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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公蛤蟆隻吃天鵝肉

  萬劍閣首席弟子白衝的失蹤,以及最近部分弟子猝死這兩個事件,被上清派暫時隱瞞下來,各大長老隻是吩咐弟子盡量不要單獨外出,不要去偏僻位置,注意安全,搞得眾弟子一頭霧水,不明所以。


  但也有聰明人暗自猜測,上清派這是出了什麽事了……曾劍自不用說,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被自己殺死的那個魔龍窟奸細白衝,認為上清派最近微妙的變化,恐怕就是和那白衝之死有關。


  ……


  ……


  上清派的課程照常進行,新弟子早上挑水,下午學道。


  曾劍因“守株待兔”白衝半個多月,導致嚴重曠課,被丁不過拉入了黑名單,某日去煉丹閣時,被丁不過當著眾目睽睽之下怒轟出來,並揚言三個月內不準他踏入煉丹閣,曾劍無奈,隻好去買了一瓶2000多塊的大茅台,悄悄光臨丁不過寒舍,把這酒無聲無息送了過去,沒想到丁不過當時正在睡覺,是他老婆收的。


  丁不過的老婆是個有些微胖的女人,笑起來眼睛有一條縫,性格非常溫和,得知了曾劍的事後,笑著安慰他沒關係,她會去勸勸這個老頑固,並執行讓曾劍把酒拿走。


  曾劍心中感激,再三謝過之後,這才告辭。


  次日上午曾劍去接挑水任務,吃過中飯,懷著一顆忐忑之心,來到了煉丹閣。


  還好這次丁不過隻是瞪了他一眼,並沒有再把他趕出去,這才鬆了口氣,安安靜靜坐下來聽丁不過講道。


  半個月沒來,沒想到已經進展到了法術階段,連控溫術都已經學過了,好在這個法術曾劍以前就會,不至於拉下太多進度,加上找餘婉月借筆記本溫故而知新,沒多久也跟上了大部隊。


  下課後,丁不過指著曾劍,冷著臉道:“你給我出來!”


  眾人都在下麵議論紛紛,嘻嘻哈哈,無非是覺得曾劍要遭殃了之雲雲,抱著看好戲的態度。


  曾劍無奈,歎了口氣,跟著丁不過來到外麵。


  丁不過幹咳了兩聲,麵若函數的老臉上,居然浮現出一抹紅暈。


  “酒呢?”


  “啊?”


  曾劍一時沒反應過來。


  “你送出去的東西,難道還有拿回去的道理?”丁不過怒道。


  曾劍恍然,忍不住笑道:“放在家裏藏著呢,找時間給你多帶一瓶。”


  “你小子,當真是個滑頭!”丁不過笑罵道,“今晚來我家,我老婆買了菜回來,正好給你補習一下功課。”


  曾劍大喜過望,連忙道謝,心中對丁不過生出好感,心想不愧是兩兄弟,真是和丁不悔那老家夥的性格頗為相似。


  晚上,曾劍提著兩瓶酒,到了丁不過家,師母看到後揪了丁不過一把,說他故意占學生便宜,丁不過臉不紅心不跳,說是這小子非要送來的,我拒絕了幾次都沒用。


  “呸,這種謊話你也說的錯,你是怎麽當人家老師的?”師母怒道。


  曾劍實在想笑,但忍住了,說:“師母,師傅說的沒錯,這酒的確是我硬要送來的,畢竟第一次來師母家吃飯,也沒帶什麽禮物,這一桌子好菜,總得配上兩瓶酒才來的滋潤。”


  師母噗嗤一聲笑道:“小曾你這嘴,是會說!”


  丁不過悄悄對曾劍伸了個大拇指,意思是“你小子做的不錯,以後重重有賞!”,這神態,哪還有平時上課時的威嚴?

  師母手藝不錯,尤其擅長川菜,味道偏辣但不膩,一頓飯吃下去,倒是和和氣氣,開開心心。


  飯後曾劍要幫忙刷碗,師母忙說不用,讓他去客廳看電視就好。


  “你來我房間一趟。”


  曾劍坐在沙發上屁股還沒熱,丁不過就站起身,對他說道。


  進入書房,曾劍瞬間呆若木雞,反應過來不禁嘖嘖稱奇,這房間擺設極有講究不說,更是多了一些古典獨特的韻味在裏麵,和外麵現代化氣息形成了巨大反差。


  書房當中放著一張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著各種名人法帖,並數十方寶硯,各色筆筒,筆海內插的筆如樹林一般。那一邊設著鬥大的一個汝窯花囊,插著滿滿的一囊水晶球兒的白菊。西牆上當中掛著一大幅米襄陽《煙雨圖》,左右掛著一副對聯,乃是顏魯公墨跡,其詞雲:煙霞閑骨格,泉石野生涯。案上設著大鼎。左邊紫檀架上放著一個大官窯的大盤,盤內盛著數十個嬌黃玲瓏大佛手。右邊洋漆架上懸著一個白玉比目磬,旁邊掛著小錘。給人的感覺是總體寬大細處密集,充滿著一股瀟灑風雅的書卷氣。


