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一直是兄弟
不過，桑夫人並沒有將自己的情緒表現在臉上，相反，她掩飾得很好。在宮裏呆了這麽多年，她自認為自己看人的眼光還是不差的。通過這麽長時間的相處，桑夫人覺得覺得至少慕容蘇對她和誠兒的好是作不了假的。
再者說來，誰又能沒有什麽秘密呢？就連自己對自己的親侄子南宮徹和慕容蘇也同樣做不到知無不言，這樣看來，將心比心，誰都沒有對不住誰。
“誠兒，你看！”看著離她不遠處的慕容蘇正拿著剛包好的扁食在誠兒麵前晃悠，引得誠兒咯咯直笑，嘴裏還不停地說著，“蘇姐姐，城兒也想包。”好久沒有看見誠兒這麽開心地笑了，桑夫人覺得自己有點杞人憂天了，至少她對自己和誠兒沒有威脅不是嗎？這樣就足夠了。
比起慕容蘇他們，除夕宴會上似乎就多了點人氣，卻少了些真誠。宴會上千篇一律的樣子讓南宮徹覺得有些無聊，在宮裏這麽多年，似乎年年都沒有什麽變化。除了皇上身邊的新人換舊人，不過，對於這些南宮徹絲毫不感興趣。
“二弟最近在忙什麽，怎麽感覺總看不見人？”
令南宮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第一個主動過來和他打招呼的人竟然會是太子！
“哪裏有皇兄忙，不過是閑雲野鶴罷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南宮徹便發現太子看他的眼神中總有一種似有若無的敵意，而從小到大，太子都是那個所謂別人家的孩子，他和阿愷隻能遠遠地看著，嫉妒？不存在的。他們在很小的時候便知道，有些人注定比他們要高貴，而他們也並無意想要去攀比什麽。
因此，在南宮徹第一次注意到南宮墨眼中的敵意時，他隻當作是自己看花眼了。可是等他現在慢慢地習慣了之後，他終於懂了。有些人不過就是生來的優越感罷了，看不起那些比他低賤的人。這樣的認知，讓南宮徹很不舒服。
南宮墨扯了扯嘴角，雖然南宮徹隱藏得很小心，可是他還是發現南宮徹整日整日地去冷宮找慕容蘇。或許，發現這一事實真相的人不止有他一個，可能有皇上。一想到皇上也有可能知道了這件事情，還試圖幫南宮徹隱瞞，南宮墨的心裏就有說不出的不痛快，或者說是，記恨。
“看二弟這滿麵春風的樣子，莫不是看上了宴會上的哪個姑娘？和皇兄說，皇兄自會請父皇給二弟做主。”本殿下喜歡的人是慕容蘇，難道你能勸父皇改變觀點？不過這些話南宮徹也隻能在心裏說說了。
“多謝皇兄關心，臣弟暫時還沒有那個想法。”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既然太子如此親和地和他說話，他自然也不能冷眼相對不是嗎？“皇兄至今還未娶親，怎麽著也輪不到我啊！”不過給他添點堵也是可以的。
大周比較開明，並沒有說十五六的男子和女子及摒禮之後就成親，一般都到了十八九才開始說親，若是家裏願意留幾年自然也是可以的。不過像鳳絡蘭之前二十六歲還未嫁人的就已經算是老姑娘了。
南宮墨過了年就二十一歲了，可是太子東宮不過隻有寥寥幾個侍妾罷了，就連側妃都沒有一個。當然，這自然都是鳳絡蘭的功勞，再怎樣她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女人，怎麽忍心看自己愛的男人娶那一個個貌美如花還比她年輕不知道多少歲的小姑娘呢！因此，在每次皇上為太子選擇太子妃或側妃的時候，她總會從中作梗。
聽了南宮徹的話，南宮墨突然被驚了一下。莫不是他發現了什麽？可是等南宮墨再去看南宮徹的時候，他又是一副什麽都不在意隻顧喝酒的樣子。自己這個二弟，還真是讓人捉摸不透啊！
