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鬼
程大奇盡管百般不願，但在老程的威逼利誘下，隻好妥協。
我找老程要了根煙。
老程很疑惑，說我不是不抽煙嗎？
我說這是給你兒子抽，屍魂推拿的過程你是體驗過的，那滋味不好受，屍魂轉移也差不多……抽根煙，緩解下痛苦，免得待會他發瘋打我。
老程尷尬地笑笑，說不會的，然後扭過頭，惡狠狠地警告兒子，不許搞幺蛾子。
來到推拿室，我讓老程先回避一下，叫他的時候再進去，然後關上門，讓程大奇脫掉上衣，躺在床上。
程大奇哼了一聲，說穿著衣服就不行嗎？
“也行，不過沒效果的話你別來找我，錢還是照收。”我笑吟吟地說道。
程大奇低聲罵了句髒話，說以後等他上任了，非端了我這騙人的店。
我沒理他，心想就你這衰樣還想當官？下輩子去吧。
程大奇脫掉上衣，躺在床上，還不忘嘰嘰歪歪，說他怕癢，叫我自己注意點。
老實說，給這王八蛋推拿我就很不爽了，要不是看在老程和錢的麵子上，早就讓他滾蛋……這雜碎，還敢跟我談條件？
我笑著說：放心，癢是不癢的，但可能會有點痛。
“你……”
程大奇剛要開口，麵色卻是一變，哎喲慘叫起來。
我手指按在了他肩膀上的中平穴上，用力旋轉起來，笑著說：小夥子，你這肩周炎挺嚴重啊，哥哥給你好好按按。
“你……你他媽輕點！哎喲——”
程大奇剛要罵人，我手指陡然加力，痛得他齜牙咧嘴，叫個不停。
整了一會兒也差不多了，我開始準備朱砂水，拿出針灸針，蘸水，在他背上畫圖。
“喂，不是推拿嗎？你在我背上畫什麽？”程大奇大聲嚷嚷。
“閉嘴！”我冷冷地說道，“再他媽廢話，老子一針紮你屁.眼裏去！”
程大奇果然不敢吭聲了，屁股往後縮了縮，估計是真怕我紮他。
我在程大奇的背上，花了一個青麵獠牙，血盆大口，麵色猙獰的惡鬼圖。
為什麽畫惡鬼圖？
因為要把老程身上的武鬆，轉移到程大奇身上，那隻能用“驅邪”的方式……在程大奇身上畫個惡鬼，吸引武鬆去消滅他。之所以讓老程回避，就是擔心被武鬆“看”到這是我的計謀，到時候不出來就麻煩了。
“薇薇，進來一下。”我對門外喊道。
楊薇推開門，問我有什麽吩咐。
我跟她說，讓她吐點口水，在程大奇的背上。
不等程大奇發火，楊薇就驚訝地問我：為……為什麽要這樣做呀？
我笑著解釋：古代常有唾液驅魔法，因為人之陽氣最重在於唾液……但你不同，你是大陰命格，你的唾液屬純陰……讓你吐口水在程大奇的背上，是為了激活他身上的惡鬼圖，激活之後，我再讓老程進來，他身上的武鬆，就會去收拾程大奇身上的惡鬼了。
程大奇算是聽明白了，瞪大了眼睛問我，這等於是在他身上造個鬼出來？
“不造鬼，武鬆如何驅鬼？”我懶得多解釋，讓楊薇照辦。
楊薇很不好意思，走到程大奇麵前，怯怯道：程大哥，對不起了。
本以為程大奇會發怒，沒想到這小子居然臉一紅，說：沒……沒事，不就吐口水嗎？以前我當古惑仔的時候，還被人澆過大糞呢！
聽程大奇這麽一說，楊薇忍不住笑了笑，也沒啥心理負擔了，小嘴微張，在程大奇背上吐了一點點晶瑩的唾液出來。
我說不行，太少了，至少要覆蓋整張惡鬼圖。
楊薇咬了咬嘴唇，又吐了一點下去。
我拿出那種吃油燜大蝦用的一次性透明手套，套在手上，把程大奇身上的唾液抹勻，然後讓楊薇把老程叫進來，順便拿一瓶白酒。
老程進來後，看到兒子背上的惡鬼圖，有些心悸，問我這是什麽？
我說這是一個惡鬼，待會我會把武鬆招出來，讓武鬆去對付惡鬼……等武鬆降服了惡鬼後，會直接附在新宿主，也就是你兒子身上，這樣屍魂轉移就算是完成了。
老程還是有些擔憂，說萬一武鬆不出來怎麽辦？那他兒子不等於身上多了個鬼？
我笑道：放心吧，武鬆一定會出來的。就算他不出來，這區區小鬼，解決也不是什麽難事。
老程這才放心。
我讓老程脫掉上衣，坐在兒子旁邊，和兒子手牽手，然後默念我教他的咒語。
“什麽，要和他牽手？我才不要呢！”程大奇一聽激動了，大聲抗議道。
老程給了他一巴掌，罵道：你他媽以為老子願意跟你牽手啊？牽完了，老子還要去洗手！
程大奇哼了一聲，沒做聲了。
按照我說的，老程脫掉上衣，和兒子手牽手，嘴裏默念咒語。
