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以心魔起誓
劍修將本命寶劍放于丹田蘊養,修為越高,劍光愈盛,劍鋒愈利。【零↑九△小↓說△網】
劍宗宗主的本命寶劍一亮,白光耀目,眾人眼前一花,只見寶劍在空中畫了個圈,調轉劍尖,刺向它的主人!
劍,是劍修最忠誠的朋友,亦是劍修最聽話的下屬;就如獵狗是獵戶最忠誠和聽話的夥伴一樣。
它對主人的命令毫無疑問地執行,不問對錯,不問後果。
劍宗宗主閉上雙眸,靜靜等待著死亡的到來。
然而,他的劍頭一次沒有完成他的指令。
劍宗宗主睜開眼,看著懸在他眼前一寸的寶劍,嘆口氣,道:「過去七百年,我日日夜夜被心魔所纏,自知身犯大錯,卻又不敢向他人懺悔,漫長的歲月有時是種煎熬,今日能一舉解脫,從此更無掛恐懼,也是得以安樂,不失為另一種修道,高陽真尊為何不成全我?」
人生於世,有欲有愛,煩惱多苦,解脫為樂。
說罷,劍宗宗主再次閉上雙眸,神態十分安詳,本命寶劍光芒大盛,刺得眾人下意識閉目,只聽咔嚓咔嚓,待眾人睜開眼,只看見碎裂一地的劍身及劍柄。
劍修沒有了劍,猶如鳥兒失去翅膀。
眾人心中震撼無比,一時間感慨萬分,眾然當年之事劍宗宗主有錯,可並不是主要責任,可他卻勇於為此事付出代價。若是換成自己,又是否能做到如此地步?
不管劍宗宗主之前在他們心中到底是何等形象,此刻無疑是高大的。
「師父!」斜刺里衝出一人,正是梅姑心心念念的雲哥兒。
劍宗宗主臉色蒼白地半靠在雲哥兒身上。本命寶劍已碎,他瞬間墨發變鶴髮,蒼老數十歲。
「唉,包然,你這是何苦呢?」高陽真尊搖頭嘆息。
劍宗宗主渾身一顫,道:「包然,有多長時間沒聽到這個名字了,沒想到前輩還記得。」
「包然,這個名字怎麼能忘?世人都說劍修是痴兒,是冷血,是無情,因為他們就算修的不是太上忘情之道,也多殺伐果斷,除了劍,他們的心再無牽挂,可你偏偏一以情入道,還一舉修成元嬰,當初你與天涯同是我最看好的晚輩,我又怎會忘記?」高陽真尊的話讓劍宗宗主蒼白的臉上露出了微笑。
「可惜,晚輩讓您失望了。」
「包然,你著相了。【零↑九△小↓說△網】人生於世,犯錯在所難免。而犯錯過後,拒不承認是錯上加錯,可犯了大錯就死相抵亦只是懦夫的逃避,為什麼不能勇敢面對,用實際行動彌補錯誤呢?」
「彌補?還能彌補嗎?」劍宗宗主呢喃著。
「自然可以,如今你雖本命寶劍碎裂,但修為還在,只要尋到紫荊草,再配上千陽花的花汁,便能恢復一二,只是不再是劍修了。」高陽真尊依然覺得可惜:「倒時候尋到候坤之子,用你的誠意彌補於他。」
包然想了想,突然道:「我想我可以在找到他之前為他做點什麼。」然後,他緩慢看向侯谷主。
眾人這才注意到這場悲劇始作俑者的後人。
數道冰冷的目光如利劍般直射侯谷主,激得他一哆嗦,顫顫巍巍道:「你們要幹什麼?是我父親做到的,不是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眾人目光瞧他如此膽小,皆露鄙夷之色。
「我知道,可是落日谷確實不是你該擁有的。」劍宗宗主冷聲道:「我要讓你以心魔起誓:你只是代管落日谷,日後若尋得侯坤之子,你要將其歸還。否則,就算我沒了劍,依然可以殺你!你可信?」
侯谷主面色慘白,雙腿不自覺打顫,不是被嚇的,而是被包然的威壓所壓迫。
「這是為何?我父親殺了他父親,可他亦殺了我兒子。一報還一報,恩怨已了,為何我還要立心魔誓?」
梅姑一聽,噗嗤樂出了聲。
在場之人均是修仙界有頭臉的人物,怎能容許小輩放肆,於是,各個皺著眉頭表示不滿,除了張天涯、高陽真尊、濁道真君幾人。
梅姑訕訕一笑,道:「侯谷主此話說得甚是無理。你們有錯在先,滅人滿門,巧取落日谷,如今人家只是殺了你一子,你便說一報還一報,恩怨已了,這未免也太輕巧了些。再者,就算恩怨已了,那落日谷原就是人家的,如今自然要歸還呀。」
侯谷主老臉一紅,耍起了無賴:「這些從頭到尾都是你們一面之詞,我父親和幾位老掌門老閣主早已仙逝,死無對證,我怎知你們……」
他話未說完,身體便佝僂下去,只聽高陽真尊輕聲道:「你這是在懷疑我?」
這話音輕柔,飄柔耳中卻如初春的驚雷,震的得眾人心神一顫。
「你們也懷疑我?」高陽真尊掃向凌水閣閣主、擎天門掌門、天南劍派掌門以及蘇家族等人。見眾人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搖搖頭,嘆息道:「也罷,本欲給諸位留些面子,可……」
他憐憫的地看向幾人,右手一揮,寬大的袖口中飄出一水晶球。
他口中念念有詞,漸漸地,水晶球中浮出一道人影。
「爹!」侯谷主驚叫。
水晶球中的人像仿若未聞,徑自開口道:「高陽真尊,我侯萬山聯合凌水閣閣主、天南劍派掌門及擎天門掌門陷害侯坤,血洗侯氏嫡系一族,罪孽深重,死不足惜,不過,我的妻兒不知情,是……」
侯萬山接下來的話已沒有意義,眾人心中也有了答案,接著水晶球中又閃過凌水閣老閣主、天南劍派掌門等人認罪的影像。
「如何,這回相信了吧?」高陽真尊說得雲淡風輕,可梅姑心中卻不平靜:「高陽真尊莫非早知有今日,還留下影像。」
侯谷主跌坐在地上,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
萬般無奈下,以心魔起誓,待侯坤之子歸來,便歸還落日谷。
那麼接下來,事情就剩尋找侯坤之子了。
「這件事就交給你了。」高陽真尊如一隻狐狸般看向梅姑。
「我?為什麼?」
「那就要問你弟弟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