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第166章
現場一片嘈雜,喻安被謝池淵攬著肩頭,兩個人都在注視著眼前發生的事。
跟著喻安過來的畸變體崽崽,也都站到了喻安身後。
他們看看麵前淒慘的畫麵,八崽怔怔的道:“剛才他還牽了一下我的手。”
去送戒指的小花童,在路過八崽身旁的時候,見八崽長得好看,還拉了一下他的手。
剛才還奶聲奶氣在台上說話的小花童,眨眼之間,就成了一具小小的屍體。
這讓八崽都有些恍惚。
來參加婚禮的賓客,都沒有回過神來。
南區的現任老大,新娘的父親從人群裏踉蹌著走了出來。
他管理南區管理的並不好,南區的人對他早就有怨言。他不是個好的管理者,也算不上是多好的丈夫,父親。
可看著新婚的長女,死在自己跟前,他嘴唇發抖,幾乎說不出來話來。
“爸。”
聞容已經改了口,他叫著麵前的老人,嘶啞的嗓音聽上去絕望又悲涼:“蘿蘿沒有呼吸了。”
聞容的話,讓林南整個人都後退了一步,險些栽在地上。
還好,離他比較近的謝池淵,及時扶了他一把。
謝池淵扶著他的手臂,讓他站穩。
“林老,節哀。”
林南死死的掐著謝池淵的手,就在喻安要上前時,他終於鬆開了謝池淵。
被逮到的畸變體還在掙紮著,林南雙目通紅,一步步走近他。
“為什麽?會什麽要這麽做!”
他女兒沒跟任何人結過怨,今天是他女兒的大好日子,這個畸變體為什麽要殺了他女兒!
刺殺了兩個人的畸變體,回看著他,沒有任何言語。
林南抽出刀,對著畸變體的胸口狠狠刺了進去。
有血從畸變體的胸口流出,被刺中的畸變體,吃痛的“嘶”了一聲。
但他沒死。
這樣普普通通的一把刀,刺不死他。
林南泄憤似的連捅了好幾刀,他一邊捅,一邊掉著眼淚:“你要殺就殺我啊!為什麽不殺了我,為什麽要殺她!”
他知道自己是個糟老頭子,做事昏庸,南區的人早就盼著他死了。
他雖然惜命,但他情願用自己的命去換女兒的。
他這個總是會罵他,斥責他,命令他的長女,今年才二十八歲。她明明還有很長的歲月要跟著丈夫走下去。
林南的泄憤舉動,被謝池淵攔了下來。
“查查吧,他一個人潛入不到這裏。”
一次性殺了南區的繼承人,還有北區老大的弟弟,這不是一個畸變體就能策劃的事。
謝池淵理智的說著安排,聞容麵色雖然悲痛,但卻也一點點的堅定下來。
“來人,把他給我帶下去審,讓他交代出來他還有多少同夥!”
“在他沒有被審清楚之前,在場的任何人都不能放行。”
聞容這相當於限製了他們所有人的自由。
但是,慘禍在前,在場的人都沒有提出什麽異議。
還架在走廊的攝像頭,終於被人收了起來。
而剛才發生的事,已經全部都被發到了網上。
由於目前是災後重建的階段,網絡上也沒有及時的安排審核員。
這麽血腥的視頻,就這麽存活了下來。
要是放在以前,鏡頭裏多弄一點番茄醬,都得被封號。
入夜。
謝池淵跟喻安還有其他人,全被留在了這裏。
崽崽們也被安排了房間,就住在他們隔壁。
喻安坐在房間客廳的沙發上,還在跟謝池淵說話:“謝池淵,我們要不要把崽崽接過來?”
剛目睹完了那麽血腥的畫麵,他有點擔心崽崽們今天會睡不著。
謝池淵捏了捏他的後脖頸,試圖讓他放鬆下來。
“咱們家崽崽們不會害怕這個,你要不放心他們。睡前可以去看看他們。”
直接接過來住,他們房間裏肯定住不下這麽多的崽崽。
喻安是有些心緒不寧,所以才會擔心起崽崽們。
見謝池淵這麽說,他稍微冷靜了一點兒。
“我剛才已經看過他們了,不用再去看了。”
在房間安排好之後,是喻安把崽崽們給送回房間的。
那會兒把他們送回去時,他們的臉色看著都還好。
謝池淵還在給他按摩著,試圖讓他不那麽緊繃。
“安安,今天晚上的事,不要再想了,好麽?”
