把呢?亦或是,餘佳音到了懷龍基地後,還能不能過得跟前一世那樣有滋有味呢?
她啊,還真是好奇得緊呢。
餘佳音啞然失色,雖說她也挺饞肉的,可她真沒想過要把程瑤那份吃進肚子。
“我不吃。”餘佳音搖搖頭,“瑤瑤姐,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我那天真不是故意的,大晚上的,外麵那麽危險,我這不是怕你遇到喪屍才拖著你不讓你出去嘛?對不起嘛,你原諒我,好不好呀?”
“行了,都過去那麽久了,你不用再提了。”程瑤不想聽,擺了擺手。
“瑤瑤姐……”
“我今天有點累,兔肉你直接吃了吧,出發的時候再來叫我。”說完,程瑤不想跟餘佳音虛與委蛇下去,看都沒有看她一眼,冷漠地關上了門。
站在門口的餘佳音笑容僵住,還算漂亮的眼眸爬滿陰霾,想到這段時間程瑤對待自己冷冷淡淡的,她又氣又惱,卻又不敢在明麵上表現出來,她如今一個普通人,唯有依靠覺醒木係異能的程瑤才能安全地到達懷龍基地。
異能!異能!異能!
為什麽她就是沒有異能?!
從小到大,程瑤什麽都比自己好,暗戀的俊清哥也更喜歡她,如今到了末世,她還要被程瑤壓一口,什麽時候她才能徹徹底底地擺脫掉程瑤?
越想,餘佳音心越悲涼,狠狠地瞪了程瑤的房門一眼,再下樓時已經恢複了正常。
覃敬源見餘佳音端著沒有動過的兔肉下來,不滿地撇嘴,“都說別讓你送了你就是不聽,看吧,別人都不領情。”
“不是這樣的,我忘了瑤瑤姐是不愛吃兔肉的,這一份是她讓我拿回來給你們分的。”目前餘佳音還不想程瑤跟小隊的人鬧翻,找了個由頭搪塞他們。
“嘁,都什麽時候了還挑剔,真以為她是千金大小姐啊。”
“敬源!”餘佳音瞪他。
“好好好,我不說了,我不說了。”
覃敬源是不說了,可那名叫張大哥的中年男子開始不滿,他好不容易才打到的兔肉,能做到平均分配都不錯了,程瑤居然還看不上?不就是木係異能者麽?有什麽好得意的?
張大哥心底憋著氣,態度也不是很好,粗聲粗氣的:“行了,都別說了,既然程小姐不愛吃,那我們就分了吧,兔肉在末世前不算什麽稀罕物,可在末世裏,可是好東西,我們吃我們吃。”
眾人一聽,紛紛湧過來,把碗裏的兔肉一掃而空。
餘佳音見了,眼底隱隱流露些許嘚瑟。
看吧,就算你程瑤是異能者又怎麽樣?得不到人心,還不是會被這些人不滿?
房間內的程瑤對樓下發生的事情一概不知,她在關上門後,利落地反鎖住,接著一個閃身,進入了空間。
空間內的景象跟上次她進來時如出一轍,看到泉水邊的大白虎仍是昏迷不清,繞是再淡定的程瑤也按捺不住了,連忙走過去,抬手輕輕撫摸大白已然有些幹枯下來的毛發。
“大白,你怎麽還沒有清醒?”
程瑤一邊說,一邊細細打量了大白虎身上的傷口,見傷口比較淺的已經結了疤,其他深一些的傷口還在愈合中,她不禁有些著急,舀起一杯靈泉水喂給大白虎。
喝下一杯靈泉水的大白虎雪白的睫毛似乎動了動,程瑤注意到了,不由得屛住了呼吸,幾秒過後,大白虎緩緩睜開了眼睛,露出漂亮的,仿佛裝下了整個湛藍天空的藍色眼眸。
程瑤麵露欣喜之色,看著大白虎迷茫地眨了眨眼睛,隨後漂亮的瞳孔映出自己的身影,還沒等她高興地朝它打招呼,大白虎沙啞地低吼一聲,不顧身上的傷口,強行爬起來,退離她兩米遠,長長的尾巴繃直,警惕地盯著自己。
程瑤的笑容立刻僵硬在了臉上,也是在這個時候才想起她已經重生了,眼前的大白還不認識自己,也還不是那個陪伴在她左右的好夥伴。
她深深吸了口氣,壓著名為難過惆悵的心情,勉強地扯了扯唇,雙手舉在身子兩側,做出無害的姿勢。
“你別激動,我不會傷害你的,你還記得之前發生了什麽嗎?”
