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養蟲
這一大堆符籙扔過去，小黑屋裏刹那間流光溢彩，五彩斑斕，變得猶如白晝。
那鬼嬰嚇得一聲尖叫，躲得遠遠的。
柳爺臉色一變，顯然也沒料到，我居然有這麽多符籙……連忙抽身急退，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巴掌大、橢圓形的黑色鵝暖石。
他將那鵝暖石高舉頭頂，大聲吼道：天花散法雨，法鼓振迷層；諸天賡善哉，金童舞瑤琴；願傾八霞光，急急如律令……收！
這一聲“收”字念完，這些符籙綻放出來的光華，瞬間被吸收進去，隻是一個呼吸的時間，全部變成了碎紙片兒，散落空中。
我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一幕。
臥槽，不是吧，居然又被他搞定了？
用完這招，柳爺臉色變得有些慘白，幹咳兩聲，冷笑道：好小子，沒想到你還藏了這麽一手……這些符籙，都是梅琳給你的吧？不過可惜，若是她親自使用，我還會忌憚三分，但被你這個半吊子術士用上，那就不足為懼了！
我氣得直跳腳，說老家夥你少他媽得瑟了，你不就是靠著手上那塊石頭嗎？
柳爺笑道：不錯，這石頭名為‘黑冥石’，可是一件上乘寶物。就算遇到法力比我高的人，隻要我此石在手，他也休想從我身上占得便宜。
“得了吧，就你個老東西，誰想占你便宜啊？”我對著地上啐了一口。
“不知死活，待會讓你嚐嚐萬蟻食心的滋味！”柳爺終於淡定不了，氣急敗壞地罵道。
我說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怎麽，你還有其它手段不成？”柳爺譏笑。
我默不吭聲地從身上掏出了一把水果刀。
柳爺大驚：你……這是？
“法術鬥不過你，老子用刀子教你做人！”我陰冷地喝道，手中刀鋒一轉，對著柳爺捅了過去。
別怪哥們我心狠，這王八蛋柳爺作惡多端，不宰了他，以後還不知道有多少人被害。
反正這是裏是後山，大不了殺人拋屍，想必警察也查不出來。
這突然冒出的念頭讓我渾身冷戰直流，這果然……就是真實的自己嗎？
我開始猜測……失憶前的我，是不是殺過人，而且還是那種殺人如麻的亡命之徒？
來不及多想，我手中的刀，已經狠狠地捅向柳爺的胸膛。
快！準！狠！
簡直就是一個天生的殺手！
柳爺並不慌張，腳步往左挪動，身體就像個紙片兒似的，不退反進，朝著我倒了過來，倒像是故意送上門讓我捅。
他這一舉動讓我吃了一驚，等反應過來已為時已晚。
說時遲那時快，柳爺手掌成爪，閃電一般，扣在了我的手腕上。
那感覺，就像被鐵鏈鎖住了一般，生疼生疼的，任憑我如何扭動都掙脫不開。
緊急之下，我隻好抬起腳，一個下劈腿，朝他麵門招呼。
別問哥們我柔韌性為什麽這麽好，我有時候也懷疑……以前我是不是練過芭蕾舞？
那柳爺緩緩抬掌，擋住我這一腳，同時身體側開，另一隻手成掌，朝我額頭拍去。
他這掌拍過來呼呼生風，掌未到，掌風已至……要是拍在天靈蓋上了，我保準就要一命嗚呼。
不過他速度快，我也不慢，手中動作略一變化，那刀鋒順勢往上切去，同時身體往下沉，雙腿夾住他一隻腳，淩空甩起。
柳爺被甩倒空中，表情雖然淡定，嘴裏卻輕咦了一聲，似乎沒料到我居然有這等手段。
不等他落地，我手裏的水果刀，就狠狠地捅進了他的胸膛。
唰——！
這一刀下去，我可是用了十分力氣，完全沒有手軟。
我目光冰冷地看著柳爺，沒有一絲憐憫。
這種人，本就罪該萬死。
法律收不了他，我來！
“不錯，沒想到你小子術法平平，身手倒是出乎意料的好。”柳爺看著我說道。
我笑道：過獎過獎，上次不是你突然襲擊，我也不會這麽輕易被他打敗。
柳爺沉默不語。
“你對楊薇使的，是某種蟲蠱術吧？趕緊把解藥交出來，我饒你一命，現在去醫院，你還死不了。”我沉聲說道。
“如果我說不呢？”柳爺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見他這幅表情，我心裏突然變得極其不安，怒喝道：你信不信，我這刀一抽，你就要命喪黃泉？
“不信。”柳爺淡淡道。
“你當真想死？”我詫異地看著他。
“我不想死。”柳爺說。
