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楊梅燒
第58章 楊梅燒
隴水鎮是有慈幼院的, 雖說此地富饒,民風淳樸,可早架不住一些人生而不養, 或是家裏貧困且又難以負擔那麽多子女,養不起就往富人家或是衙門口扔。
所以幾十年前官府募得銀錢籌辦了這所康寧慈幼院,選了不少風評好的奶娘來。又怕那些人將孩子隨意丟棄於某個角落,就在建好的院子外頭專門鑿出個方形的洞, 放置推拉抽屜,隻要嬰孩放到這裏來, 就能被看守的人帶到屋裏, 此叫置嬰點。
正是因為如此,其他地方知曉後, 便將養不下去的孩子送到這裏, 導致早些年慈幼院人滿為患, 招的奶娘都不夠用, 隻能加派人手。
也就是現下沒有多餘的苛捐雜役, 田賦收的又少,哪怕是山裏頭, 隻要有手有腳,這日子能過下去。不至於把好好的孩子往別處扔, 慈幼院的人才少了些。
當阿夏一行人走到慈幼院門口時, 門敞開著, 屋門口坐了兩個老太太在說笑。
小一點的孩子在橋邊上蹦來跳去, 互相追逐打鬧, 稍微有點身量的, 則坐在石欄邊支的攤子前, 也就是擺了兩張小木桌, 上頭放著幾個小木盆,還有些罐子裝的小料。
不待她說話,之前一直抱住石獅子的女童跑過來,仰著頭問她,“姐姐,你們是來買東西的嗎?”
阿夏瞧她瘦弱,眼睛卻很有神,順勢蹲下身來,“你們賣什麽呀?”
女童掰著手指回她,“賣青草糊和白玉蘭,青草糊是大花婆婆和小水婆婆教我們做的,白玉蘭是大家去山裏摘的,可香啦。”
阿夏有意逗逗她,“那賣多少呢?要是買的多會不會便宜一點。”
“都賣兩文錢,”這個價錢女童是知道的,不過說到後頭,眼神就有些飄忽,往對麵看去,才小聲地道:“買的多會送一點點吧。”
“那你們賣的錢會拿來做什麽呀?”
山桃瞧她伶俐可愛,也忍不住問她一嘴。
“留著呀,婆婆會給我們買好吃的,”女童貼近她們,捂著嘴巴悄悄地說,“還會給我們每個人一文錢,攢著就能等貨郎阿叔過來換東西了。”
“這般好啊,”阿夏摸摸她的頭發。
其實大家又何嚐不清楚,慈幼院已經這樣許多年了,沒有父母庇佑的孩子要過得更難些,雖則吃飽穿暖不成問題,可更多的也滿足不了。
所以這些從小看顧他們長大的奶娘,現如今又熬成婆婆,自然不忍心如此,就教他們從學會做簡單的吃食開始,每晚在這橋頭支攤。
一則為謀生,二則為以後出了慈幼院有個糊口的本事,三則是教他們自立自強。
以至於這些年歲從五到十六的孩童,靠著自己的本事,年年春賣梅花、蘭花、薺菜卷、春筍、楊柳條;夏賣青梅、榴花、梔子、艾草、青草糊;秋賣鳳仙花、山核桃、桂花、板栗、糖芋頭;冬賣醬蘿卜、白菜、湯圓、花糕等。
才有了長大成人後糊口的本錢,靠著這筆錢能把日子過下去,又將賺來的錢捐給慈幼院,日往月來,周而複始,薪火相傳。
就在她們問話的間隙,其餘在玩的孩子都圍過來,也不說話,隻是睜著雙烏黑發亮的大眼睛靜靜地瞧著。
盛潯本就喜歡小孩,自然受不住他們這樣的眼神,當即掏出錢袋子來,他說:“大家都喝點,我買個七杯先,不夠到時候再買。”
“那籃子玉蘭花也買了吧,瞧著正是剛從山裏摘下來的,”阿夏倒不是同情他們,隻是覺得孩子都太小了些,沒人買眼睜睜瞧著花枯去,總有些讓人難過。
“我先說好了,我跟你們可不是一道的,”小阿七連忙開口,“我買一盆,家裏好幾個哥呢,胃口大,指定能吃完。”
他純粹就是看見孩子堆裏有幾個年紀跟他家小九相仿,一時真是五味雜陳。
“還得誇你一句貼心是不是,”三青屬實是同情他那幾個哥。
守在攤子前那幾個大孩子,就急忙道讓他們不用買這麽多,先吃點嚐嚐再說,生怕到時候吃著不好。
可小孩就沒想那麽多,他們見了有人買,歡喜地蹦著,喜悅從這頭傳到那頭。
“阿河,再加上這枚,我就有四枚銅子了,到時候再攢一枚,可以去買個小泥人。”
“我不要泥人,我要買頭花。”
“留著買好吃的。”
那些話語稚嫩又樸素,誰也不想打斷他們的歡笑。所以大孩子互相望了一眼,領頭的就“姐姐,我先給你們做七杯好不好?”