大白虎甩了甩腦袋,昏迷之前的記憶躍進混沌的大腦。
它想起來了,它和小崽子遇到了可怕的兩腳怪物,為了能讓小崽子平平安安的,它引開了兩腳怪物,最後拚死殺了兩腳怪物。
程瑤知曉大白很聰明,所以一直盯著它的眼眸,注意到它眼底一閃而過的了悟,她連忙道:“你殺了四階速度喪屍,在你昏迷的時候,是我救了你。”
大白虎甩了甩尾巴,想起了失去意識前模模糊糊見到的纖細身影,應當就是眼前這隻兩腳獸了吧?
見大白沒有任何反應,程瑤有些失落。
忽然,她想起了什麽,連忙從懷裏拿出一枚流光溢彩的晶核,遞給大白虎。
“這是你殺的那隻喪屍的晶核,我幫你挖出來了。”
大白虎隻是掃了晶核一眼,沒有任何反應,目光開始巡視周圍的環境,意識到這裏並不是它所熟悉的環境,整個虎開始躁動不安。
這是哪裏?
它離開多久了?
小崽子現在怎麽樣了?
想到自己的小崽子才剛斷奶,也隻學會了獵捕小型動物,外麵還有那麽多兩腳怪物,沒有了自己在身邊,小崽子該如何平安度過幼崽期?
越想,大白虎越來急躁,開始在原地小幅度地走動。
程瑤不知大白為什麽會突然急躁起來,看著它身上好不容易愈合的傷口又離開的趨勢,她連忙道:“大白你別走了,你的傷還沒有好!”
大白虎停了下來,警惕地盯著麵前陌生的兩腳獸。
程瑤不記得多久沒看到大白如此陌生的眼神了,她鼻尖一酸,忍著心頭的澀然,開口解釋:“我知道你能聽得懂我說話,你現在的身體情況不適合走動,等你的傷口好了,想怎麽動都可以。還有,這裏是我的空間,很安全,不會有人類和喪屍出現攻擊你,所以這段時間你就在這裏好好休息,養傷,可以嗎?”
“吼——”
大白虎猛地吼了一聲,即便受了傷,氣勢仍不減,擺明了拒絕程瑤。
“大白你聽話,你的傷口真的還沒有好,等你好了,我再放你出來好不好?”眼看著它腹部的傷口開裂滲出殷紅的血液,程瑤的眼眶一下就紅了。
大白虎也是在這個時候感覺到腹部的傷口裂開了,它一邊警惕著程瑤,一邊小心翼翼地趴下,伸出舌頭輕輕舔舐掉傷口滲出來的血,胡須一抖一抖的,似乎是疼的。
程瑤見狀,默默翻出了藥品,試探性地走近。
大白虎在她邁開第一步的時候就倏然看了過來,虎眸沉沉。
“我不會傷害你的,隻是想給你上藥。”程瑤擺出無害的姿態。
大白虎盯了她幾秒,緊繃的尾巴輕輕晃了晃,身體似乎放鬆了下來。
程瑤前世同大白虎生活了幾年,自然懂得大白有些動作裏表達的意思,知曉它這是對自己暫時卸下了警惕,她呼出一口濁氣,拿著藥品走過去,小心翼翼地給它上藥。
整個過程,大白虎的眼眸都緊緊盯著程瑤,尾巴一直繃得直直的,仿佛她有不軌之心,它就會暴起,用鋒利的指甲劃爛她脆弱的咽喉。
程瑤察覺到大白對自己的防備,心頭一酸,短期內無法接受這樣的大白,但她也明白大白現在還不是她曾經認識過的大白,重生了,什麽都得一切重來,她得振作起來,重新恢複與大白前世親密無間的關係。
上完藥,程瑤不用大白虎示意,她就主動站起來,離它有兩米遠,待看到大白虎的尾巴放鬆,輕輕在地上甩動,這才柔聲說道:“大白,你聽我一句,這段時間先在空間裏休息養傷好嗎?不然你這個傷口,多走幾步就會裂開,這樣你能走去哪裏?”
