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故人老板
城郊火葬場。
午夜12點。
老王開著靈車慢慢悠悠地回來，熄火，解安全帶，拍了拍屁股，帶著一臉疲倦下車。木頭早就恭候在外，不等不師傅開口，真自覺地上去搬運屍體。
老王照例站在一旁，拿出一根煙放在嘴裏，慢悠悠點燃，時不時指揮著徒弟搬運。
“動作利索點，那穿紅衣服的大胖子小心點，他生前是個土豪，要是摔著了指不定家屬怎麽著我們麻煩。”老王吞雲吐霧了一陣，轉身走進了旁邊的休息室，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熟食，一一放在桌上，正準備開吃，卻發現那平時舍不得喝幾口的五糧液竟然空空如也。
他有些氣惱地走到外麵，對著徒弟撤了一嗓子：“木頭，去給我買瓶三百塊的茅台回來！”
木頭呆呆地回過頭，說：“師傅，屍體還沒搬完呢？”
“搬個屁，我喝酒要緊還是搬屍體要緊？”老王罵罵咧咧，就差沒把鞋底子脫掉抽徒弟的嘴巴子。
木頭“哦”了一聲，把剛背在身上的屍體，就這麽脫手扔在了地上，差點沒把老王給起吐血。
使喚了徒弟之後，老王拍拍肚皮回到休息室，準備先開開葷，忽然就瞪大了眼睛，身子跟觸電似的哆嗦了一下。
餐桌上，坐著一個人。
這人很不客氣，拿起筷子，就大塊咀嚼，吃的那叫一個滿嘴流油。
“一段時間不見，你還是喜歡吃這種垃圾食品啊？”
那人撇了撇嘴，吐出一塊雞骨頭，伸出手道：“來酒啊？光吃肉沒酒怎麽行？”
老王臉色一變，隨即苦笑道：“你這人，怎麽總是這麽神出鬼沒……上次是這樣，這次又是這樣。”
那人嗬嗬一笑，說別囉嗦了，來酒。
老王說沒了，讓徒弟買去了，然後坐在那人對麵，小心翼翼地問道：“你這次來有何貴幹？”
“那還用說？”那人打了個飽嗝，“當時來是贖回我的混沌石的。”
“啊？你說那塊石頭？”老王愣了一愣。
“嗯，拿來吧。”那人點頭。
“你有錢了？”
“當然，我說用錢贖回來，自然是說一不二。”
“可是……”老王露出為難之色。
那人眯起眼睛，冷聲道：“你別告訴我，石頭被你弄丟了?”
“這倒沒有，就是……就是我賣給別人了。”老王歎了口氣。
“臥槽！”那人罵了句髒話，“多少賣的？”
老王慚愧地低著頭，伸出了兩根手指頭。
“兩萬？你居然賣這麽便宜？”那人氣壞了。
“不，不是兩萬，是兩千。”老王更慚愧了，但心中一驚，莫非這塊黑漆馬虎的石頭，還真這麽值錢？
“行了，你帶我過去，把那石頭要回來。”那人哼了一聲，心想這老頭明顯是不信任自己會還錢啊？兩千就賣了，就是他媽一卷廁紙也不該這麽點錢吧？
老王一聽撓了撓腦袋，吞吞吐吐道：“恐怕……不太好要。”
“怎麽說？”那人皺起了眉頭。
“那買家是一家桑拿店的老板，據說有黑道背景。”老王道。
那人笑了，說黑社會難道會嫌錢少？他兩千買的，我兩萬賣他還能不要？
“問題是，這老板有個古怪的規矩。”
“什麽規矩？”
“到手的東西，絕不拱手讓人。”
“嗬，有趣，行了，你帶我過去吧，我來找他要。”
見老王猶豫不決，那人頓時怒了，一巴掌拍在桌上。
嘩啦啦——
一大疊紅色的鈔票，赫然醒目。
老王瞪大了眼睛，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
……
有錢能使鬼推磨還是很有道理的，本來畏畏縮縮的老王，在曾劍砸出了一疊大鈔之後，立刻把那點擔驚受怕拋之腦後，開著他的靈車，風風火火地朝著桑拿店行去。
夢幻桑拿店開設在郊區和城市的中心點，人不多，賺的基本上都是些老顧客的錢，加上周邊警局該打點的也打點了，店裏玩點曖昧擦邊球項目，也不會有人刻意去針對。
“操尼瑪，你車開哪呢？滾！”
老王的靈車還沒有在停穩，就被桑拿店門口的彪形大漢保鏢一個大嗓門嚇得差點把油門當刹車，連忙調轉車頭，停得遠遠點。