喻安是個會胡思亂想的性子,謝池淵了解他,所以不想讓他多想下去。
喻安沒辦法不讓自己想,他一閉上眼,就覺得又看見了新娘和小花童的屍體。
那樣兩具血淋淋的屍體,明明在片刻前還是鮮活的。
“謝池淵。”
喻安叫了叫謝池淵,他仰著臉,說道:“我心裏忽然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他說不上來這種預感昭示著什麽,但他隱約覺得——
有很不好的事情,還要繼續發生。
“有我在,你不好的預感不會成真。”
謝池淵湊過去,親親喻安的額頭,以做安撫:“就算真的發生了不好的事情,還有我在麵前保護你。不止有我,還有崽崽們。”
謝池淵的安慰,樸實無華,但很實用。
喻安在他安撫下,情緒慢慢穩定了下來。
這一夜,幾乎沒有人好好睡覺。當然,這不包括在睡懶覺的小狐狸。
小狐狸見多了生死,今晚發生的事情雖然很不幸,但卻並沒有讓小狐狸感到多觸動。
他看其他人情緒都低落著,於是也低下頭,沒有再多說什麽。
這會兒別人失眠,他睡的噴香。
漫長而黑暗的一夜,終將過去。
聞容徹夜未眠,他身上穿的還是新郎的衣服,跟林南一起,他們審問著來刺殺的畸變體,整整審了一夜。
次日。
喻安醒來後,連迷糊一下都沒有。
他從床上坐起來,問的第一件事就是:“昨天抓住的畸變體,被審問出來什麽東西了嗎?”
謝池淵一直待在他身邊,自然不知道進度。
“等我們起來了再去看。”
謝池淵也在關心著這件事,這次不管是出事的人,還是出事的時間跟地點,都太過敏感了。
如果不好好解決,誰也不知道之後還會發生什麽。
喻安聽到他的話,立馬開始換衣服。
“我現在就起來,我們去看看情況吧。”
“行。”
他們醒的比較早,這個時間點不是崽崽們的起床時間。
喻安路過了其他崽崽的房間門口,在遲疑過後,他沒有去敲門。
“晚一點再來叫他們吧。”
喻安收回了要敲門的手,說道:“我估計他們昨天也睡晚了,這會兒讓他們繼續睡吧。”
反正把他們叫起來,也沒有多大的作用。
“嗯,我們現在去找聞容。”
在找聞容的路上,喻安看見了東區的翟滿。
翟滿是一個人走著的,不知道大崽有沒有盤在他的手腕上。
他們碰上麵,翟滿率先問道:“你們是去找聞容?”
“對,你也是?”
“嗯,一起吧。”
他們是順路,自然能走到一起。身為各區的負責人,思慮的比較多。眼下發生這樣的大事,他們必須都要關注著。
路上。
喻安還是問起了自家大崽:“我們家大崽是跟你一起的嗎?”
“沒有,他還在房間裏。”
翟滿說著還解釋了一下:“他覺得親自過來探聽消息,很浪費時間。所以讓我把結果告訴他就行。”
喻安:“……”
這還真是他家大崽的作風。
他們說話間,很快就來到了聞容所在的地方。
聞容跟林南都在,兩人看著一宿都沒睡,林南的頭發一夜之間全都白了。
他一夜白頭,讓喻安看傻了眼。
他以前在網上看有人說,一個人特別傷心的時候,是會出現一夜白頭的現象。
但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
林南原本老滑的腔調,此刻全都啞了。
“他的嘴很硬,我們審問了他一夜,什麽招都用了,他還是沒有吐露半個字。”
林南開了口,語氣裏麵是疲憊。
所有折磨人的法子,他都用在了這個畸變體身上。
畸變體的自愈能力是很強,但也不是感知不到疼痛的。
他痛了一夜,嘴裏卻不肯交代任何東西。
他隻是反反複複地說,人類都該死。
謝池淵見他們審了一夜,還沒有審出來任何東西,眉頭皺了皺。
“你們用的都是什麽招?”
