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 覺悟
「我的意思是，撤回九龍，據城而守！」
「不行！」
仇曉妍當機立斷的否決了趙靜雲的提議。
「擊潰龍獅族，是陛下給我們龍門軍下的死命令！無論如何，我們都不能讓這些傢伙衝擊我們的首都。
要知道，龍獅族可不像那些弱小的種族，即便他們沒能殺入城中，也可以利用先天優勢穿透防護大振，對城內的建築百姓進行打擊!
這樣的事情，我是絕對不能接受的！絕對不行！」
雖然意見已經被上司駁回，但趙靜雲還是輕咬嘴唇堅持的說道：
「可是上將軍，你想過沒有，一旦我們偷襲失敗，導致龍門、太常兩軍損失慘重！那九龍城要依靠誰來守護呢？
難道依靠那已經足足三年不曾上過戰場的黑龍軍嗎？還是那些連異族的模樣都不曾見過的鐵血營？」
趙靜雲的話雖然刺耳，但卻是將當前人族最大的短板暴露了出來。
這數千年來，歷代人皇採取精兵政策，將天賦不俗的士兵們集中起來，重點培養出了外戰三軍。
這樣的做法雖然大大削減了軍隊開支，同時培養了戰力強悍的精銳部隊，但同樣也給如今的窘境埋下了伏筆。
一旦三軍遭創，那人族很快就要面臨無軍可用的境地!
雖然當今人皇即位之後，逐漸擴大了軍隊的數量和規模，但由於時間太短，導致那些新軍的戰力層次不齊。
「或者，我們派人偷偷潛入曲河，帶上我們手裡所有的毀滅性靈具，將沿途的河岸全部炸毀！
然後我們乘這些獅子狗變成落湯雞的時候全力剿殺！你們覺得如何？」
龍寒淵考慮再三，然後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這也很難做到，先不說龍獅族有沒有派人看守河底情況，單單是那些龐大的靈具要如何通過地勢複雜的曲河河底？
而且這曲河歷經百年的沖刷，其岸邊除了堅硬的石塊之外，早已沒有了任何泥土!
如果只是炸開一小處還好，可想要將曲河那地勢複雜的河岸地形完全炸開，我們手裡僅有的這些靈具恐怕很難奏效！」
仇曉妍的分析很客觀、很理性，同時也讓幾人很是沮喪。
「可惡！難道就沒有什麼辦法了嗎？」
龍寒淵一拳砸在地上，雖然他下意識的控制了力量，但那龐大的力道還是險些將大地砸出一道裂縫出來。
就在三人一籌莫展的時候，一道刻意壓低的聲音忽然從某位負責放風的同志身上傳來：
「上將軍，末將有一計，或許可以破解當前之局。」
三人聞言，皆有些吃驚的望向了這位新晉偏將。
「哦？你？那你不妨說說看，到底有什麼妙計。」
趙靜雲面露不愉，我們三人哪個不是見多識廣的軍中大將？連我們都想不到，你區區一個偏將能有什麼辦法？
獨孤毅沒有說話，他一邊繼續著自己的警戒工作，一邊從室外空間中取出了一隻黑色的藥瓶。
「這是什麼？」
龍寒淵接過藥瓶，好奇的問道。
「這是一種極為出色的療傷丹藥，名為，極樂香！」
「極樂香？怎麼聽起來不像是什麼正經丹藥？」
龍寒淵左顧右盼之間，就要拔開塞子一探究竟。
「將軍，如果我是您，我可不會這麼貿然的打開一瓶未曾見過的丹藥。」
獨孤毅的提醒讓龍寒淵大手一頓，他眨眨眼看了看趙靜雲和仇曉妍，最後還是將藥瓶完好的遞給了仇曉妍。
「這極樂香到底是什麼？獨孤毅，你進來說話，寒淵，你出去守著。」
同樣好奇萬分的仇曉妍直接讓在場的兩名男性互換了工作。
獨孤毅嘿嘿一笑，他回過身子對著二女解釋道：
「這極樂香乃是我請人精心調配，用以治癒靈魂的上好丹藥！
其成分中主要包括了一種叫極樂忘憂草的靈藥，這種靈藥有一個十分罕見的特性！
那就是一旦和龍岩花的花粉相融，就會產生一種可怕的毒素！讓地聖以下的生靈實力大減，神智大亂！」
說到這，在場的幾人立刻明白了獨孤毅的意思。
「你是說！用毒！」
仇曉妍臉色難看的說道，她還以為這小子想到了什麼好點子，原來是這種令人髮指的法子。
「不錯！這種極樂忘憂草無色無味，一旦融入水中就很難發現。而後我們只需要在空氣中散播龍岩花的花粉，便能在一炷香的時間內讓這片區域內的龍獅全部中毒！」
獨孤毅的意見雖然讓仇、龍二人心中不喜，但剛才還對獨孤毅十分不滿的趙靜雲倒是非常贊同。