曾劍笑道：“看來你沒騙我，這老板果真來頭不小，連區區保安都能耀武揚威，裏麵的人肯定更可怕吧？”
“那是當然！”老王小心翼翼把車停穩，認真地說道，“裏麵那群人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待會你進去說話一點要小心客氣，不然咱們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這麽牛逼？”曾劍嘀咕道。
兩人來到桑拿店門口，保安攔在老王麵前，指著他說道：“幹什麽的？”
不等老王開口，曾劍就走上前一步，冷冷道：“來消費的不行？”
保安上下打量了一眼這陌生青年，雖然氣場絲毫沒有王霸之氣泄露，但腳踏阿迪王，身著一身耐克阿迪混雜牌，還真有幾分土鱉暴發戶的感覺，當即換上一副笑臉說道：“裏麵請，裏麵請。”
曾劍哼了一聲，牛逼哄哄地往裏麵走去，這一做派頓時讓一旁的老王欽佩不已，心想這麻辣隔壁的，老子明天也去整一雙阿迪王，到時候看他們還敢不敢狗眼看人低！
裏麵沒有什麽漂亮的迎賓少女，依舊是一群滿良橫肉的壯漢，不過態度倒是比那保安客氣很多，一口一個哥要玩點什麽？這裏麵有會倒掛金鉤的小紅和會模仿女優浪叫的小黃，以及COSPLAY的小青，包您過癮。
“我來找你們老板。”曾劍打斷了他們的話。
那幾個大漢愣了愣，說您是……？
“我是你老板的朋友，跟他談生意。”曾劍淡淡地說道。
也不知道是他氣勢太足，還是那雙阿迪王再次立功，保鏢們沒有繼續追問，帶著曾劍和老王，就往二樓走去。
“老板就在裏麵，您請。”大漢客氣地說道，但並沒有立刻走開，顯然也是對曾劍有所防範。
曾劍也不在意，走上前敲了敲門。
“進來。”
一個略有些沙啞的聲音在裏麵響起。
曾劍皺了皺眉，不知道怎麽回事，心裏有種異樣的感覺。
他推門而入，一眼就看到裏麵辦公室格外寬敞，兩邊窗簾打開，陽光直射而入，辦公桌，空調，電腦什麽，一看就是新的，隻是周圍堆了不少雜物，顯得房間有些淩亂。
大冬天的，裏麵那人卻是穿著蜘蛛網背心，露出絲毫沒有肌肉的脊梁背。
“老板？”老王對其哈腰笑了笑。
那背心男坐在旋轉椅上，緩緩地轉過了身……
當曾劍看到他的模樣時，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就差點沒跳起來，驚呼道：
“林誌勇？”
沒錯，曾劍確信沒有看錯！
這骨瘦如材的青年男子，這桑拿店所謂的老板，竟然是自己在細水鎮認識的好友林誌勇！
對方也呆住了，說什麽鬼，你認識我？
老王驚訝道：曾兄弟，沒想到你居然認識林老板？
曾劍大腦一片空白，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此林誌勇非彼林誌勇，這不是地球，而是靈墟界，雖然他們相貌一樣，甚至身高都是一樣，但職業背景，生活環境，性格，肯定還是有比較大的差異，最重要的是，人家肯定是不認識自己的。
“你誰啊？你怎麽會認識我？”林誌勇皺著眉頭，走到曾劍麵前端詳了半天，“莫非……你是我以前初中的同學？”
曾劍心想將計就計吧，便哈哈一笑，道：“哎呀，居然被你認出來了，老同學，最近別來無恙啊？”
“還好還好。”林誌勇幹笑著應付道，但任憑他想破了腦袋，也實在記不起初中有這幅麵孔。
曾劍不認識，一旁的老王林誌勇還是認識的，看向他沉聲道：“老王，你們來這有什麽事？”
“是這樣的，上個星期我賣給林老板一塊石頭，不知道林老板還記得不？”老王討好地笑道。
“廢話，一個星期的事我怎麽可能不記得？你當我是老年癡呆啊？”林誌勇翻了個白眼。
“啊哈哈，是我愚鈍了。”老王連忙道，“不瞞林老板，這塊石頭的主人，其實原本是您這位同學的。”
聽到這話，林誌勇微微一愣，看向一旁的曾劍，說道：“那石頭，你的？”