在特殊時刻,他們是可以對審問者用一點武力手段的。
林南把他們用過的招數,一一交代了出來。
在他說完之後,他身後的畸變體,再次吐出一口血來。
吐完血後,被折磨了一宿的畸變體,對著他們笑出了聲。
“你們還有什麽能用的手段?”
“哈哈哈,就你們對我做的這些,還想讓我開口交代?!不要做夢了!”
“畸變體是怎麽被製造出來的,被製造出來後又怎麽使用的,你們人類難道不清楚嗎?”
“我所經曆過的折磨,比昨天夜裏的還要痛上百倍千倍。”
“你們有本事,就繼續審我啊!我倒要看看你們能審出來什麽!”
畸變體的話一出,林南的心就突然沉了下來,在場的人也是麵色微變。
他們都很清楚,這個畸變體說的沒錯。
畸變體的地位從來沒有高過,甚至連和人類平等都沒有做到過。
他們經曆過的黑暗,跟昨夜裏相比……
不可對比。
聞容靠著一個柱子,西裝上的血已經幹涸。
他抬眸,看了看謝池淵跟翟滿:“你沒有什麽辦法嗎?”
他整個人看上去已經平靜了不少,但這種平靜更像是把情緒強行收了起來。
喻安下意識的看向謝池淵和翟滿。
在多方的注視下,兩個人同時點了點頭。
“我們可以試試。”
這個畸變體今天敢殺了南北兩區這麽重要的人,保不準他下次就要殺其他區的人。
不把這個隱患解決,他們也不放心。
“你們去休息吧,別這麽熬著了。”
翟滿溫和的勸著他們:“要是你們把身體熬壞了,那後續還有更多的事,你們恐怕就沒有精力去操持了。”
“我看了下,這裏有監控,我跟謝池淵會在監控下審他。等你們休息好了,可以查看監控。”
謝池淵不擅長安慰人,他除了會哄自家的安安,哄別人都詞窮。
所以,在翟滿安慰人的時候,他隻在一旁附和。
片刻後。
在手下人的勸說下,林南跟聞容都下去休息。
喻安還想留在這裏看。
謝池淵揉揉他的腦袋,沒同意。
“你去看看崽崽們,看他們睡得好不好。”
謝池淵是要把喻安給支開,喻安也知道他的意圖。
兩個人目光對視著,謝池淵沒有絲毫鬆口的意思。
喻安:“……”
不就是審個畸變體,有什麽事他不能看的?
“乖,聽話一點兒。”
當著翟滿的麵,謝池淵親親他的額頭,放緩了聲音哄著他:“我保證會很快解決,你跟崽崽們待在一起,等著我去找你們。”
“行吧。”
看出來謝池淵是不會帶著自己了,喻安隻能先離開。
他按照謝池淵說的,去看了崽崽們。
大崽的房間緊閉著,喻安猶豫了一下,沒敲。
小狐狸睡得直露肚皮,喻安在開門後,摸了摸他的肚子,沒有把他吵醒。
五崽跟啾啾在一個房間,五崽已經醒了,啾啾還在睡覺。
喻安壓低了聲音,詢問著啾啾的情況。
“昨天哭了嗎?”
“什麽時候睡的?”