大白虎的耳朵抖了抖,下意識瞄了一眼自己的腹部最嚴重的那道傷口,想到自家小崽子平日裏那麽緊張自己,它若是帶著傷回去,小崽子怕是會傷心害怕的。
它離開之前,小崽子好歹也是學會獵捕了,加上有那個屛罩防身,它短期內應該不會出現什麽問題。
這麽一想,大白虎微微繃緊的背脊放鬆了下來,懶洋洋地趴在地上,虎眸微微眯起。
程瑤見了,這會兒才徹徹底底放鬆,她還真的怕大白不同意,不然她隻能強製把它關在空間內了。
想到這,程瑤吐出一口濁氣,笑著把晶核遞給大白,不想大白搖了搖頭,表達拒絕之色。
“你不要?為什麽?這是你的戰利品。”
大白虎這會兒可高冷的很,瞥都沒有瞥晶核一眼,很直接地閉上了眼睛。
“你是不是不知道這是什麽?這是晶核,吸收裏麵的能量可以升級你的異能。”
大白虎的耳朵動了動,沒有睜開眼睛。
程瑤愣了一會兒,不知想到什麽,試探性地猜測大白虎的意思,“你不要,是準備給我嗎?”
大抵是回答程瑤的疑惑,大白虎的尾巴輕輕甩了甩。
程瑤之前在大白身上受的挫折一下就被它的舉動給撫平了。
“大白,謝謝你。”
大抵是程瑤語氣裏的驚喜太讓虎詫異,大白虎半睜開眼眸,掃了不遠處的兩腳獸一眼,見她喜色溢於言表,不由得想起了時常在自己身邊傻樂鬧騰的小崽子。
唉,它想小崽子了。
大白虎不再看程瑤,閉上眼睛回想與小崽子相處的點點滴滴。
程瑤好一會兒才平複下內心的喜悅,她抬眸看向像是睡著了的大白虎,從物資堆裏翻找出了冰凍的公雞,慢慢推到了大白虎不遠處。
“抱歉,暫時沒辦法給你供應新鮮的食物,你就先吃這個吧。”程瑤重生那天末世已經爆發了一個星期,成功讓玉佩滴血認主後,她也沒有來得及收一些家禽進空間,她不想委屈大白,那麽往後她隻得更努力地去搜尋物資。
大白虎聽到動靜,睜開眼睛看了一眼,瞥見不遠處的公雞,圓圓的虎眸輕輕眨了眨,沒動。
程瑤等了一會兒沒見大白食用公雞,以為她不喜歡,連忙開口:“你先將就吃點,我會給你帶回來更好的食物的。”
大白虎用鼻子哼出一口氣,虎眸淡淡的,像是不太讚同程瑤的說話,但它明白自己要是不進食,眼前的兩腳獸怕是不會安靜下來,於是它伸出爪子,把公雞扒拉到自己麵前,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
程瑤鬆了口氣,看了它幾分鍾,這才道:“你就在空間好好休息,等我有空了再進來看你。”
說完,她在等大白虎的反應,然而大白虎一直專注著眼前的公雞,沒給她一個目光。
程瑤有幾分失落,但很快就振作起來。
有什麽好傷心的,當初她和大白不也是度過了一段磨合期才成為親密無間的夥伴嗎?之前可以,重來一次也可以的。
程瑤想通了,留下一句“你若是餓了可以去物資堆那邊找食物”,隨後一個閃身,離開了空間。
在她身影消失的那一刹那,大白虎猛地抬頭看向程瑤原先在的方向,見那處空無一人,眼底浮現迷茫。
這兩腳獸的能力跟小崽子的是一樣的嗎?
……
“嗷——”
喬藝圍著病美人轉了好幾圈了,自從昨天他咳血昏倒後就沒有清醒過來,體表的溫度也時高時低的,鬧得喬藝的心也跟著七上八下的。
這人到底生得什麽病啊?怎麽老是發燒?