曾劍笑著點點頭。
“怎麽回事？”林誌勇皺起了眉頭。
老王把和曾劍交易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
林誌勇聽完後，直接一擺手，冷笑道：“俗話說親兄弟明算賬，就算你跟我是初中同學，但這塊石頭賣出去就是賣出去了，豈有討回來的道理？”
曾劍也不著急，笑著說道：“這石頭老王兩千賣你的？”
“對。”
“我兩萬買回來。”
林誌勇呆住了，他扳起手指算了算，得出兩萬大於兩千十倍的結論，眼睛頓時就亮了，但很快，他又狐疑地看向曾劍，說道：“你肯兩萬收，就證明這石頭的價值遠不止兩萬，看在老朋友的份上，我給你一口價，五萬！”
“成交！”曾劍一把握住了林誌勇的手，笑著說道，心想這家夥還是跟一樣精明啊，對錢的事怎麽都不肯吃虧。
看到曾劍這麽爽快，林誌勇腸子都悔青了，但仔細一想不對啊，這石頭他當初隻是覺得好看才收過來，找各路專家鑒定過了，就是塊普普通通的石頭，完全看不出任何奇特之處，怎麽這初中同學偏偏就當個寶貝似的？
“先給錢。”林誌勇說。
曾劍拿出手機，給林誌勇轉了五萬塊過去。
現在有葉家這個搖錢樹支持，五萬塊對曾劍來說可能根本就不算錢。
確認到賬之後，林誌勇笑著說道：“我要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
“什麽？”曾劍有了不好的預感。
“這石頭……我後來轉手五千，賣給了三環街修車店的趙大爺。”林誌勇不好意思地說道。
曾劍臉色一變，有些生氣地說道：“林老板，你這是在耍我嗎？”
若非看在這家夥和昔日好友長得一模一樣，他早就忍不住動手了。
“不不不，我可沒耍你，這五萬塊，算是消息費和路費，你別急，我現在就帶你去趙大爺那裏，我五千賣給他，你出一萬，他沒有不賣的道理。”林誌勇笑吟吟地說道，也不怕曾劍發飆，反正這裏是自己的地盤，真動起手來，他有一百種辦法讓這位初中同學躺著出去。
“行吧。”曾劍皺了皺眉，“這次你可別騙我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哈哈，哪能啊？”林誌勇笑道。
三人正準備出門，忽然一個小弟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驚慌道：“不好了老大，趙四那群人找上門來了，說是報上次一刀之仇！”
“什麽？”林誌勇一愣，隨即勃然大怒，“怕個刁蠻，兄弟們抄家夥，幹他丫的！”
說罷，一群人也不知道從哪拿了一堆砍刀出來，氣勢洶洶地朝門口走去。
曾劍一臉無奈，心想我他媽就是來拿回自己的石頭，至於這麽一波三折嗎？
桑拿店門口。
十幾個手持棍棒的古惑仔，將門口包圍。為首一個從眼角帶臉頰那地方開始，有一道猙獰的刀疤，眼中滿是戾氣，一看到林誌勇出來，嘶聲喝道：“姓林的，你他媽總算出來了！”
“不出來幹嘛，你以為老子還會做縮頭烏龜不成？”林誌勇冷笑一聲，說道，“怎麽，帶這麽多人來嚇唬我啊？我好怕啊！”
“林誌勇，上次夜總會混戰，你小弟蚊子偷襲我，給了我後背一刀，你今天隻要把蚊子交出來，讓我廢他一隻手，這件事就算了了，你看如何？”趙四冷哼道。
“放你媽的屁，我林誌勇是這種會出賣兄弟人嗎？”林誌勇怒道。
“那就沒的說了？草你媽的，打吧！”
趙四嘶聲吼道，一揮手，身後小弟一窩蜂地衝了上來……
林誌勇也不敢示弱，緊握著砍刀，和他的兄弟迎接上去……
眼看戰鬥一觸即發，曾劍無奈地發出了一聲歎息，一個箭步，擋在了林誌勇麵前。
這一下，雙方都愣住了。
“你……你幹啥？”林誌勇驚訝地看向曾劍。
曾劍撓了撓腦袋，說道：
“那個……為節省時間，還是讓我來速戰速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