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 52 章

  有腳步聲快速跑來, 顧沉淵轉過頭, 透過血色的光幕, 他看見葉輕雲滿臉焦急的朝他沖了過來。


  顧沉淵看葉輕雲一眼, 低下頭。


  ……他現在的模樣，太過落魄和醜陋了。


  既然不久之後要分別，那麼他希望在葉輕雲心裡，留下最好的模樣。


  「顧沉淵！你怎麼樣了？」葉輕雲已經來到光幕前, 他想要伸手去觸碰顧沉淵，但是卻發現自己無法穿過那道光幕。


  他和顧沉淵被一層薄薄的光隔絕, 分立兩頭, 無法感受彼此的溫度。


  葉輕雲著急的捶了一下光幕:「顧沉淵你說話, 你還能撐多久？」


  顧沉淵聽到葉輕雲的聲音，雖然上一刻還在想著給葉輕雲留下一個好的印象，現在卻還是忍不住的抬起頭來看向葉輕雲。


  他想要看他，很想很想。


  顧沉淵面色蒼白，整個人都失去了顏色, 明明痛苦得顫慄, 看到葉輕雲的那一刻, 還是強撐起了一個微笑。


  「嚇著你了。」顧沉淵輕聲道，「不要看我, 難看。」


  「你……」葉輕雲咬咬牙, 深吸一口氣，把手貼上光幕。


  貼著光幕的肌膚感受到了刺痛，但葉輕雲沒有收回手, 而是控制著無形的精神力，慢慢侵入這片光幕之中。


  他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這東西的薄弱之處，一擊摧毀這個武器，將顧沉淵救出來。


  與此同時，他還要安撫顧沉淵，分散顧沉淵的注意力，以免顧沉淵因為情緒太過激動，而發生什麼意外。


  「都什麼時候了，還在意外表？」葉輕雲悶悶道，「以前也沒見你注重自己的長相呀。」


  顧沉淵笑了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葉輕雲，眼底是深深的不舍與渴望。


  「我死之後，你……找個人照顧你，」顧沉淵說到這裡，難受的停頓了好一會兒，才繼續開口說道，「不要自己帶著孩子長大，太累了。」


  雖然嘴上這麼說，可是一想到葉輕雲要和別人在一起，和別的男人照顧他們的孩子，甚至……生下其他男人的孩子，他就蝕骨般的難受。


  他親吻過的唇，會有其他男人代替他親吻，他握過的手，也會有其他男人握住。


  他甚至沒能和葉輕雲舉行一個婚禮，沒有正式結過婚。


  所以，葉輕雲第一個真正結婚的丈夫不會是他，葉輕雲第一次的初體驗，也不是和他一起進行。


  會有其他男人，品嘗他沒有品嘗過的滋味，帶給葉輕雲第一次，在葉輕雲心裡留下更深的印記。


  ……他會如同過眼雲煙，要不了多久，就被吹散，他和葉輕雲的那個孩子，或許是唯一能夠證明他們曾經在一起的東西。


  葉輕雲笑了，到了現在這個時候，他也不再隱瞞，坦誠道:「那裡來的孩子，我一個大男人，怎麼可能會生孩子。」


  顧沉淵一愣。


  「騙你的，那時候這麼說，只是想讓你不到處亂跑罷了，你是不是傻？」葉輕雲說，「這麼離譜的謊話，你都信的嗎？」


  顧沉淵垂下眼，心情是詭異的平靜:「……這樣么。」


  那他和葉輕雲之間的最後一點聯繫，也沒有了。


  挺好的，痛苦的過去本就不應該存在，與其記住他，他更希望葉輕雲能快樂的生活。


  就這樣吧，一切都很完美了。


  葉輕雲又說道:「我也不想找其他人，我就想跟你在一起，我這輩子都跟你在一起不好嗎？」


  顧沉淵知道，這是在他臨死前說給他聽的甜言蜜語，但他聽了，還是不可抑制的感覺到了開心:「好。」


  「好就對了嘛，你怎麼老想著讓我去找其他人，這你可要進行嚴肅反思。」葉輕雲終於找到了這武器的薄弱之處，他邊忍痛將所有的精神力抽離，準備給予這武器致命一擊，邊繼續跟顧沉淵聊天。


  「你相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輪迴？」


  顧沉淵輕笑一聲，搖搖頭。


  這麼多年來，神學早已銷聲匿跡，被證實是不存在的。所有的怪力亂神，不過是特殊異能者在裝神弄鬼罷了。


  「有的，有輪迴的，」葉輕雲堅持，他甚至顯現出幾分頑固，「一個人死了，過一段時間，就會重新投入輪迴，重新來到這個世界上。」


  葉輕雲的胸口一陣絞痛，他透露了太多，違反硬性規定，得到了一次警告。


  葉輕雲沒有閉嘴，他緊盯著顧沉淵，固執道:「你明白嗎？」


  顧沉淵不明白，他不知道葉輕云為什麼要和他說這些，難道葉輕雲想要尋找他的輪迴轉世，再和他重新在一起？

  可世界上本就不存在輪迴，如果葉輕雲真的找到這麼一個人，那也只是單純的和他相似，並不會是他！


  他不要別人當他的替身，他不要自己在葉輕雲心裡的形象被另一個人完全覆蓋，甚至能被另一個人輕易篡改。


  顧沉淵強行撐著站了起來，他要和葉輕雲解釋清楚，讓葉輕雲放棄尋找他轉世的這個想法。


  話還沒說出來，顧沉淵看到了一口鮮紅血液被吐在光幕上。


  顧沉淵僵硬的看著那攤血，腦袋裡一片空白。他一點一點的轉動眼珠，看到了葉輕雲現在的模樣。


  葉輕雲幾乎是在轉瞬之間，臉色就變得灰白可怕，那雙向來明亮溫暖的眼眸也變得黯淡無光，蘊含著死氣。


  「……輕雲？」顧沉淵不敢相信的喚道。


  葉輕雲看著他，笑了一下。


  「你不會死的，」葉輕雲眼神溫柔，「我不會讓你死的。」


  隔絕了他們兩個人的光幕上開始出現蜘蛛網一般的裂痕，這裂痕一點點擴大，最終轟隆一聲，破碎開來。


  紛飛的紅色光點擾亂了人的視線，顧沉淵身上的疼痛消失，他看不清東西，摸索著向前，急切的想要找到葉輕雲。


  顧沉淵指尖已經變得冰涼，他渾身顫抖著，甚至不敢深思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那個異能分解器會突然被破壞，為什麼葉輕雲會變成那個模樣？

  光點終於消散乾淨，而顧沉淵也看到了葉輕雲的所在。


  葉輕雲倒在不遠處的地上，臉色灰白，雙目緊閉。


  作者有話要說：本質還是挺甜的吧……？今晚或者明天就會結束這個場景了，快了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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