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唯一的劍鞘
賀一劍又做夢了,
這個夢他不知已做了多少年,
百年,千年,萬年?
他忘了……
天都城,那新晉合體期強者莫逆天,帶著數十個煉虛期,將自己包圍。
“大膽青龍,竟敢違背天都城條規,修煉魔劍,理應當誅!”
莫逆天一臉冷漠地說道,同時揮了揮手,那十幾名煉虛期,同時對自己發動進攻。
“莫逆天,這個機會,你等很久了吧?”賀一劍冷笑道,抽出懷中勾魂,絲毫不懼地迎了上去。
這一戰,殺的天昏地暗,青龍以一人之力,斬殺所有煉虛期,重傷合體期高手莫逆天,震怖天都……
但,
代價是一身修為大跌,元神受損,傷痕累累……
最終,賀一劍殺出血路,從天都,一路逃到荒野之地……
鄉間山林,青蔥鬱鬱,在山腰上,有一間不大的小房子。
極度虛弱的賀一劍,憑著記憶,找到了那裏。
還是同樣的路,同樣的樹,同樣的飯香。
是的,他又聞到了飯香,於是他笑著暈了過去……
也隻有這個地方,才能讓他安心的暈倒。
醒來後,他躺在床上,手裏的勾魂依舊緊緊地握著。
對於一個劍修來說,劍,本就是他的命。
即便死,也沒有人可以奪走他的劍。
賀一劍忍著傷痛,下了床,往廚房走去。
他現在的傷勢依舊很重,但廚房的飯香,實在讓他忍不住了。
灶台處,站著一個身材纖細的女子,圍著圍裙,烏黑的頭發,猶如瀑布一般傾斜而出,她的相貌並不算美麗,但在他心裏,卻堪比璀璨星辰。
很多年前,他還隻是一個金丹期修士的時候,被仇家追殺,便是逃到了這裏,同樣的場景,同樣的人……
如今,他又回來了。
她扭過頭,表情冷漠,即便千年過去,容顏依舊沒有任何衰老。
是啊,對於一個風之精靈來說,除非風停止,否則,她又怎會老去?
“你還回來做什麽?”她冷冷地說道。
賀一劍揉了揉鼻子,說道:“回來吃飯。”
女子抿著嘴,眼神怨念地看著他,道:“當年我苦苦哀求,你卻無動於衷,定要追尋那縹緲無蹤的劍道,那時候,我當你死了……如今千年過去,你又回了,身份卻是今非昔比,而我,依舊是那個不老不死的風之精靈,對你而言,我究竟是什麽?”
“你是我重要的人。”賀一劍語氣溫柔地說道,“我這一生注定孤僻,卻隻為你打開心扉,既是善惡不分,也怕深愛之人,英雄夜不能寐,一世豪傑難當月下野鬼。”
女子身子一顫,苦笑道:“你還是……那麽會說話,隻是現在的你,早已有不少女人了吧?”
“除了你,我不會再喜歡任何人。千年前,這個答案我已知曉。”賀一劍嚴肅說道。
女人俏臉微紅,不再言語,繼續轉身做飯。
她做飯的速度很快,但絕不會欠缺火候,四菜一湯,香飄四溢。
他和她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吃飯。
他吃的很快,一口氣吃了五碗,她則是小口慢咽,時不時給他夾菜。
事實上,對於他現在的修為而言,早已不用進食五穀雜糧,隻需吸納天氣靈氣,皆可存活……但,她燒的菜,他實在無法拒絕。
吃完,她去洗碗,他則是回到小屋,閉目打坐。
半晌,她來到了房間,脫光了衣服,肌膚潔白無瑕,猶如白雪一般。
他抱住了她,動作輕柔……
雲雨之中,一切都是那麽水到渠成。
“你以後,還會繼續追求劍道嗎?”
女人依偎在他的懷裏,修長的手指,在他結實的胸肌上摩擦……
“會,也不會。”賀一劍想了想,說。
“這樣的生活不好嗎?不如,收劍吧?”她說。
賀一劍這一次想了更長的時間,才說道:“一把劍,總有一個合適他的劍鞘,事實上,在我看見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你是我這一生中“唯一的劍鞘”。”
她大喜:“那你願意為了我,從此隱退?”
他搖了搖頭,道:不行。
“為什麽?”她突然很生氣,很委屈。
“因為,我已經沒有退路了。”說完這句話,賀一劍,已沉沉睡去。
……
清晨,太陽蒙蒙亮。
她還在睡夢之中,便聽到了外麵哢哢的劈柴聲。
推開門,賀一劍正用那把魔劍勾魂,一板一眼地劈著柴,神色肅穆。
她實在忍不住,噗嗤笑了:“費勁千辛萬苦才得到的魔劍,你居然用來劈柴,也太暴殄天物了吧?”
賀一劍淡淡地說道:“對於劍修而言,殺人的時候它才是劍,平時它隻是我的助手,我讓它做什麽,它就得做什麽。”
她不置可否,將地上一堆幹脆拾起,拿到房間做早餐。
吃完早餐,他去後山練劍,她在家裏縫補衣物。
一切,亦如曾經一般。
這種平淡的日子,過了三年,賀一劍,終於要走了。
臨走時,她哭得梨花帶雨,緊緊地抓著他的手:“你說過,我是你唯一的劍鞘,可你現在,卻又要拋棄我!”
“劍鞘,隻是暫時封閉寶劍的鋒芒,卻不能封住一個劍修的心。”賀一劍歎了口氣,“風鈴,我會回來的。”
她搖著頭,哭道:“我不要你走,若這次你走了,以後,也不要再回了。”
“風鈴,你該知道,這種生活,本不屬於我。”賀一劍將手中劍,遞給了風鈴,“這把勾魂,送給你了,看到它的時候,希望你就能看到我。”
接著,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亦如曾經那般冷酷,決然。
絲毫不顧身後泣不成聲的佳人……
他走,隻因為他不得不走,
天都城,還有太多兄弟,太多羈絆,太多仇恨……有些東西,不是你想忘,就能忘記的。
更何況,他待在這,莫逆天遲早會發現自己,到時還會連累風鈴。
夕陽,餘暉。
走到山腳下的賀一劍,心髒忽然猛地一跳。
這種跳動,讓他極其不安。
讓他有種說不出的恐懼。
他忽然瘋了一般,朝著風鈴的家中跑去。
他的速度很快,幾乎可以媲美風,周圍的風景,不斷地從眼前掠過,隻是半盞茶時間,就回到了小屋門前。
小屋裏麵,傳來了男人的獰笑聲,與風鈴的掙紮痛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