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還有機會
半日之後，陳千萬身後已經跟著幾十位老弱婦孺。
「千萬！千萬！快跑！又有流匪來了！」
陳千萬還想再逛幾下，卻見一個圓球飛奔而來，睜眼一看，不是那失蹤的老爹陳百萬是誰？
「還看什麼？快跑啊！那些流匪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看到兒子還磨磨蹭蹭，陳百萬大急。
「你說你，還背著個半死不活的老頭，快把他扔了，他又不是你老爹，更何況就算是你老爹，碰這情況都得給我扔了！」
「說什麼呢！」陳千萬瞪眼。
「哎喲，我的寶貝兒子，算老爹求你了行不？那些流匪離這裡已經不遠了，你可不要任性啊！」
「曉得！曉得！我這不是在走么？」陳千萬知道是自己不對，連忙催促身後的眾人。
見陳千萬態度堅決，陳百萬急得連跺腳，怒道：「兒子，帶上他們也行，不過你得答應我，要是察覺不對，立刻和老爹離開，不得猶豫！」
陳千萬嘆了口氣，正要說些什麼，背後一直沒吭聲的老人說話了。
「千萬，你是個好孩子，你的心意我們也領了，但是我們不希望你因為我們而受到傷害！」
「沒錯！千萬！不管怎樣，你一定要保住自己，不然我們這些人哪怕是活著也不得安心！」
身後的婦孺老幼們紛紛開口。
陳千萬點了點頭，「大家放心好了，我知道該怎麼做！現在大家只管走，盡量別出聲，以免引來流匪的注意！」
眾人連忙閉口。
其中有幾個年紀不過四五歲的孩子，雖然一臉的恐懼之色，但這些年沒少跟父母奔波，自然見過不少的場面，所以也能勉強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四十來位老弱婦孺在陳千萬父子的帶領下穿過了一座座小山，眼見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陳千萬心中升起了讓眾人歇息的念頭。
不過他念頭剛起，遠遠地就聽到了一陣兇狠的呼喝聲傳來。
「是流匪！」
「流匪！他們跟過來了！完了，我們都完了！」
······
眾人頓時恐慌起來。
「大家安靜！」陳百萬低喝了一聲。
他是這裡唯一的一位擁有戰力的男人，說話自然擁有極大的分量，那些慌張的婦孺們頓時安靜了下來。
「兒子！流匪就要來了，要不我們現在離去？」陳百萬轉過頭對陳千萬輕聲道。
陳千萬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老爹，事情還沒到那麼嚴峻的地步！流匪估計是沿著我們途中留下的痕迹尋來的，只要我們小心一點，將途中的痕迹抹掉，或者有意地引導，就能免去這個劫難了！」
「引導？誰去？你去還是我去？要是出了意外咋辦？那些流匪整日在山上亂竄，可不是那麼好糊弄！」
「我知道！這不是有您在么？」陳千萬說道。
「我？我不行！主意是你提出來的，況且這些人也是你硬要帶上的，要去也是你去！」陳百萬連連搖頭。
陳千萬嘆了一聲，道：「那我去了！到時候要是出了些什麼意外，老陳家就後繼無人了！」
陳千萬邁步走開，剛走了幾步，便聽到陳百萬說道：「得得得！算我倒霉，我去還不行么？也不知道我陳百萬上輩子遭的什麼孽，竟然生了個這麼不知尊老愛幼的種！」
陳千萬嘿嘿一笑，在陳百萬轉頭之際，鄭重地道：「老爹，你只需要在我們留下的痕迹上稍加引導就行，千萬別接近流匪。」
「算你還有點良心！」陳百萬瞪了他一眼。
雖然有了陳百萬在後方斷後，陳千萬也不敢有絲毫的大意，要是自己能夠抹去沿途痕迹的就儘可能的抹去，而且他也會竭盡腦汁地想一些誤導後方流匪的辦法。
比如前方有一條小溪，他會讓人淌水前行。
一些容易清除腳印的地方就會用樹枝把腳印掃掉。
當然，這也有些弊端，那就是行走的速度變慢了許多，不過他們本就是婦孺老弱，再快也快不過身後的流匪，若果能誤導那些流匪，讓他們找錯方向的話，那麼他們逃生的機會就更大了。
「兒子！不好了不好了！」半個小時后，斷後的陳百萬忽然急沖沖地跑來，拉著陳千萬的手就走。
「怎麼了？」
「那些流匪鬼精得很，我做的許多誤導都沒起什麼作用，他們現在距離我們只有不到一百米了！」
一百米如果在平地上，早就被發現，但是在這山中，只要小心些還是能拖些時候的。
不過，就算拖也拖不了多久，因為連續趕路，這些老弱婦孺們已經體力透支，幾乎走不動了。
難道只能拋棄他們？
陳千萬看著身邊的老人、孩子、婦女，亂世之中，如果男人們還有掙扎的餘地，那麼這些人就完全只能做犧牲者，可憐人。
後者似乎也知道了自己接下來的結局，一個個反常的沒有出聲，只是眼中透露出一股絕望。
「走吧！孩子！」最先被陳千萬救下的那個老人開口道。
「走吧！孩子！」
「走吧！」
······
「走吧，大哥哥！」說話的是一個瘦弱的小女孩，她的父母都死在了流匪手中，一個人孤零零的，要不是遇到了陳千萬，只怕會場成為流匪們的戰利品。
據他所知，流匪們很喜歡將一些小女孩圈養起來，當做玩物。
陳千萬摸了摸她的頭，強自笑道：「大哥哥不走！」
話剛說完，小女孩得眼淚就吧嗒吧嗒地流了下來。
她沒哭出聲，只是流淚。
陳千萬心中狠狠地糾起，他站起身，目光灼灼地看著陳百萬：「老爹，我要帶他們走！一定！」
陳百萬氣得圓滾滾的身子都打顫，但是兒子的眼神讓他感到有些刺眼。
他想要就此離去，又舍不下，來來去去地走著，就像一隻熱鍋上的螞蟻。
陳千萬留下給了那些老弱婦孺們打了一針強心劑，眾人堅持著又走了幾百米，聽著身後越來越清晰地呼喝聲，走在前方的陳千萬忽然眼睛一亮。
「也許我們還有機會！」
「什麼機會！兒子，你還是跟我爹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陳百萬臉色越來越難看。
「我不走！」
「你不走！你你···你怎麼這麼愚蠢呢！不走是吧？你不走，我走！」陳百萬氣呼呼地說道。
不過他剛走了幾步，又是垮著臉走了回來。
「老爹！你說如果我們佔據著這個小山谷，死死守住那個谷口，那些流匪能拿我們怎樣？」陳千萬忽然指著前方的一個小山谷說道。
只見那個小山谷四周都是懸崖峭壁，靈猿難攀，唯有入口之處方能進人，而且這入口寬不過一米，能同時容兩人進入就已經是極限，如果真的能守住這關口，就算流匪再多，也無濟於事。
陳百萬不是愚笨之人，只是他時刻想著怎麼帶兒子陳千萬離開，沒往這方面想罷了，此刻陳千萬一提出來，頓時覺得大有可為，不禁笑道：「你小子，不愧是我的種，這關頭了還能想出這好主意！」
陳千萬頓時愣了愣。
「還愣什麼？快帶人進去啊！不然的等會流匪就來了！」陳百萬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