“當然可以。”
她們的青草糊是裝在木盆子裏的,上頭蓋張細紗布,漿洗得特別幹淨,偶爾能看見點點破紗的小洞。那青草糊就從裏麵透出棕黑的色澤,聞著有些發苦。
很久之前做這個時,步驟之多,麻煩非常,少有人家自己做,不過後來化繁為簡後,青草糊就在夏日時遍地生花,從鎮上傳至各個村落。
法子也不難,山裏有一大片的仙草,不過大家更愛叫它青草。趁著時節采摘下來,叫日頭曬幹。先泡撈出泥沙,再搗爛放一大鍋水熬煮。
熬到鍋裏的水泛黃褐色,不停拿爪籬把殘渣給撈起,之後按水量調個山粉漿邊攪邊倒。山粉也不是旁的,就是紅薯粉,大家有時候就愛這般稱呼。
要想看青草糊能不能成型,老手藝人常用的法子就是,取一枝幹草繞成小圈,往草汁裏頭探,若是拿出小圈裏有一層薄膜,則表明熬得剛好,能出鍋晾涼。
凝結成塊的青草糊是一整盆的,孩子們賣的時候要拿把小鏟子,鏟兩勺倒進碗中,用小銅勺搗碎,淋一層糖漿,倒點薄荷水再加點冰水。
小孩子遞過來時粗瓷碗外都是涼的,且他們真的很實誠,放得料也多。阿夏嚐了一口,有股很濃鬱的草木香,微苦中帶著甜,清涼解渴,喝完之前走過來那點汗都縮了回去,嘴裏涼絲絲的。
他們很捧場地又喝了一碗,實在是喝不下去才停手的,旁邊的被小阿七以一百文連盆給包圓了,阿夏也沒有食言,那一籃子的花全都買了。
當然大家沒有忘記今晚過來這裏是做什麽的,盛潯掏出一把糖,招呼旁邊的那些小孩過來。
他說話時很溫和,“糖要不要吃?”
才三歲大的小孩,口齒有點不清楚,她可愛吃糖了,躲在大哥哥身後冒出頭,“要吃。”
“我們不能要,”小男孩一臉老成,即使咽口水,還是拒絕了,讓其他想邁步子的都停在原地。
“不是專門買給你們的,家裏有喜事,大夥散散喜氣,”曉椿摸摸那個大孩子的頭,跟他說,“我們一路都分過來了,大家都接過糖了,你們要是不接,那這糖就沒人要了。”
“那我去問問婆婆,”孩子趕緊跑到慈幼院門口,那裏坐著兩位老婆婆,問完了又跑回來,臉上喜氣都抑製不住。
小孩子則喊,“吃糖嘍,吃糖嘍——”
他們買的糖是很多是麥芽糖,不是那種融化成焦黃色的,要用棍子攪一攪成團的。而是一整塊米白,上頭長滿空點的,硬邦邦,買時就拿木榔頭砸,有大有小,雖然賣相一般但甜味是旁的糖比不了的。
還有專門在做糖的時候往裏頭擱生薑汁和紅糖,這種糖叫薑糖,聞著就有很濃的生薑味,吃時雖然甜,但是舌尖會感受到一點辣味,是薑辣。
小孩不拘什麽糖,隻要嚐著甜的就很歡喜,一粒糖的快樂很早以前他們這群人也有過,但長大以後,就拋棄了這種簡單的滿足感。
