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這一晚桑遲借著酒勁早早睡了,周六早上四點就醒了過來, 窗外天空還蒙蒙亮。
睜著眼睛翻來覆去地, 好不容易等到天光大亮, 這才輕手輕腳起來洗漱。
床鋪靠浴室的趙周周翻了個身,迷迷糊糊說:“才幾點啊?”
“七點。”桑遲掐小了水龍頭,“我去健身房了, 你繼續睡吧。”
過兩分鍾, 她拎著運動包輕聲關門出去了。
寢室安靜了一會兒, 趙周周幽幽出聲:“雨澄, 你是不是也醒了?”
對床恩了一聲。
趙周周歎一口氣:“夏天也就算了, 冬天早上三四點鍾被吵醒,我真的是有點吃不消。桑遲以前是睡了叫不醒, 現在又是睡四五個小時就起,真是被折騰死了。”
對麵床動了動, 林雨澄說:“大家作息不一樣也正常, 找個時間跟她說說吧。”
……
清晨的空氣清新幹淨, 桑遲很久沒有呼吸過早上七點鍾的空氣了。
淩晨三四點的零星天幕倒是看了不知道多少遍。
她深吸一口氣,用磁卡刷開了健身工作室的門。
這個點太早了, 背景音響雖然已經開始放歌, 櫃台小姐姐還趴在桌麵上睡得很沉。
桑遲猶豫了下, 沒有叫她。
墊著腳從抽屜裏換了把更衣室鑰匙,從台麵糖果盒裏抓了兩顆陳皮糖,慢吞吞進到更衣室裏換衣服。
她跟教練約的是八點半,時間還很充裕, 因此動作不急不緩,一切打點好也還差著十分鍾。
她抱著瓶礦泉水走到器械區,還以為要再等會兒,結果一進去就看見一個人背對著她在裏頭舉鐵。
身高腿長細腰翹臀。目測身高至少172往上。
女人穿著一件黑色運動背心,露在外邊的手臂線條流暢柔韌,這時候因為舉鐵的關係肌肉賁起,很有力量。
是她的教練張淩,微信頭像看起來明明是一個帥氣的小姐姐,平時聊天也用很可愛的語氣詞的。
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桑遲覺得自己受到了欺騙。
她紮好長發走過去:“教練。”
張淩轉過來,有汗順著臉頰流下來:“呦,這麽早呢。”
她舉完最後兩個動作,長長吐出一口氣,放下杠鈴,拿過邊上的毛巾胡亂擼了一把臉,皮膚細膩緊致,微微泛著紅,充滿健康的活力。
她拿起ipad找出來桑遲的訓練計劃表:“之前怎麽喊你都不來,最近倒是挺積極的,我們按照規劃來,兩個月瘦五斤不成問題的。昨晚吃什麽了?我記錄一下。”
桑遲一陣心虛:“水煮蛋……”
張淩抬頭看過來。
桑遲弱弱地補充:“炸雞……跟一紮啤酒。”
“謔,這熱量夠你在橢圓機上跑一天了。”
“我錯了……沒忍住。”
桑遲昨天就是一時的口腹之欲,現在站在滿屋子的鏡子前邊,少女愛美的天性一下子就給喚醒了。
現在就是後悔。
非常後悔。
張淩見怪不怪:“女孩子約會嘛,可以理解。不過下次要克製啊,不想有小肚子,啤酒碰都不要碰。”
桑遲低著頭虛心聽訓,保證說:“我再也不吃炸雞了。”
……
蔫蔫地完成今天的訓練,桑遲洗了澡回學校。
東西剛放下就接到新任導師的電話,讓她去一趟辦公室。
今年的導師提前定了下來,桑遲的簡曆做得一般,倒是出乎意料地被係院長撿了去。
院長姓錢,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女人,性情和藹佛係,除了偶爾布置一些課外任務,很少使喚她們幹活。
心理係的學院樓在小樹林最後邊兒,桑遲找了輛共享單車過去。
一推門,就看見院長大人拿著本厚厚的大部頭坐在會議室的沙發上,會議桌旁坐了七八個人在批改卷子,蔣霄也在,遠遠衝她招手笑了笑。
桑遲走到院長麵前,喊了她一聲。
院長柔柔衝她笑:“來啦?”
她摘下眼鏡放在一旁,說明了自己的意圖。
有一門專業課因為一些原因,期中考試作廢重考,那天她有些事,得找個學生代為監考。
桑遲腦補了一下百人教室裏烏泱烏泱的人頭,心裏有點發怵。但是職場最忌諱怯場推脫,她深吸一口氣,點點頭:“沒問題的。”
院長看她一眼,笑:“別緊張,不是一個人監考,我再找個人幫你。”
蔣霄頭上跟裝了雷達似的,自告奮勇:“院長,我可以幫忙!”桑遲在學校裏出沒的時間實在是太少了,兩人在一個班上,卻連說話的時間都找不到。
他的導師在旁邊笑:“蔣霄啊,你這真是身在曹營心在漢了啊!”
蔣霄撓著頭,笑得不好意思:“互相幫助嘛!”
院長欣然答應,隻是對課表的時候蔣霄發現自己正好有課,總不能當著學院各位大佬的麵說他可以翹課吧。
走出會議室,蔣霄還有點遺憾:“早知道就假裝自己沒有課。”
桑遲抱著厚厚的兩包試卷,也不知道怎麽安慰他,幹巴巴勸了兩句:“監考很無聊的。”
蔣霄想也不想地說:“跟你一起就不無聊了。”
桑遲腳步一頓。
含蓄了將近小半年,桑遲就像一顆未開化的石頭,蔣霄終於沉不住氣了。
他拉著桑遲走到樓梯旁的大平台上,深吸一口氣,說:“桑遲,我喜歡你。”
,,
程琅接到錢女士電話的時候人還在圖書館,錢女士把情況說得十萬火急,他連書包都沒有拿就騎車過來了。
結果到了辦公室,錢女士慢悠悠推過來兩袋卷子:“周五幫我監個考。”
氣都沒喘勻的程琅:“……就這?”
“對啊!找不到人代班,明天我就出發去研討會了,那一百個學生怎麽辦?”
程琅拿著一次性杯接了水咕嚕咕嚕灌到底,說:“無聊。我回去了。”
“等會兒啊。”錢院長叫住他,“其他事情我學生會安排的,你在旁邊盯一眼就行。她等會兒就到。”
程琅的重點完全不在這上麵,翹著二郎腿:“您什麽時候也收起學生來了?不是說太忙了嗎?”
錢院長挽了下鬢角的長發,不緊不慢說:“是去年入學的一個女生,當時因為測試結果有點異常,特地找回來約談過。”
一般大學入學前會進行心理測試,結果有問題的學生會統一召回例行談話,美其名曰“抽查回訪”。
程琅散漫道:“好像聽你說過。”
“正好看到她的檔案,覺得有緣分,就留下來了。”
“哦。”
程琅在辦公室晃悠了兩圈,那個很有緣分的學生也沒有到。又薅禿了錢女士的一盆劍蘭之後,程琅終於被錢女士趕了出去。
他求之不得,單手插兜頭也不回地拉開門出去:“回見了院長。”
程琅對心理學院比自己的計算機學院還要熟門熟路,下樓的時候拐去了趟洗手間。
洗手間在靠樓梯口的地方,他正洗著手,聽見樓下平台上一個男生的聲音:“桑遲,我是真的喜歡你。”
程琅:“……我艸?”
作者有話要說: 程琅:是哪個不要命的敢撬老子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