“那就把解藥交出來。”
“我不想死，也不想交出解藥。”
“……”
我特麽快哭了，這老東西，故意這樣吊著我，我殺他不是，不殺他也不是。
主要是殺了他，楊薇就沒解藥了。不殺他，留之大患，到時候肯定會想法設法報複我。
“那你想怎麽樣？”我咬牙切齒地說道。
“你把刀抽出來。”柳爺說道。
“什麽？”我瞪大眼睛，懷疑自己聽錯了，這老東西……真他媽不要命了？
“我讓你……抽出來。”柳爺說道，看向我的眼神，帶著一絲譏諷。
我握著水果刀的手，開始顫抖了。
冷汗，順著額頭往下流。
這刀抽出來，柳爺必死無疑，我就成了殺人犯了。
而且，楊薇可能也會跟著陪葬。
“你不抽，我自己來。”
柳爺忽然陰蹭蹭地笑道，身體猛地往後躍去。
噗——！
鮮血，從他胸膛飛濺而出。
我大驚失色，手中的刀子猛的一沉，上麵居然插著一個血淋淋的東西。
那東西巴掌大小，身體卵圓形，背部拱起，有很多黑點點，呈水瓢狀，倒是有點像那放大版的七星瓢蟲，而且還沒死，在那不斷地挪動著。
這家夥的體內，居然藏了蟲子？
我瞬間感到頭皮一陣發麻，雞皮疙瘩都要掉下來了。
“你一定很好奇，苗疆養蠱人，怎麽會是一個男的？”柳爺拍了拍衣服，似乎並無大礙，笑吟吟地說道，“其實，我既不是苗疆人，也不是養蠱人，而是西南一代的養蟲人。”
“養蟲人？”我皺了皺眉，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稱呼。
柳爺說，養蠱最早出自江南地區，相傳自古漢人貪戀苗女，而時間一長，又往往逃回中原。苗族女孩為了不被辜負，對許諾返回的心上人下蠱，規定時間不返回就會毒發身亡。
而那些被下了蠱的“負心漢”，到了中原愛上其他女子，不想回苗，卻又苦於蠱毒之痛，隻能到處拜訪高人，為解其蠱。
但蠱毒詭異莫測，基本上除了下蠱女子，無人能解。
不過，也有少數人體質奇特，或是靠著一些偏門手段，解了蠱毒。
這活下來的一部分人裏，有部分天資聰慧的，經曆了生生死死，斷腸之痛，悟出蠱術的原理，自創了新的蠱術，自命為“養蟲人”。
“而我，就是那些養蟲人的後代之一。”柳爺麵露驕傲地說道。
我心想怪不得……難怪柳爺一個大男人能釋放蠱術，搞了半天，他居然是個山寨版的蠱師。
“你說你養蟲就好好養蟲吧，幹嘛盡幹一些傷天害理的事？害了人家小姑娘，煉什麽狗屁“極陰小鬼”，就算你從中獲得利益，就不怕遭到報應嗎？”我怒氣衝衝地說道。
柳爺哈哈大笑：報應？我們修道之人，本就是逆天而行……不說那縹緲無極的天玄之境，就算是踏入天師，也要遭受三重玄雷洗禮，多少修道之人在這一步被天劫劈死？既然要修道，就要不擇手段，心狠手辣，否則一輩子都別想做人上人。
我冷笑：你這不是修道，而是修魔。
“魔與道，本就是一念之間。”柳爺淡淡地說道，一揮手，“廢話少說，剛才我一時大意，讓你占了便宜……接下來，就讓你嚐嚐萬蟻食心痛。
他這“痛“字說完，整個人猶如一團黑影，瞬間來到了我的身後。
好快！
我瞳孔一收，剛想轉身，後腦勺就被他用手指扣住。
“敢動一下，我就讓你腦袋開花。”柳爺陰蹭蹭地說道。
我不動了。
因為我不想腦袋開花。
“張嘴。”柳爺說道。
我心頭一顫……這家夥，要對我使蠱術了嗎？
“張嘴。”柳爺說道。
我沒動靜。
“我數三聲，不張嘴我就立刻讓你死，三！”
臥槽，王八蛋跟我玩陰的！
我氣憤不已，隻能老老實實把嘴張開。
柳爺手裏拿出一個長長的的活體，手指一彈，那東西就進了我嘴巴裏。
我瞪大眼睛，那東西的速度極快，不到片刻的時間，就鑽進了喉嚨，而且還在不斷的挪動著。
“這是……”我瞬間臉色大變，喉嚨像被一個尖銳的石頭堵住了一樣，痛苦萬分。
然而，更痛苦的還在後麵。
那玩意兒一直往下鑽，鑽到腸子，鑽到小腹，然後開始在裏麵不斷的撕咬。
那滋味……當真是肝腸寸斷，痛不欲生。
我倒在地上，捂著肚子，感覺像有一個攪拌機在肚子裏攪，牙齒都要咬碎了。
最後實在忍不住，隻能加入楊薇的“行列”，哭天喊地的叫喊。
別說我軟弱……任何人中了蠱毒，不管之前意誌如何頑強，那種生不如死的體驗，都會讓他發瘋崩潰。
柳爺滿意地看了我一眼，說：接下來，極陰小鬼準備享用晚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