喬藝摸不著頭腦,伸出爪子探了探病美人的額頭,透過肉墊可以感受到他的體溫稍微退下來了一點,但還是處於低燒狀態。
她收回爪子,盯了病美人好一會兒,然後才慢慢踱步出門清理山腳下的喪屍。
喬藝利用異能形成的屛罩接連不斷地撞擊著喪屍,雖然不能保證能撞死它們,但也把它們撞離山腳。
也許是運氣使然,喬藝撞飛的喪屍有好幾隻頭部著地摔了個稀爛,讓她一邊嫌惡一邊喜滋滋地撿了個漏,收獲了兩枚無色晶核。
喬藝沒有地方可以收好晶核,所以在挖出晶核後,當場就把晶核裏的能量吸收掉了,感覺到如暖流一般的能量蔓延四肢百骸,舒服得她喉嚨滾動,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好像快要升級了。
喬藝睜開眼,若有所思地睨著地上晶核的灰燼。
天色逐漸暗淡了下來,喬藝泡完溪水,在天邊最後一抹光亮湮滅之前回到了山洞。
山洞裏陰暗,喬藝的眼睛不受黑暗的阻礙,目光直直地落在病美人的身上,但在看清病美人如今的情況後,瞳孔倏地縮小,她忙不迭跑了過去。
“嗷嗷——”發生什麽事了?你怎麽啦?
病美人之前一直都是平躺的狀態,如今卻蜷縮在地上,消瘦的身子不停地顫抖,那張俊臉慘白不已,眉心皺緊,能看出他此刻十分痛苦。
“嗷嗷——”我才離開了幾個小時,你怎麽就這樣了?
喬藝剛湊近病美人,爪子剛伸出,還沒有觸碰到病美人的額頭,就被似有所感的病美人伸手撈入懷中,被他緊緊地擁抱著。
被抱住的那一刻,繞是渾身覆蓋著厚厚皮毛的喬藝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好,好冰!
病美人身上到底為什麽會那麽冰?!
喬藝被病美人撈進懷裏的時候,虎臉直接埋在了他的胸膛,所以這會兒她想要看一看病美人的情況,還得掙紮著爬起來,隻是她一掙紮,沒了意識的病美人就會收緊手臂,把她箍得緊緊的。
喬藝沒辦法,隻好讓自己放輕鬆,待病美人抱著自己的力道鬆泛了些許,她才艱難地從病美人的胸口抬起臉,看向病美人的臉。
他的臉色雖然比起之前慘白許多,但還是俊美的,眉宇間籠罩著濃鬱的病氣,顯現出脆弱感。
喬藝光是這麽一看,她的心一下就軟了,輕輕叫了一聲。
“嗷——”你怎麽啦?是不是很冷?
陷入昏迷狀態的病美人無知無覺,加上此刻他的體溫極低,若不是喬藝趴在他的胸口,靈敏的聽覺能聽到他微弱的心跳聲,她真的以為他人已經沒了。
喬藝不禁歎息一聲,真不知道病美人是生病了,還是他的身體本來就那麽弱,這麽些天過去了,他不是高燒就是昏迷,現在體溫還驟降,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挨過這道坎兒。
喬藝舔了舔唇邊的毛毛,稍微動了動身子想要自己窩在病美人的懷裏更舒服一些,誰知病美人以為自己要掙紮,力道又收緊幾分,讓她整個虎像一張虎餅攤在他的身上。
喬藝:“……”
看來不管如何困難,她都必須得給冰美人找一張厚厚的被褥!
不然老是把虎當成暖寶寶,她老虎的威嚴何在?
喬藝皺了皺鼻子,悶悶不樂地腹誹。
就這樣,喬藝被病美人當成了暖寶寶抱著睡了一個晚上,本來喬藝還打算熬到病美人力道鬆些,她就快速地掙脫開,誰知她等著等著,最後抵擋不住瞌睡蟲的入侵,趴在被她的體溫捂得暖暖的胸膛沉沉睡了過去。
翌日,天還未亮,便有清脆的鳥鳴聲響起。
陰暗的山洞內,身形消瘦的男人躺在地上,他身上趴著一隻小白虎,圓溜溜的腦袋擱在他的胸口睡得正香,尾巴耷拉在男人的腰部,也不知夢到了什麽,雪白與灰黑相間的尾巴輕輕甩了甩,拂到了男人的大腿上。
沈之栩是在這個時候清醒的,他隱隱約約能感覺到胸口趴著的重量,睫毛輕輕顫動,緩緩睜開了眼睛。
此刻山洞仍是昏暗的,他隻能模模糊糊地看到山洞的頂部,視線下移,詫異地發現胸口的重量來自於極少同自己親近的小白虎。
小白虎怎麽會趴在他身上睡著了?