“沒哭。”
五崽同樣放低了聲音,回答著大哥的問題:“精神不太好,睡得有點晚。過了淩晨之後才睡的。”
小蜘蛛也在房間裏,隻不過有五崽在,他被趕到了角落裏結網。
八崽跟啾啾躺在一張床上,他睡覺的姿勢是崽崽裏麵最奇葩的。
這會兒他正抱著啾啾的腳,呼呼大睡。
五崽在糾正了幾次都失敗後,索性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反正啾啾偶爾會踢人,睡熟了踢他幾腳也不錯。
喻安聽著五崽的話,他坐到啾啾的身旁,伸手摸了摸啾啾的臉。
溫熱的,不燙。
“你多看著點啾啾,昨天夜裏太血腥了。我怕會刺激著他。”
啾啾以前自己也有過這麽血腥的遭遇,喻安生怕這會刺激到他。
五崽點了點頭,不用大哥吩咐,他也能把啾啾給看好。
在啾啾的房間裏多待了一會兒,喻安這才去看下一隻崽。
六崽的心理承受能力很強,不需要大哥的任何開導。
七崽有談湛負責,他腳步停在門口,愣是沒進去。
小九把自己埋進了土裏,自由生長了一夜。
誠如謝池淵所說,崽崽們不需要什麽安撫。
喻安晃了一圈,最後還是回到了他跟謝池淵的房間。
謝池淵一時半會兒估計出不來。
喻安趴在床上,打開了手機。他後知後覺的想起來,昨天的婚禮是全程直播的。
包括走廊上新娘的遇害,也似乎是在鏡頭之中。
想到這些,喻安上網的心情,都不自覺沉重了不少。
他隨便打開了一個平台,鋪天蓋地的都是關於婚禮的消息。
【太驚悚了!點擊觀看北區婚禮現場。】
【救命啊!!!我已經一夜沒睡著了!】
【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北區那邊連個聲明都沒有發出來。】
各種各樣的標題,全都在議論著昨晚發生的事。
喻安點開了熱度最高的一個標題。
標題底下已經有了十幾萬的評論。
在評論最前麵,是各區網友的留言。
“全程看直播的人真的是要嚇到心髒病複發!刺殺者是畸變體,他用了異能。新娘跟那個孩子根本沒有反抗的時間,也沒有反抗的能力!”
“我看的太窒息了,好好的婚禮突然成了這樣。北區的老大實慘,他一下子沒了老婆還沒了弟弟。”
“那什麽,隻有我覺得人類跟畸變體比,實在是太弱小了嗎?[裂開][裂開][裂開]”
“連北區的夫人,南區老大的女兒,說被畸變體殺了就被畸變體殺了,他們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我們這些普通的老百姓,要是遇到畸變體,豈不是死的比他們還容易?”
“已經開始恐畸變體了。”
“恐畸變體+1!”
評論區的留言風向,開始朝著恐懼畸變體的方向帶過去。
喻安眉頭皺了皺,他退出了這個標題,點開了另一則的新聞。
在那則新聞底下,也有幾萬的評論。
“救命救命救命!畸變體太可怕了好嗎?!我真的不想跟畸變體生活在一個世界啊!”
“看完視頻,隻覺得太沒有安全感了。畸變體要殺我們人類輕而易舉,而我們卻沒有任何對付他們的辦法。”
“我記得以前西區是反畸變體的,現在可以請西區出麵嗎?”
“嗬嗬嗬嗬了,西區早就不是以前的西區了。現在那裏養了一堆的畸變體。”
“據我所知,A序列的畸變體,大部分都在西區吧?這樣看來。西區搞不好還是危險人指數最高的一個區。”
“人在西區,已經考慮搬家了。”
喻安繼續點,他查看了十幾條的新聞。
這些新聞的評論裏,無一例外,全部是在挑著人類和畸變體對立。
昨天夜裏直播的視頻,直觀的刺激到了很多人。
他們眼睜睜的看著畸變體虐殺人類,但是毫無辦法。
這種無力跟恐懼感,都化作了他們對畸變體的排斥。
喻安甚至看到一些脾氣暴躁的,已經在破口大罵所有畸變體了。
網上到處都是這種言論,喻安又看了一會兒,還是吃不消,暫時關上了手機。
他閉上眼睛,不知道要怎麽解決麵前的處境。
一旦人類跟畸變體的關係真的走向對立,那他跟謝池淵,要怎麽辦?
喻安越想越心亂如麻,最後他幹脆扯過被子,蒙住了腦袋。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了大半天。
喻安還在臥室裏待著,而謝池淵跟翟滿身上的衣服已經不能看了。
他們兩個一個看著溫和,一個在找了對象後,脾氣也變好了不少。但他的骨子裏,都不是什麽善茬。
在彼此麵前,他們也沒裝什麽好人。
“待會兒去我那兒換衣服麽?你要是這樣回去,喻安會看見。”翟滿主動給了個建議。
他給完建議,有避嫌似的補充道:“我房間裏不是隻有我一個,還有淩一在。”
鑒於謝池淵跟喻安的關係,如果他一個人在房間,再把謝池淵給叫過去……
那這就很說不清了。
多了個淩一在,他再邀請謝池淵去他那換衣服,也能清清白白了。
“多謝。”
謝池淵接受了這個建議:“我想,我們很快就可以回去換衣服了。”
北區折磨了一宿的畸變體,落到他們手上,還是開了口。
他供出了兩個同夥,以及,一個消息。
“畸變體聯盟。”
翟滿念著這幾個字,回頭問向謝池淵:“你聽說過這個聯盟嗎?”
