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在裴思腳邊,是一個已經被綁起來的女人。女人麵容青白,眼睛呆滯沒有焦距,身上還有明顯的傷痕。
她不是人了。
“小福氣包!”裴思看見喻安,還是條件反射的叫了聲。叫完,又把目光看向了謝池淵。
謝池淵鬆開牽著喻安的手,隨意拉開一張椅子坐下。
裴思看他坐好,開始給他打報告:“謝哥,我們六個小時就找到這兒了。不過情況跟你說的有點不一樣。”
“這個喪屍是比較特殊,我們來的時候,她正在給孩子喂吃的。但還沒等我們走到,她忽然就對著孩子咬了口。”
“變故發生的太快,我們原本是想把她就地擊斃,但想到你要看她,就把她留給了現在。”
謝池淵黑沉的眸子看不出情緒,他細細打量著被捆起來的喪屍女人,又看了眼已經被擊斃的孩子。
孩子已經出現了喪屍化的特征,不可能救回。
“謝哥,還有一個線索。”
裴思是有事叫謝爹,沒事一般就叫謝哥。
他繼續匯報著:“你先前跟我說的沒錯,這女人在變成喪屍後,並沒有立即攻擊孩子。我看了屋子的痕跡,她其實喂養了孩子多日。但很可惜,她在最終還是失去了理智。”
這個事實讓屋子裏其他人的心也都沉沉的。
在最初知道喪屍能保持理智,不傷害人類時,大家都覺得看見了點希望。
畢竟不傷害人類的喪屍,比起見人就啃的喪屍,還是前者要可愛的多。
結果,希望沒能堅持太久,就再次幻滅。
裴思說到這兒,也有點煩躁:“要是能讓喪屍一直保持理智,也許我們人類跟喪屍能和平相處。”
謝池淵瞥了他一眼,沒應這話。
裴思摸不準要不要已經失去理智的女人給擊斃。謝池淵看出他的猶豫,淡聲道:“把她留著,帶回去給唐辛研究一下。”
不攻擊人的喪屍,哪怕這種非攻擊性隻保持了一段時間,對如今的人類來說,也值得好好研究。
喪屍在進化,畸變體在進化。
隻有人類,還不曾出現進化的跡象。
喻安乖乖的坐在謝池淵旁邊的板凳上,沒打擾他們說話。
等他們都說完,謝池淵低頭看地圖,推測阮柯的下落。喻安則是從口袋裏掏出了辣條。
“裴思。”
喻安對著裴思彎了一下眼睛,把辣條遞給他:“這個給你,很好吃的。”
裴思:“……”
日。
他都好多年不吃這種小孩兒愛吃的零食了。
可對著喻安那雙亮晶晶的眼睛,他還是沒推辭。
“謝了。”
裴思笑笑,也從口袋裏掏了掏,掏出一顆水果糖:“順手拿的糖,不是什麽好糖,不過也挺甜的。”
第一次在密盾研究所裏遇見,喻安就被裴思遞了糖。
這個俊挺的男人,是喻安心裏頭掛的上號的好人!
兩個人你來我往,一個送辣條,一個送糖,送的在他們中間的謝池淵,不知不覺沉了臉。
喻安渾然不覺,還在跟裴思說著話:“你有沒有見到一個小朋友,穿著背帶褲,他有個奶奶。”
裴思被勾起了記憶,他點點頭:“見過。”
當初喻安在車上被丟,就是那個穿背帶褲的小朋友,一屁股坐到了謝池淵腳麵上,淚汪汪的說要告狀。
“5號基地有潛伏的感染者,夜裏傷了人。基地一半淪陷,這小孩兒的奶奶沒了,不過她機敏,把孫子牢牢藏了起來。”
喻安聽懂了意思,知道小朋友還活著。
裴思接著道:“他現在有人照顧,你不用擔心他。”
喻安欣慰的答道:“嗯!”
正說著話,謝池淵不知道是不是嗓子不舒服,他以拳抵唇,皺眉咳了好幾聲。
喻安聽到聲音,偏過頭去。
隻見謝池淵還是低著頭,一副在思索地圖路線的樣子,看都沒看他們。
“你怎麽啦?”
喻安緊張的看著儲備糧,問道:“是要感冒嗎?”
他早上剛舔完血,要是謝池淵感冒,他可能也要被傳染。感冒的小喪屍,估計沒有醫生會治。
謝池淵看他緊張,臉上的沉意散了幾分。
“沒感冒,剛才就是嗓子太幹了。”
“哦。”
喻安站起來,倒了杯水給他。
一旁的隊友見狀,都羨慕起來:“小嫂子長得好看就算了,性格還這麽乖。謝哥的運氣可真好啊。”
他們這些當兵的,常年泡在軍隊裏,想找對象都難。
現下看著喻安對謝池淵的關心勁兒,大家都眼熱的不行。
喻安聽到他們叫嫂子,小臉淡定。
反正他站在謝池淵門口不進去,都能被當做跟謝池淵是鬧別扭分居,澄清壓根是沒用的。
“喻安。”
羨慕的還有一直想脫單的裴思,他忍不住偷偷問喻安:“你說我這行情,找媳婦兒人好找嗎?”