沈之栩麵露迷茫,忽然,腦海裏似乎閃過什麽,迷茫散去,若有所悟。
原來那不是夢啊。
他的身體在反複回顧上一世的痛苦時,有一個暖烘烘肉乎乎的東西被他死死地抱在懷中,讓他拚命地汲取著溫暖。
那被他抱緊的溫暖仿佛能深入心髒,驅散他所有的寒冷與痛苦。
本以為這是他在痛苦之下做的荒謬美夢,卻不想是真的。
沈之栩目光聚焦在小白虎圓溜溜的腦袋上,深深的黑眸似泛起一縷淺淺的柔色。
這時,小白虎可愛的小圓耳朵抖了抖,沈之栩的目光不禁落在了她的耳朵上。
可愛,想摸。
在沈之栩突然冒出這麽個想法後,他便已經抬起了有些酥軟的右手,輕輕撫上小白虎的小圓耳。
雖然小白虎的毛發沒有貓那麽柔軟好rua,可手感還是不錯的,沈之栩不禁捏了捏。
“嗚——”
睡得香甜的小白虎似有所感,在睡夢中的她以為是虎媽媽睡醒了來蹭自己,所以習慣性地回蹭了一下,哪想腦袋蹭到的東西沒有記憶中的熟悉,蹭地一下就睜開了雙眼,淡藍色的眼睛裏還殘留著睡意。
她抬頭,驀地就對上一雙泛著柔色的眼眸,緊接著就是在如此近的距離下被病美人美顏暴擊了。
喬藝瞬間回過神,驚得尾巴豎起來,在病美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猛地跳開了,她弓起背脊,奶凶奶凶的朝他吼。
“嗷——嗷嗷——”
這是喬藝無意義的吼叫,但在她自己看來,是帶了惱羞成怒的意味。
她怎麽能趴在病美人的胸口睡著了呢?還睡得那麽香?病美人睡醒後她還沒發現,甚至還被他摸了耳朵!
喬藝越想越羞惱,脖子上的毛毛都炸開了。
沈之栩饒有興趣地看著,直到小白虎的毛毛炸開,唇畔清淺的笑意慢慢收回。
“我沒有惡意。”沈之栩掙紮著爬起來,看到身上蓋著的地毯,表情微頓。
這是小白虎給他找回的?
“你給我找的嗎?”沈之栩問道。
喬藝用鼻子哼出一聲氣,算是肯定了他的問題。
沈之栩見狀,精致的眉眼微微柔和,“謝謝。”
見小白虎依舊沒有放鬆警惕,他似乎有些無奈,他揉了揉有些脹痛的額角,緩緩說道:“你看,如今我就是個病秧子,能對你做什麽事情呢?”
想到昨天解決一隻剛感染的喪屍動物,他的命差點就去了半條,眸色漸深。
喬藝察覺到病美人身上低沉的心情,緊繃的尾巴有些許放鬆,但喪屍野豬的死曆曆在目,她暫時不能對病美人放鬆警惕。
於是,喬藝幹脆忽略了這個話題,不想跟他糾結這個事情,舉起爪子指了指病美人不遠處的黑色背包。
“嗚——”我給你找了藥,在裏麵,你自己拿。
沈之栩聽不懂小白虎聲音裏暗藏的意思,但從她的動作看,應當是讓自己打開背包?
他一邊猜測一邊拉過黑色背包,拉開拉鏈翻了翻,從中找到了雜七雜八的藥品,其中還有一盒退燒藥。
沈之栩微怔,不由得想起了昨天失去意識前模模糊糊見到的那一幕。
所以,小白虎是擔心自己,然後去找了這些藥品嗎?
他捏著一盒退燒藥,目光落在盒子上,眼眸的情緒深沉得讓人看不透。
作者有話說:
喬藝:救命,我是不是被胸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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