南宮墨憤憤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假裝什麽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和周圍的王孫公子們敬著酒，還不停地用餘光看著不遠處的南宮徹，眼神中愈發地陰冷。
“阿徹，你怎麽樣？”南宮愷就坐在南宮徹的旁邊，對於他方才和太子的談話自然也聽得一清二楚，隻不過沒有插嘴罷了。南宮愷明顯地看得出，方才太子的眼中分明流露出一抹殺意。在他的印象中太子雖然陰狠卻從來不會表現在臉上，隻會在背後給你甩冷刀子，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這個樣子的南宮墨。
南宮徹動也不動，隻是搖晃著酒杯裏的酒，輕聲地笑了一聲。他雖然沒有抬頭，卻也能猜得出南宮墨的表情。“身在帝王家，誰又能怎麽樣？不管是他想殺我也好還是怎麽樣，都是再正常不過了。”他是太子，若他也對那個位置極其地渴望，有這樣一個優秀還被父皇喜歡的皇弟，自然也會擔心地睡不著覺，每日都想著怎麽除掉他。這些都不過是人之常情罷了。
南宮愷似乎聽懂了，點了點頭。卻又冷不丁地聽到南宮徹的話，不過，這次是內力入耳。“我不管你要保護的那個人是誰，希望你還當我是兄弟。”
原來他什麽都知道！
南宮愷似乎被嚇了一跳，不過隨後又鎮定了過來，既然阿徹知道，也願意和他說，就說明他還是相信自己的。再者說來，自己和阿徹並不存在本質上的利益衝突。
“嗯，我們一直是兄弟。”
其實，南宮徹也不過是偶然發現。南宮愷這次回來雖然和往常沒有什麽兩樣，可是他還是發現了一些異樣，不知怎的，每次南宮愷的身邊總會有一群武藝高強的人在保護他。這本來沒有什麽，誰能沒有幾個暗衛呢？
可是他還是有些不放心。起初他以為那些人是在監視南宮愷，因此他暗中調查了一番才發現南宮愷如今的勢力是那麽的龐大。若是被南宮墨發現，恐怕隻會嚇一跳吧，他心中的假想敵就要換人了。最可怕的是，他的人竟然接近不了南宮愷分毫！
第二百三十五章 亂點鴛鴦
至於南宮愷保護的那個人，還是南宮徹在某天晚上從冷宮回來後親眼看見了南宮愷帶了一群人和另一群人在廝殺，隻為了保護南宮愷身後的那個男子。當時夜很黑，除了南宮愷他是太熟悉了通過身形判斷出來的以外，其他人他都看不清楚。
不過也不難猜到，能讓堂堂五皇子殿下南宮愷保護的男子恐怕這世上都沒有幾個，很不巧，南宮徹前一段時間就知道一個人失蹤了。
因此，他今天告訴南宮愷也並不是為了說明什麽，隻是想提醒他，這件事情既然他已經知道了，說不準還有第三個人知道這件事情，在提醒他最近行事應當小心一點。
“今日除夕夜，普天同慶，諸位愛卿隨意就好。”
“吾皇聖明。”
皇上的一句話後似乎點燃了整個宴會的高、潮點，盡管不能真的做到皇上所說的“隨意”，卻也不像是上早朝那樣一般地緊張。悅耳的琴聲和優美的舞蹈在宴會上層出不窮地展現出來，伴隨著觥籌交錯的聲音，有著說不出的和諧。
“想當初我們也是這樣如花似玉的年紀來到了宮中，如今卻已經人老珠黃了。”看著舞台中央那些年輕妖嬈的身體，再看著皇上身邊逾矩坐在那裏美麗的蘇薇，宮裏的很多老人都忍不住感慨。
皇後鳳絡蘭今日並沒有來參加宴會，對外稱小月子還沒出，鳳體不適。因此今日坐在皇上兩側的人便成了寧貴妃和蘇薇，一個端莊大方，一個嬌俏可人，可羨慕壞了那些一年都見不到皇上幾麵的嬪妃們。
“朕記得愛妃有個妹妹還待字閨中？”瞧瞧，愛妃兩個字就足以可見蘇薇在皇上心裏的地位有多高了。“上次給太子選妃沒有成功，不知小姨有沒有許配人家？”
皇上這話可以說的是很明顯了，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皇上喜歡蘇薇，自然也會順便提點一下蘇薇的家人來博美人一笑，可此蘇薇非彼蘇薇，自來到宮中後便沒有再和家中聯係過了，哪裏能知道還有個妹妹未嫁呢？