但今晚,大家坐在石欄上,嘴裏含著糖,看燭火下小孩子在橋上追逐打鬧。邊跑還邊唱,“老鴉精!老鴉精!老鴉實在沒良心。嘴裏對你講,肚裏不放心。” 童言稚語讓人發笑。
到後頭天色屬實也晚了,小孩們才一一不舍地跟他們告別,抿著嘴上還剩的甜味睡下了。
阿夏一群人也沿路從明橋回去,提著一兜子玉蘭花,見到小娘子就送一朵,簪戴在頭上,走到家裏隻剩下殘留的花香。
也許很久以後,不會記得今晚的細枝末節,但大家不會忘記漫天星光,孩童的笑顏,月夜裏的糖霜和一路歌唱。
後來,大家還湊了一筆錢,買了許多書送給慈幼院,就放在置嬰點的那個抽屜中。
糖隻能甜一時,明理開智才能過好以後的日子。
從那之後,天就越來越熱,日頭高懸,曬的人出門都燒得慌,軟底鞋子走路上燙腳,撐著油紙傘還好一些。
這還沒到三伏天,暑氣已經叫人受不住,阿夏都不想出門,隻能縮在屋子裏,幸好這屋子靠河,左右通風,也沒有那般熱。
不過就算再熱,她也沒能閑著,坐在軟墊上幫她娘清點聘禮,畢竟過了大暑,方家就得托媒人朝南家下聘,再選吉日議婚期。
以至於方覺雖然忙得焦頭爛額,但滿麵春風,白日上課,夜裏抄寫禮單。覺得不夠好,大晚上的還要拉上阿夏跑到金器鋪子裏再挑挑。
他是有精氣神了,倒把家裏折騰得團團轉。方母更是沒喘氣的時候,跑個大老遠去求人家釀的羊酒,拿過來送媒人,先把這事情給定了,免得到時候騰不出手,還叫人難堪。
至於旁的聘禮中鵝酒茶餅也要置辦齊全,還有三金,金鐲、金釧和金帔墜是方覺自個兒去挑的,一等的足金,不是銀上鍍金充個數,也比照了仕宦人家送了一條鍛紅長裙和黃羅銷金裙。
零零散散的小物更是多得讓人頭疼,這要不是阿夏的親哥,她指定都不會這麽上心。累得人腰酸背疼,還得挨個對照,有點瑕疵就換,反正是把方覺攢的銀錢花得所剩無幾。
盤算了五六日才算是一一清點好,一家人也能歇口氣,阿夏盤腿坐在地上,腦袋往後頭的凳子靠,她頗有點生無可戀地道:“原來成親前是這般累啊。”
方母就笑她,“你累啥,媒婆才更累,一趟趟地往兩邊跑。等你到了那時候,我還得請她呢。”
她想起這一茬,手上的動作都放慢了些,“你這嫁妝娘都給你早早備下了,這兩年再多置辦些,到時候肯定讓你風光出嫁。”
“哎呀娘,你這麽早說這做啥,”阿夏倒沒有臉紅,她隻是這麽一想,就覺得太折騰人了,根本沒有那種念頭。
“哎呦祖宗,你這都算晚了知不知道,”方母斜她一眼,“瞧你這懶散的樣子,估摸著也就你盛姨能受得了你,到時候可得給我勤快些,你就算是做做樣子都成,免得我之後還要上門教訓你。”
“噢,”阿夏無話可說,她坐起身來,目光灼灼地問她娘,“那娘你說,盛姨要是嫌棄我了呢?”