喻安:“……”
喻安呆了呆。
裴思好不好找媳婦兒,他哪兒知道啊!他也沒有合適的對象可以介紹。
幾人時不時說些閑話,喻安還趁機問了裴思的擇偶標準。
要好看,要溫柔,要知性。
當然了,如果長得實在好看,不拘於是什麽性子。
喻安在心裏盤算著,他的寶貝崽崽們占了好看,溫柔,乖這些特點,以後要是討媳婦兒,不知道會不會像裴思這麽困難。
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謝池淵已經放下了地圖。
“裴思,你們留在這裏。”
謝池淵沒打算把他們給帶上,他吩咐道:“看好喻安,找機會提前離開這裏,不用管我。”
在來之前,謝池淵並沒想到這裏的畸變體會這麽多。
赤鳥組織裏雖然有個魔術師,但放在以前,魔術師並翻不出來什麽風浪來。
裴思不是廢物,隻要城門開,他帶著人出去還是能做得到。
喻安見他要一個人出去,下意識就想跟。
“我也去。”
喻安拽住了他的衣服。不知道是不是舔了血的緣故,這會兒喻安對他的安全莫名多了點擔心。
“喻安,外頭危險。”
裴思倒是拎的清,他勸道:“你跟過去可能也幫不上什麽忙,還不如跟我們在一塊兒。”
喻安搖搖頭,固執的拽著謝池淵。
“我不拖後腿,謝池淵打架的時候我會藏起來,要是謝池淵打不過了,我就把他拖回來。”
謝池淵:“?”
謝池淵黑沉的眸子眯起來:“你說誰打不過?”
喻安不吭聲了。
他就是覺得反正他不是人,在外麵晃悠也不可能再被感染。
這麽一看,就很安全。
謝池淵還是沒同意,他揉了揉喻安腦袋上的呆毛,開口道:“聽話一點兒,跟著裴思走。”
喻安再怎麽想跟,都沒法子。
謝池淵趕時間,他不打算拖到夜裏才行動。
門開了又關。
喻安聽著謝池淵的腳步聲徹底消失,悶悶的又坐回了椅子上。
裴思蹲在被綁起來的喪屍女人麵前,引著喻安一起看:“喻安,你說她這次是徹底沒有理智了嗎?”
喻安低頭看去。
喪屍盡管被綁住了,嘴巴也被堵住。可一有人靠近,她還是會伸長脖子,做出凶狠的架勢。
“我不知道。”
喻安沒跟喪屍交流過,他隻見過一個能交流的喪屍,經驗實在是缺乏。
地下室裏的幾人暫時都沒什麽可做,索性就對著喪屍聊了起來:“把她帶給唐醫生,說不定唐醫生能研究出來一點名堂。”
“等碰到緊急情況,打不過喪屍了就讓喪屍清醒一點,別跟我們作對。”
幾人的想法還是很美好的。
喻安聽著他們的討論,忽然覺得,如果孫末出現在他們跟前,他們也許真的能接受。
時間一點點過去。
喻安不清楚外頭的情況,隻能坐著跟裴思幹瞪眼。
裴思看了眼時間,不疾不徐道:“再等等,外頭沒那麽容易解決。兩個小時後我們再走。”
喻安一聽要走,有點坐不住。
他的崽崽還沒有回來,讓他跟著裴思走,他做不到。
很快,兩個小時過去。
裴思沒有再等下去,他帶上被綁住的女人,往舊城門口的方向摸過去。
與此同時。
謝池淵又對上了魔術師,魔術師看起來挨過揍一樣,那張誇張的小醜臉上爬了條醜陋的疤痕。
一個青年從魔術師身後走出來。
謝池淵目光跟他對視著,但並沒有相關的印象。他隻是猜測著:“D序列畸變體?”
魔術師就是D係列,這人跟魔術師在一起,可能也差不離。
青年微微一笑,溫和的麵容上表情純良。但被揍的魔術師卻知道,他笑的越柔,揍人越狠。
“他可不是跟我一個序列。”
魔術師毫不遮掩的掀了青年的底兒:“他是A06號畸變體,你要殺他,機會可不多。”
謝池淵聞言,眼底沉了沉。
A06號畸變體,記載的資料很少。這個畸變體很少出來活動,謝池淵在此之前,跟他都沒有見上。
“隻有你一個人麽?”
青年的聲音也溫和,他問著謝池淵:“你把他弄丟了?”
謝池淵沒答。
這邊的氣氛古裏古怪。另一邊,喻安給裴思留了個紙條,掉了隊。
舊城裏的眼睛很多。
有在盯著謝池淵的,有剛盯上裴思的,隻有喻安——
沒人敢盯著他。
繞過一條又一條的路。喻安像隻遊行在小道的靈敏貓崽兒,默默找著人。
路邊有不起眼的小蘑菇。
喻安眼尖的看見後,蹲下來問道:“你有沒有看見一隻白蘑菇?能把我找找嗎?”
要找白蘑菇的話還沒說多久,城裏飄蕩的喪屍就先找了上來。
好消息是,喪屍不是普通喪屍,他們有思維。
壞消息是——
喻安覺得他們……好像在盯自己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