程大奇一臉的不自在，身體動來動去。
老程表情也挺尷尬，但為了完成儀式，也隻能硬著頭皮做。
我在一旁看得暗暗好笑，心想這對父子恐怕除了小時候，再沒像現在這般親近過吧？
讓他們兩個手牽手，是一種通靈的方式……這樣武鬆才會感應到程大奇身上的陰靈，從而被牽引過去。
我在一旁不是啥也不做的，而是伸出雙手，一隻手按在老程的腦袋上，一隻手按在程大奇的腦袋上，嘴裏念著引靈咒語。
過了一會兒，程大奇的身體忽然哆嗦了起來，皮膚的毛孔張開，雞皮疙瘩也起來了。
老程問他怎麽了？
程大奇說：冷，好冷……
老程嘲笑道，平時讓你鍛煉身體不聽我的，這麽熱的天氣你居然說冷？
程大奇不吭聲，臉色難看，整個人一個勁的顫抖。
老程終於察覺不對勁了，緊張地問我怎麽回事。我讓他別擔心，這是他背後的惡鬼圖在起作用，陰氣入體……隻有當足夠的陰氣凝聚起來，武鬆才會現身。
幾分鍾過後，程大奇已經冷得嘴唇發白，直打噴嚏了。
“爸，我耳……耳邊好像有個人在說話。”程大奇顫聲道。
“兒子別怕，武鬆馬上就來了，你再忍一忍。”老程安慰道。
我看了他們一眼，心想這時候的父子，才像對真正的父子。
“大膽妖孽，竟敢在我武行者麵前放肆，簡直狂妄之極！”
一聲怒喝在房間響徹開來，猶如雷鳴震天，氣勢磅礴。
緊接著，我看到老程的後背，一絲黑氣浮現出來，然後順著胳膊，一直慢慢延續，最後延續到程大奇身上。
那黑氣進入程大奇體內，他打了個寒顫，額頭流出冷汗，瞪著眼睛道：有……有什麽東西進來了？
“閉嘴！”我低聲喝斥道，然後對老程的方向拱了拱手：“請梁山好漢行者武鬆現身，降妖除魔，替天行道。”
“哈哈哈哈，好說好說！有酒否？”那粗獷聲音大笑。
“有。”
我讓楊薇拿出準備好的白酒，打開瓶蓋，往老程身上澆。
說也神奇，那酒一澆在老程後背，居然自動消失，就像被皮膚蒸發了一般。
很快，一瓶酒澆了個幹淨。
“酒是好酒，可惜少了點。”武鬆說道。
我心想那不是廢話嗎，兩千多的茅台呢……這哥們不愧為十八碗不醉的打虎英雄，一瓶茅台果然滿足不了他啊。
沒辦法，我隻能讓楊薇再去買一瓶過來，不然這哥們喝不爽，說不定就不出來了。
2分鍾後，楊薇買酒回來，打開瓶蓋，一股腦的澆在了老程背上。
這武鬆果真酒量驚人，酒剛剛接觸皮膚，立刻被他“喝”得幹幹淨淨。
一聲酒嗝響起，武鬆笑道：痛快！真是痛快啊！酒已飲，該辦正事了！
話音剛落，老程身上剩餘的黑氣，全部快速地湧進了程大奇的體內。
程大奇慘呼一聲，暈了過去。
“好了，搞定。”我拍了拍手。
老程驚慌失措地把兒子扶起來，我讓他別擔心，現在他體內兩股陰氣在打架呢，很快他就會蘇醒了。
果然，十分鍾不到，程大奇就醒了，隻是腦袋有些糊塗，問老程這是在哪？
移魂儀式完成，老程的體內的武鬆，成功易主，去了兒子程大奇身上。
老程拿出一疊厚報紙，說這是他2年來所有的積蓄，一共6萬塊，讓我點點。
我嚇了一跳，問他為什麽要給這麽多？
老程笑著說：當初梅琳姑娘說過，這報酬是我認為值多少，那就值多少……我兒子的命，難道還不值6萬塊麽？
我心中唏噓，別看老程平時對程大奇罵罵咧咧的，其實心裏對兒子在乎得很，不然也不會把辛辛苦苦存了兩年的積蓄，全部拿出來……由此可見，老程是個好父親，也是個實誠人。
我從報紙裏，取了三千塊錢，其他的全部退給了老程。
老程問我這是啥意思？難道是看不起他嗎？
我笑著說：老哥，你誤會我了……屍魂推拿術，的確是要價極高，因為此術本身會損耗推拿者的法力和體力……但剛給你們做的，並不是屍魂推拿，而是屍魂轉移，性質是不同的，所以收你三千塊，也是合情合理的。
老程握住我的手，說我這個朋友他交定了，就連一旁的程大奇也微微動容。
賺了三千塊錢，我準備和楊薇去外麵館子搓一頓。
沒想到我們才走出店門，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就急匆匆地走了過來，問我這裏是不是有種特殊的推拿？
我愣了愣，問他有什麽事？
那人對我說：
“我可能……被鬼纏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