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有一個人

  “聽說你們已經結婚了，恭喜你。一點小小的心意，希望你不要嫌棄。”


  楚厲琛遞給林月笙一個精美的匣子，說是給她的新婚禮物。林月笙一雙手僵持在半空，不好意思去接。她本來是來感謝楚厲琛的，怎麽好意思再讓他破費。


  “是一把改良過的手槍，很適合女士用，你拿著用來防身。”楚厲琛抓過林月笙的手，將匣子小心翼翼放在她手裏，仿佛她捧著的是他的心似的。


  “謝謝。”林月笙輕聲道謝。


  楚厲琛微微一笑，表示不客氣。


  雖然隻是簡單的兩個字，但兩個人心裏都清楚，這一句謝謝，包含了太多的意義。


  她感謝他這五年來幫助和保護，也感謝他現在的理解和包容。


  其實經過了五年的時間，楚厲琛也發生了很多的改變。


  當初他天真的以為，隻要守著她，她總會看到他的好，總能感動到她，然後等到她的心。然而感動終究不是愛，林月笙深知楚厲琛的各種好，也明白他對自己的心意，但感情是沒辦法勉強的。


  漫長的五年守候中，她的相思日益泛濫，而他卻將自己的深情一點點埋藏。他漸漸明白，成全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隻要看著她過得好，他也就安心了。


  因為雙方合作，曾經敵對的一些人總是避免不了要見麵的。他們麵上裝作相安無事的各做各的事，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之間的默契越來越好，隻需要一個手勢甚至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對方的意思。


  即便嘴上什麽都沒說，但彼此都成為了最親密的夥伴。或者說是親人。


  八年的浴血奮戰，終於迎來了勝利的那一天，有人從孩童長成風華正茂的少年，有人卻已垂垂老矣。然而都還來不及慶祝，就又迎來了讓人傷悲的離別。


  楚厲琛要跟著軍隊一同去重慶，而楚錚選擇了和楚厲琛一起。


  整整八年的朝夕相處，所有人都以為楚錚已經接受了宋祁這個父親的身份。卻也忽略了，在他叫著宋祁“父親”的同時，卻也同時喊著楚厲琛“爸爸”。


  “哥哥，媽媽最希望的就是我們一家人在一起，你這個時候跟著楚爸爸走了，我們以後可能就見不到了。”


  不止林靜安，幾乎所有人都對楚錚的這個選擇感到很意外。


  宋祁拉住了憤憤不平的林靜安，語重心長的對楚錚說：“既然做了決定就安心的去吧，等到以後局勢明朗了再回來。”


  宋祁自然是不希望楚錚離開的，在這亂世裏生死由命，說不定這一走就是永別，也說不清再相見的時候，是團聚還是兵刃相對。


  可當楚錚走進來，告訴他們是來辭別的時候，宋祁心裏就已經有了底，他知道他攔不住的。


  “父親，對不起，我知道我這樣做很任性，可是我沒辦法看著他就那樣一個人離開。我知道我們是有血緣關係的家人，這八年來我們也都是最親最親的人。”


  “既然你知道，就更應該留下來呀。”林靜安忍不住插嘴，她真的不要再次和家人分離。


  “可是在這八年之前，在我剛出生的時候，我就遇到了爸爸，是他把我養育長大，他教我從走路吃飯，教我認字用槍，生活上對我處處照顧，戰場上更是不顧一切為我擋子彈……他雖然不是我的親生父親，但卻對我視如己出，不管是我還是靜安也都把他父親對待的。現在他要離開了，如果我跟著他走了，至少你們還有三個人在一起，但如果我不去，他就隻有一個人呀。永遠都隻有他一個人，等到老了可能連一個送終的人都沒有……”


  楚錚說著說著就哽咽了起來，而林靜安也是跟著紅了眼眶。


  誰都不願意離別，但誰也沒有辦法。


  正如同楚錚說的那樣，他們把楚錚當親人對待，又怎麽能忍心看著他一個人孤零零的離開。


  如果現在的離別是為了將來更好的重逢，那麽就讓他們笑著分開吧。


  “阿錚，我們一定還會再見的，你要好好保護自己，一定要和我們聯係。”林月笙拉著楚錚的手，久久都不肯放開。


  以後的局勢誰也說不清楚，他們嘴裏說著還會再見的，可是誰都不敢保證，今天的生離會不會變成明天的死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