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離開

  眾人都吸了口涼氣，秦天神色有些不妙。


  「兩年前的規定？看來這兩年真的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


  只見左邊凳子上第一位老者站起身來，道：「今日秦家兄弟大打出手，共損失我秦家兩名凝神大師，與秦家發展軌跡相差甚遠，特今日立下規定，秦家下輩，百年來不可公開廝鬥，否則追究責任，不論身份，先行挑起事端者誅殺示眾」


  老者剛剛說完，秦天一愣，就在這時。


  「你們兩個，是誰先挑起事端的？視規定於無一物，膽大包天」大家主秦庄怒道。


  「不是我先行挑起事端的，我是為三弟打抱不平，當時三弟與二弟在客棧打鬥，三弟初歸，勢力不足，我唯恐三弟吃虧，於是帶著人匆匆過去救場」大少爺秦賢拱手道。


  二少爺秦俀一絲冷笑，辯解道：「大哥言語，小弟佩服，這話說來，是小弟與三弟的錯了，我來說說我所看到的事，當時三弟與我的手下在我的客棧廝鬥，所以這似乎並不是我的錯，是三弟先行挑起事端」


  二家主秦岩狠狠地拍了下大腿，站起身來，無盡的威壓直奔秦天而來，怒道：「孽子，你父親不學好樣，連你也傷風敗俗，挑起我秦家內戰，諸位供奉，把此人拉下去，立即誅殺」


  大家主秦庄輕輕冷哼，匆忙起身，無形中的空間陡然多了一絲奇異，令二家主秦岩直奔向前的威壓隨之消散，他掃視了眾人一眼，道：「在場的各位，兩位秦家子弟說的話可有謊話？可有紕漏？可有其盲點？」


  客棧里的所有人紛紛搖頭，在他們看來，秦賢與秦俀所說的就是真真實實存在的，秦天聽完，心中的迷霧驅散了大部分，大哥秦賢與二哥秦俀竟然要害他，且害人不淺。


  大家主秦庄複雜的看了秦天一眼，道：「他近日才回到秦家，對這個規定不甚了解，此事就.……」


  「大哥，這規矩是你定的，一切都由你定奪，只是小弟有句話，必須得說，大丈夫無信不立，自己定的規矩自己破，現場這麼多人，損失的可不僅僅是你一個人的面子，而是我秦家幾百年積累的面子」二家主秦岩冷笑道。


  「此事由我做主，今日念在三少爺秦天不知此規矩，不知者無罪，只此一例，此後再有此事，必當處之」大家主秦庄道。


  「此事不妥，老奴認為，秦家不可因為一句不知者無罪就判定三少爺無罪，俗語有云兄弟如手足，三少爺剛回秦家就犯下如此大的罪過，若不加以懲戒，日後恐怕.……」右邊靠前的第二名老者站起來說道。


  「王老說得對，家主，你若是如此武斷，老奴第一個不服」


  「有不知者無罪，但家主這樣做，老奴也不服」


  「哼，秦家什麼時候這點臉皮都不要了」


  右邊的四位老者均是站了起來，盯著大家主秦庄緩緩說道，這四位老者中赫然有三位凝神大師巔峰，一位凝神大師中期，尤其是最後發言的老者，他不是普通的凝神大師巔峰，他修的是劍意，以劍意凝神，他的攻擊力極為凌厲，大家主秦庄雖然已經到達凝神宗師初期，但對於他頗為忌憚。


  「哼，你們幾個老傢伙，什麼時候連家主都不顧了，是想造反？」左邊前方第一個位置的老者站起來，一股渾厚的氣息爆發，赫然是修習土系凝神術的凝神巔峰，他也是唯一一個不怕修劍老者攻擊的人。


  左邊的其餘三人顯然也是極為憤怒，盯著右方的三人，兩邊氣氛極為微妙，就在這時，二家主秦岩站了起來，微微搖了下右手，冷笑道：「幾位均是我秦家之人，不必如此劍拔弩張，依我看，既然大哥認為不知者無罪，而我們不服，那就不如折中而論，將此子驅逐出秦家，一來，免除了此子一死，二來對於眾人也有個交代」


  他慢吞吞的說著，眼光餘角瞥見神色淡漠的大家主秦庄，繼續道：「大哥，你認為如何？」


  大家主秦庄冷哼一聲，狠狠地盯了自己的兒子秦賢一眼，神色中不由得出現凌厲的精光，一閃而逝的精光使得秦賢一怔，出現了剎那的迷茫，隨後秦庄道：「我沒有教導好自己的兒子，我不配坐這家族族長之位，我願意奉獻出我家主之位，保秦天平安，只希望各位供奉能夠從輕處理」


  二家主正待言語，忽然二少爺秦俀搶先一步，道：「大伯民心所向，大伯如若不當這家主之位，何人敢坐上這個位置？我秦家家業可容不得他人來揮霍」


  他言語凌厲，一下子就看清楚了事情的發展，家族之中矛盾重重，他早就知道大家主秦庄對於大少爺秦賢的不滿，他自己和父親秦岩之間也有矛盾，如今大家主秦庄如果退位，繼承者只可能是聲望較高的父親秦岩，這是他不願意看到的，秦岩還年輕，退位讓給他還不知道有多久，他不希望等那麼久。