“臣妾好久沒有回過家了，對家中之事並不十分知曉。”原本是實話實說，可是此時聽在皇上的耳朵裏卻是變了一種味道，以為是她在向自己訴說委屈，難過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回家探過親了。
於是，皇上一把摟過蘇薇的雙肩輕聲安慰著，“等朕過完年就準你回家省親可好？”
轉臉卻又換了一副表情，“蘇愛卿，朕將你的二女兒許配給太子可好？”方才皇上和蘇薇說那番話不過是因為喜歡她罷了，此時他說出來哪裏還會顧忌人家女兒是否有婚配，隻要沒有嫁出去，皇上的兒子，當朝的太子，有誰還敢嫌棄？
蘇薇的父親蘇曲賀是四品禦史，是個規規矩矩的文官，當初把女兒送到宮裏的時候也沒有想到自己這個大女兒能夠走到現在這個地步。“小女生性頑劣，隻怕是配不上太子殿下。”蘇曲賀這一輩子不求什麽大富大貴，隻求家人平安，這樣的恩典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
皇上自然是最喜歡這樣的臣子，對自己的賞賜和看重感恩戴德，這樣的人越發容易拿捏。“愛卿不要再妄自菲薄了，就這麽決定了，將蘇愛卿的二女兒許配予太子南宮墨為側妃。”皇上自然沒有錯過蘇薇的妹妹，也就是蘇恬臉上的嫣紅，想她也是極為歡喜的。蘇曲賀不過是個四品官員，太子側妃已經足夠了，若是再高些，恐怕就要招人紅眼了。
南宮墨不情願地上前喊著謝主隆恩，袖子下麵的拳頭卻是越來越緊，明明是自己的親事，卻沒有人問他願不願意。此時的南宮墨第一次這麽希望鳳絡蘭在場！
“下個月初八就是個好日子，愛卿意下如何？”
“臣謹遵皇上聖旨。”
這件事情就這麽定下來了。南宮徹冷眼旁觀著這一切，自己的父皇他還是了解的，大多數時候他是聖明的，因此朝中不會有什麽烏煙瘴氣的臣子；但是也有很多時候他是貪玩的，比如他很喜歡亂點鴛鴦譜。
其實不用想也知道，南宮墨定是極為不樂意的，一個四品官員的庶女給他當側妃，怎麽看都是高攀了。即使是太子，也不過隻能有一個太子妃和兩個側妃，可以說這就相當於浪費了她一個可以拉攏朝中官員的大好機會。他自然是開心不起來。
蘇薇相較於自己“父親”的誠惶誠恐和“庶妹”的害羞顯然淡定了很多，這些人和她沒有什麽本質上的聯係，但是現在她畢竟承擔了“蘇薇”這個名字，他們也算是同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因此她還是開心地說了一句，“謝主隆恩”。
這不過是個小插曲罷了，宴會上更多的還是無聊的歌舞罷了。幾十年如一日的無聊，南宮徹實在不願意在這裏繼續待下去了，和南宮愷打了招呼便離開了大殿。
離開大殿的南宮徹隨意地在宮裏走動著，每年的除夕夜他好像都是這樣過來的，那些大殿內的嘈雜和喧鬧總會讓他覺得很煩心。雖然按理說來，他在宮裏這麽久了，那些大大小小的宴會也參加了足夠了應該已經習慣了才對，可是南宮徹依舊是能躲就躲，躲不過就半中間逃出來。
或許有個地方不會這麽悶，正走著走著，南宮徹突然靈機一動，對了，還不知道慕容蘇他們今日的除夕怎麽過呢？腦子裏剛有這個想法，身體就早已做出了最誠實的行動。
陸明軒坐在距離南宮徹的不遠處，自然也看見了他的離開。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陸明軒比南宮徹本人都先知道他要去冷宮找慕容蘇，心頭閃過一絲心痛。慕容蘇，有些事情，不要怪我做得太狠。
“陸丞相，怎麽？心情不好嗎？”七公主這些天一直都安靜地呆在自己的宮中，礙於自己二皇兄的威懾力，今日是她上次去找慕容蘇麻煩後第一次出現在眾人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