謝池淵搖搖頭:“沒聽說過。”
他聽說過不少的聯盟名字,唯獨這個畸變體聯盟,他是真的沒聽說過。
“我們聯盟的人將會越來越多,拜你們人類所賜,我們現在的同類數量已經可以和你們並肩了!”
“未來,我們的數量會徹底超過你們。”
“你們人類隻是螻蟻而已,在我們的力量麵前,人類什麽都不是。”
謝池淵聽著他狂妄的話,眼底劃過一抹冷意。
“人類前不久剛解決完了喪屍,現在你們這一部分畸變體,又開始不老實了麽?”
麵前的畸變體冷笑著:“不是我們這一部分,而是我們畸變體全體。我們畸變體絕不會容忍繼續被你們人類欺壓!”
他們有著遠超人類的力量,憑什麽活的這麽卑賤!
弱肉強食,如今人類才是弱方,他們畸變體是強者。
謝池淵懶得跟他打嘴炮,他們這種爭論,沒有任何意義。
“先審到這兒吧。”
謝池淵將手裏的骨刃收起,他抬眸看向翟滿:“帶我去你的房間換衣服洗澡。”
就他現在這髒兮兮的樣子,沒法去找喻安。
“行,跟我過來吧。”
翟滿在前麵帶著路,把他領回了臥室。
臥室是自帶衛生間和浴室的。
翟滿給謝池淵找衣服的時候,他看看謝池淵的身形,又看看自己。
半晌。
他拿了淩一的衣服,遞給謝池淵。
“我給淩一買的,他還沒有穿。這個尺寸應該適合,你去試一試。”
謝池淵看了一下碼數,連試都沒有試,直接拎著衣服去了浴室。
他把身上的血氣,都衝了個幹幹淨淨。
從浴室出來,他又是幹幹淨的謝池淵了。
“謝謝幫忙。”
把髒衣服丟進洗衣機裏,謝池淵在旁邊等著風幹。等風幹的間隙,他對翟滿道了謝。
翟滿不知道用哪裏的浴室洗的,這會也換了幹淨衣服過來。
他搖搖頭:“不用謝,舉手之勞而已。”
都待在一間房間裏。
謝池淵的目光往四周掃了一圈,隨後,他的眼神落在了大崽身上。
“你們一起睡,不擠嗎?”
他狀似無意的問道:“看你們這裏的床,不是太大。”
翟滿:“……”
翟滿身子僵了僵,隨後,他目光躲了躲,回道:“淩一房間裏的床不舒服,所以暫時跟我擠一下。”
“這裏的床不是統一的麽?我跟安安睡著還不錯。”
他一副要繼續聊這個話題的樣子,讓翟滿難得有些無措。
就在謝池淵還打算再問點什麽時,在旁邊沉默到現在的大崽,突兀的開了口。
“你該回去了。”
“我的衣服還沒幹,估計要再等10分鍾。”
謝池淵的心情雖然受到了這次的事情影響,但他到底不是遇害者的直係家屬,也跟遇害者沒有過多的來往。
所以,從事情發生到現在,他的情緒已經穩定到能關注一些其他的事了。
比如,現場吃一口別人的瓜。
但看瓜主好像不太想讓他吃瓜,而且還想把他趕出去。
“翟滿,過來。”
大崽回到臥室,並冷冷的把翟滿給叫了進去。
謝池淵:“?”
謝池淵挽留:“不再陪我聊一會兒了嗎?”
