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她步步為營
第15章 她步步為營
……
穆瑾辰到臨波軒的時候,薑若微和碧兒已經等在那兒了。
因為之前說向三公子討教書畫,薑若微也帶了筆墨紙硯,並在桌案上擺好了。
穆瑾辰目光掃向桌上的筆墨紙硯,神色清冷,“你想學書畫?”
薑若微慌忙點頭,“嗯。”
穆瑾辰盯著她,若有所思。
薑若微心虛得很,不敢對上他的目光,隻得垂頭不語。她說了謊,心中忐忑,兩手不自覺的扣著衣袖上的花紋。
穆瑾辰目光向下,將這一幕瞧得清清楚楚。
他在大理寺職多年,親自提審過無數案犯,案犯真話假話,逃不出他的耳目。
況且,這小姑娘不過十五六歲,不諳世事,說謊都不知道掩飾。
不想學書畫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她為何要說謊?
他正納悶,忽然想起了眼下自己的身份。
是了。
現在他不是“世子”,而是“三公子”。
三公子不求上進,卻風度翩翩,頗有雅趣,喜歡舞文弄墨,吟詩作畫。
此時此刻,穆瑾辰也終於明白,為何那日這姑娘忽然跑出來對著他背詩了。
嗬嗬,原來如此。
從頭到尾,她都不是做戲,她是真的把自己當三公子。
她,在步步為營,討好三公子。
三公子喜歡吟詩作賦,她便背詩,背的還是暗有所指的“荒唐詩”。
三公子喜歡作畫,她便也學畫,趁機向三公子請教畫畫。
此女當真是好心機!
穆瑾辰目光轉冷,一臉不愉。
薑若微敏感的察覺到氣息凝滯,呼吸也跟著緊張起來。
她不敢抬頭,隻聽見穆瑾辰輕笑一聲,帶著幾分冷,“為什麽想學畫?”
薑若微咬著唇,手裏繼續扣著袖口的花紋。
她才不想學學什麽畫呢。
畫出來的山水花草,不能吃、不能喝,就算盯著看一夜,也不能變出一個銅板。
要是想看山水花草,她不會去看真麽?
何必畫出一副假的呢?
可三公子喜歡吟詩作畫,她要是不喜歡,如何接近三公子?
“怎麽?說不出來?”薑若微聽到三公子繼續問。
薑若微隻得硬著頭皮道:“我,我初來府上,什麽都不會,所以想多學點兒。”
穆瑾辰嗬了一聲,“那你倒是勤快,不像我,懶懶散散,巴不得每日偷懶睡大覺。”
聞言,一旁的楚放一臉扭曲。
“……”薑若微抬頭望了“三公子”一眼,一時間不知說什麽好,半晌她磕磕絆絆道,“三公子不必妄自菲薄,您這樣挺好的。”
“是麽?”
薑若微點頭,“人各有誌,人活一世,短短數十載,最重要的就是開心自在,三公子能隨心而活,令人羨慕。”她神色認真,語氣帶了幾分羨慕,顯然是肺腑之言。
穆瑾辰心中微動。
看來,她是真的不嫌棄三弟。
這倒是稀奇了,據他所知,這兩年三弟的親事頗為坎坷,原因就是京中有些臉麵高門世家都嫌棄三弟閑散不上進,科舉屢試不中。
“你不必羨慕,你也可以如此。”
薑若微淡淡一笑,她又低下頭,卻不作聲。
人生一世,最重要的當然是開心自在。可前提是,能好好活著。
要不是侯府收留,她如今無可歸處,她一個弱女子還不知道會麵臨什麽處境,談什麽隨心而活?
穆瑾辰低頭看她,隻見眼前的姑娘垂著腦袋,隻露一點圓潤的額頭和白皙如雪的頸。
他向來觀察細致入微,立即察覺出她隱藏的那些哀愁,再想到她的身世,立即明白了過來。
“你勤奮是好事,不過貪多嚼不爛。前些日子你不是還在背詩麽?倒不如先把詩背好再談其他。”
提及“背詩”,薑若微霎時麵紅耳赤,更加抬不起頭來。
她還以為三公子早已忘記這件事了呢!
薑若微支支吾吾,不肯背詩。
穆瑾辰退開兩步,負手身後,慢慢踱步,“東方嫋嫋泛崇光,香霧空蒙月轉廊。”
他側身望她,“下一句呢?”
薑若微隻覺得整個人像是被火烤了一樣,恨不得挖個坑,將自己埋了。
“背不出?”他尾音揚起,沉靜的聲音似乎帶了一點笑,“我寫出來,你拿回去背吧。”
說罷,穆瑾辰行至於桌案後坐下,提筆將這首詩寫了出來。
薑若微咬著唇,慢吞吞挪到穆瑾辰身邊,她低頭看他寫字,隻見他手指修長如玉,落筆如龍蛇,蒼勁有力。
薑若微心中詫異:三公子的字,怎麽他的閑散的性子半點不符?
這還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不多時,穆瑾辰擱下筆,抬頭望向薑若微,“過來。”
薑若微粉頰紅紅的,飛快看他一眼,又立馬低頭,咬著唇:“啊?做什麽啊。”
該不是,現在就要她當場念詩吧?
羞死人了。
穆瑾辰瞧著她一副害臊羞赧的樣子,也不知道她小腦袋瓜裏想什麽,“借你的團扇一樣。”
薑若微一怔,她有些不明所以,心裏估摸著三公子是不是寫字廢了力氣,熱著呢?
於是她走近桌案,咬著唇,抬手為穆瑾辰打扇。
穆瑾辰一怔。
隨即他聞到了一股幽香。不像是膩人的脂粉味兒,倒像是花果香,帶著些清甜。
穆瑾辰回過神來,他指了指桌案上的紙,上麵墨跡未幹,“不是扇我,是這兒。”
“啊。”
薑若微低呼一聲,連忙對著紙張打扇。她臉頰發燙,覺得自己又丟人了。
不多時,墨跡就幹了。
穆瑾辰將紙張對折,遞給薑若微:“拿好了。”
薑若微接過紙,隻覺得手裏拿著的不是一張紙,而是一塊燙手的山芋。
“下次,可別再背不出來了。”
她聽到三公子在耳邊道,他的聲音依舊沉靜無波,仿佛隻是說著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
作者有話說:
世子:表妹背詩學畫,都是為了討好三弟,心機太深了。
後來,薑若微做好吃的好喝的討好世子。
世子:那怎麽能叫心機呢?那叫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