方母笑得要打跌,指著門外道:“喏,瞧見你盛姨沒,你自個兒問她去吧。”
阿夏以為她娘在跟她說笑,不過還是探出頭看了眼,還真瞧見推門進來,手拿著一大籃子東西的盛母。
還不等她坐好,方母就出門相迎,拿扇子給她打涼風,嘴上埋怨道:“我說你這大熱天的不在家待著,非得現在過來,生怕暑氣曬不著你。”
“誰說我是來瞧你,我是來瞧阿夏的,”盛母把那籃子東西往桌子上一放,笑吟吟牽住阿夏的手坐下來,弄得她們才是母女似的。
“盛姨,你不會還去山裏摘楊梅了吧,”阿夏瞧見那筐烏黑透紅的楊梅,語氣驚訝。
盛母扇著風,滿臉帶笑,“可不是,楊梅這東西金貴著呢,我五更天去摘的,這不是忙活到現在回來,趕緊給你們送籃子嚐嚐鮮。”
“合著你這樣說,我們還是沾了阿夏的光不成,”方母從灶房裏走出來,端了杯酸梅湯放到桌子前,語氣打趣。
“那可不是,”盛母攬著阿夏,“我要是不熱切點,你能放心把阿夏給我家。媒婆我現下都不請了,送節禮一準我自己來。”
“得嘞,你就算在這住都成,”方母調笑,“阿夏你也先回屋去,我和你盛姨好好聊聊。”
她們兩個還能聊啥,無外乎是日後的定親如何走,到時候各自備些什麽東西才好。也幸虧兩人認識二十來年了,彼此都熟,不會在這上頭扯皮,談得十分順。
等阿夏再出來時,盛母都回家去了,大熱天的家裏後山又種了些菜,盛父不在家,盛潯這些時日又忙著租船練掌舵去了,大概有近半個沒回來。她可不是就得眼巴巴地趕回去澆水,免得讓日頭給曬到發蔫。
“你盛姨也不容易,晚點做了麵,你捧一碗過去,”方母說著從籃子裏挑出個楊梅,塞進嘴裏,這樣雨打日照後的楊梅,汁水充足,又甜肉又多,隻不過不能多吃,牙可受不了。
她又說,“這楊梅好,晚點你爹回來讓他做成楊梅燒。”
“成。”
阿夏滿口應下,反正盛潯不在家,一個人應當也沒有什麽胃口。
至於吃麵,今日是夏至,鎮上有習俗是要吃麵的,畢竟今年的小麥剛收,磨成的麵粉正是新鮮的時候,做成麵敬神,祈禱來年的豐收。
不過也有句俗語,叫做“吃了夏至麵,一天短一線,”意在說過了夏至後,白晝將會一天天縮短。
雖說名頭不一,但夏至吃麵卻是流傳了下來,且各家吃的麵都各不相同,有的人家會在這日吃陽春麵。不想油膩的就是光麵加點湯,要吃得好些補補的話,額外加點澆頭,肉、魚、蛋、菜往麵上放。
有的愛吃海鮮,就來一碗海鮮麵,長麵或粉絲煮軟,熬好湯頭,蝦和蛤蜊等海鮮堆疊上去。
其他的還有諸如魚湯麵、鱔絲麵、辣肉麵等等,不過方家這日慣常是吃涼麵的,受不了太熱的吃下肚。
方母從麵袋子裏舀出一勺麵粉,今年收的小麥磨成的。磕兩個鴨蛋,又加了不少堿水進去,揉成發黃的麵團,醒發會兒切成小寬麵。
做涼麵的麵條不是一根根圓又小的,而是扁實較寬,吃著筋道蒸時也不會爛糊。
把麵條抓一把抖散,放進竹籠屜上頭蒸會兒,蒸後再煮後過涼水,麵能變得更加緊彈。
從後院摘兩根嫩黃瓜,擦絲碼在麵上,一點花生米,蒜末,醋和蝦籽醬油各來點拌勻。
就這樣的麵阿夏能吃兩碗,麵條韌勁十足,沾著醋味,讓人胃口大開。不過她吃不得辣,要是再往麵裏擱點辣椒油,那吃起來則麻辣鮮香。
方母拌好一碗讓她送過去到盛家,等阿夏回來時,大家都吃上麵了,方覺已經吃完一碗,準備再添一點。
“你這今日做什麽去了,吃的這般快,”方母有些好奇地看向他,難得看見這個兒子如此不斯文的樣子。
“前麵相中的鏡台和妝奩說是做好了,跑到山門那裏瞧了眼,還差些,過兩日打磨好了再送來。”
方覺走了那麽多裏路能不累嗎,大夏天的走在臉都淌汗。本來太公也能做的,但式樣總歸太老舊了,索性就定了外頭的。