翟滿回頭,麵色遲疑的看了看他。
但下一秒,大崽又叫了他。
“抱歉,我先失陪了。”
翟滿歉意的說了一句,然後回了臥室。
被留在外麵洗衣機旁邊的謝池淵:“……”
行吧。
沒人陪就沒人陪。
他拿起風幹的差不多的衣服,回自己的臥室找老婆去。
回去的路上,謝池淵還在走廊裏撿到了幾個剛出來的崽崽。
“你們幹什麽呢?”
“我們找大哥啊。”
啾啾帶頭,跟睡醒的崽崽們一起,都過來找喻安。
謝池淵見他們來都來了,也沒把他們留在外麵。
一進去,八崽就發現床上的被子鼓起來了一塊兒。
“大哥!”
八崽直接撲了過去,精準的把自己砸到鼓包上。
喻安:“……”
喻安差點被砸死。
他手忙腳亂的把被子掀開,又把八崽從身上掀下去。
“不要壓我啊。”
喻安坐起來,看著到齊的崽崽們,臉色比之前好了一點:“你們都睡醒了?”
“嗯!”
崽崽們這次被帶出來,本來說是可以好好玩的。
北區的麵積還算大,崽崽們還能自由活動一番。
現在出了事,崽崽們也很有眼色,知道出去撒歡是不可能了,所以他們幹脆就陪在大哥身邊。
謝池淵等喻安陪著崽崽們陪了一會兒,這才把他叫出來,跟他說著剛才的結果。
“剛才已經電話通知聞容了。”
“這裏全部封閉,他的同夥跑不了。”
“他背後的畸變體組織,不知道是在扯大旗,還是真有這麽個組織……”
“我準備去聯係赤鳥,他那裏的消息也有很多。”
謝池淵把自己得到的信息,一五一十分享給了喻安。
分享完畢後,喻安看看謝池淵:“北區需要我們的幫助嗎?”
北區跟南區現在是同一陣營。他們一個失去了妻子,一個失去了女兒,所以立場一定是相同的。
而他們的立場,一定是鏟除這個畸變體組織。
喻安想的沒錯,南北兩區在得到審問結果後,就聯合發了公告。
他們的公告裏說,他們會跟這種邪惡的畸變體組織,不死不休。
“聞容還沒開口,再等等看吧。”
這件事情看著就是家事,隻有往大了說,才是人類和畸變體關係被挑撥。
謝池淵暫時還沒有立場,也沒有身份去幹預這件事。
當晚。
對著所有被困在這裏的人,聞容宣布道:“你們可以離開了,這次我們是招待不周,還望見諒。”
來參加婚禮的賓客,聽到這種客套話,一個個的都接了腔,表示能夠理解。
人都走完,喻安跟謝池淵也回到了西區。
來時喜氣洋洋,回去都心情沉悶。
喻安跟謝池淵趕了幾天的路,這才回到西區。
回去後,得到消息的殷覃,立馬把謝池淵叫了過去。
殷覃說的是退休了,但真有什麽事發生,他也會跟謝池淵一起討論解決。
喻安沒跟過去。
他把崽崽們給送回去,讓他們自由活動。
把崽崽們都打發走,喻安搓搓臉,想一個人散散心。
他走著走著,就走到了竹園。
竹園的人並不多,因為謝池淵發過話,不允許人來圍觀。
三崽住在竹園裏,他是隻黑白滾滾。眾所周知,人類對於滾滾沒有任何抵抗。
要是不加以阻止,竹園估計每天都是人山人海。
喻安在竹園外站了幾秒,好巧不巧,裏頭啃竹子的三崽,坐在高高的樹枝上,正好看見了他。
“吭嗯!”
大哥!
變成圓形的滾滾,習慣性的用了滾滾語。
喻安聽到聲音,抬頭看見了三崽。
瘦弱細小的樹枝上,做這個胖墩墩的滾滾。
喻安看見這一幕,眼睛都睜圓了。
他想也不想大步的走進竹園,來到了那棵樹下。
“三崽,下來!”
這種高度,就算掉下來摔不死,也會摔得很疼。
三崽在樹枝上晃來晃去,看見大哥過來,他還挺興奮。
“大哥,你要看我倒掛嗎?”