  書房自然少不了書,牆的東北角擺放著一醬紫色的書櫃,暖暖的陽光從朱紅的雕花木窗透進來,照射在這一本本仿佛沉澱已久的書籍上,讓曾劍產生了一種看上十天十夜的想法。


  不過丁不過沒有給他這個機會,而是指著圓形太極桌上的文房四寶,讓曾劍在紙上寫一個“忍”字,曾劍愣了愣,便端坐在旁邊,丁不過則是主動上前硯磨著黑墨,不輕不重,快慢適中,姿勢極其端正,似在做一件極其神聖的事一般。


  梅堯臣《再和潘歙州紙硯》中有句:“文房四寶出二郡,邇來賞玩君與予”。宋之後,文房四寶多指毛筆、黑墨、宣紙、硯台。其中墨與硯更是書法中最重要的工具。現在雖然墨汁品種很多,但是,那種古文化正是經由硯台磨出的墨汁還是無法替代的,也更加增添了書法藝術的韻味。


  “好!”


  丁不過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什麽瑰寶一般,出聲讚歎。


  曾劍撓了撓腦袋,很是謙虛地站了起來,傻笑道:“其實也不怎麽好。”


  丁不過哈哈大笑,說道:“華夏文化就是這麽感性。無論是玉還是茶,無論書法還是中醫都是藝術,都是無法言說的非量化的標準。反正你不懂反正格局這個事情你一定是輸家。胸襟跟格局是兩個事情。氣吞四海是格局,睚眥必報是胸襟。反正我覺得好,那就是好了。”


  曾劍暗暗稱奇,沒想到丁不過居然對華夏文化還有研究,當即心中更是多了幾分崇拜。


  “知道我為什麽要讓你寫忍字嗎?”


  丁不過輕笑道。


  曾劍想了想,說:“師傅是擔心我惹是生非?”


  “哼,就你這瘦弱身板,你惹得了誰?”丁不過冷哼道,“我讓你寫忍,是要告訴你,修道一途,需忍受諸多寂寞,若要走到頂端,甚至要放下人之情欲……這一點,你做得到嗎?”


  “做不到。”曾劍直接搖頭。


  丁不過哈哈大笑,說道:“你倒是誠實……實不相瞞,我也不做到,而且這天下,又有幾人能做到?我讓你寫忍,沒別的意思,就是想看看,你能否忍耐過去接下來的魔鬼訓練。”


  “魔鬼訓練?”曾劍為之一愣。


  “不錯,魔鬼訓練。”丁不過笑道,“不知道為什麽,我倒是挺喜歡你曠課半個月的臭小子的。”


  曾劍臉一紅,嬌羞道:“師傅,如果要從您這學習本事,就得先付出身體的吧……那我隻能說,恕難從命!”


  “白癡,誰要你的身體?!老子又不是基佬!”丁不過氣得渾身直哆嗦,“我隻是說,比較看好你罷了,你這蠢蛋在想寫什麽?”


  曾劍鬆了口氣,拍了拍胸脯,道:“那就好。”


  丁不過差點沒氣得背過氣。


  “從明天晚上開始,你來我家吃飯,我教你一些幹貨。”丁不過背負雙手,說道。


  “幹貨?是煉丹之術嗎?”曾劍問。


  “除了煉丹術,還會教你一些法術……畢竟,我們是修道之人,在如今混亂不堪的陰陽界,若沒有一點自保的能力,想活下去簡直千難萬難。”丁不過說道。


  “謝謝師傅!”曾劍又驚又喜,其實他真正感興趣的,是丁不過的煉丹之術。


  丁不過雖然還不到天師境界,但若論煉丹的造詣,一般的天尊都要自愧不如……若是自己從他那得到真傳,煉出幾顆大補的丹藥,那時候的恢複就指日可待了。


  從那天之後,每晚曾劍都會到丁不過家中吃飯,晚上和丁不過一起前往煉丹閣,給他開小灶,教其煉丹術,時間多餘,會教曾劍一些法術,以及對敵的經驗。


  “調藥是最一步,藥不調則真種不生。是以佛經有“和合凝集,決定成就”之語。和合者,合神氣二者為一也。神棲於心,氣寓於腎,不能自相和合;必神入氣穴,始能神氣相抱為一,而後始有真種發生。故一忌念動,念動則神馳;一忌昏睡,昏睡則氣散。神馳氣散,雖坐七日,不如靜觀一時。”