  所以他不願意秦庄退位，這一次正是他可以討好秦庄的機會，緊接著他繼續道：「大伯勞苦功高，相信沒有人敢對大伯的能力有所質疑？諸位供奉認為呢！」


  二家主秦岩的眼中陰沉的快滴出水來，秦俀絲毫不為所動，繼續道：「至於處理三弟一事，我想三弟確實是不知曉，驅逐出秦家就不用抽取他的命魂了，畢竟三弟還小，抽取命魂對於他來說，不容易痊癒」


  他頓了頓，看到家主秦庄露出滿意的神色，繼續道：「那就這樣，秦家驅逐他出天斗城，永世不準踏進天斗城半步，否則立即誅殺」


  眾人皆是點了點頭，大家主秦庄同樣點了點頭，縱然他不喜三弟唯一的兒子受到傷害，但在眾人面前，在秦家大義面前，他不得不退讓一步，他知道這已經是最好的辦法了。


  片刻后，秦天被家主秦庄單獨叫進了卧房。


  「大伯，我.……」


  「小天，你不用說，我知道，是他們害你」秦庄嘆了口氣，繼續道：「是大伯不好，保護不了你」


  秦天怔怔的望著面前的大伯，心底的危機越來越劇烈，他本來以為剛才在大廳會迎來這次危機，開除出家族，是極大的事情了，對於別人來說，這是關乎性命的大事，稍微大一點的家族都有一塊血脈命魂牌，如果驅逐出去，會取出其中的血脈，輕者重傷，重者死亡。


  只是對於他來說，他對秦家本來就沒有多大的歸屬感，驅逐出家族根本無所謂，自己的母親很早就離開了自己去了遠處，自己的父親在幾年前失蹤，唯一對自己好的爺爺也近些日子死了，現在關心他的，恐怕整個秦家只有這個大伯了。


  不過他沒有領會到大伯的慈祥，反倒覺得充滿了詭異，因為他心中的危機感沒有絲毫減弱，愈來愈強：「難道來自大伯？不可能，大伯一直對我視如己出，他善良寬厚，怎麼可能是他？」


  「小天，在你出去的三年發生了很多事，最大的事情有兩件，都是發生在兩年前，青嵐王國西斗學院招生，你大哥和二哥都去參加了，後來你二哥被錄取上了，你大哥卻失敗了。從此，你大哥變了，以前純真善良的他整天和你二哥勾心鬥角，暗中聯絡屬於自己的勢力。第二件事發生在這件事後，他們兩個人有一次號召起自己的勢力，打了一次，那一次天斗城損失了兩個凝神大師」


  「你知道凝神大師的身份尊貴，這就是那規定的由來，想必你也清楚，你大哥之所以趁你去客棧找你二哥麻煩，這一切都是他的預謀，他知道我一向看中你，希望你繼承將來的家主之位，而不是給他，於是他用了這一招讓你出局」


  家主秦庄深深嘆了口氣，道：「委屈你了，孩子，我知道夾在這麼勾心鬥角的家族中很累，或許離開是你最好的選擇」


  「大伯，我明白了，我待會去祠堂看一眼爺爺就走，可以？」


  秦庄點了點頭，道：「小天，那殘破武書你還是盡量少修習的好，我就說這一句，另外，我這裡有三樣東西給你，或許可以防身，或許可以給你指一條路」


  說完，秦庄走到卧床的枕頭邊，將枕頭翻開，一個密閣緩緩移開，一塊散發著淡淡暖和光芒的玉佩躺在一邊，另一邊則是一塊令牌，令牌旁邊是一封信。


  看到這玉佩的一刻，秦天的眼睛似乎再也移不開，他的右手不自覺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他胸口處有一塊一模一樣的玉佩，這玉佩並非是一塊玉佩，而是一部武書，一部殘破的武書。


  秦庄緩緩道：「這三樣東西，玉佩是你太爺爺給予我的，他可以平和人的心神，不讓你受到外界打擾，至於其他作用我不知曉，不過看你太爺爺當年給我的樣子，就絕對是珍貴的寶物，你一定要好好珍惜。還有這塊令牌，它是我當年一次外出所得，受一位超級大能的前輩所贈，不知其用，不過那前輩所送應當並非凡物，當年這令牌救過我一次性命。至於這封信，你無處可去，又喜歡弓箭手職業，可以到天機城神社學院，將此信交給學院院長蒼松子，他會指導你接下來的事情」


  「另外，你在天機城千萬要記得，不可說你是秦家的人，天機城與我秦家有恩怨。這裡還有一些銀子，可以用作路上的盤纏，此去不知何時能相見，保重，不要給我秦家丟臉」


  秦天鄭重的點了點頭，雖然他的危機感越來越濃，卻絲毫感覺不到自己大伯的惡意，他好生的接過這三物，又去祠堂看了自己的爺爺一眼，離開了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