三崽試圖給大哥展示著自己的新技能,他用兩隻後腿,攀住樹枝,讓大哥看他。
喻安:“……”
喻安看看脆弱到不堪一掛的樹枝。
他往後退了一步,剛退完,就看見斷掉的樹枝和掉落的滾滾,全部從天而降。
到底是自家的崽,喻安還是他忍心。他伸出胳膊,想把滾滾給撈進來。
但撈滾滾的時候出現了偏差,剛才還在得意洋洋的黑白滾滾,這會兒摔的直吭嘰。
“你啊。”
喻安無奈的蹲下來,把趴在地上的滾滾,給扶了起來:“跟你說過多少遍了,玩的時候要注意一點。”
還有這棵樹,他之前都沒有注意到。
待會回去之後要通知謝池淵,把樹給挪走。
要不然,他真怕這棵樹哪天會把自家崽崽給送走。
滾滾緩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兒來。
他蹭蹭大哥,跟大哥打著招呼:“大哥,你回來啦。”
“嗯,回來了。”
喻安說著,看向滾滾的眼神有些複雜。
滾滾被他看得一頭霧水。
氣氛持續了片刻。
滾滾歪了歪腦袋,迷茫的問出聲:“大哥,你為什麽要這麽看我?我最近沒幹壞事啊。”
他最近就是啃啃竹子爬爬樹,別的什麽都沒做。
喻安幽幽的歎了口氣。
“唉。”
“三崽,你會說吉祥話嗎?”
喻安想著三崽說過的“話”,也真是奇了怪了,他這張嘴說什麽就有什麽。
已經接連中過幾次招,喻安這次隻想從三崽嘴裏聽到吉祥話。
三崽:“……”
這是在為難我滾滾!
但大哥提的要求,就算是國寶滾滾,也不能拒絕。
“大哥,你想聽什麽吉祥話?我說給你聽!”
三崽想不出來吉祥話,隻能讓大哥先給他打個樣。
“我想想。”
喻安思索了一下,引導他道:“你就說,畸變體聯盟馬上解散!”
“亂殺人的壞畸變體,都馬上要倒黴!”
喻安都已經打好了樣,三崽卻愣了愣。
他問道:“大哥,你不想讓我說二崽的吉祥話嗎?”
三崽還不知道北區發生的事,所以自然也不知道什麽畸變體聯盟。
他隻是下意識的以為大哥要說二崽。
在他的腦海裏,條件反射出來的,也是關於二崽的話。
喻安:“……”
喻安被他這麽一提醒,頓時開始糾結。
他想讓畸變體聯盟倒黴,也想讓二崽回來。
這兩個選擇……讓他選的有點困難。
三崽看看糾結的大哥,突然脫口而出道:“二崽要是跟畸變體聯盟有關係,那聯盟倒黴了,二崽是不是就能回來了?”
這話說完,三崽感覺有點不對。他緩緩用爪子捂住了嘴巴。
喻安:“!!!”
喻安已經麵露恐慌:“不,不行。二崽不能跟畸變體聯盟扯上關係!”
他好好的一條小胖魚,不能在外麵給他搞事情。
三崽還在用爪爪捂著嘴巴。
喻安想想現在三崽的戰績,眼神已經從恐慌變成了絕望。
他直直的看著三崽,腦海裏瘋狂的思索著補救的辦法。
三崽被大哥盯得心裏發毛。他終於心虛的打了補丁:“二崽,二崽肯定沒有幹壞事。”
“大哥,你不要害怕。”
見大哥還是有點慌,三崽繼續哄:“我說話不一定靈的,大哥我們不要封建迷信呀!”
喻安整個人都要自閉了。
三崽靈不靈的,他看了這麽多回,難道看不出來嗎?
被三崽說完的喻安,整個人都有點失魂落魄的。
他在竹園裏又陪了一會兒三崽,這才回去找謝池淵,尋求安慰。
謝池淵跟殷覃還沒有聊完事情。
喻安沒有去打擾他們,而是給謝池淵發了條消息。
喻安:“你什麽時候回來?”
謝池淵:“很快了,再有半個小時就結束。”
謝池淵:“怎麽了?”
謝池淵:“你要是有什麽事,直接跟我說。”
喻安不想在微信上說,他回複道:“等你回來再說吧。”
發完微信,喻安又隨便打開了一個平台。
這次剛打開,他就發現他收到了很多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