  “封爐是第二步,如覺氣已歸爐,即當停止武火,正當沐浴;以目寂照,以意守護,以息吹噓,以神熏蒸,不照而照,不守而守,以文火慢慢養之,亦曰封爐。”


  “煉藥是第三步,當陽氣動時,以神煦照,即以火煉藥也;以息逆吹,使之上行,即以風助火也。火借風勢,風助火威,風火同用,精自化氣;氣受神息引吹,自然上升。升之機來則順其機以升之,降之機至則順其機以降之。”


  “止火是第四步,止火乃大丹已成,不行周天火候也。老子曰:“知止不殆”,蓋言丹成當應時止火也。向之所以用火者,為煉精化氣耳。精盡化氣,無精可煉,則火亦無所施矣。然止火者,非不行火,不過不行呼吸之火。”


  煉丹閣內,丁不過身穿煉丹長袍,盤膝坐在曾劍對麵,指點迷津……


  七天後。


  曾劍屈指輕點而出,用控溫術謹慎地控製著火焰的走向,不時往丹爐中添加藥材,嘴裏念念有詞,眼神目不轉睛地進行觀察,鼻尖嗅著裏麵的氣味,根據情況不斷轉變……


  ……


  ……


  最近,七夕節到來。


  七節,又名乞巧節、七巧節、雙七、香日、星期、蘭夜、女兒節或七姐誕等。“七夕”最早來源於人們對自然天象的崇拜,早在遠古時代,古人就對牛郎織女的天象有所認識。


  到了這個節日,即便是以修道為主的上清派,也是蠢蠢欲動。


  新人就不說了,即便是老弟子,此刻也按奈不住寂寞之心,開始偷懶尋找自己另一半來。


  不過對於單身狗而言,七夕絕對是最致命的傷害,暴擊又暴擊,一些閑言碎語,嚼舌根子,輪番轟炸耳朵,讓人好不厭煩,尤其是一些長輩,譬如三姑六婆叔叔嬸嬸什麽的,抱著關切地態度,臉上卻帶著幸災樂禍地笑容,問你:“有男女朋友了沒?”、“你單身好多年了,你媽回家喊你吃狗娘。”、“你都一把年紀結婚了嗎?”,“孩子多大了?”,“還沒結婚,你的人生有些失敗啊?”、“為什麽還沒結婚,是不是你自身有什麽缺陷?比如說……基神馬的?”


  總之,各種聒噪的聲音,如同蒼蠅一般,嗡嗡嗡地環繞著你,若是你事業有成,還可高呼一聲“老子是為了事業才耽擱的,老子有的是錢!老子就不要老婆老公咋滴吧?”


  若是沒什麽作為,又單身,且則會眾人以怪異的眼神看待,認為你是不是性格有曲線?是不是同性戀什麽的?


  好在,上清派看不到這些。


  曾劍不是單身狗,但他卻在這“甜蜜”的日子裏,感到尤其孤獨……以及鬱悶。


  明明處於燈火闌珊處,佳人卻身在遠方,自己改頭換麵來到這昔日的門派,隻為躲避一個女人。


  魚幼薇。


  這個名字,還真是一道很難抹去的痕跡啊……


  “曾帥,晚上幾個師兄師姐為七夕搞慶祝,你也一起來吧,說不定有機會脫單哦?”郭陽興衝衝地對曾劍說道。


  曾劍很無奈,心想你憑什麽這麽自信地認為我是單身狗?


  最終,曾劍還是去了。


  曾劍忽然很慶幸自己不是純粹的人類,否則以他耐不住寂寞的性格,要去潛心修道,拋開雜念,清心寡欲,那還不如一刀殺死他得了。


  上清派娛樂的地方不多,幾個男男女女去了一家放著流行音樂的小清吧,喝著酒,玩了一會兒塞子等小遊戲,等酒精差不多上頭後,已經有男生開始發動攻勢,主要邀請心儀的女生去舞台上跳舞了。


  郭陽看了看四周,猶豫了一下,站起身,邀請一個長相十分普通的姑娘和她跳舞,沒想到那女孩看都不看他一眼,旁若無人的喝酒,搞得郭陽好不尷尬。


  郭陽哭喪著臉跑到曾劍麵前,說道:“不行了,我的心好痛!”


  曾劍慢條斯理地喝了杯酒,然後說了一句郭陽記了一輩子的話:


  “你要記住,雖然你是公蛤蟆,但是你必須要有一顆吃天鵝肉的心……反正都是失敗,為什麽不去試試尋找天鵝肉,而要去母蛤蟆那裏自取其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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