“成,你心裏有數我也就不說什麽了,你自己這段日子多上點心,”方母也沒有旁的話好說,畢竟這之後是小兩口自己過日子,她才不會把手伸得那般長。
阿夏則把頭給低下去,不然晚點又得被她哥給拉著去買啥,這大熱天的她一點都不想出門。
“你可把那心放肚子裏去吧,我白日走累了,晚上不會拉你出門的。”
方覺瞧她那模樣,用腳趾頭都能猜到她在心裏想什麽,當即戳破那點小心思。
阿夏立馬鬆了一口氣,“那還算哥你有點良心,沒逮著我使勁薅毛。”
這話說得不止方覺失笑,大家都樂不可支。
“阿夏你要是不想跟你哥出門,那今晚過來給我挑楊梅,”方父打了個飽嗝,指指他今日去山裏做幫廚,自己花錢摘來的楊梅,一大籮筐堆得跟座小山似的。
他今年要做四五壇楊梅燒,每個壇子都很大一個,等酒泡好,到時候陳年酒釀則拿出來在方覺成親宴上請眾人喝。
比起泡青梅酒,那楊梅燒應當是要簡便許多,不過光是挑適合的楊梅酒夠費眼的。想要楊梅燒好吃,那選的楊梅須得果子大、肉要厚、色暗紅、汁水多、瞧著甜的,那些將爛的或是有磕碰的一概都不要。
兩大筐的楊梅也就才挑出大半筐是能泡酒的,再說這酒也有名堂,不能用黃酒和米酒,泡的不好喝。
得用糟燒出來的白酒,且太烈和太淡都影響口感,隻有適中的,才能讓楊梅不至於在酒裏腐爛。
選好楊梅和酒,再挑適合的壇子,就能將從糟燒裏走一遍的楊梅挨個放下,倒點冰糖和白酒,糊泥封口。
酒這種東西越放則味道越上佳,放個一年再喝,酒味醇和,甘鮮爽口。
裏頭的楊梅除了有點軟趴趴外,其他的跟之前大差不差,吃一口有蘊在裏頭的酒氣,不能吃太多,對於消食倒是不錯,吃上一兩粒,那飽脹感過會兒就消散了一些。
白酒熏得阿夏暈乎乎的,哪怕她沒喝,最後還是被方母趕回屋子裏去了。
阿夏臉上有點紅,色跟楊梅似的,腦子卻還是挺清楚的。靠在窗前,垂頭看河中的夜色,此時她有點想念盛潯,畢竟有段日子沒見了,懷念之前他從河道另一側劃過來。
兩人哪怕匆忙見一麵時,他都會從袖子裏掏出東西送她,有時候是自己做的小點心,買的小玩意。
又或是一塊在海邊撿到的海螺,他那日說的還特別溫柔,說這海螺聽過數不盡的潮漲潮落,我對著它也說了很多話,那麽把它放在耳邊,也許夜深人靜的時候,你能聽見海聲、風聲和我的心聲。
然後她就問,心聲是什麽?
盛潯卻沒說,當然她也沒有在海螺裏聽見聲音,隻不過偶爾會試著放到耳朵邊,那時她就會想起盛潯。
阿夏看著平靜的河水,偶爾眺望遠處,想著遠處能有一艘小船劃來,上麵有一個俊俏且身姿挺秀的少年,朝她的窗前遊來。
她也真的等到了。
作者有話說:
成親不會寫,定親會寫。而且正文完結不是故事就結束了,番外有點長的,幾萬字吧,因為有些節日和風俗想放到番外裏去寫,番外是婚後日常和養崽日常,標題都會標注的,要是不想看就不用再買了。
楊梅燒參考《魯迅筆下的紹興菜》
老鴉精那句來自《溫州童謠研究》
夏至習俗參考《二十四節氣在江南》
感謝在2022,08,06 19:35:47~2022,08,07 20:07:4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碧栗酥 10瓶;蝦餃葡撻最棒 5瓶;鹹魚愛吃兔子、無牙 2瓶;多弄幾個號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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