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身不由己（二）
“流言不攻自破，高陽與辯機的感情日漸加深。高陽時不時會對辯機撒嬌，使一些小性子，辯機微笑寵溺。魯南無意中見到高陽對辯機撒嬌的模樣，平日那麽高傲的高陽，在辯機麵前卻如一個小女孩般，單純直率。
看著高陽臉上的笑容，她從未對他這般笑過，魯南麵色蒼白，默默走開，身影孤寂悲傷。隻要她快樂，要他做什麽都行。
高陽與辯機的事情自然瞞不過那位法師，一日辯機結束譯經工作，法師將辯機叫到禪房之中，詢問流言是否為真，辯機敬重法師，承認了此事，並向法師認錯。
法師卻未怪罪辯機，而是告訴辯機，若無情無欲，怎可懂佛說佛理，雖說萬物皆空，但若未見過萬物，怎能成空，法師告訴辯機，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數，辯機似懂非懂，但卻因法師一番話對高陽的感情漸漸明了。
一日高陽與辯機去狩獵，高陽見到一隻灰兔，欲射之，卻想到辯機放下了手中的箭，辯機知道高陽在與自己在一起後便不再殺生，讓高陽不必為他改變，高陽卻扔了手裏的箭，對辯機說，我對你一心一意，若我不顧及你的感受你的身份，我便不配用喜歡襯你。
辯機與高陽兩人拋開了所有的顧忌，放肆大膽地愛，高陽將自己的皇家玉枕送給辯機，直言要日日陪伴在辯機身邊。一日官府捉到一小偷，搜其家時發現了這件皇家玉枕，而此玉枕乃世宗給高陽的賞賜之物，於是辯機被押入牢中。
當時辯機正於法師旁打坐，見官兵前來並未慌張，而是托法師法師帶給高陽一句話“佛以悲憫為懷，我以真愛示人，布施慈善，普度眾生，你敢愛敢恨，無錯”，高陽聽後淚流滿麵。她找到皇帝，承認了自己與辯機的情意，她以為皇帝會成全兩人，但皇帝大怒，處辯機以極刑，高陽與皇帝恩斷義絕。
高陽衝到牢獄裏，找到那個小偷，凶狠的逼問下小偷嚇得說是魯南做的，她冷笑發誓此生若不讓宋直身敗名裂便永世不得超生。
高陽不能見辯機，她跪在法師麵前，求他幫忙，法師也很無奈，勸了她幾句，高陽已經似失去了所有的意識，如無魂的木偶一般走在路上，聽著熟悉的敲鍾聲也沒有意識，魯南一直默默的陪在她的身邊。皇帝下令從此將高陽關在府中，如無旨意，不得出公主府。
皇兄來看高陽，對高陽頹廢的樣子心疼不已，告訴高陽他會想辦法救出辯機，高陽重燃希望，可一個月過去了，皇兄再沒來過公主府，辯機也沒有被放出來，高陽無意中聽到下人說，皇兄欲私放辯機被抓，已被皇帝下令關押，高陽絕望痛哭。
二月初春之時，魯南走進高陽房中，高陽哭問辯機怎麽樣了，魯南避開了這個問題，高陽跪在地上求他，他無奈的告訴高陽辯機今天已經死了。
高陽不相信她瞪大了雙眼，問他辯機是怎麽死的，魯南不忍之下，仍然流淚告訴她辯機是被下旨腰斬的，高陽不相信，她如同瘋了一般的哭叫，聲音都撕裂了，整個公主府的上空都是她崩潰的哭叫聲。”
慕容蘇的故事，講到這裏就算是結束了，程雪似乎覺得故事沒有結束，但是慕容蘇知道，後麵發生的事，就跟她所要說的沒有什麽關係了。
“這個高陽公主真可憐，她隻是喜歡上了一個和尚而已，那個和尚如果還俗，那……”程雪卻沒有說說下去。
“是不是覺得說不下去了。”慕容蘇安靜的看著她。
程雪點頭，發現自己好像真的說不下去了，世人都會關注一個公主竟然勾引一個已經出家的僧人，那麽無論是公主還是皇家都會蒙羞，程雪本身也出身於大家族，這些道理還是很清楚的。
“如果高陽不是個公主，而是一個普通的宮女，你說會怎麽樣呢？”慕容蘇問道。
程雪想了想，說道，“那個辯機可以還俗等她出宮，她出宮之後，兩人找個不認識他們的地方隱姓埋名重新開始生活就好。”
慕容蘇笑了笑，說道，“道理就是這樣，我原本是燕國的公主，這次也算是立了大功，皇上出於優撫或者種種，可以給我一個縣主之類的虛名，讓我在這個宮中繼續呆下去，可是我並不想一輩子留在這裏，無論宮女還是女官，最終都是可以出宮的，可是要是很得跟皇家沾上了一星半點的關係，那麽，我這輩子就要留在這裏了。”
平心而論，來自現代的慕容蘇並不喜歡皇宮這個地方，因為步步殺機，時時刻刻都有喪命的可能，她不希望在這個地方呆上一輩子，如果將來能夠出宮，她就可以好好看看這個世界的山水美色，比圈在宮中一輩子要好上不知道多少。
“姐姐，我明白了。”程雪看著慕容蘇，感覺從這個她稍微有些熟悉了的人眼中看到了許多自己沒有看到過的東西，讓她感覺非常陌生。
“你不必太過奇怪，我給你講高陽和辯機的故事，一個是為了告訴你，皇宮是個吃人的沼澤，地位越高，陷得越深，就越難從這個泥沼中脫身而出，我們現在還陷得不深，就要抓緊一切機會逃離這裏，而且我也想告訴你，離開皇宮之後去尋找自己的幸福吧，就像高陽一樣，找一個自己喜歡的人，好好度過一生。”慕容蘇看著程雪，她有些私心，將程雪當成了自己妹妹一樣看待，畢竟在一起經曆過了不少的事情。
“我知道了。”程雪用力的點了點頭，說道，“姐姐，你的那幾家店鋪，我會幫你找看好的，我們曾經住過得那個院子，我會繼續守在那裏，等著姐姐你離開這裏的那一天。”
慕容蘇笑容中帶了些苦澀，說道，“好，希望有那麽一天。”盡管她知道，現在她身上藏了那麽多的秘密，想要有這麽一天，是很困難的一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