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精神生活
第258章 精神生活
薑書杳雖然沒有去現場,可事後聽母親提及招標會當天的情形時,眼裏遮掩不住的讚譽與自豪,可以試想那家夥這步棋應該是走對了。
特別是雲騰的反應,真的是超級出乎她的意料。
之前覺得最好的情況,不過就是在母親無意識的推波助瀾下,由醫院出麵促使雲騰與希杳的合作,但沒想到,對方竟會在演示剛一結束,就主動找上了裴衍。
“具體的合作模式是什麽,需要我倆搬去雲騰辦公嗎?什麽時候過去?”
薑書杳略顯得激動,蹲守了整整兩年,HT那邊一直沒什麽大動作,現在有了雲騰這檔子事,她感覺整個人都活了過來。
見她興奮到手舞足蹈的樣子,裴衍忍不住失笑:“公主,你這雙手真是萬能啊。”
又能持畫筆,又能敲鍵盤。
他這是找了個什麽寶貝疙瘩。
“還不是因為閑的太久。”薑書杳忿忿不平地控訴道:“離開基地後,感覺自己就像個廢人,你不準我去實習,又沒項目做,去年全靠上課和畫畫打發時間,好不容易等到今天,你說我能不激動麽。”
說到這裏她拿鼻子哼了一聲:“你隻顧忙自己的事,根本不關心我的精神生活,就知道你——”
“精神生活,指哪方麵?”裴衍壞笑著打斷。
“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懶得跟你說,自己琢磨去。”薑書杳紅著臉瞪他,說完氣鼓鼓地拿著衣服進了浴室。
女孩突如其來的情緒讓裴衍微微怔住,下一秒,陷入深刻的的反思。
大四一整年,裴衍基本都待在至臻,除了做樣子給陸沉看,卻是真的在努力且高效地學習公司運作門道。
老裴曾經給過他忠告,無論將來他願不願意繼承至臻,即便是想要自己創業開公司,隻憑一腔熱血和幾行代碼,是遠遠不夠支撐一個公司未來發展的。
他深諳老父親的意圖,也坦然地接受。
由此導致那段時間,引得江序白徹底篤定裴衍不會再履行兩年前的承諾,一氣之下,跟著實習大軍踏入上班族的洪流,還陰差陽錯地進了新遠。
自然,同時也忽略了公主的感受。
他反對她出去實習,是擔心她身體會吃不消,外頭的那些IT公司,用起人來隻會拚命的壓榨,特別是還沒拿到畢業證的實習生,進去基本就是廉價勞動力。
反正畢業後都是要當老板娘的,他捧在手心裏的公主,哪用得著去受別人差遣。
時常說有一種冷,叫作父母覺得你冷。
其實換成男朋友,道理同樣如此,裴衍自認為了薑書杳好,卻不知她心裏有多焦灼。
而且那段時日他總是早出晚歸,有好幾次深夜回去,她等他等到在沙發上睡著。
所幸無聊的日子裏,還有畫筆陪著她。
去年應該是薑書杳出作品最多的一年,公寓裏沒有單獨的房間做畫室,她就把畫架擺在客廳的陽台上,時常沉浸在創作裏,一坐就是一整天。
那些裴衍都看在眼裏,他甚至以為,薑書杳是享受那種生活的。
直到今天,他才發現,他不能再以看待藝術家的眼光,去誤會他的公主。
浴室裏水聲漸小,電腦右下角彈出一則來自雲騰開發部的郵件。
是曾誌飛用工作郵箱親自發過來的項目安排表,裴衍點開後,目光巡回一圈,落在前端開發人員數目那欄。
他沉思一陣,終究還是滑動鼠標,把薑書杳的名字填了進去。
次日,新遠總裁辦公室裏氣氛嚴峻。
秘書端著咖啡推門進去時,一個青年男人正在旁邊匯報工作,是她沒見過的生麵孔,具體說了什麽不太清楚。
她放下咖啡正打算離開,聽到總裁淡聲交代她:“把開發部的江序白叫上來。”
陸總一直待人溫和,商場殺伐果斷也沒見過他如此臉色,陰沉沉的極為嚇人。
秘書心想肯定有事發生,不知跟開發部的一個小員工扯上了什麽關係。
最近公司上上下下都能明顯地察覺到來自總裁辦的那股緊迫感。
幾位高層管理人成天戰戰兢兢,日子過得極其煎熬。
特別是開發部,前兩天突然接到上麵通知,必須趕在月底前完成手頭所有項目的收尾工作。
要知道原本該兩個月才能實現的功能,現在一下子要求將工期縮短到一半,不是要人命是什麽。
開發部怨聲載道,很多人連續鏖戰一個星期便受不了,辭職信一封封地交到總監辦公室,短短數日就堆成了小山。
這些辭職信中,還包括了江序白。
不過他想走的原因並不是工作量的問題,而是新遠某些令人無法直視的‘企業文化’。
進公司以來,他參與的三個遊戲開發中,有兩個是給出模板直接複製,剩下的那個,雖然是新遠自主研發,但無論從創新還是市場粘合度,都大不如前兩者。
經過半年的摸爬滾打,江序白再如何單純,恐怕也多多少少領會到這行業的潛規則與生財之道。
表麵看新遠每年的財報喜人,可歸根結底,真正屬於自己的優質產品,幾乎為零。
這與當初他所了解到的新遠,大相庭徑,甚至有些顛覆了他的想象。
遞交完辭職信,江序白並沒有太大的失落,反而整個人都輕鬆了下來。
等待審批結果期間,技術總監滿臉狐疑地走到他工位旁,敲了敲他的桌子,“陸總讓你上去一趟,盡快。”
新遠一般不招收實習生,麵前這個江序白,算是第一個因自身條件優秀而被總裁親自破格錄用的人。
沒想到這人非但不知感恩,反而在公司需要人手的時候臨陣脫逃,算是白費了陸總的惜才之心。
除了麵試當天見過一麵,整整大半年,江序白與那位陸總打照麵的次數,少得可憐。
他不知道對方為什麽會突然見他,總不可能聽到他要辭職,打算強留?
嗬。
又不是國寶,有什麽值得留的。
江序白自嘲一笑,敲響了總裁辦的門。
“進來。”
那道嗓音與三年前在首都編程大賽上的如出一致,辨識度不高,但聽在人耳朵裏,能蕩起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