「我同意他的想法！如果可以利用毒素，或許我們還有幾分勝算！」
「可這樣的手段，也未免太過下做了吧.……而且下游的生靈們可都是要依靠這曲河之水來生活的。」
龍寒淵對於這樣下九流的手法，實在是感到有些難以啟齒，反倒是趙靜云為獨孤毅據理力爭了了起來。
「拜託，龍大哥！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著光明正大？現在擺在我們面前的就只有兩條路，要麼回城，要麼依靠奇毒！你說怎麼選嗎。」
「可是.……」
獨孤毅也在此時說道：
「將軍，在這個世界上，戰爭沒有什麼光明黑暗一說！相反，戰爭本身就是一件有傷天和的事情！
如果我們不採取特殊手段，那如何在這種逆境下取得勝利，如何才能保護我族的子民不受外族侵擾？
再說了，這場戰爭，原本就不是我族所挑起！既然龍獅族膽敢圖謀我人族首都，那他們就應當為他們的野心所付出代價！
如果我們不能給敵人強加在我們身上的這場戰爭予以反擊，那到頭來，死傷的還是我人族的百姓啊！」
似乎是被獨孤毅的話所說動，龍寒淵稍稍沉默，隨後便也不在說話。
而上將軍仇曉妍則是仍然心存疑慮，這樣的做法，顯然違背了她一直來的信念。
「也許，下毒確實是當前最好的選擇，可是，下游不僅有著無數的小族，更是還有我們的少許族人分佈在那片區域！
我們這麼做，即便勝利了，也會給這些無辜的人們帶來無法挽回的侵害！這樣做，那和龍獅族的這些混蛋有什麼區別？」
獨孤毅看著仇曉妍那堅定的目光，一時間只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末將斗膽，請問上將軍秉持這樣光明正大的想法已經多少年了？」
「大膽！你在質疑上將軍！」
雖然贊同獨孤毅的提議，但當他對著仇曉妍說出如此無禮的話時，趙靜雲還是第一時間怒喝道。
「將軍切莫激動，末將絕對沒有質疑將軍的意思！或者說，我只是單純的不解，上將軍為了保護人族，到底有多少的覺悟！」
獨孤毅將拳頭放在心臟處，他目光坦蕩的看向仇曉妍，誠懇且耿直的說道：
「末將在決定加入龍門軍的那一天起，就已經在心裡做好了準備！
這一生，我一定要竭盡全力保護人族，讓咱們的百姓免受戰亂的痛苦！
這一生，我一定要讓人族邊疆固若金湯，決不讓那些可惡的異族肆意妄為！
這一生，我一定要奉獻我全部的力量，讓那些失去親人和家園的痛苦，永遠不再回到我們族人的身上！
為了這一切，我獨孤毅無論是粉身碎骨，還是惡名遠揚，甚至是遺臭萬年都在所不惜！
什麼惡毒之計，什麼卑鄙之術，什麼陰險之招！我通通不管！如果今日下毒之事，會讓我背負所有的罵名，那我獨孤毅也是心甘情願！
因為我不想！不想看到九龍城被異族圍困攻破！不想看到我族百姓被異族屠殺奴役！
上將軍，我們是軍人！軍人的首要職責是什麼？是保護我們的國家和種族！
如果今日因為上將軍心中的那份於心不忍而錯失了這絕佳的戰機，那我恐怕會抱憾終生！
上將軍，您也不想在未來的某一天里，您會抱著戰友的屍體，在痛苦而又無力的絕境中，懊悔今日的仁慈吧！」
獨孤毅的一番話，就像是那警示名言一般，徹底顛覆了三人心中原本的信念。
即便遺臭萬年，也要保護人族？
這是何等的覺悟！這是何其的大志！
仇曉妍目光微微閃爍，她拳頭死死抓住腰間的配劍，似乎是在猶豫要不要一劍斬下眼前這個妖言惑眾的傢伙的腦袋。
可最終，在眼前這個少年熱血而又直白的煽動下，仇曉妍最終還是慢慢放鬆了身體。
「難道我們不這麼做，就會讓九龍城陷入如此危急嗎？」
仇曉妍看聽起來似乎是反問自己的話，其實已經是變相的同意了獨孤毅的意見。
其身旁的龍、趙二將也是重重呼出了一口氣，他們眼神複雜的看向獨孤毅，這一刻，他們不約而同的感受到了獨孤毅身上那特有的氣質。
尤其是老將龍寒淵，他的眼神有些迷離，這種為了人族赴湯蹈火的信念，似乎只有在當年的那位大人身上感受過。
而如今，那位曾幾何時也是意氣風發，衝動好戰的大人，此刻已經是黃袍加身，位居九五了。
不愧是陛下的御弟！這脾氣、這信念、這魄力，你說他們是親姐弟我都信啊！